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一片兵荒马乱,员工担心工资问题,吵吵嚷嚷不肯走,还有满车间承揽下等待装车运走的货物……童郁穿过所有的凌乱,走到杜鹏的办公室,门敞开着,杜鹏正埋头在一堆单据中计算资产和债务……
童郁轻轻喊了他一声,杜鹏抬起头来。童郁吓一跳,这个一向注重形象的男子,此时头发凌乱,脸色灰白,神情憔悴,一下像老了好几岁。这让童郁心疼,也让一整天横亘在心里的愤怒蓦地搁浅了。她走过去,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记起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交流过婚姻、孩子之外的事了,竟然,不知从何开口。
杜鹏也没说话,看童郁一眼,叹口气。
是啊,有什么好说的呢?事已至此。
后来,童郁坐下来,开始帮着杜鹏整理账目,她是学财经的,又在银行工作,这些事情还难不倒她。结果,越整理童郁越心惊。最后,杜鹏颓然把所有单据推到一旁,问童郁更像问自己:“怎么办?”
童郁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无法置身事外。最后,童郁算清楚了,就算把公司卖掉,杜鹏也将背上上百万的债务,这个数额,全部亏在了股市中。
童郁飞快计算,前两年资金宽裕时购置的房产,加上目前居住的一套,市值已过百万,房子都卖掉,可以解决大部分债务,只是倘若如此,他们将失去居所,只能和双方父母同住或者租房,变成彻底的“穷人”。
一念之下,童郁冷不丁打了个颤,心里掠过一丝不真实的绝望感。也恰此时,沉默半天的杜鹏忽然开口:“童郁,咱们办假离婚吧,房子都放你名下,债务我自己来背……”
两人竟然都想到了房产,此时,此境,目的却完全相反。童郁的心一酸,她在这一刻确信,杜鹏依旧是爱她的,在这样的时候,他想的,是怎么保住他们的家,而非自己。
如此,童郁反倒从绝望中脱离出来,她平静了。握住杜鹏的手,童郁很坚定地说:“我们是夫妻,当然要一起承担,没什么,大不了重新开始,当初,我们不也是一无所有?”童郁说,“你先把公司的事处理妥当,该发的货发出去,给客户一个交代。收到的款项用来发工资,我去房产登记售房!”
“不可以。”杜鹏突地站起来,“坚决不可以,我不能把你拉进来。”
童郁笑笑:“我是谁?我是你的妻子。”
这一次,童郁更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