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好佳鬼鬼祟祟地来到秦帅身边。
她用问数学题当幌子,再努力做出一副“我就随便问问可没有放在心上”的表情,说了昨晚看到贺千山的事。
“对啊,干哥不住男生寝室的。”
“为什么?”
“他经常外出拍戏,放学回去还要背台词、练舞,在寝室根本没条件,所以租了一间教师宿舍单独住。”
宋好佳颤巍巍地伸出手,使劲在秦帅的手臂上拧了一把,然后忧伤地说:“一点都不疼,果然是在做梦。”
秦帅已经疼得失去知觉。
“别傻了宋好佳,这跟做梦也没区别,”秦帅诚恳地看她一眼,“千哥有作为男人最起码的审美,你只用当他是一张行走的3D海报就行。”
说曹操,曹操到。贺干山推门而入,他单肩背着黑色书包,头顶翘了几缕呆毛,一边打哈欠一边揉头发。
贺千山睡眼惺忪,与宋好佳擦肩而过。
宋好佳憋了一大口气,一直等到贺千山回到座位上开始蒙头大睡,她才敢小心翼翼地将那口气吐出来:“他哪里是行走的海报,简直就是行走的生化武器。”
这天舒也值日,他坐在讲台上,无所事事地把玩着手中的飞镖。舒也的手腕轻轻一扣,飞镖射出去,落在教室墙壁的靶上,羽毛微微颤抖,正中红星。
舒也回过头,不知道秦帅对宋好佳说了什么,她突然沮丧地垂下头。舒也蹙眉,他特别看不惯宋好佳驼背含胸的样子,于是他又捡起一支飞镖,扔向宋好佳。
“当”一声,飞镖几乎擦着宋好佳的头发,稳稳当当地落在她面前。
宋好佳差点被吓傻,愣了三秒钟后,她咬牙切齿地回过头:“舒、也!”
她狠狠地瞪他,表情鲜明,又活过来了,舒也想。
于是他扬起嘴角无辜地笑,还不忘冲她眨眨眼睛。
这个时候,班主任抱着厚厚的文件夹走了进来,看了宋好佳一眼:“愣着干吗?回座位去。”
“明天开始摸底考试,大家都知道,既然是摸底,那自然要摸清楚,所以提前打声招呼,试卷很难。”
台下有男生接话:“老师,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摸什么底啊。”
“就是就是,班上还有女生呢,不要动不动就摸底啊。”
哦,宋好佳心道,这个时候你们就想起来班上有女生了。
班主任皮笑肉不笑:“我用的是陈述句,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
宋好佳翻开自己的课后习题书,错错错,头皮开始发麻。如果说她进怀川私立中学是性别上走了后门,那成绩上就更是走了山路十八弯的门了。
有一句话说,努力了不一定有回报,但是不努力就一定没有。
然而不幸的是,宋好佳正是“努力了不一定有回报”的那一类。悬梁刺股,挑灯读书的事不是没有做过,抄课本、刷题库也是家常便饭,但她的成绩单永远和体重秤一样岿然不动。
这时,宋好佳抬起头,看到了一道奇观贺千山面前整整齐齐排了一列队伍,一个一个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拜了又拜。
贺千山浑然不觉,依然我行我素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宋好佳好奇地问:“这又是什么习俗?”
秦帅俨然成了一个包打听:“考前拜千哥,是我校的优良传统。就跟微博上拜鲤鱼,不转不是中国人一样的道理。”
“封建迷信要不得。”宋好佳摇摇头说。
第二天考试前,宋好佳拿着三根抹茶味的百醇棒,走到贺千山面前,在全班同学和监考老师的目瞪口呆下,认认真真地三鞠躬。
“千哥,”宋好佳无比虔诚地说,“保佑我,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
贺千山:“……”
一周以后,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
宋好佳全班倒数第一,舒也全班倒数第二。
她的底被摸了个透彻。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宋好佳还是大受打击,趴在桌子上,把数学课本上所有封闭的字符涂成全黑。
下课时间,有几个男生正无聊地在教室后面叠罗汉,忽地听到一阵“乒乒乓乓”。
宋好佳回过头,看见舒也一手拖着桌子,一手扛着凳子朝自己走来。
他的刘海扎成的冲天炮晃啊晃的。
然后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舒也“哐当”一声将桌子放在宋好佳边上,再伸直了一双大长腿搭在讲台上,郑重其事地说:“上好佳同学,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桌了,请多多指教。”
宋好佳不明所以:“哈?”
“我得好好照顾你,”舒也对她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以免你因为感冒发烧、受人排挤、水土不服等种种原因错过今后人生中的每一次考试。”
是,她要是退学了,就没人帮他垫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