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跟许朝阳都没再联系。
有一次我与邵南平偶遇,他客气地请我吃饭,我们聊起许明月。他初次见她,是在国外的一个难民区。她背着药箱到处跑,跟风一样。
“我大概就是爱上了那种洒脱,可后来,却想要把她变成另外的样子。”
想要她留在身边,想要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大约是醉了,他趴在桌子上,再也没有之前潇洒的模样。
回到家,我下载了那部名为<阿飞正传》的电影来看。电影里张国荣说,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脚,生下来就不停地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许朝阳就是睡在风里的那只鸟。我没办法跟着他一起飞翔,只好目送他远行。
之后我跟邵南平偶尔会见面。我不是许明月,他不是许朝阳,我们在一起很轻松,就像老朋友一样。
某天他请我当他慈善晚会的女伴,我挽着他的手,第一眼就看到许朝阳。他一个人站在露台上,看到我,微微一怔,目光很快落在我跟邵南平相挽的手上。
邵南平跟他打招呼,他点点头,又看着我。我对邵南平说:“你忙你的,别管我。”
“想回去了跟我说。”邵南平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朝阳一眼。
我去拿喝的,许朝阳跟在我身后:“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我客气地说:“不用,谢谢。”
他盯着我,忽地笑笑,拽着我就走。到了停车场,他淡淡地开口:“去哪儿?”
我对慈善晚会没兴趣,更不想跟他走。我打电话向邵南平告辞,绕过他就走。他的车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一路九曲十八弯,被人按了好几次喇叭,最后停在老姜家楼下。
他走下车:“我们谈谈。”
我没理他,他说:“白杨已经不在我那儿了。”
“我跟白杨没有任何事。”他盯着我。
我固执地沉默,他的怒气慢慢化为无奈:“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知道。”这是实话,我抬头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许朝阳,你让我想想再回答你。”
我离开时,他面无表情地说:“别跟邵南平走得太近,他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
“你呢,你心里又有几个人?”
他又不说话了。
我走上楼,他的车还停在楼下。一连几天,车都静静地停着,直到我熄灯才离开。
老姜还是知道了我跟许朝阳的事。我赶去许朝阳住的公寓时,他正板着脸问许朝阳:“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一步,我拉着许朝阳到楼道里:“我爷爷没搞清楚状况……”
“想结婚吗?”他突然说。
这话太过突然,我愣在那里。他低着头,光线太暗,神情莫辨:“如果你想,我们结婚。”
我看着他,年轻的时候谁还没爱过几个浪子呢?可我已经不是那个看他的小说会哭的小姑娘了。
我轻声说:“想过。但现在不想了。”
他抓住我的手:“别闹了。”
“我没闹。”我认真地说。
他注视着我,目光深沉。半晌,他松开手,走下楼去。一定是我的错觉,那一刻,我竟然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寂寥。
当晚,老姜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你呀,别最后弄成你爸妈那样。”
我爸妈也曾爱得天雷勾地火,离婚时却恨不得一道闪电劈死对方。可我跟许朝阳不像我爸妈,我们俩自始至终都像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曾跟许朝阳说过,我这人挺尿的,多受几次打击就会退缩了。他当时笑我:“你不是最喜欢钻研那些难题吗?”
“那不一样。”我说。
再难的数学题都有公式解得开,但许朝阳没有,爱情这道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