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是最新的现代爱情故事,为你带来视觉与心灵上的享受,希望大家喜欢。
小良每次来冠一这里都喜欢看那个大水族箱,光热带鱼就有上千条,还有不下几十种的金鱼,以前姑姑说过,冠一买过一千多块一条的鱼,语气嗔怪,又无不透着得意。
听说去看你妈了?冠一问。小良没回应。冠一说,你这根草现在变成宝了是不是?小良没理他,拖了把藤椅坐到水族箱前,眼前就像一个小型的海底世界,挺壮观的。
冠一在后面说,她忏悔了吧?是不是哭得一塌糊涂?
你说谁?小良问。
明知故问,你妈!
没有。
没哭?没忏悔?她不是跟你叔一样了吧,没心没肺?
小良不语,眼睛盯着水族箱,那些色彩斑澜的鱼们,黑色的、橙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紫色的、蓝色的,在宁静地游弋,它们的眼睛静止而率真,从它们的宽阔的嘴、扁平的嘴、尖尖的嘴里吐出一个又一个泡泡。蓦地,小良就想,那会不会是它们的语言方式呢,在说话,在倾诉?或在讽刺?讽刺什么?人活着不如一条鱼快乐?他不快乐吗?真有点说不准。
你现在不恨她吗?冠一问。
恨谁?小良回过头,看着冠一。
嘁,恨谁?那个矫情的老太太,傻逼叔叔,假惺惺的姑,还有这个抛弃你一去不回的妈。
小良想了想才说,冠一,你为什么养鱼?
我爱看呀,好玩呗。
鱼快乐吗?
鱼?什么意思?不懂。
谁也不知道鱼是不是快乐的,它只作为鱼来生存,这是它的处境,人有人的处境,我有我的处境,别人也有别人的处境,包括你。
冠一“哧”地一笑,有思想,有心胸,一个在情感冷室中长大的小子,说真的,小良,有时候我挺嫉妒你,该考大学考大学,该工作工作,该恋爱恋爱,该结婚结婚,我处在你的位置,可能早就出去混黑社会了,我会仇深似海。
那是你的选择,我来的目的你知道,我也明白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冠一一拍巴掌,你说得对,选择最重要,你选择以德抱怨,我选择快乐人生,我跟你姑说话她不懂,你会懂,怎么说呢,人人都谈毒变色,“不能沾啊,沾上人这辈子就完蛋了”,去他妈的,外国大佬儿们都吸毒,大麻烟在一些国家是合法的,就像抽烟一样,明星们吸不吸毒,几个人在吸,你知道吗?那些经常在屏幕上露脸的有钱人吸不吸,你知道吗?不知道。我问你,你连烟都不抽,怎么会知道抽烟的快乐?你不喝酒,又怎么知道酒鬼的幸福?没有钱,又怎么知道当土豪的滋味?我说这意思,抽烟喝酒找女人当土豪,快乐吧,这些快乐加一起,再乘以一百的总和,就是吸毒的快乐,我为什么不吸?吸毒得有资格,得有身份,推心置腹跟兄弟你说,活着也左不过就这样了,该玩的玩了,该花的花了,再也没什么了,也就只剩下这点刺激了,所以呢,毋宁死,你就这样跟你姑说好了。
八
这是她唯一保留的一张照片,原先在姥姥家墙上的相框里,离开姥姥家时,她带走了。她五岁,过生日那天,爸爸妈妈领她去群众照相馆拍的,她坐爸爸妈妈中间,穿碎花布拉吉,是爸爸在上海百货公司买回来的,头发扎成两个羊角辫,妈妈则梳两条大辫子,跟爸爸一样胸前都戴一枚小小的领袖章,他们都那么年轻,太年轻了,妈妈的表情略微有些矜持,爸爸则毫无顾忌地咧着嘴,露出一排大牙齿。她好奇地盯着照像叔叔面前的大方盒子,闪光灯闪耀的刹那,她一哆嗦,闭上眼睛,照像叔叔说,“没关系,你闭眼睛前就上了底片了。”
许多年后,偶尔的梦中,晓莲会梦见妈妈,也梦见过肖叔叔,就是没梦见过爸爸。妈妈就是照片中的样子,矜持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然后,她突然就醒了,心怦怦直跳,感觉到心口那儿堵得慌,堵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到耳朵里。
十六岁,晓莲到省卫校念书前,去看望从精神病院被接回家不久的姥姥,小姨见了她红着眼圈说,“晓莲都长这么高了。”
姥姥坐在炕上,头发剃得很短,面对着窗户摇晃身体,小姨说,“妈,晓莲来了,你认识她吧?”姥姥漠然瞅晓莲一眼,嘴唇嚅动着,自言自语。晓莲立在姥姥身后说,“姥姥,我去学护士了,回来再看你。”小姨说,“那不是得去省里吗?”晓莲“嗯”了一声。小姨问,“你自己一个人行吗?”晓莲低低道,“行。”小姨半晌再没说话,再开口突兀道出一句,“都是你爸那个天杀的……”
小姨背过脸去,抽泣起来,晓莲也流了眼泪,哭了一会儿,她说,“小姨,我走了。”小姨擦擦眼睛,“缺什么就来个信。”
送晓莲去省卫校是几个叔伯商量的结果,这孩子那么爱生病,学医吧,但学医难,当个护士容易些。晓莲越长大,身体反而比小时弱了,有个风吹草动就生病,感冒、发烧、腮腺炎、百日咳,要么就拉肚子,有时还像缺血一样头晕,小孩子容易生的病她都生过。在她记忆里,小时候只病过一回,刚搬新家的几个月后,还是铃子传染的。铃子出麻疹,本该待家里,不该找晓莲玩,她又那么爱说话,冲着晓莲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没多久,晓莲就出现症状了,发热,流鼻涕,不爱吃饭。妈妈和爸爸轮流在家守着她,妈妈用湿毛巾给她降温退热,给她打蛋花汤喝,爸爸买来罐头,有橘子罐头、菠萝罐头、山楂罐头,她爱喝山楂罐头里的糖水,甜甜酸酸的。肖叔叔下班有时过来,讲故事给她解闷,有时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她是那么好动的孩子,却被迫躺床上,尽管有妈妈和爸爸在身边,姥姥奶奶也来看她,但会在某个时候,生出奇怪的感觉,一种孤零零的空虚感,这可能是她初次尝到的孤寂滋味,她害怕这感觉,于是放声大哭,妈妈和爸爸都以为她是因为疼痛而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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