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房间,她会抱着绵软的被子打滚儿,傻笑,或者冲进草地里,亲吻野草。
如果是在舞蹈室,她的脚趾一定会因过度旋转而遭殃,她会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金光灿烂。
如果是在学校,她会顺着教学楼顶楼的阳台一路轻快,和经过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对他们说早安。
她真的!有机会和宁袭一个大学!她视线发昏,头脑昏沉,手心里密密的汗,她微侧过头试着深呼吸几次,可胸口满溢的情感像盛夏正午的阳光,她的身体破绽百出。她感到自己变成一块薄薄的透明的玻璃,迎着阳光的直射,晶莹美丽。光线透过她,她旋转,是彩色的,细碎的,灿烂的,鲜活的。
一瞬间她握住了一望无垠的澄澈,碧色的,青天高高的,她也高高的。生命中最干净的一块玻璃小心析出,她握住了它,眼神干净,透过它看到得世界也是干净的。
白朱转过头的动作很快,因为她几乎舍不得把自己的视线从宁袭身上挪开,唯有在这一刻,紧紧看着他就是她的全部,她疯狂地安慰自己,他开合的唇瓣一定说着最强大的说服人心的原因——他会去央戏。
宁袭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去央戏是他很早就决定了的事,他并不认为好成绩是限制自己想法的理由,他热爱话剧表演,想要在话剧方面有长足的发展,央戏无疑是很好的选择。他说着,话语未停,像是感应到灼热的视线,侧过头对上白朱的眼,心被那浓烈而直白的感情烫了一下,眉头一跳,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白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别开头的一瞬间在想,无用但好看的东西,比如眉毛。人为什么要长眉毛呢,不能像头发一样保温御寒,也不能像汗毛一样分泌体液,但宁袭挑眉的动作煞好看,一霎拔剑而起的风。
宁袭是怎么样的呢?他冷傲时像剑客袖中剑,但不冷酷伤人,自带写意风流。她见过他笑得蔚然,眉眼都是含蓄的生动,像湖岸一垂榭的杨柳,轻轻撩拨温柔的水泽。话剧表演的时候他的表情和语气怎么那么丰富,她感到惊讶,他全然地投入热情地表达,每一个肢体语言都自然流畅,饱含深意又恰到好处,像泼墨留白的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