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这样几天,突然开窍的保安员才觉醒过来,丢,原来是有人在车里搞女人。18岁的小郑发现问题后,一般都是走开的,因为家乡的说法是看见别人干那事情是不吉利的。可避了两天后,小郑也忍不住看了起来。黑暗中,小郑似乎感觉到了那车在摇啊摇,里面的人在喊啊喊。黑暗中,小郑不止一次把手摸到了别在裤裆里的电棒。
就在第6个晚上,1990年4月26日,小郑犯下了这一生最傻逼的错误。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小郑突然走到吉普车面前,喊到“喂,干什么,要清场了”。正在兴风作浪的老段腾地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还以为是警察在喊,立即坐起来,拉好皮带。要是真被警察抓到了,虽然自己不是嫖娼,没犯什么错误,但也不能在公共场所干这事啊,这也是生活作风问题,何况自己还是个军人。
老段透过车窗一看,丢,哪里有什么警察,是一个小保安。
老段气得哪个火啊,拉开车门就是一脚踹在小保安的肚子上。小保安哪里受得起这种力量,捂着肚子就趴在地上了。
老段开车就走,尚存一丝清醒的小保安挣扎起来,把老段的车牌号给记了起来,然后用对将喊到,总值班,总值班,我是北门3号,我被人打了。
十几个保安员呼地赶过来了,保安队长随之赶来。一个保安员拿着小郑记录下来的车牌号给保安队长看,保安队长看口破口大骂,你他妈瞎眼了,这车是武警部队领导的车啊。
十几个保安员再拿过车牌一看,是啊,这号码没有“粤B”两个字啊。
90年代中期来深圳的人可能都听说过,特区建立初期,部队是牛过公安的。关于此,民间流行最广的一个版本就是,部队一个兵甚至连一个市领导的老婆的车都敢不让,甚至还伸手一巴掌打在市领导夫人的脸上。小郑当年被踢的一脚就这样被白踢了。当然,那辆吉普车也再没有出现在体育馆里了,因为老段第二天就向领导打了要跟洗露露结婚的报告。
促使老段决定要跟洗露露结婚的原因有二:习惯了抱着女人睡觉的老段,发现一个人睡在床上是多么的不习惯;部队要分房,条件之一就是已婚。
5月1日劳动节拿到结婚证那天,老段简单摆了些酒,请了几个领导。领导发了红包后,还把洗露露安排在部队的收发室里,算是给家属安排的工作。
好歹也是找到归属的段夫人有一段时间是多么喜欢谈论命运啊。段夫人甚至还在日记本上写下一些抒情的诗句:
命运如一叶孤舟/在茫茫人海中飘荡/我要飘向何方/我要靠岸哪个码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能说/飘吧飘吧/我已经把全部交给你了。
我已经把全部交给你了。段夫人说这个“你”有一半是自己的命运,有一半是老段。
当年的老段只会赚钱,然后交给老婆。等婚姻发生变化后,老段才发现,其实是自己已经把全部交给你了。
老段是怎么赚钱的永远是个谜。老段自己不说,安郁东也不好问。安郁东只知道,1994年,30岁的老段终于脱掉军装,转业到地方,也就是现在的工商所。老段到工商所报道的第一天还是开着他的红色跑车去的,停车的时候才发现所长的车也就是广本雅阁,赶紧又把跑车开回家了。然后不得不每天坐班车上下班。
老段其实很留恋在绿色军营里的生活。尽管部队里黑暗的东西一点也不少,赚钱的手段一点也不温柔。老段提前转也完全是洗露露惹的祸。
干了半年收发工作、休了半年产假的段夫人逐渐发现自己的老公其实非常有钱。只要老公一在家休息,就会有人打电话过来,请吃饭,甚至把车开到楼下等上一个下午。这些人基本上都讲广东话,有的还能说英语。后来,段夫人得知,找老段办事的都是香港人。
休完产假和生完孩子后,洗露露就没去部队收发室上班了。老段也觉得反正小孩需要人照顾,自然就让洗露露在家里上起了班。
这在家里上的班自然是自由自在。看着无论在忙都要打电话回来听听孩子的笑声的老段,洗露露开始有了荣耀感,并逐渐学会养尊处优起来了。吃的、用的、玩的逐渐有了档次和要求。
有一天,洗露露突然提出要求,自己要开一家美容院。原因是,她天天都去楼下的美丽容颜美容院做美容,一个月就花去3000多,不如自己开一家赚钱。那几年,开美容院确实是个朝阳产业,一部分富起来的人开始注重面子上的消费,老婆为了保证自己在老公面前的魅力做美容,二奶为了打败大婆也不惜花掉生活费做美容。有一个笑话是,大婆和二奶同在一家美容院里、请同一个师傅做美容,有一天同时出现,然后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