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我和他就差点像野兽一样撕咬起来。我很不欢喜这样的孩子,他身上的野性与我的乖张形成一种强大的反差。这是我十分渴望却无法得到的,所以,我不欢喜他。
我撇撇嘴说:妈,这是从哪儿捡回来的野孩子,我不喜欢他,让他走。
妈妈连忙说:薇安,不许这么说话。以后,你要叫羽禾哥哥。在西藏,他救了我们的命。
我那时候还小,爸妈经商多年,常年全国性的跑,总是因缘巧合地带一些孤儿回家,在我家呆了一段、熟悉了都市生活的环境之后,爸妈再把他们送到附近的一家大型孤儿院,每个月按时去看他们,做他们的爸爸妈妈,替他们联络愿意领养的家庭,陪每一个孩子过生日,甚至为了给他们过生日,非故意遗忘了我的生日。
我的爸妈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们是很多人的爸爸妈妈。我的童年时光孤独而漫长,常常一个人在大大的房子里孤魂一样飘来荡去,陪伴我的,只有父母隔三差五请的临时保姆。长期的保姆呆不长,除了爸妈,没哪个人能够接受得了我这么没有温度的孩子。
对于父母领养回来的、那些来路不明的孩子,我是极其痛恨的。父母给我的爱本身就少,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更少了。很多时候,我宁愿我是一个孤儿,那样,至少爸妈会愿意在我身上倾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