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音室隔出一个寂静的世界,非得有什么让这僵化的黑暗流动起来,比如湿润的眼泪。
宁袭拍着白朱的背,空出来的手揉着小姑娘的后耳颈。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着,两人都不管它。
白朱把身体蜷缩在宁袭的怀里,被长手长脚包裹起来,鼻端全是安心的气味。情绪一放松,疲惫就如潮水涌上来,密实得封闭了五感,就抱着宁袭的腰睡着了。
感受到怀中人的呼吸趋于平稳,宁袭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他随手摁灭了遥控器,动作轻柔却有力地抱起白朱,迈开腿往客房走去。他循着记忆中的房间布置,开灯,掀开被子,扶着她的腿窝,把人放在床上。
白朱伸手,无意识地抓了一下宁袭的衣角,翻个身,侧躺着面对宁袭,扬起的手臂又垂下。
宁袭仔细掖好被角,想起傍晚时小姑娘一腔孤勇来见他,只随身背了一个小挎包,心里像被羽毛轻轻一刷。他伸手刮了刮白朱的鼻头。
白朱感觉到痒,一把抓住宁袭的手指,睡着的人软绵绵没有力气,最后只留下大拇指和食指松松地一圈。
宁袭无声地微笑,顺势低头吻在白朱的额头,当作晚安。
今晚注定是不眠夜了。
宁袭也不挣脱她的手,坐在床沿边。房间里的灯全关了,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逃逸而出,留下一道孤独的剪影。他沉默地坐着。月色温柔。
小朋友睡着了也很不安稳。每一次皱眉,宁袭就伸出手一寸寸地抚平。偶有含混不清的呓语,宁袭把耳朵凑过去,安抚地揉揉她的头。
这么多年,他观察过不同类型的人,和许多人攀谈过,他们或失意或得意,或悲观或乐观,或消极或积极,他分析着不同人的性格,然后融入自己的理解,再在舞台上一一演绎。
可此刻他望着她,她的每一次皱眉都牵动着他沉寂已久的心脏,那么清晰有力地搏动着。
这样无眠的夜晚,一生中实在不多,宁袭习惯了什么事都冷静分析,克制解决。月光狭长,拉长了心跳。宁袭就在回忆与现实的边界里来回穿行,他少时成名,按着自己既定的规划走得匆忙,反倒是生病后平白多出了许多时间,供他回顾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