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吓坏了,也心疼坏了,当时下决心让若琳辞职,安心在家养胎。
若琳心里高兴,表现得却有点不乐意,“以后怎么生活啊?”
老程被伤了自尊般地反应:“有我你怕什么?”
准母亲撇撇嘴,“谁知道哪一天你就不回来了,我现在每天像顶着个地雷似的,真到那一天,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然后顿了一下,“真到那一天,我才应了那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刚受了父亲的鼓励,老程马上激烈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你放心,我迟早会给你个交代的,激我也没用,我比你更着急!”
若琳胆子大了,反驳:“你交代了两年多了,再过两年还是这样,我又能怎么着你?你是吃定了我只能吊在你这棵树上了,现在我就可以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自作自受罢了。”
这话让老程拉了脸。很沉默地搀扶她走出房间,走过医院的走廊和大厅,到了车上。在开动车子时,从后视镜里发现她不仅闷闷不乐,眼泪还流了一脸。他没转头看她,阴郁地驶出医院。
碰上这么个男人,一辈子陷进泥淖也难拔出来了,脚踏两条船使他无法全身心地站在她的立场上看问题,怀着他的孩子还要迁就他,亏她这样爱着他,为他生儿育女!他从来只考虑他自己,他自己合适了也觉得别人都合适,人性在关键时刻才显出来自私啊!
回到家里,若琳就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直到他把空调调到22℃,把床铺好,也不动。老程在卧室门口看了她半天,不理,又倒了杯水,先自个儿喝了,回过头,她冷着脸躺床上去了,床单蒙上头。没错,她可以在沉默中妥协,原指望他哄哄她,一个内分泌失调心乱如麻的孕妇需要哪怕仅仅是口头上安慰也不行吗?他却瞬间偏端起了架子,以高高的姿态提醒她他的身份和高高在上的门户:北京,这一方水土养育的男人是有资格对外地女人端着的,你冷着脸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