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自私的我,从来没有为宁袭放弃过什么,努力过什么,甚至连一次告白都要瞻前顾后的我,也没有自己臆想得那么看重宁袭吧。他真无辜,在我的舞台剧里,被污蔑成一个毫不知情的辜负者。我连眼泪都不肯为他而流。
谁又有孔子朝闻道,夕死可以矣的大无畏呢?或许只是爱得不够吧……
白朱痛恨自己的软弱——带着镣铐的跳舞者,胸襟又不开阔,战战兢兢地走路,她脑中闪过母亲优美的脖颈与颧骨,突如其来地厌恶了芭蕾,可她又在一瞬间惊醒,不怪任何人事。芭蕾没有束缚住她的步子,母亲曾再三确定过我的意愿,是我不够磊落,不敢带着镣铐跳舞,在意锁链的声响,时时低头。
她迈开门,推开了脚步,打了张假条,写了回家的车,思路颠倒,语序混乱,一头扎进了舞蹈室。幸好母亲不在,不然凭借她此时的头脑和智力,一定对她微红的眼眶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她不得不承认,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白朱推开的是从小练芭蕾舞的教室,唯一想做的是安安静静地跳芭蕾舞。
那天下午,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舞蹈室里,只有苍白的阳光落尽白家的门廊里,惨淡地注视着。她旋转着自己,用最疯狂的转速和最忘我的圈数,是最简单也最纯粹的单周挥鞭转,直至阳光的剪影从门廊西挪到门廊东,最后是一整面的黑色。
她的脚尖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旋转而肿得很高,几乎没有触觉和痛觉,直到最后一个旋转狼狈收场后,她甩动的双手才在惯性下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自己,形成一个闭合的圆,她喘着粗气,汗水滚滚而落。
权当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