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着浦扇赶走蝇子和秋后大花蚊,快不耐烦时,未来丈母娘挎了个竹篮子用本地方言告诉他,跟她走,去自留地,看她家种的葫芦王有多大,让殷道红在家揍饭。于是胡星斗颠颠地跟着看稀罕景去了。
殷道红没做饭,他们前脚刚走,她后脚骑了个破自行车去后村看女儿去了。
后村有户人家死了爹出殡的,根据薄养厚葬风俗,请了戏班子唱三天大戏,引来周村不少大人孩子看热闹。殷道红好半天才找到父亲和女儿,小姑娘两岁多了,穿了件土了八叽的花衣裤,小脸红朴朴的,整个一农村丫头,正捧着两节甘蔗卖力地啃,啃得两腮帮水迹斑斑。女孩的姥爷满脸沟壑地在一旁蹲着,边看孩子边抽着旱烟听戏,暮然看到大闺女从天而降,咧了咧嘴,连高兴都是那种神情含蓄和谨慎的。殷道红穿得很时髦,在戏场一出现就引得人不住地回头观看。她不在乎,只看自己的女儿,她刚离开时她刚能扶着床腿站起来,现在能自己走路自己吃东西了。小姑娘有些羞怯地看着她,黑黑的眸子闪着惊奇的光。哦,她不认识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