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悉安琪那种有侵占性的亲吻,在床上她从来不喜欢等待,男人----至少是我----的怠慢,不会让她兴味索然,而会让她加大力度。
有时候,我怀疑她是一个极端的女权主义者,她觉得自己必须占据主导地位。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她和她前任的地位分配中,她一直都处于下风,所以在我,或者说我们----这一干床友之中来借机发泄。
安琪时常在上面,现在也一样。
我钻进被窝里的时候,其实更多的是想睡觉,但是这一刻的她显然没有睡意。
而且她那一句让我再做一次她的男朋友,让我有些无法拒绝。
而且我有些疑惑,我说:“你心里,真的把我当成过你的男人么?”
安琪愣了几秒,忽然又说:“别想那么多……”说完,身子故意上下摩擦,她没有穿裤子,她想用那种若有若无的摩擦来唤起我的感觉,但是,比起这些,我真的更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我不希望今晚这一次,在她的心里,我依然是个替代品,或许我是矫情了,但是我不希望我连做这件事的时候都不是我自己。
安琪在我身上磨蹭了好一会儿,说:“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说:“对,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就说什么,难道对你来说很难么?”
安琪把头偏向一边,忽然露出很特别的笑意来,接着又回过头,说:“你很在意么?你在意什么?你又不是要和我谈恋爱,你只是要跟我做而已,如果你不行了,你就直说,如果你还可以,还想要,我们就来,你何必管我心里想的是什么?难道你敢保证你每次和我在一起就是一心一意的想着我吗?我想不是吧?”
我皱了皱眉,灯没有关,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她的头发落下来,让我的脸有点痒,我觉得她的表情里透着坦然,非一般的坦然,或许在安琪眼里真的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是不那么重要的,她虽然心情沉重,但依然希望游戏人生。
而我呢?我虚伪的多,我明明在配合她的游戏,却总是有那么多的别扭,忽然,我有些看不起自己,从前我总是看不起那些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忽然我发现我其实就是那种人,至少这件事上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安琪俯下身来亲吻我,我们身体贴在一起,这种感觉已经很熟悉,熟悉到有些麻木了。
我只穿着短裤,她故意不停挪动身子,让她的下半身和我相触,我的身体已经充分肯定了她这些动作的成效,但我的心依然很乱,乱得出奇。
我想翻过身身去占据主导地位,但她却不让,忽然伸手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下去,说:“我要在上面。”
我说:“你总是在上面,你不腻么?”
安琪说:“你们男人,不是很喜欢控制别人吗?如果有一个甚至一群女人被你控制着,你会腻吗?”
这一刻,我觉得,或许她真的是女权主义者。
她一直在上面。
她期望自己一直在上面。
她要主宰男人,而不要被男人控制。
回想起来,其实她跟我何其相似?她热衷于和男人保持这样的关系,她觉得自己在玩弄男人,她觉得这样的主宰,这样的玩弄能让她找到身为一个普通女人所没有的自信。但实际上呢,无论她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始终都是在被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男人上,被上的始终是她。
而我呢?我总以为自己在命运中游戏,以为自己和安琪的这种关系是控诉、发泄和游戏人生游戏命运的一种方式,其实我何尝又不是在被命运上呢?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平衡的,相互的。
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强大,当你站在动物园围栏外看猴子的时候,不要忘了,说不定猴子也在参观你。
安琪解开我的衣服,亲吻我,我索性不动了。
其实男人很受用这种服务,她并没有主宰什么。
即使是我们已经亲密接触过无数次,即使我已经麻木不仁,这个时候我依然有些不能自持。
很快,在亲吻之间,她扶着我进入了自己,她律动的身体和疯狂的喘息,在这房间里,在我眼前里,似乎勾勒出的风景有些诡异……
在我眼里,安琪一直很诡异,我看不懂她,即便是到现在,我懂了更多人情世故,分析出了更多她的心态,我也依然有些看不懂她曾经的某些做法,某些选择。
完事之后,安琪也有些无力的从我身上下来,我把tt摘掉扔掉,之后去洗了洗身体,而我回来的时候,安琪已经连衣服一起脱了躺在一边,我上床,问:“我们以后,会是什么关系。”
她忽然翻身抱住我,我曾经听说,女人----或者每一个人----在.之后都会有短时间的失落感,或许安琪正好在这失落感之中,她抱住我,我没有反抗,没有抵触,她尽量把自己的身子贴近我,好像很冷,好像很害怕,可这个时候刚刚洗完身体的我更冷,而我也没办法给与她任何保护。
她紧紧贴着我,说:“以后……以后还做朋友吧。”
我说:“朋友,怎么样的朋友?到什么地步?”
安琪说:“就是不可以上床的那种朋友。”
我忽然冷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冷笑,说:“我以前以为,上床了,就不再是朋友了呢,不过后来我就知道了,朋友也分上床的和不上床的朋友。”
安琪说:“本来就是分的。”
我说:“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安琪说:“我没什么打算,不过……我肯定不会稳定下来的。”
我说:“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跟我……解除这种关系?”
安琪说:“难道你还这么迷恋我,希望一直跟我这么做下去么?你不是说我肥了么,万一我以后越来越胖,你还会对我有什么兴趣啊?”
我有些语塞。
安琪又说:“再说,我们不一样吧,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你是好人,我可不忍心一直玩弄一个好人啊。”
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以,我不懂安琪的选择。
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走在边缘,走在感情的边缘,走在学校与社会的交界处,一切都迷迷糊糊,青涩异常,而安琪呢?她作为一个在校学生,却似乎比我懂的更多,或许有些事情,的确就是这样的……
我没有再反对什么。
其实这种关系本来就不稳定。
年轻的时候,有不少人都试过一两个不稳定的xing关系。
最终,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归于云淡风轻。
谁都知道这是错误的,但是谁都总是用“年轻必须被原谅”来安慰自己。
第二天早上,安琪走了,走得很匆忙很突然,我发短信问她为什么走那么快,她说她要上课,我没再多说什么,这么长时间,我跟她的共同语言已经被共同肢体语言代替了,现在共同肢体语言没有了,我也很难再跟她继续聊天了。
我穿好衣服,退房下楼,或许还是因为敏感,走出旅馆的时候,我还是总觉得有人正盯着我,但我还是提醒自己,没事,没啥事,我又没有犯罪,有谁会盯着我。
我很快就去了店里,店里现在情况稳定了一些,我要操心的事情也少了一点,我看了看这几天的销售情况统计,虽然说还不算太乐观,但整体而言,已经有些进步了,如果能这么稳定的话,我估计这个月业绩翻番还是有希望的。
我在店里呆了大概二十分钟,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