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厌恶地摘开了林至诚的手,我甚至有点厌恶自己,我飞快地将针头拨掉狠狠地摔下,任由扎针的位置血冒出来也不管不顾,我就这样飞快地爬下床去,却在走不到几步路的时候,像个疯子一样蹲下去,以防御的姿势抱着自己的双肩,嚎啕大哭。
我的眼泪差点就造出一条黄河了,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人。
我的肚子里面,来过两个孩子啊!
第一个也是在差不多三个月的样子,被人扼杀在昏暗的小巷子里面,除了在内心深处给他盖一座小小的坟地,我这个可悲的母亲却什么也做不了护不住。
而现在,我以为我终于脱胎换骨,我终于变成了那种无坚可摧的人,却终究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他们如同一场飘絮,在我的生命里面飘过来一阵,在我还没有领略到更多为人母的喜悦时,就这样悄然离去。
我知道我不能迁怒林至诚,但是我却在崩溃的边缘,将所有的迁怒都摆在他的身上。
所有,当他的手覆在我的后背,我哪怕是痛哭着,也想狠狠地甩开,我流着眼泪瞪着他说:“你别再碰我了!我求求你离我远一点,当我求你了!你的前任跟你后妈把我的第一个孩子弄没了,你爸再把我的第二个孩子也弄没了!他们都是我的命啊!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我欠你什么了!我到底欠了什么了,才这辈子要这样还给你!还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而我有多自私,就有多残忍。
我在冲着林至诚大嚷大叫的时候,忘了孩子不仅仅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