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还在进行着。
霍斯衍和医生聊完,沉默地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张管家走过去跟他说:“衡少在美国度假,知道消息后立刻调了专机回来,估计晚上就能到了。”
霍斯衍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张管家也就不再说话了。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说手术顺利,张管家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发白的指尖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东南西北各虔诚一拜后,大喜过望地去找霍斯衍,可他已经不见人影了。
淼淼回到家,雨停了,天边又重新挂上一轮烈日,她进屋,把车钥匙丢回客厅茶几上,懒得上楼回房间,直接在沙发躺下。
眼睛闭着,却无半分睡意。
渐渐的,窗外已是日暮西垂的光景了。
淼淼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给谢南徵发了条信息:“哥,问你个事呗,今天在咖啡馆遇到的那位霍先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谢南徵估计手头上的事解决了,消息回得很快:“以前在美国时,在同一个实验室待过。”
这次见面,巧得像精心安排好的一样。
大概是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以前费尽心思想见的人,付出了巨大代价最终也没能见上一面,现在不怎么想见了, 他又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出现,而淼淼……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有一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却好似被什么钉在原地,浑身动弹不得, 眸光继续锁着他。
霍斯衍笑着和许教授说了什么,许教授开怀大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了几句话, 就往左手边的台阶走下去了。
后面那一群学生,你看我, 我看你,无声地交流着眼神——机械工程学院向来以严谨严肃著称的许教授,平时上课脸都绷得跟打了玻尿酸似的, 哪里见过他笑得满脸褶子的样子?
真是稀奇事啊。
大家说笑着一哄而散。
接着, 淼淼就看到霍斯衍朝她这边走过来, 登时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在他离着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 她果断地摘掉手表, 丢进包里,动作太急,手腕上红了一片,肤色白皙的缘故,看着格外明显。
“霍师兄,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霍斯衍缓缓走到她面前:“我来找许教授,有点事。”
他把夕阳挡在背后,淼淼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她轻轻地“哦”了一声,眼角余光里,地面整齐地印刷着两条细长的影子,是平行的。
霍斯衍走过来时就看到她背着手,不知在藏什么东西,视线漫不经心地从她左手腕上滑过,那处空空如也,还泛着红色,他的眼底先前或许还蕴有些许光亮,如今全都沉了下去,瞬间恢复了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