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住在陈思诗的店里,舍友打了几次电话来问我去不去毕业聚餐和毕业照。
我相信对于很多大学生来说这两样东西是再重要不过的了。
但是我斗没有去。
学校里没有多少我想见的人。
毕业照那天,梁曦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我告诉她我根本没去,她显得有些不高兴,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不来呢?你大学四年难道什么都不想留下吗?”
我说:“我奋斗了四年也不是就为了拍张照吧……”
她又问:“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我当时的确是心情很差,觉得自己和整个学校,和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了,答辩和破伤风这两件事,又让我产生了一些极端的想法,至少这个时候我觉得陈思诗才是真的对我好的那一个,至少这段时间是的。
所以我还是选择呆在虽然嘴贱脾气大,但够义气够汉子的陈思诗这里。
虽然我跟她说我不要工钱,但这段时间她却还是照原本的约定给我付账,不知道为什么,酒吧的生意在这两天稍微好了一些。
一个星期时间,我居然每天都能拿到一百块左右的酬劳。
我一直没有问过陈思诗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开酒吧,我也没有问过她是学什么专业毕业的,看起来应该是很优秀的那一类。
这样的人应该是可以找到好工作的,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了干这个。
我以为在这里对自己的那些破事都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却没有意识到,鱼龙混杂的酒吧街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
就在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
我还记得,我头一天刚刚拆线,愈合的伤口上还留着疤,就在那天晚上,有几个奇怪的人来了酒吧里。
当然了,一般我说奇怪的人,都是那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东西,比如今晚上来的这几位,当他们走进酒吧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他们应该又是那条什么道上的人。其实我早该想到,但凡是要在这个酒吧里呆着,就要做好跟这些人打交道的心理准备。
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他们却偏偏总是来找麻烦。
“谁是黎斌。”为首的那个家伙说。
酒吧里的人都抬起头来,当时人其实是不少的,至少和以往比起来要多很多,我猜大家听见这声音的时候都觉得这伙人不是疯子就是进来拍电影的。
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没事来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名人,认识我的人也不多,能这么来找我的,估计不是债主就是仇家了。
我停止了唱歌,当时陈思诗也在我旁边,我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发现她表情也很警觉。
我走上去,说:“怎么的,我是。”
那人说:“你是不有一朋友叫郭晓鸣?”
我怔了一下,这时候,陈思诗也跟了上来,她应该是听见了郭晓鸣的这三个字。
我随即点了点头。
那人又说:“好,那就对了,跟我们出来一下吧……”
我看了陈思诗一眼,说:“那我先出去一下,你……”
“行,这里我应付的过来。”陈思诗说。
我的装逼气质又出来了。
其实当时的我怕的要死。
我被那些人带了出去,夜晚的酒吧街嘈杂无比,一整条路上都是音响的声音,如果不是我们的位置比价偏,肯定是要被人给吵死的。
就在那隆隆的音响声中,我跟着他们进了一条巷子里头,我一开始不敢进去,但后头的人却推了我一把,那时候没人能帮我,我估摸着我除了听他们的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我还是跟了进去,刚进那小巷子,为首的那家伙就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得撞在旁边的墙上,我就感觉肩膀一阵麻木,本能的抬起另外一只手也推了他一下,说:“干什么啊!”
那人自己拍了拍肩膀,冷笑一声,说:“呵呵,不错啊,还敢还手啊,一般人这个时候都吓得不敢说话了,你那位郭晓鸣朋友就是。”
我说:“你们把郭晓鸣怎么了?”
那人说:“也没怎么,打了一顿,现在他跟他妹妹还在我们饭店里,看他也是个打工仔,说这个城市里他就跟你熟,让我们上这儿来找你。”
我咬着牙。
郭晓鸣啊郭晓鸣,你能别跟我找麻烦么?
你这又是惹上了哪路神仙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你好歹为你妹妹考虑啊……
我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说:“那你们想怎么样?”
那为首的男的说:“没什么,现在看你不顺眼,咱们先打完了再说话!”说完,他一挥手,身后几个人就都过来按我的手脚,我当时当然不能被他们就这么制服了,我想着这些人应该也就是一群小流氓,跟小流氓打架也不需要说什么分寸,于是我照着先走过来那个家伙的脑袋一拳砸过去,那家伙没反应过来,估计是脸上挨了我一下。
那人一疼痛停下,我就赶紧从空当里要往外逃,我想逃到马路上去,应该他们就不敢怎么着了。
可是,他们毕竟人多,而且这回还真都是来打人的。
之前我遇到的那些小流氓多多少少有点虚张声势,但这回完全不一样,那几个家伙很快就包抄上来,又被我给围住了,巷子里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那个被我打了一拳的家伙已经鼻血横流了,但现在还杵在那儿,根本没逃跑的意思。
接下来,无论我怎么挣扎反抗都没用了,虽然我又发蛮力猛敲了俩家伙的脑袋,但最终我还是被他们给按在了地上,他们开始对我拳打脚踢的时候,我本能的缩成了一团,我记得这个样子是可以减少伤害的,至少不能让他们打的鼻青脸肿,虽然我长得不帅,但至少五官端正,还有人模样,要这么一打,我怕我就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按实了在地上打。
上次陈潇他们好歹因为警察冲过来而作罢了,这回却根本没人来救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挨打这会儿,脑瓜子里就想着一件事----他们千万别爆我菊花,千万别……
没多久,那个为首的把我给拽起来,我趔趄着扶着墙。
那人走上来,说:“服不服?”
我说:“服你妈!”说完对着他裆下又来一脚。
我不是个够圆滑的人,所以我混哪条道都没法生存。
如果这时候我服个软,估计就没事了,但我这一脚下去,虽然是解恨了,但他的小弟们又冲了上来,我也再次缩成了一团。
不知道打了有多久,也不知道是他们累了还是怕我死了,那个为首的喊了一句:“停下,够了!”
那几个人这才停止了殴打。
当时的我,觉得浑身疼,但好歹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身的血,而且我虽然有点腿软,但还能站起来。
为首的那个家伙,走路也有点摇摇晃晃,显然那是刚才被我的撩阴腿给重创了。
他指着我,说:“你有种。”
我说:“你没种?”
他说:“真tm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不跟你计较,今天我就是打死你,也没什么意义,但我告诉你,这次是你们理亏,别说我揍你和郭晓鸣一顿,我们就是直接揍完你们把你们扭到派出所去说你们是同党都可以!”
我瞪大了眼睛。
我觉得浑身上下的伤更疼了,尤其是缝针的那个地方,虽然拆线了,虽然我刚才一直护着那里,但这个时候,一种疼痛伴随着恐惧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