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每天早晨看了早报喝了咖啡都会在阳台上逗鸟,他养了两只金丝雀。一只雪白的鹧鸪,它们都喜欢吃肉,不怎么吃粮食,佣人喂的时候经常被啄伤,但纪先生来了兴致去喂,它们都很乖巧,绝不敢使坏,纪先生骂这两只畜生,比人还会察言观色,我笑着说也不看是谁养的鸟,当然随主人机灵。
纪先生不爱孩子,他这个年纪没有骨肉一点也不急,我们出去用餐有一家四口从车外经过,男人高大威猛将一个女孩扛在肩头坐着,后面女人牵着略微大一点的男孩,脸上笑意盎然,纪先生只看了一眼,便没有任何表情将目光移开,当时我都是羡慕的,那样的人生十分平静。可平静中有它令人难以拒绝的韵味。
我有一次捧着食盒陪他喂鸟,随口问他难道不羡慕别人天伦之乐儿女双全吗,他说谈不上羡慕,只是觉得到了这个年纪,那是一种应该过的生活,没有也不至于随便找个人将就。
他把食物丢尽笼子里,看着金丝雀抖动翅膀,“我曾经说最好的状态是不管多晚回来都有个女人在灯火旁等我,现在不是做到了吗。”
我捏着裙摆小声说,“可这不会长久。”
我总要离开,我不可能跟在他身边这样过一辈子。
我是他的谁,他又是我的谁,能为我漫长的一生买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