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彦齐打电话给司芃,说中午一起吃饭。他的海外投资部门不是一朝一夕能搬去新加坡,S市仍有公务要处理。
司芃和孙莹莹推着婴儿车走。垂直电梯在另一端,她们得穿过心外科门诊的走廊。
这是午休时间,诊室的门都是锁的。仍有十来个家长怀抱孩子,坐在冰凉的连排椅子上打盹。一件黑色羽绒服滑落在司芃脚边,她停下,看这件衣服的主人,是个六七岁的男孩,穿起了球的深蓝色毛衣,裤腿有点短,一双红色的运动鞋,邋遢得不成样子。
孙莹莹叹气:“外地人,天没亮就赶过来,还是抢不到早上的号,没地方歇。”她想起当年妈妈也这样拉着自己抱着弟弟,前往大城市里的医院求诊。出医院后,母子三人站在路口,茫然到连瓶水都不敢买。
凌彦齐已走近,怕吵到他人午休,轻轻唤:“司芃,莹莹,医生怎么说?”
“还好,比他们好。”孙莹莹回答。
司芃捡起羽绒服,轻轻盖在这个两颊通红的男孩身上,惊醒了他的妈妈,抬头猛然看司芃的眼神,一半是警惕一半是慌张,过几秒,意识到是她伸出来的腿阻碍了别人的路,又畏缩着把腿收回去。
岁月在她身上到底留下多少心酸的痕迹。司芃拉着凌彦齐的手离开:“彦齐,我们好幸运。”
回去后,司芃问孙莹莹那两百四十万要怎么安排。孙莹莹说,除了留两年的生活开支和孩子们的医疗费用,其余的钱她想拿去香港给三个孩子买教育储蓄。
“教育储蓄要18岁后还能取,这中间万一要用钱呢?”
“我怎么能守着这钱花呢?我能挣钱养活她们,再辛苦我也不会动用这笔钱,耽误她们的前程。”
司芃抱着好友,轻拍她的肩背。那年冬天的火锅店里,孙莹莹笑眯眯地说,我会是个很有爱心的妈妈。
其实大家对未来必须坚持的事情,都心中有数。那蔡昆呢,在不在她的未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