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辞将刚才那名女郎喝过的茶水倒掉,冲洗了杯口边缘的唇印,又盯着蹙了下眉,还是换了一只新杯子,他一边斟茶一边说,“听说三爷有名珍爱至极的董小姐,比这两个*如何?”
孟三爷脱口而出,“各有千秋,若实在要比出个高低,还是董钦钦更Ju韵味。”
周逸辞笑出来,“那这两个女人还是三爷自己享用,等什么时候遇到了比董小姐更Ju韵味的美女,再来与我分享不迟,这情就先欠着我。”
孟三爷笑着摇头咂嘴,“周总情场浪子,什么珍馐佳肴没有品尝过,这眼力可是刁钻啊。我刚才竟然会真信了你,男人啊,怎么会不吃腥?”
他们碰了一杯,周逸辞垂下眼眸迸射出一丝津光,他先喝完了茶水,语气凝重说,“我从梁府过来,得到点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华西,给你通个信。”
孟三爷看他脸色严肃,有些慌神,“难道真要剿?”
“那倒没有。暂时目标还是盯着磐虎堂,可是那边也收到了确切消息,仓库里那批货恐怕要嫁祸给兴龙会背锅。”
“这怎么成!”
孟三爷十分激动撂下酒杯,“谁不知道穆津霖的仓库里装着查到就出大麻烦的东西,他扛不过去了,要把脏水泼给我替他死?做梦!”
孟三爷相信周逸辞的话,他和穆津霖本就水火不容,视彼此为眼中钉,他当初无人可用只能退让妥协一次,让他出尽风头,可心口恶气还在,他也清楚周逸辞与他的过节,拥有共同的敌人自然就等同于联盟,谁还会坑一条绳上的蚂蚱,尤其周逸辞对自己有那样的恩情,他说什么孟三爷都信。
周逸辞长长呼出一口气,“皇司在劫难逃,虽然说是剿磐虎堂,但兴龙会同样树大招风,只有磐虎堂做挡箭牌先倒下,三爷才能保上下兄弟,穆津霖也深知兴龙会倒下,磐虎堂才有后路,所以两边都要动,三爷何不先下手为强。”
孟三爷抿着嘴唇很为难,“可我这边能出的人实在不多,后果也不是那么好摆平。”
“不是还有我吗。三爷难道认为我与你的互利交情,会看你水深火热不出手吗。”
周逸辞笑得意味深长,他这样一番话给孟三爷吃了颗定心丸,他立刻露出十分夸张的笑容,“如果周总肯做后盾,那我当然敢与磐虎堂拼个死活。”
周逸辞盯着杯里拂动的茶叶,“穆津霖这几天要去临城办事,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我会吩咐心腹带几名手下到码头附近埋伏,等兴龙会与磐虎堂交锋落于下风,立刻上去助力。至于造成的影响,我会委托岳父来周旋,制造磐虎堂危害一方的传言,三爷这边派出几个扛罪顶包的也就平息了。再去一举端了他的仓库,人赃并获。”
孟三爷听他的部署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他甚至来不及仔细回味,忍不住拍手大笑,“等穆津霖办事回来看到这样遍地狼藉,只要想到那张暴怒的脸,简直是大快人心。他也算风光了十余年,不踩死他,我恶气难消。”
他说着话按捺不住眉眼间势在必得的激动,斟了满满一杯白酒仰脖饮下,周逸辞看着孟三爷上下滚动的喉咙,唇边缓缓溢出一丝笑。
皇司码头最悲惨的一天随着日落黄昏彻底沉没于海岸线而终结。
吴助理到达周逸辞办公室时,他正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前,不知眺望什么。
他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只问了句什么情况。
吴助理知道他以为是鬼仇回来了,站在门口没动,周逸辞等了片刻却悄无声息。他回头看了眼,发现是吴助理。他低垂着眉眼。显得很沉默。
“怎么是你,事情办妥了吗。”
吴助理说,“江北的假账已经做了。上下都封了口。现在的生意只针对属于内部高端老客户在做,还没有大张旗鼓。上面最多关注码头和船厂,不出意外。再打点下相关部门。这周就可以撕掉窗上封条正式对外营业。”
周逸辞嗯了声,“这世道本就是有钱有权人的天下,停业又怎样。只要我想重开。谁也拦不住。百姓总想往上爬。因为清楚上面的空气有多么好呼吸,就算它有一些污浊。也照样令人爱不释手。”
他说完转过身朝着办公椅走去,他坐下后问吴助理鬼仇怎么还不回来。
吴助理张了张嘴。没由来的心口泛起钝痛,那张总是沉默寡言的脸孔,在他记忆里将一点点泯灭。
或者应该说。在这个世界里,彻底泯灭。
吴助理深深吸了口气,“他…他回不来了。”
周逸辞蹙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