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她的相机遥望着我的相机。
它们今后再也不会在一起。
它们将各自面临被丢弃或者安置的命运。
我会把我的相机放到家里客厅的玻璃柜上,和那些我从各地搜罗来的工艺品摆在一起,它是记忆的容器,但在此之前,它会被删除清空,它是空荡荡的记忆的容器,摆在玻璃柜上,像个古怪的史前遗物。
她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旅行包里。
有一样我的东西她没有从里面拿出来,我想让她拿出来还我,但我还是没说,如果哪天我被撞断一条腿,我就会后悔没有要回一只鞋垫,没有最后完工的那只摩梭鞋垫。
缓慢的“吱——”的一声,她拉上旅行包的拉链,里面的事物安静下来,等着被带走。
我太听得清那“吱——”的一声。
还来得及去吃午饭,她说。
不过要拿上我的包,她说,不一定来得及回来拿行李。
我看了一下表,秒针在哐哐哐地飞奔。
走吧,她说。
没等我回应,她又说,哎,再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