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刘大林给的地址,我找的好困难啊,居然是一个很偏僻很烂的一个小村庄,整整找了两天,腿都跑肿了,因为地方实在太小了,再加上我不熟悉那里,就要挨村子问,还算好,终于有人是告诉我,前面的小村子就是了。
我几乎是跑着过去的,虽然已经很累了,虽然我觉得腿就像是要断掉了一样的疼痛,但是,那种激动的感觉,是不会在乎任何与妈妈无关的事情了。
这个村子是穷的实在可怜,比我老家还要穷,还要破烂很多,妈就在这里吗?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她就在这里过着贫穷的生活?她怎么就不想我呢?难道回去看看我都不行吗?
我按照那个男人的姓名,问了大路边的一个老头子,他先是 问我,要找的人跟我什么关系,又不断的看着我,我觉得浑身很不自在,后来他还是指给了我方向。
我跑的速度加快了,我要见到妈和妹妹了,这么多年了,我好想好想她们,我又要哭了,不行,还是见到了再哭吧。那是的压根就没有院墙的家,好破烂,我大声的哭着喊着,“妈,我是小花,你在吗?妈。。。。。。”
我的声音变了,变的有点连自己都不熟悉了,那是因为激动后而颤抖的声音,我还是大声的哭喊着。
那是一张充满沧桑的脸,没有血色,没有红润。
那是一张极度苍老的脸,和她的年纪很不相符,我不敢叫了,因为,我怀疑是找错门了。
然而,那确实是一张熟悉的亲切的脸,在她的脸上,我看见了泪。
是妈,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可怜的母亲啊,她怎么完全变了?变的略显麻木,变的实在苍老,变的。。。。。。
我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这位浑身补丁的老太太竟然是我妈?
我们没有说话,而是面对面静静的看着对方,只有泪水在彼此的眼中尽情的流淌着。我慢慢的走近了,妈也慢慢的伸出了她干枯的手,我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思念的疼痛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妈。。。。。。”我抱住了妈,硬硬的骨头,那么消瘦的身躯,我的哭声是那么的放肆,因为在妈的怀里,我就是个孩子。
妈没有哭出声音,她好象是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或者是还在怀疑眼前的女儿是不是在梦里逗她的?
当泪水已经湿了我的头发,当我的泪水也已经浸湿了她的肩头,妈终于哭出了声音,好凄惨的声音,是在一刹那爆发的,所以妈哭的并不舒服,我知道,她肯定是这么多年一直在压抑。
憋出了所有的皱纹,和粗糙的皮肤。
是啊,我都这么大了,比妈个头还要高一点,我是大孩子了,妈自然也老了,可是我还是不敢接受这份苍老,因为我还在留恋着当年那个年轻母亲温暖的怀抱,还在留恋着煮熟鸡蛋的余温和香味。
“花,我的花花呀,我的孩子,妈想死你了,妈天天想你们啊。”妈哭着说着,想把所有的想念之情一口气倾吐。“想我也不回去看我,妈你好狠心啊,你怎么舍得扔下我和弟弟就跑了?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和妹妹,我天天在攒钱,就是为了这一天啊,我要接妈去广州生活,让妈过上最好的生活,天天有肉吃,天天吃不完。我要送妹妹去最好的医院看眼睛,让她也能看见。哦,对了,妈,妹妹呢?我要看看她。”
妈松开了我的手,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是眼泪流的更是如泉狂涌,她使劲的摇头,把头往门上撞,她哭的是那样的让我感到恐怖,妈从来没有这样哭过,即使爸用拳头把她打倒在地,把头打破,妈也没有这样的哭过。
我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花,你妹妹。。。你妹妹。。。。,她没啦。”妈坐在了地上,半天一口气没有上来,我明白了,我听明白了。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妈,我不信。我和妈抱在了一起,放开声疯狂的哭了起来,就想一下子哭完这辈子的痛。
“你妹妹在来的时候,就生了病,我没有钱给她看病,刘大林又一个劲的催着赶路,所以还没有到这里,她就没了。”妈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倒在了地上。大脑里,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这时侯,我更希望这是梦,希望我没有找到妈,希望这只是一种幻觉。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我躺在一个很乱很脏的土炕上,就是这个破烂的房子里面,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妈怎么可能就住这里?
我环视着这间房子,除了一个木头箱子,没有任何的家具,更不用说什么电器了。
这时候,我听见了两个小孩子说话的声音在院子里传了近来,我下了土炕,走到院子,看见妈正在给两个小男孩分着我带来的水果吃。
妈回头看见我站在门边,马上笑了一下,看的出来,她的眼睛很肿,是哭的多了。“快叫姐姐,快叫啊,叫姐姐。”妈用手指着我,对着两个脏脏的孩子说。
“妈,他们是?”我似乎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想确定一下。
“是你弟弟,我在这边生的,”妈说的很轻松,但是我听着就非常难受。
我想带妈离开这里,离开贫穷,可是看到这两个孩子,还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