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让某人帮我试试看能不能拉人过来店里头买东西。
那时候,我抱得希望不大,因为学校那边的店,实在是离酒吧街有一段距离,我会去找她纯粹是病急乱投医,可是现在,我发现,可能如果非要在这周边试试看的话,只有一个人可能可以帮到我了。
酒吧街是在不断扩展的。
而且逐渐的,酒吧街也不仅仅是酒吧街了,酒吧街的综合性正在不断增强,尤其是当旅游区一片红火之后,酒吧街也开始渐渐的变了样子。
酒吧街虽然不是酒吧街了,但女王还是女王。
当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不想理我了吗?你还来找我干嘛?”
我说:“这不忽然想起你来了么?我这刚好换了个地方工作,离你们很近。”
陈思诗说:“什么?你跳槽了?还有哪个瞎了眼的公司会要你啊?”
我说:“开什么国际玩笑……”在陈思诗面前,我根本就低调不了,“我跳槽什么,我升职了,现在老板开了一家新店面,交给我六个新人带,我现在是店面经理好不好?”
“哟,当经理来,离我们很近?你老板大脑萎缩了么?把店开到这里来,想亏死不成?”陈思诗又说。
我说:“对啊,他就是想亏死,就是在玩我。”
陈思诗说:“那祝你早点儿死……”说完她似乎就要挂电话,我赶紧说,“等等,别忙着挂电话,你该不会真的就想这么看着我去死吧?”
陈思诗在那边提高嗓门,说:“要不然还能怎么样,你想我怎么样?”
我说:“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么?”
陈思诗说:“你不是因为我谈恋爱就不想跟我联系了么,那之前说的也可以不算数了吧?”
我说:“那不行,公私分明,我现在不已经来找你了么?要不然这么着,我请你吃饭,你看怎么样,请你吃饭,还不行么?”
她说:“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不行,不去,我老公会骂我的,跟你这种犯罪分子一起吃饭。”
我深吸了一口气,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就像是被针猛扎了一下似的,尤其是犯罪分子那四个字,虽然听起来应该是在开玩笑,但却让我想起了洛锦川那天的那种怀疑的眼神,我很敏感,很容易多想,那种眼神,让我渐渐的联想起了之前的种种,每一次被人看不起,每一次被人贬低,从高中穿带了补丁的牛仔裤开始,到大学被舍友问破伤风是否传染,再到现在,每一件事都在我心中忽然迸出来。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一个受伤受害太多的人容易心理变态,而我,这一刻虽然算不上心理变态,但也差不多了,我怕极了被人诬陷被人贬低,所以……每次安琪贬低我今晚是不是不行的时候,我就算是再怎么没力气,都会狠狠的弄她半个小时。
那段时间,这就是我的生活状态。
我说:“我不是犯罪分子……”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不管你老公怎么说,我希望……”我尽力平静一些,说,“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我可以不要你帮我介绍什么东西,我是店面的经理,不可能自己去跑业务,但你对这附近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我希望你能带我走走看看,最好能介绍介绍,如果能介绍人我认识那就更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边也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作为朋友,我是应该帮你的,不过,你要我什么时候带你做这些事,我不能把生意丢了带你到处逛去吧?”
我说:“那好吧,没得谈了。”
她一推再推的态度,让我越发的觉得恶心。
我觉得,她直接拒绝我我都舒服点儿,我就要挂断电话了。
但是就在我准备按断电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升职前老板的那句话:“如果你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你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能有意无意的教会你一些东西。
我想,老板虽然让我觉得畏惧甚至有点“憎恨”,但是,他毕竟教会了我一些道理。
我又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说:“陈思诗,你真的不打算帮老朋友一把了?”
“你不是说没得谈了么?”陈思诗说,“本来是想休息一天陪你走走的,你既然说没得谈那就算了吧。”
我说:“对不起,刚才冲动了。”
“你都会跟我说对不起了?”陈思诗说。
我在电话这边无意识的坐了个耸肩的动作,故作轻松的说:“反正……怎么说呢,做人吧,有时候不应该太冲动不是。”
陈思诗说:“那好啊,本来不想让你破费的,你请我吃饭吧,既然你这么谦虚,那就谦虚到底吧。”
我说:“没有问题。”
我第一次彻底控制了突如其来的怒火,其实从胡天雪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怒火这东西并不是好东西,热血可能是好事,但是热血一旦沸腾了真的容易烫伤自己。
尤其是我们这些做销售的,真要一天到晚满腔热血,那最好的选择还是传销。
我知道老板把我调到这个破地方是在考验我,不止考验我的能力,也考验我的忍耐力和应变能力。
虽然对于公司的很多事情我不懂,甚至一个门店经理的职责是什么我都是临时到百度上查的,但我既然坐在了这里,我就别无选择。
第二天,我如约请陈思诗吃饭,她要去的地方,居然还是那家大排档。
那家大排档也重新装修了,现在全市都好像是qq空间在换皮肤似的,什么都在变,尤其是市中心那一块,居然在地上直接挖了个大坑,打了几条通道出来,不知道想要干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埋核弹头呢……后来我才知道可能是要坐地下商场之类的东西,敢情政府也不怕地陷。
大排档虽然装修了,带还是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而且,最贵的套餐还是没有超过二十块钱。
陈思诗不止要套餐,还要了几瓶啤酒。
我等着她说:“你有病吧。”
她说:“没。”
我说:“你要跟我乱性啊?”
她说:“你想当中国最后一个太监是吧?”
我说:“你都被开发了还那么矜持干什么?你男人看的紧?”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厚了。
她没说话,自己给自己倒酒,倒完了又给我倒,我无语的看着她。
她说:“旅游区那块儿已经延伸过来了,我的生意不好做了,这边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酒吧街了,自然管得就紧了,整个人流量都在大削减。”
我说:“那不是挺好,那个什么暴哥想入住你们酒吧街的计划不就破灭了么?你老公立了一大功,是不是该升副局长了?”
“副个jb!”陈思诗猛喝一口酒。
当时我就觉得她情绪不大对,我试探着说:“干嘛,吵架了?”
陈思诗说:“我问你个问题……”
我说:“行,你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了想,忽然又说:“得,不问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你精神分裂了?你被什么怪东西附体了吧?”
陈思诗说:“好,我还是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觉得,我跟洛锦川配吗?”
我说:“呸!”
她说:“啊?”
我又故意拉长声调,说:“配,当然配,郎才女貌,你们就算是一起去拍个a片我都觉得赏心悦目,记得,我要无码的。”
陈思诗一杯酒直接泼过来,我赶紧闪到一边,说:“你这点伎俩就别对我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