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小沐的出现。
她的出现意味着某种劫数。所谓劫数,往往就是你明明知道,却无路可逃。小沐果然还是个在读的大学生,而且恰恰就读于我的母校。这么说来,她是我学妹。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忽远忽近的一丝关联,让我羞于承认这点。如果我大大方方地告诉她是她师兄,那我可以借着师兄妹的身份展开许多别的行动。但要是躲躲藏藏呢,未免又让她见外,似乎我耻于有她这种学妹似的。
“吕总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呢?”
“我?我连大学都没有念过。”我骗她。
“怎么会,”她的眼睛甜甜地笑起来,仿佛两弯月牙:“吕总这样谈吐,非但是念过大学的,只怕跟我念的还是同一个。”
她凌厉凶悍的作风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但说实话又的确刺激得很。我喝了口酒,反问她:“怎么就肯定我跟你同学校的呢?”
“师兄这么事业成功,肯定是好学校出来的。本地最好的学校就是咱母校了;另外,师兄这么谦虚,咱校训上不就有一句‘虚怀若谷’,师兄不肯在这地方显露出身,也是咱校人的做派——来师兄,我敬你一杯!”
她是猜的,但猜得大胆,也猜得很准。因为她知道即便自己猜错,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也无伤大雅、无关紧要。就那一次之后,我便对这个女生又喜欢又畏惧起来。小沐十分聪明,后来她从与我聊天得来的许多的细节里还原了我的面貌,知道了我的来头,还推测出我多少有些瞧她不起。她的工作让她不得不施展谄媚,可她的自尊又让她对我绵中带刚。“师兄不肯在这地方显露出身,也是咱校人的做派”,听听,这话说得简直如同外交辞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