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诗也退后了几步,说:“干嘛?你身上真有传染病?”
我说:“有个毛线啊。”
她皱着眉,说:“那你是……嫌我脏?我早上洗了手也洗了脸……”
我说:“没有,男女有别,男女有别。”
陈思诗呆了一会儿,双手抱在胸前,说:“神经病……”说完又看了看四周,说,“你老婆还在四周守着?”
我说:“什么老婆,我哪里有什么老婆。”
“就刚才跟你一起出来那个女的。”她说。
我说:“我昨晚喝醉了,她把我送到这里来的……我,刚才她就走了……她……”我不由得结巴起来,因为我忽然发现这件事果然是解释不清楚的,本来我不用跟陈思诗掩饰什么,反正是兄弟,就算我的确是个人渣,她也当我是兄弟,这一点我清楚,可是我偏偏却想要掩盖过去,这一刻我不想让她直到我又放纵了一次,我不知道干嘛忽然会有这种想法。
可显然事与愿违。
有些事情就是越描越黑的。
不由得,我平时在陈思诗面前伶牙俐齿的样子,在这一瞬间似乎也彻底溃退崩塌了,我说:“总之,我……总之她就是不在这儿了,就这样,没啥。”
陈思诗摇了摇头,说:“你真的是……我怎么说你,你以前就是个男婊子,但现在你怎么也变得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了,是现在流行装逼,我跟不上时代了还是怎么的了?”
我说:“没有的事儿。”
陈思诗摊开双手,说:“昨晚上送你过来的,今早上两人才一起走,谁看不出来似的……”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靠近一点,说,“哦,我好像明白了,你是不想对女孩子负责,怕别人看见是吧。”接着,我还没回答,她就摇了摇头,我发现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暗淡,甚至可以说有些无奈,对我好像有几分不屑,说:“你这种男人啊……活该,以后我要是有孩子了,绝对不能让他叫你叔叔,绝对不能让他总跟你呆在一起,你这种人,越来越让人恶心了。”
我急忙说:“你打住好不好,一大早就对我这样有意思么你?是啊我是人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人渣,用得着忽然对我这样么?再说了,撒谎是人的天性,我无非就是不想告诉你呗,你又一个劲儿的要问,所以我就这样咯,有什么奇怪的。”
她双手依然抱在胸前,却不看我。
我发现她表情里好像有点愠怒,看着一边,过了一会儿,才说:“懒得理你。”
我说:“又怎么了。”
她又皱了皱眉,说:“你这种性格能活到今天不被女人砍死,也算是个奇迹了。”
我也没说话,就站在哪儿,这还是第一次,我们俩之间好像有些隔膜,而且气氛居然有点尴尬,我们之间说话,气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尴尬,即便有冷场,也从来没有过尴尬,可现在偏偏就是这种情况,过了一会儿,我率先打破沉默,我说:“你……你还有什么事么?如果你没什么事跟我说的话,那我先走了。下次请你吃饭吧。”
我退了几步,还是看着她,这个时候,她也没叫住我,只是忽然自顾自的开口说:“确实有件事跟你说,有几个朋友,想在本市开合伙开网吧,要就近订购一批电脑,你们公司可以承担的了吧?”终于找到话题了!我说,“可以,当然可以了……刚好新年缺订单,不过可能要跟总公司反映一下,我们这一个店面是承受不起了。”
陈思诗点了点头,说:“几个大学同学,也是忽然就找上我的,说要来这里,早就想跟你说一声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等他们来了,我大概就要回去了。”
我说:“什么?你?回去了?”
陈思诗说:“是啊。”
我说:“你回去干吗?”我忽然又变得有些害怕,我还不知道陈思诗的家乡是哪里,说实话,我真的不了解这个人,虽然我们看起来无话不谈,但实际上,我们之间有一种默契,就是,我一般不会随便过问她的往事和家庭情况,除非她自己愿意说,偶尔调侃一下,我也会非常注意,以为我知道只要提到她家庭她就非常的不爽。
我又追问了一句,说:“干嘛回去,这里生意不好做了么?”
陈思诗撇了撇嘴,说:“是啊,不好做了,你也看到了……虽然一开始有一段时间挺好的,但谁想得到呢,基本上都是回光返照,进来的店铺一多,就真的不好做了,而且我忽然发现,其实我以前想的太天真了,有很多东西,很多计划,都实在是不成熟,要不然我也不会混成这样……所以……所以我还是准备回去了,呵呵……”说到这里,陈思诗看了看我,又侧过脸去,看着那条街,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里的行人是越来越多了,商机也越来越大,其实对于年轻创业者来说,这里是本市的聚宝盆,淘金的所在,可是陈思诗却没有在这里淘到金。
我脑子忽然“抽”了一下,我说:“我,我先回去,回去以后咱们qq上聊。”
陈思诗说:“聊什么啊,有什么话现在说啊,要不上我那儿说去。”
我赶紧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还有点事,回去我qq上找你,真的,我由此而不成熟的意见跟你说,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清楚该怎么说。”
我看见陈思诗皱了皱眉,说:“傻样子……那你滚吧。”
我赶紧点了点头,我也没再多跟她抬杠,说老实话,我并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这个时候,我觉得,只要这时候陈思诗站在我面前,我绝对就会心猿意马到说不出话来,而且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压力,我担心我再结结巴巴,我已经丢脸丢的够多了,再继续丢下去我怕是就没脸见我这个兄弟了。
我飞快的离开了酒吧街,坐车回家。
回到家之后,我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陈思诗的qq,飞快的打了好几行字发过去,这个时候我倒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了,我说:我要跟你说的就是,你太傻了,你之前不是积累了资金么,怎么就不能换一换思路呢?你呆的地方,现在渐渐的变成了商业街,那就意味着渐渐的已经正规化了,那你哪能在继续一味的开酒吧?转行做做别的不行吗?你那小店那么有调调,害怕吸引不了年轻人?
过了一会儿,陈思诗说:我想过,我没钱。
我说:钱,可以借,可以凑,可以向家里要,这有什么?
陈思诗打了一串省略号。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这个时候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的钱包,又打开我的网上银行,我们公司有年终奖制度,而且,自从跟梁曦分手之后,我的日子过得特别节俭,虽然我也时常去酒吧夜店,但是说句老实话,我算是一个比较无耻的家伙,我一直都是“能不付钱就不付钱”,要么就是aa制,只有全是女生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才会偶尔请一次客。
我看了看银行卡,我居然已经存下了两万多块,从我找到这份工作到今天,也就是五个月,我都非常佩服我的存钱能力。
我想了想,又打字,说:你能不能预算一下,你翻修一下整个店面需要多少钱,你店面也不大,不是么?就是你脑子太死,偏偏一定要在晚上营业,白天怎么就不可以营业了?那么多饭店茶餐厅,就算是没有太好的收入,总也不至于像你这么苦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