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可别乱说,怎么的就忽然出来个卖淫了。”
郭晓鸣说:“我没骗你,我也没必要骗你不是,反正我都要走了,以后说不定还得找陈思诗帮忙,我有什么必要这么黑她,是不是?”
我说:“那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他说:“我是觉得你不一直在这里呆着么?你不是还要在这里工作么?我是怕你被骗了。”
我说:“你怕我被骗什么?是被骗去卖淫还是被卖淫的骗钱?”
郭晓鸣盯着我看了很久,其实当时的我心里有点乱,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大喜欢这个陈思诗,但是一直以来无论是她还是她的这个店,给我的印象都绝对不是一个贼窝淫窝,今天听郭晓鸣这么说,我不禁有点不知所措。
而这个时候,郭晓鸣又说:“可能我搞错了,呵呵,我这人就爱胡思乱想。”
说完,他又转身返回去收拾东西,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郭二花也走出来,好像是要搬东西到楼下去,我跟上了郭二花,在下层楼的楼道间,我拦住她,说:“二花,你哥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郭二花摇了摇头,说:“我也说不清楚。”
我也是高中过来的,我知道高中生介于成熟与不成熟之间,他们没有成年人的麻木,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和洞察力,同时又比成年人更感性,更容易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我就知道我高中的时候常常能察觉一些现在察觉不到的事情,朦朦胧胧懵懵懂懂,但有时候却很准确。
我也是个敏感的人,所以我觉得郭晓鸣的怪异举动,说不定能从郭二花身上找到答案。
我说:“他是不是有点奇怪。”
郭二花一边搬东西下楼,一边说:“他一直都神神秘秘的,自从在那个什么酒吧工作以后就这样,虽然我知道酒吧不是我们这些高中生应该去的地方,他也让我远离那里,但是我还是……可能只是一种感觉吧,我总觉得他在酒吧里头工作的不开心,好像还经常受气……斌哥,你知道吗,他以前不抽烟的,现在经常躲着我抽烟,有时候还会喝酒呢!”
其实如果郭晓鸣没有什么钱,生活艰辛,染上抽烟喝酒的毛病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我说:“我是说,这段时间,他住在这里,有什么困难的吗?干嘛忽然说要搬走。”
郭二花想了想,说:“他……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他一会儿说不能寄人篱下,一会儿又说……又说……”这个时候我们下到了一楼,陈思诗还呆在前台那儿玩手机,她好像每天不开酒吧门的时候,工作就是玩手机和等客上门,我总觉得有点“那种”意思。
郭二花不知道是不是顾及陈思诗什么,看了我一眼,我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把东西放下,她放下东西的时候陈思诗抬起头来,说:“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郭二花当时的笑容有点僵硬,虽然很有礼节性,但是多少有些尴尬,我也清楚的看见,陈思诗的表情有点怪怪的,好像还轻轻的叹了口气。
当时的情况无比尴尬,但郭二花趁着这个机会上了二楼,说老实话,这女孩子虽然名字跟他哥一样2,但比她甚至比她哥哥还要懂事,甚至更有心计。
我跟上去,问:“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郭二花叹了口气,说:“有一天晚上,我复习到很闷,就出到外头走廊的窗户口吹风,因为那个时候哥哥已经睡了,房间里开了空调,我不好开房间里的窗户……那时候,就在我站的那个三楼窗口的旁边那个屋子,我就听见里头……有,有做那种事的声音。”
我说:“什么那种事的声音?”
郭二花的脸更红了似得,说:“就是……你难道还不懂吗,就是做那些事的声音。”
我大概明白了,不禁有些窘迫,我说:“你才多大,你就知道是在做那些事!”
郭二花一跺脚,说:“果然,我就知道我跟你说了你就会觉得我不是好女孩。”
我说:“哪有,斌哥跟你开玩笑呢……”其实我也应该知道,现在这种信息时代,小孩子什么不知道的,况且二花已经是高中生了,知道点儿这些事情也不算什么。
我又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别管这些,这些人来这个地方做这些事很正常……”
二花背着手,不说话。
我忽然觉得我们的世界真是邪恶,我不知道等二花考上大学之后,接触了这么样的世界之后,她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我又说:“算了,我不跟你深究这个,但不管怎么说,就算真的有人在房间里做那些事情,但也只能是证明他们在做那些事情吧,可能是情侣呢,也可能是夫妻之类的呢……”
郭二花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哥哥说,总之,在这样的环境里住着,对我终归是不好。”
我想了想,说:“哎,也对……”
郭晓鸣的选择没有错,郭二花这样的高中生,这样纯洁的女孩子,的确不应该过早的接触这些事情。
不过,问了这么久,到头来我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我还是不知道陈思诗的这家店到底是不是不干净。
我心里微微的叹气,这个时候郭晓鸣已经从楼上下来,看见我的时候,微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个微笑代表什么,他很快就下了楼,和郭二花一起默默的离开,低声跟陈思诗打招呼,当时陈思诗还看了我一眼,我回报以无奈的眼神,意思是想告诉她,我已经无能无力了。
于是她默默低下头。
等郭二花和郭晓鸣离开之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去,敲了敲依然在玩手机的陈思诗的桌子,说:“知道他俩为啥要走么?”
陈思诗说:“为什么?你都问出来了。”
我说:“他们觉得呆在你这儿对小女孩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有我在难道还有然敢欺负二花不成?”陈思诗说。
我说:“那倒没有,不过就算没人欺负她,呆在你这种环境里对那样的小孩也不好。”
陈思诗好像想了想,说:“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觉得她表情有点暗淡。
我想了想,不知道话题该怎么继续切入,我如果直接问她是不是做过点儿什么不合法经营,她是坚决不会承认的,换了我,我也不会承认,但是我不问,却又止不住好奇心,我想了很久,说:“那什么,我想问你,你们这儿是不是……”后面那几个词我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而这个时候陈思诗已经抬起头来,看着我,一脸坦然,说:“是不是什么?”
我说:“我意思是……”我脑子还在运转,但运转的非常不快……
我实在想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措辞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我最终叹了口气,说:“算了,没什么,没什么事。”
她好像也没多想,骂了一句:“神经病……”接着又继续玩她的手机。
我瞄了她手机一眼,淡淡的说:“手机不错啊,iphone4s。”
她说:“嗯,啊……”继续玩手机。
我说:“你那儿来这么多钱买这种手机啊,你这店不是经营不善么?”
陈思诗抬起头,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说:“你是在搞人口普查,还是在玩侦探游戏?”
我说:“你什么意思,我就随便问问。”
一下子我感觉我好像是踩到了她的尾巴,她笑了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么?闷骚的典型,最喜欢的就是话里有话,但偏偏脑子不好使,话说的还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