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在天台上刚露第一面我就认出她是那天给我洗脚的佣人,她剪了短发,又换了身更好的衣服,但不妨碍我熟悉。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我见过一面说了几个字,时间不隔太久再见,我照样认得出。
她谢了口气,“程小姐真别为难我,我是知道一些,但我不好背后指点主子,何况你这样特殊的身份,也最好不要打听先生婚姻的事,宅子里人多口杂,并非所有都像看上去那么忠心。”
她这话说得我一愣,怎么宅子里还潜伏着不忠心的人吗。
周逸辞那么津明,谁还能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活,那可真成了津了。
“太太和先生之间说不清楚,先生对太太很有感情,可太太生病严重,就吊着半口气续命,脾气时好时坏,也很多疑自弃,曾经她非常温柔贤淑,与先生感情也好,这两三年变得面目全非,先生一直为了情分忍让,可太太不领情。”
她说完趁我愣神思考之际弯腰把篮子捡起来,然后飞快溜下了楼。
白玮倾和周逸辞的争吵早已平息,她非常疲惫无力埋首在膝盖上,枯瘦的身体缩成一团,周逸辞在她旁边坐着,一只手搭在她背上,时不时拍打一下为她顺气,我透过屏风看着这样一幕,觉得哪里都别扭,能被旁人看出来始末的那就不是周逸辞了,他要是那么简单就被看透,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他根本不像佣人口中这么隐忍的人,而白玮倾也不像这么暴躁的人,我觉得那晚在梦江楼见到的她才是真实的,温柔和煦仁善娴静,而我在平时见到的周逸辞也才是最真实的,暴戾冷淡荫狠毒辣。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时,大反转的性情太诡异,一个好像不得已迁就,另一个非要达成目的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