保姆以为是多严重的事,脸色不由自主随我一起凝重起来,但她听我提及纪容恪,立刻又恢复笑容,“先生忙完就会回来,夫人等一等他。”
我咬着嘴唇垂眸看地,洁净透亮的地板反射出头顶璀璨的水晶灯,我有很多话无处可说,也无人可诉,因为我知道谁也不是我,根本不会理解我的折磨。
我闭上眼睛声音嘶哑说我累了,旋即浑身无力的蹲下,保姆急忙丢掉手上的抹布,她一边按在我腹部上为我借力,一边搀扶我上楼回卧室休息,她将我平稳安顿在床上,为我腿部盖上毛毯,在她转身去餐厅为我盛粥时。我目光不经意看到梳妆台上摆放的眉笔,那一瞬间电光火石百感交集,往事犹如一阵飓风纷至沓来刮得天昏地暗。
那个男人站在我身后,我们一同看向印了我们两人面孔的镜子,他手上拿了两只眉笔,他看了看那只黑色的,转手放下,用那只墨绿色的为我描摹,他食指勾住我下巴。在眉梢上轻轻划过,他眼中含笑,“你适合温婉的柳叶眉,就像纹过那样。”
我固执夺他手中的笔,非要把那只黑色的塞给他,我说我喜欢纹剑眉,很浓很黑的那一种,英气逼人的样子。
他根本不理会我的要求,他比我还要更固执,他说不好,他要我温温柔柔简简单单,要什么英气逼人。
我所有与他掠夺争执的气焰都倏然变得破灭,我盯着他专注勾画的眉眼,才知道他最喜欢温柔的女人,万种柔情,千娇百媚,我也想做那样的女人,为纪容恪卸下我的骄傲固执贪欲。唯他是我的全部。
我下床走过去,站在梳妆镜前伸手握住眉笔,还是那一支,笔尖被磨得圆润,仿佛柄身还残留着他指尖的烟气,从宾馆搬到蓝羽时我丢弃了很多旧东西,包括这支眉笔,我并不很喜欢。后来纪容恪忽然兴致在梳妆台前翻看我的东西,我察觉他在找什么,但他没有开口问,后来他吩咐何一池到宾馆又把这眉笔找了来,他非要他为我画眉用过的,而不肯买一支新的,我也曾以为找不到了,就像时间,像故事,陈旧的再也不会融于新的生活,它会悄无声息的流逝掉,走得干干脆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