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的宿舍这个时候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连那些个宿管阿姨都不是很在意我们了,我回去的时候,她正靠在一楼值班室门口的桌子上睡觉。
其实之前我也有不止一次没关门就跑了出去,但都没出过什么事,但这个是我偏偏有些害怕。
我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在怕些什么,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上楼,来到我宿舍门口的时候,宿舍门果然是大开着的,我当时愣了一下,虽然我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我还是愣了。
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慢慢的走进宿舍中。
眼前的一幕让我呆住了,我的抽屉一向来是锁住的,所以几个抽屉、包括衣柜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的桌子上的东西却被扔得乱七八糟,纸张散落,笔也落在地上,最可恨的是地上居然还有几个泥脚印----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儿,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我们宿舍居然就这么遭了贼了。
而且遭贼的只有我而已,因为其他三个人早已经卷铺盖走人了,就算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也是些没有的垃圾。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
这个时候,我盯着自己的书桌,书桌上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我那台好几年的破华硕的明明放在这里的。
没有了?!
居然没有了?!
我祈祷着是自己把电脑给锁起来了自己却忘记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跑出去的时候电脑还在桌子上的,我打开了每一个抽屉,可每一个抽屉里都没有。
脚印、混乱的房间、丢失的电脑,这怎么看都是遭贼了,怎么看都是侦探小说电影里才有的情节,我在自己的桌前坐了不到半分钟,立刻站起身来跑出门去,向宿管阿姨的值班室跑过去。
没想到的是,我跑下去的时候,居然还有两个人也站在宿管阿姨那里,而且在和阿姨争论着什么,情绪非常激动,我冷静下来,暂时抛开了痛失破电脑,同时也痛失我的dota以及几百m种子的心情,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判断出一点,那就是他们的宿舍居然也失窃了。
我们真的是遭了道儿了。
大学四年来,我只在公交车上被偷过一次,那时候我刚好没带钱,就被偷去了一个没有钱的钱包。
那次被偷钱包心疼了我很久,不仅是因为身份证得补办,没有钱的银行卡得补办,更重要的是里头有一张安琪的正面免冠照……那是我从她报学生会社团的报名表上撕下来小心保存的,一直不敢让别人看见。
现在我又遭贼了,而且偷走了陪伴我多年的老爷机。
这是一件让我极端痛苦的事情。
但我还是镇定着情绪,等那两个人说完之后才上前去对宿管阿姨说明情况。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先后有六个人来“报案“,宿管阿姨在不得已之下拨通了110。
用学校的话来说,这件事应该是引起了校方重视的,但或许在宿舍内失窃过电脑的大学生应该明白,其实这些电脑和财物什么的,一般是找不回来的。
丢一台电脑,而且还是烂的可以的破电脑,我并不心疼,反正论文也已经写完了,我只是觉得特别郁闷,郁闷自己的倒霉,郁闷上天给我的种种“考验”。
我怎么可以这么倒霉?!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天底下这个时候已经找不到比我更倒霉的人了。
跟警察打交道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那些都是熟面孔,一个个都好像认识似的,而我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囚犯,时时准备接受审讯,几遍这时候我是个受害者,看见他们的时候心里都会发憷,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真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做好了笔录,警察们说因为这次道歉不比以往,数额相对较大,他们一定会立案侦查,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提醒说,最近市内有犯罪团伙流窜,是北方来的团伙,作案手段高明且组织严密,有黑社会性质,主要以盗窃、贩毒和其他非法交易为主要犯罪手段,所以让我们一定要小心,让“校方一定要重视起来”。总而言之,到最后他们也没保证我们的东西一定能回来。
这种事情,大部分大学生自能自认倒霉,就像是女孩子在公交车上让咸猪手摸了屁股摸了胸部一样。
而梁曦知道后,对我说:“要不你把贵重物品放到我宿舍来吧,我来帮你保管,毕竟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管得严很多的。”
我笑着说:“我能有什么贵重物品,除了电脑就是手机,钱包,手机钱包不离身,银行卡和存着的钱都是锁起来的,电脑又被偷了,我也没什么能放你那里了……”
说实话,偷电脑这件事除了引起了我对周边环境的警觉以外,还真没对我又什么别的影响,到了这个时候,电脑对我来说早已经可有可无了,只不过是我之后发简历都都得带着u盘去学校外的网吧发了。我依然沉静在找工作的痛苦之中,直到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之后,郭晓鸣忽然给我来了个电话,告诉我说他想见我。
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过了。
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你怎么给忘了,我还欠你钱呢,也该还了。”
我想起来了,他的确是欠我三百块钱,还欠了陈思诗五百块钱。
我说:“得了吧,你自己都穷得叮当山响,你还要还我钱?”
他说:“你就不许哥哥我发达一回?”
我当时吓了一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兼职的那个酒吧给我吧之前欠的工资都结了,现在刚好有钱。”
我想了想,觉得这也不错。
好歹郭晓鸣是有一份经济来源了,总比我这个倒霉蛋好。
为了梁曦,那个时候我已经找了一份肯德基的兼职先做着了,之前我一直不屑于去做这些事,即使是现在,在店里端盘子的时候也总觉得自己很丢人,觉得这不应该是大学生做的事情,但是,我总是会在耳边告诫自己:你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不是,别忘了陈思诗说过的那些话,眼高手低,可能会一辈子都一事无成……
我不想做一辈子一事无成的人。
那段日子,工资虽然很低,也很忙,但好歹是有钱,能维持生计的。
郭晓鸣说要还我三百块钱,无疑是锦上添花。
郭晓鸣和我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居然是离工业园区不远的一个住宅区入口处,我到达之后,他直接把我带去那住宅区里头的一个一室一厅的房间里。
其实我预估到了郭晓鸣可能已经有地方住了,但是我没想到居然是一室一厅的“豪宅”。
我进门之后,看见那配备齐全的家用设施,问:“这得多少钱一个月啊?”
“七百。”郭晓鸣说了一个天文数字出来,说实话,我兼职一个月,工资也就这样了。
我说:“这你也住得起?”
郭晓鸣说:“勉强吧,我给你算算啊,你看,我在酒吧打一份工,一个月五百块,不算小费,早上呢,帮搬家公司干活,一个月有两千多块,这是大头,累是累了点儿,但我能自力更生,呵呵,还能供这小妞读书……”
当时郭二花就坐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我们。
我心里暗暗想着,好人有好报,这两人总算是走出阴霾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看了一眼郭二花手上被烧伤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