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何一池将这些都安排好,一样也不要落下,他始终唠叨着时间来不及了,何一池还在想,纪容恪是谁啊,一个残酷的决策可以让整个华南都陪葬的男人,他竟然一件事唠叨了上百遍,唠叨到何一池都听烦了,他还赶着预定了最好的美容会馆。要把自己鬓角越来越多藏不住的白发染黑,还问何一池要不要把皱纹抻平,做个激光护肤。
何一池哭笑不得,他难以置信这话是从纪容恪嘴巴里问出来的,这是活见鬼了吗?
他无奈说,“不用,再怎么抻,冯小姐还是要把您的照片剪下退回来,嫌弃的心思起了。怎么捯饬还是嫌弃。”
就这么一句玩笑话,纪容恪固执的当真了,他是有多在乎冯锦,才如此恐惧逐渐苍老的自己配不上明媚如春的她。
可他忘了她也在随着时光沧桑,那明艳的脸孔,早已是他记忆里的昔年了。
纪容恪得了怪病,这病叫作一有空闲就照镜子。
他看着额头与眼角细碎的皱纹蹙眉,他想起自己二十年前的脸,那时候是他最好看的样子。可惜他不曾遇到冯锦,她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懵懂无知,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清楚。她死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能遇到他,他如果听别人讲他会爱上一个年幼自己十六岁的小孩,也一定会一本正经啐骂那人是不是有病,编故事都编到他头上了。
偏偏是造化弄人,人啊还真算计不过天。
何一池看到纪容恪看白茉莉的眼神,心里陡然凉了凉。他为冯锦凉,也为纪容恪自己凉。
这男人啊活了多半辈子,对于曾经的感情曾经的女人很容易怀旧,说不想是瞎话,就看想的同时,能不能把控住自己,跟在纪容恪身边这么多年,何一池见多了那些千方百计想要往他怀里扑的女人,但他总是一副漠然。对一切都视而不见,他何尝没有七情六欲,但能拨动他七情六欲这根弦的女人,却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