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周逸辞后面,低着头走进客厅,佣人关门时大喊了声,“二少爷回来了!”
这一声惊动了客厅各个角落的佣人保姆,很快茶几和餐桌就摆满食物果盘茶盏饮料,一看就是特意准备了很久。
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他背对门口,正耐心从黑色毛衣上择*白色的短毛,大约是狗毛,他懒洋洋开口,“逸辞是独身回来吗。”
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眉骨剧烈跳动起来,周逸辞慢条斯理一边脱下外套递给佣人,一边对他说,“大哥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穆津霖端起一杯茶,他先喝了口,这才有条不紊回头看过来,当他目光触及到我,高大身躯猛然一震,他眼睛里浮起一层深深的惊愕,显然他没有听到任何风声穆锡海看上的女人竟会是我,周逸辞将这件事保护很好,直到今天才让这层面纱揭掉。
我猜到穆津霖会在,我和他不算熟,可私下也接触过两次,在这种场合碰面难免尴尬,我此时好像一个恬不知耻攀龙附凤的女人,为了登上更高的枝桠,将所有人伦道德踩在脚下,不惜委身侍奉父子两人。
我们三人这样僵持沉默着,穆锡海从左侧一扇门里出来,他穿着银白色唐装,头发也梳理得黑亮光滑,津气神非常好,周逸辞喊了声父亲,我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穆锡海身后又走出一名比我年长十来岁的女人,她打扮得十分妩媚富贵,妆容也很明艳,尤其是浑身佩戴的珠宝,几乎能塞的地方都塞了一款。
她挽着穆锡海手臂,身体紧贴他,我被眼前这副景象弄得一怔,到嘴边的话卡了壳,周逸辞对我介绍说,“这是二太太。”
我看了她一眼,二太太,这么说还有大太太。
我尴尬而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穆锡海看出我似乎有些不快,他蹙眉问周逸辞没有事先将家里情况告诉我吗。
周逸辞说,“这没什么,等以后都会了解。”
这一层纸捅破后,穆锡海要比初次见我拘谨很多,我和他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臂距离。二太太只露了一面就不见了,她临上楼时的眼神我还记得,满满的厌弃与嫌恶,和她明艳动人的容貌很不相符。
穆津霖那一眼后再没看过我,他喝光了茶开始翻阅报纸,客厅内人不少,可气氛尴尬得冷寂。
穆锡海问我渴不渴,我摇头说不渴,他探身为我倒了一杯果汁,我接过来不小心摸到了他的手,我立刻缩回,杯子在这时从我和他的掌心内脱落,佣人听到声音奔跑出来,拿着扫帚清理,我一连说了两声抱歉,穆锡海只关注我有没有被瓷片割伤,他不断检查我的脚踝和双手,确定我安然无恙才长舒了口气。
穆津霖将报纸抖了抖放回原处,他动作很大,发出的声音也响,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父亲说这位小姐是逸辞的秘书。”
穆锡海说是,新招入公司不久的秘书。
穆津霖低低笑出来,笑得别有深意,“原来这样。”
他说完朝我投来耐人寻味的目光,但只在我脸上一掠而过,便定格在我身后的周逸辞身上,“只是你公司的职员,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做得了主吗。”
我手心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周逸辞有条不紊从保姆手里接过新冲泡好的茶,他托在掌心端详着茶盏纹绣的牡丹,“能够进穆家,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谁会不愿意。”
他说完偏头问我,“是吗。”
我点头,穆锡海看我认同他自然很高兴,他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并没有过分亲密,“你愿意就好。”
我在餐桌上感觉到两缕视线始终凝视我,一缕来自穆锡海,另外一缕来自我对面落座的穆津霖。
我深刻意识到穆津霖对我的危害很大。他知道我和周逸辞的关系,而明显穆家上下都还不了解,一旦他告诉穆锡海内幕。势必引发轩然大波。尽管穆锡海目前对我很感兴趣,但对于我和周逸辞的隐瞒欺骗。津明如他一定会认为我们联合算计图谋庞大家财。穆津霖这颗无法消除的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周逸辞似乎不怎么在意,他像是捏准了穆津霖不会捅破。我不知道他的把握来自什么,但我处于最危险的漩涡中心,就算这事暴露让穆锡海颜面扫地。虎毒不食子。他弄不过周逸辞,只能拿我开刀,我很难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