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准备就绪,我又一次想到了苏琪,竟然特别想知道她此时的状态,我莫名地怀疑,她此时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准备赶赴一场约会,或者本就是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共进晚餐。我急躁地拨通了她的电话,她那边的信号似乎不好,从噪杂的声响里我大约能判断出她可能正在一辆公车上,我大声地喊她的名字,而她却只“喂喂”了几下,挂了电话,心里似乎憋着一股气,我仿佛看到了她挂电话时的不屑和厌恶的表情。于是,我咬了咬嘴唇,狠下心,打车去往亚细亚酒店。
我从亚细亚酒店进去的时候,时间刚到六点,和我们的约会时间不差分毫。亚细亚是个高级的地方,我只来过一回。那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的晚上,我和苏琪喝了点酒,我一激动,就拍板说去亚细亚。当时她拦我,骂我疯了。我说就疯一晚上。后来,我们真的就在亚细亚疯了一晚上,苏琪的表现让我不能忘怀,我们做了一晚上的爱,她说真幸福,亚细亚真好。
我坐电梯径直去了预先约好的房间。在按门铃的一瞬,我发觉自己的手在抖动,心跳突然加快起来,我不知道这是否属于胆怯,犹豫中,我又开始责备自己,这把年纪了还玩心跳,这不是在折寿吗。我甚至后悔在这件事决定上的草率,也许在潜意识里我是觉得对不起苏琪,我不应该背叛她,或者从根本上讲,我就不应该遇见这个和我仅一门之隔的女人,是她让我想到了远方,想到了幸福,让我感受到了刺激和非同寻常的另类生活。她是个魔鬼般的女人,把我的淡定攥在手心里摔上几个来回,我就跟着她的感觉走了。
难道我真的就这样出轨了,让自己的半世清誉落下个不好的名声?倘若这事情闹起来,那可是天大的麻烦,我相信老实巴交的苏琪一旦发起彪来可以赛过千军万马,到那时侯我又有何脸面见人,光是同事们的唾沫就足以将我淹死。此刻,我竟又想到了苏琪,倘若她能在此时给我打电话过来,不管说什么,我想我都会坚决地回到她的身边。楼道的另一端一个女人的背影闪过,那身影和头发与苏琪极为相似,我被那道影子惊醒了,我快速跑过去,在拐角处快要看到她的时候,那影子却闪进了另一个房间,门在闭合的一刹那,我才发觉我刚才的行为是多么荒唐,简直在做白日梦。
我在楼道的拐角处靠着墙蹲下来,女人关门的声响把我拉回到了现实。我之前听说过一些和网友见面的人,遇到了谋杀和绑架,拿着自己的幸福开玩笑,我当时笑他们傻,可现在唉,万一我也遇上骗子,那该怎么办?我不得不点燃一颗烟。这时我才发现我饱满的额头渗出了汗。
我抽烟的时候,一个服务生过来,谦和地请我不要吸烟,我尴尬地站起来,掐灭了烟头。这时,兰花草发来了短信,她说,想你,等你。我被她的期待和焦急诱惑了。我想我应该去看看,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
我走过去,推门,门却没有关。我抬起头,挺起胸膛,挂上微笑,拿出很多自信进去。一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也面带笑容。而我却看见了王娟摆好的姿势和僵硬的表情,像一张卡住了的烂碟片。
我们几乎同时惊叫起来,我甚至不由自主地向门外退去。这不亚于泰山压顶,怎么会这么巧呢,我以为走错了方向,便忙不迭地向她问好,说走错了。
王娟反应比我要快些,她已然回过神来,把我拉进了房间,说错不了,既然来了,不妨就坐坐吧。我觉得我到了地狱,真不知如何是好。王娟反倒显现出极度的自然来,与我的自惭形秽截然相反。她已经备好了酒菜,冲我笑笑,招呼我一起吃。我没有理由拒绝她,就像个机器人那样任由她支使。
那个晚上,我们竟然聊得很愉快,就像我们在网上一样,反而多了一层真实。我按照王娟的想法为她做了一次按摩。之后,我们就顺理成章地纠缠在一起。起先,我很愉快,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新鲜感,王娟在我的身上揉搓起来,像一架转动的风车。再后来,我却在她的身下恍惚起来,我竟然觉得王娟变成了苏琪,而我却是那个和苏琪一起鬼混的模糊的男人,重要的是,苏琪的风骚已然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想,我们也许要真正地各奔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