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许朝阳没再来找我,而我也在忙科研院的新项目。偶尔能在新闻里看到他,他和哪个女明星正在合作,深夜送她回家,他的新作大卖,女主就是按照那位女明星量身打造……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6年的除夕夜,他打电话给我:“能不能见个面?”
他给了我一张首映式的入场券。情感作家许朝阳导演的首部电影,早已一票难求,我拿着电影票说:“恭喜啊。”
“你来吗?”他问我。
“为什么要我来?”
他低着头,说:“就是这么想的。”
分别时,他喊我:“姜一一!”
我叫姜一,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喊我姜一一,这个人是许朝阳。我回过头,他站在阴影里:“许明月跟我说,你是跟我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女人。我想了想,居然已经四年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当初我从没想过要跟你在一起多久,但一晃就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竟然也觉得……挺好。”
“这些天……我很想你。”
那年的除夕大雪纷飞,我不顾一切地跑回去,只为他的一个答案。现在我终于等到了,却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么想知道。
“许朝阳,你跟我妈挺像的,都随心所欲。可我,没什么安全感。”
小时候,我妈高兴了就抱我一下,生气了好几天都不睬我。我拼了命地学习,就是想让她高兴点,可她最后还是不要我了。
那段患得患失,期盼又绝望的时光,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抬起头,许朝阳正静静地看着我,有车子经过,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大概是我眼花了,恍惚有水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又陷入黑暗。
他的声音淡淡的:“那天,我等你。”
可那场首映式我最终还是没去,我们互放了一次鸽子,大概可以扯平了。
周末,邵南平来向我告别,他申请去美国的医院进修。我问他:“明月姐呢?”
他摇摇头,表示终于放她自由了,又淡淡地说:“你的那只鸟呢?”
“我也放它回归天空了。”我笑着说。
许明月说过,永不分离的唯一方法就是永不相聚。原来她也是个胆小鬼。我、许朝阳、邵南平,我们都是胆小鬼。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一个人在家看了许朝阳的电影。尾声时,有人问女主角,是不是不再爱了?女主角说,不是不爱,是太爱了。爱到舍不得拥有,舍不得他们之间的美好在时光的蹉跎中变得不痛不痒。
关掉影碟机,我拉开窗帘,阳光刺眼,我突然就泪流满面。
我依然还是那个看许朝阳的小说会流泪的小女生。
我依然还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