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孩子的心思,其实那时候的我还是个白痴。
我只经历过安琪一个女人,而她和我在一起的那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不过是寻求一种报复的快感,她那时候只有疯狂,只有发泄,而后,其实我很清楚,或许她是觉得疲惫了,或许是真的感受到了我那两年来的关心,总而言之,那之后的她,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惜当她想回心转意的时候,大概对于我来说已经晚了。
现在的我,心里没有她,即便是想到关于“性”方面的事情,大概也难以想起她来。
或许从这个角度考虑,男人又不仅仅是用生殖器来思考的动物。
其实性这种事情,说到底还多多少少跟感情有关,虽然并不完全是的。
所谓的“日久生情”,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而这个时候,我拿起电话,给梁曦拨了过去,其实我心里还在嘀咕着,为什么要我回拨给她,明明是她自己要走的,我把她护在身子下面,为她挨了那么多打,她连问都没有问我一句,就知道伤我的心,就知道对我大吼……可是,纵然我心里觉得她有千般不是,她也终归是我的女朋友,虽然这个时候我们似乎已经走到了感情破裂的边缘,但是我也绝对不能真的就这么放手。
刚才陈思诗说的最后一句话----或许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事实上把我给吓着了。
陈思诗毕竟是女孩子,而且是个有些阅历的女孩子,她应该会比较懂女孩的心思。
那边,没有人接电话。
我放下我的破烂三星。
陈思诗说:“怎么?没人接电话?”
我点了点头。
她又走回来,挥手说:“再打啊!”
我皱了皱眉,有些犹豫。
她看着我说:“你磨蹭什么,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她了?现在是她最害怕,最难受,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你不安慰她,就会有别的男孩子来安慰她,你还不懂我的意思?”
我倒抽一口凉气,赶紧又拿起手机来,再次拨通了梁曦的电话,第二次打过去,我更加紧张,过了很长时间,对面又传来一片忙音。
我放下电话,隔了几秒,再次重播过去。
每多打一次电话,我心里就多一份忐忑,每放下一次电话,我心里就多一份失望。
我打了五六次,我觉得这段时间太漫长了,终于,电话接通了。
我赶紧说:“梁曦,梁曦是你吗?”那时候的我已经紧张的有点语无伦次了,我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恋爱我都算是第一次,更别说去哄回一个即将离我而去的女孩子了。
梁曦说:“是啊,是我,你……”
她好歹是对我说话了,我想,只要她对我说话了,我就还有希望。
我说:“梁曦,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
那边又没了声音。
我看了一眼陈思诗,陈思诗站在我面前,低声说:“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老婆,赶紧,继续道歉啊,傻逼。”
我赶紧继续说:“梁曦,对不起,我错了。”
一旁的陈思诗又说:“你傻不傻,就会说这一句话吗?赶紧说自己错哪儿了!”
我还真没想到,陈思诗这个时候俨然成了我的指导员,居然开始知道我该怎么说怎么做,我深吸了一口气,又说:“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那么大吼大叫了,我以后不会再和小流氓打架了,看见他们我会避得远远的,我绝对不会再去搀和这些事了,真的……我……”
“师兄……”我还想说很多很多,但是这个时候,梁曦却忽然打断我,说,“师兄,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其实我明白的……”
我说:“啊?你明白什么?”连我自己都还不太明白。
梁曦却没有回答,又说:“师兄,我今天太害怕了,真的,我从来没有遇见过那种事情,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伤,我知道你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我……你不知道我被你挡在身下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我跟你一样心痛,师兄,真的,我受不了你这样被打,但是我害怕,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你知道那种心情吗?”
我拿着电话,感觉鼻子一阵阵的发酸,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哭出来,我说:“傻啊你,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这时候,我看见陈思诗在我面前做了一个握拳的姿势,还说了句:“yse,挽回成功。”
我真不知道她,自己的事情都焦头烂额了,还在这里替我高兴个什么劲儿。
难不成她真的就是那种博爱的人,对谁都可以报以友善和关心,对谁的快乐都可以感同身受?
但实际上,我现在并不快乐,我依然担忧,梁曦虽然好像已经平静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但我明白,她依然害怕,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依然有些发颤。
我又说:“梁曦,你在哪里,我现在来见你。”
她本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一听说我要去见她,却忽然说:“师兄,不要,我现在还不能见你。”
我说:“什么不能见我?为什么?”
梁曦说:“因为……因为我见到你,我会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真的……真的需要静一静,我觉得我们俩都需要静一静。”
“梁曦,你在哪里?”我又说。
她没有说话,不回答。
我没有那么强大,没办法从她身后那空旷的背景音里判断出她所在的地方。
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再逼她,我说:“好了,梁曦,你……你别难过了,好好休息吧,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见我了,你再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梁曦说:“嗯,好……”
接着,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我的心里有点儿失落。
放下手机,陈思诗忽然问:“喂,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成功了吗?怎么不乘胜追击!”
我说:“什么乘胜追击,她说她要安静一下……”
陈思诗叹了口气,说:“你啊你……哎,说你什么好,你真是不懂女孩子啊……”
我有点儿烦躁,我说:“是不懂,我就是不懂怎么了,我们的事情你操心个什么劲儿……”
她好像怔了一下,忽然两手抱在胸前,说:“也是,我操心你们做什么,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呗。”
我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我这个时候这么说她好像确实太冲了一点。
陈思诗又说:“好了,你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吧,我要收拾东西了。”
我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我顿住了脚步,我转过脸,问:“陈思诗,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搬走了?”
陈思诗说:“是。”
我说:“就这么回家,你甘心啊?”
她说:“不甘心又能怎么着,我从高中开始就有那么多的不甘心,反正都习惯了,现实就是现实。”
可我忽然觉得不对。
这不是所谓的现实,这根本就是别人强加给她的强权。
如果说,这个地方存在非法经营,被依法取缔了,她只能回家,那我无话可说,可现在这店子是让小流氓给砸成这样的,这条街警察偏偏又饭桶到管不了似的,我忽然觉得无比的窝囊。
我心里开始反复出现一句话:“不该是这样的,这件事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经历太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当时的我,心里还是保持了一份热血,幼稚的热血。
我想了想,说:“有缓一缓的可能吗?如果还有机会继续开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