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宁结了婚,按规定,可以周末回家了。冯宁果然怕营长这楞头青说话算数,而且,他嘴上说要保持低调,心里不知道多想把舒简拿来一连长面前招摇一下。一连长闹的最凶,自从他老婆来探过亲,一连长简直成了特种大队光棍们的偶像,可是自从冯宁的博士女朋友曝光以后,仿佛冯宁抢了他的风头,冯宁在另一件事情上也抢了他的风头,这次提副营,有冯宁,就没有一连长,一连长不服的很,两个人自己相同凭什么没有自己的份,领导说,冯宁学历比他高,冯宁是本科,一连长是专科。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领导要找,能找出10几20个,一连长不服气,认死了冯宁有后台,找了人。人前背后的调侃冯宁:“奶奶的,调副营你占先,难不成找老婆也比我强。”特种大队里一帮子当兵的都是半大小子,军官们一半是结过婚的大老爷们,另一半是渴望结婚的大小伙子,大部分的军官都是从当兵出身,少有地方考上军校以后分来的,所以嘴里带点脏字,睡觉时说点带色的笑话,那是家常便饭,也不只是部队这样,只要纯男人扎堆的地方,大概都这样,用一连长的话说,我们都是粗人。冯宁在特种大队里,勉强还算个斯文人了,轻易不骂脏字,人家说的那些笑话,他也只是跟着笑笑。总有人说他假斯文。可冯宁这种部队的斯文人,到了舒简那地界,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粗人,因为冯宁时不时地会习惯性冒两句不雅的话出来,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不觉得,给舒简听到,刺耳地难受,舒简说过他好几次,冯宁不以为然:“我就不信,你们学校的那些硕士博士的就不说粗话,就不讲黄色笑话。你别以为就我们部队的是粗人,你们都是文明人。”舒简见他知错而不改,很生了几回气。转过头一想,自己平常气极了,也还把那句很有限的国骂拿来表达情绪,后来注意观察,果然同学的男博士偶尔也说个:“我靠”之类怡情养性的粗话,也就不和他计较了。但冯宁知道,如果给舒简听到他这些战友兄弟们富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粗话,还是很有点危险的,他不能肯定舒简会反应到什么程度,但总之,不会是什么良好的反应。他也没法跟舒简解释,其实有的时候一个人的表达方式和他的人品不一定成正比的。冯宁在部队,有自己的通讯员,也有自己带的兵,那些兵们一早自发列队在冯宁宿舍的那排小平房前的操场上等,招的一连长的兵也在那探头探脑,等着看传说中的女博士。舒简在冯宁的领导和战友们这样的一种期待中隆重出场了,刚刚沿着营区的林荫路走到操场边上,只听得一排的兵舌绽春雷雷般地喊到:“嫂子好!”饶是舒简心理因为有了冯宁的预防针,还是不由自主地脸一下子红到脖子以下,冯宁边笑边恶狠狠粗声大气地骂了句:“都给我滚回去。”谁想那些兵们今天并不买副营长的帐,成心来起哄的,直到舒简红了脸,扭扭捏捏地一头钻进冯宁的单身宿舍,只听见冯宁在外边气急败坏地大吼了一声:“一班长,二班长,把人都给我带走。”门外的一群起哄的人,才嘻嘻哈哈地散了。一班长叼了根烟,晃晃悠悠地晃到门口,甩了一根跟冯宁,挺郁闷地说:“算你狠,我这回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