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一声咳嗽吓了白朱一跳,她扭头,一闪一闪的火光在黑暗里兀自跳跃,吐出一口气。胸口闷胀的情绪突然松散,像是被一双结实的大手一寸寸耐心地揉开。
原来,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人。
但宁袭抽烟这个事实还是让她有些微的惊讶。
宁袭斜坐在阳台的沙发里,手边一杆烟燃着,却不吸。那杆烟受尽了冷落,寥寥几缕宣泄不满,黑夜里睁着不甘的眼。
他似乎在那里坐了很久,一动不动,白朱推门的声响惊醒了宁袭,他扬起狭长的眼眸看白朱一眼,眼角隐隐有血丝。
宁袭迅速地摁灭了烟头,打开窗户透风,两手扶上白朱的肩,推着她一起回到了温暖的室内。
两人一时无言。
薄弱的沉默像水膜一样在他们之间衍生。
然后宁袭毫无征兆地,轻轻地拥抱了白朱一下,很快地松开了手。他说不出话,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心情。
一触即分的拥抱,宁袭清楚地意识到小姑娘的骨头有多薄。她脆弱,美丽,有着浑然天成的忧郁,而他一度是她伤心的来源。如今,他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给不了心上的姑娘一个亲口的承诺。
一触即离的拥抱,胸口想贴的那刻,白朱在布料轻微摩擦的声响中听见宁袭的不安的心跳。她几乎是立刻踮起脚,吻上了宁袭滑动的喉结。
宁袭的喉结被轻而郑重地含在两片柔软的唇瓣里,他忍不住眼眶全红了,热辣的眼泪重盈着,几乎要立刻落下泪来。
他的喉结在白朱的唇里滚动着。
那块肌肤如火灼。
他的威严有时很薄,薄得盛满了一碗月光的忧伤,她能从他的身体里穿过,捧起他的一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