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整理衣服的时候,看见了当初刚来广州时穿的那件,那是妈的旧衣服改做的,我来广州这么久了,很少有机会穿,因为总是穿工作服,看到这件衣服自然有种辛酸的感觉,我想妈了,不知道她过的好吗?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听到过妈和妹妹的任何消息,我只是在小勇的信中得知,外婆和舅舅已经去家里闹过好几次了,无奈,爸不在家,奶奶是那么的善良,外婆和舅舅根本不忍心再伤害我那可怜的奶奶了。奶奶病倒了,接着外婆也病倒了,舅舅扬言说要来广州找爸要人,要爸交出他的姐姐和他的外甥女,就是我了。
舅舅听人说了,我是被爸和后妈逼的没路可走了,才在大冷天跑掉的,他一个大男人竟在我家里放声大哭,那场面真叫人心酸的不得了,小琴说,她写信给我的时候自己都是哭着写的。
我亲爱的外婆,我亲爱的奶奶,我亲爱的舅舅啊,是我让你们操心了。
直到舅舅看了我给奶奶的信才算安静了一点,但是,我妈和妹妹的失踪却使舅舅愤怒到了极点,他扬言一定要来广州找到我爸,要拿刀砍死爸,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触动神经的,爸在我心里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了,我觉得有这样的一个爸,是我最大的耻辱了。
后来在奶奶的劝说下,舅舅总算平息了心中的怒火,陪外婆回家去了,走了一路是哭了一路,村里的人看了都不禁落泪,没有一个人不去咒骂那个丧尽天良的男人。我的眼泪打湿了这件衣服,那些往事在几个陌生的冬天里,渐渐模糊了,我想忘记所有的一切。
突然想再穿一下这件衣服,反正在宿舍里又没有上班,我就很激动的把那件衣服往身上套,怎么那么紧呢?周姐在旁边使劲的笑我,“花花啊,你都这么高大了,还穿的出来童装啊?不要装嫩了,都是大女孩子了。”
我照着镜子,简直不敢相信,这件衣服我竟然穿不上了,它是那么的小,在我的眼里显得那么精致可爱,我长大了吗?
在这里的工作中,我一直很忙,上班时间每天固定八小时,但是我更多的时间都在学习上,除了看书来充实自己之外,最多的就是学习说话了。
现在的我,日语水平可不是一般的了,呵呵,应该是二般了,因为我们主要说的是餐厅日常用语,所以我早就一口超流利的日语了。至于广州话,那可要真正的感谢我的好姐妹小英了,她在我开始学习广州话的时候,就从来不和我说一句普通话,全用广州话和我交流,听不懂她也一样的和我说,我就瞎对着乱说,惹的笑话百出,也正是因为这种方式,使我的白话水平进步很快。
现在我的日语和白话都很流利了,感谢周姐和小英。
周姐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服务员能这么用心的学习,工作再辛苦也不抱怨,有时候需要加班,她们都不愿意吃亏,惟独我是最勤快的了,不用说,绝对坚持加班,我和她们的目的可是不一样的,也许我的白话和日语水平的提升和这些也有关系的。
也许的东西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我有多么优秀,总之每个月一次的优秀员工的选举,最终上榜的人是我,还是我。
周姐说,没有人可以有这个资格胜任,惟有刘小花。
我就稀里糊涂的比别人多拿了几百块钱的奖金,我更是稀里糊涂的竟然当上了领班。我觉得一定是周姐在领导面前说 了我的好话,我很感谢她,然而周姐却说不是她帮忙的,是我自己帮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要指望别人帮助你,帮助你的只有自己。
我激动的不是职位的提升,而是我很明白,领班的工资要比服务员高出六百块钱,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我离找妈妈的距离会因为钱的多少而决定的,这我知道。
小英知道我的心里想法,她紧紧的抱住了我,和我一起流着喜悦的泪,她在为我高兴啊。
我哭着跑进了卫生间,大声的哭着,心里不止千百遍的呼喊着:“妈,妹妹,小花快来找你们了,小花快攒够找你们的路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