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她信手点开,发现原来是封邮件。
她想关闭的,可是眼睛扫了一下时,她呆住了。
“烨,心里面有一点难过。如果知道因为我的归国,而带给你这么多的困扰,我会选择流浪在异国他乡的。与他们做朋友,是因为你的缘故。现在却因为我,你疏远了他们。烨,没有必要这样,以后只要有你的场合,我一定都会找理由推辞。男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何况他们都是烨的发小。张弘有多在意与烨的友情,烨不知道吗?没有埋怨的意思,我只是诚心想做烨的朋友,可能我想得太简单了,不管烨对我做什么,我都能理解。我伤害过烨,不想再因为我让烨失去什么了。晚安!”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荧光毫无顾忌地扑打在脸上,她觉得刺眼,所以眯起眼睛,可却还是感到痛。似乎正有某种刺痛,渐渐从眼睛一直传到身体里,并沿着四肢百骸一直通向心脏,击得她微微发昏。
张弘不是在说胡话,他们都知道是因为她,华烨刻意地在与他们疏离,所以张弘说向她借几个小时的华烨,保证毫发无伤,保证啥事都不会发生。
华烨确实做到了,不再见许沐歌,可是。。。。。。这局面为什么让她感到惶恐不安呢?
在他们那群朋友眼里,她是不是很任性、很霸道地剥夺了他与朋友们相处的快乐?这些日子里的宁静和甜蜜,其实他过得并不好,只是努力在克制?因为他对她有过承诺。
“干吗不开灯?”房间里蓦地一室光明,她不适应地闭了闭眼。华烨穿着睡袍从外面走进来。“电话打过了?”他蹙着眉瞟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机。
“哦,”她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他,突然感觉触手可及的他面孔模糊得象远在天边似的,“妈妈让你明天多穿点,说要降温。”她机械地说道,返身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
“没事,我不喜欢穿得太慵肿。浴室里现在很暖,你快去洗吧!”华烨欠身拿起手机。
她走到门口,回了下头,看见华烨侧对着她,手快速地按着手机键,他专注得都没注意她还站在门外。
就象有一颗隐形的刺冷不防地刺了下皮肤,她疼得一抽,紧紧地咬了咬唇。
她蓦地生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并不是许沐歌发给他的第一封邮件?这个时代,不是面对面才有联系,邮件、QQ、MSN、手机。。。。。。都可以瞬间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信息。
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那封邮件没有一丝一毫旧情重燃的意思,多的是无奈的唏嘘。既然选择尊重婚姻、信任华烨,那么就安心地过日子。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不要胡乱猜测。
陶涛在心底对自己说,快步进了浴室,拧开花洒,任温热的水流从上而下,将自己淋湿。
第二天,华烨早早开车去了滨江。陶涛把季萌茵的屋子打扫了下,洗好衣服,便与季萌茵早早地去餐厅等候爸妈。没等多久,陶江海夫妇便到了。陶涛发现妈妈脸色很憔悴,嘴唇也有些发青,不放心地问妈妈是不是麻将打太久了。陶妈笑着说,这一阵很注意养生,吃得好、睡得好,都很久不和麻友们见面了。
陶涛嘟着嘴,说不相信,要求爸爸以后减少应酬,多回家陪妈妈。
陶江海呵呵地笑,说他现在的表现堪比完美老公。
陶涛对着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季萌茵看着他们,秀雅地弯起嘴角。
吃完饭,季萌茵要回去午睡,让陶涛陪爸妈逛会街。还没转到一个店,陶江海接到客户的一个电话,火烧眉毛似的飞车而去。陶涛想着给妈妈买几件冬季的新衣,可走了一会,陶妈妈就嚷着累,气喘吁吁的要回家。
陶涛看看妈妈,无奈地打车把妈妈送回桂林路,刚下车,就看到叶少宁的妈妈愁眉苦脸地站在院子里和家里的阿姨说话。
“陶涛妈妈,你说我乍这么命苦呢?少宁好不容易肯谈恋爱了,对方看着就是个好姑娘,模样好,工作也好,可昨天他回来告诉我两人分手了。我问为啥分手,他一个字都不说。”叶妈妈急得眼泪都溢满了眼眶。
“你别急,进屋慢慢说。”陶妈妈拉着叶妈妈的手宽慰道。
陶涛偷偷吐了下舌头,怕自己呆下去会一不小心说出看电影的事,只打了个招呼,说要回去陪婆婆,忙不迭又上了出租车。
“还到上车的那地?”司机问道。
陶涛怔了怔,脱口说道:“不,去彩虹酒吧!”
“现在?”司机和陶涛差不多大岁数,穿着很潮,好象对彩虹酒吧有点熟悉,“这个时候喝酒会不会有点早?”
陶涛笑了笑,“我不是喝酒,我去找个人。”
司机吹了声口哨,脚下油门一踩,车飞似的上了车道。
下午四点,对于来酒吧的客人们确是有点早,暗暗的厅堂里,只有稀落的几个客人在浅抿。陶涛和门僮很熟,微笑地点头示意。
“老板在呢,萧先生也在。”门僮低声对她说。
她笑了笑,走进去,一抬眼,就发觉角落里坐着的男人居然是左修然,他的对面是一位天姿国色的高挑女郎,不是曾琪,但看着也很匹配,头挨着很近。
她的目光只停留了半秒,便缓缓挪开,目不斜视走向吧台。在这种场合,有点正常思维的人,装作彼此不认识,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第三十四章,无力
吧椅上已经坐着一个男人,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耳朵上戴着亮晶晶的耳钉,橙色的皮衣,漆黑的窄腿裤,懒洋洋的端着一杯朗姆酒,对着吧台里的经艺,眼睛半睁半闭。
门僮虽然告知过了,但在这个时段看到萧子桓,陶涛还是吃了一惊。萧子桓是摇滚乐队的疯狂票友,打得一手好鼓,沙哑的嗓音、性感的眼神,迷倒了许多女粉丝。他本人其实是青台生意最火爆的火锅店“美食府”、“江南春”江鲜店的老板,到了晚上,他会和几个摇滚票友到各大酒吧演出,彩虹酒吧是其中之一。
彩虹酒吧以典雅瑰丽著称,却能接受萧子桓这支业余乐队的演出,让许多客人都大跌眼镜。
其实这不是一个秘密。
彩虹酒吧里最好的鸡尾酒“午夜彩虹”,是老板经艺的绝活。她调的酒像她的年龄、她的性别,令人猜测不出来。她调酒时,如同一个信徒,有着神赐的灵性,伏特加多少,杜松子酒加多少,果汁多少,苏打水多少,一切均按诗歌的韵律搭配,那种感觉,惶惶然很美妙。但不是来的客人都能有幸喝到“午夜彩虹”,就连华烨那一帮朋友都很少享受到这样的殊荣。可是只要萧子桓来,经艺必然会进吧台为他调制一杯。
经艺对萧子桓的迷恋,从来不加掩饰,写在眼里,滴在酒里。萧子桓已结婚三年了,妻子是个车模,高挑靓丽,去年为他生了个儿子。迷恋他的女粉丝很多,对于经艺流露的眼神,他只是一笑而过,没当一回事。
“二哥,今天好早哦!”陶涛假装是偶遇,打了声招呼,在萧子桓身边的吧椅上坐下。这个时间,萧子桓应该在两家店中巡视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神情还这么黯然?
萧子桓侧过头,看到陶涛,笑了,“小涛,你说二哥今天帅不帅?”
“二哥一直都超帅,嫣然姐没告诉过你?”萧子桓的妻子也姓陶,叫陶嫣然,他们的儿子小名就叫陶陶,与陶涛发音近似。
“她?”萧子桓摇摇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说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幅什么德性,只晓得自恋。”
“一个出卖色相的蠢女人能说出什么好话?”经艺本来一脸柔情似水,看到陶涛,脸上立马罩了一层寒霜,“你来干吗?搞突击检查?拜你所赐,华烨已很久没来了。”
陶涛淡然地瞅了她一眼,“这是酒吧,又不是公安局,来这当然是喝酒。”
“对,对,喝酒。”萧子桓不知喝了几杯,舌头有点大,吐字不很清楚,他竖起一根手指对着经艺晃了晃,“和气生财,做老板哪能这么凶?何况你还是个女人,女人要温柔,男人才会喜欢。”
经艺板着的脸哗地红了,娇嗔地闭了闭眼,“你老婆那么凶,你怎么不把她给休了?”
萧子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眉皱着,“确实是该给她点惩罚,最近很烦人。”
“二哥,你喝多了,我打电话给嫣然姐!”陶涛瞟到经艺嘴角漏出来的笑意,急了,忙打断萧子桓。
“要你操什么心?”经艺嫌她碍事,瞪了瞪她,欠身凑到萧子桓面前,“后面有客房的,进去休息会吧,等演出的时候我叫醒你。”
“不要,二哥醉了,今晚不能演出。”陶涛不去看经艺羞恼的神情,挽着萧子桓的胳膊,“嫣然姐号码多少?”
萧子桓“砰”地拍了下柜台,两手挥舞着,“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也不想见到她。小涛,她今天朝我吼,说。。。。。。我没有责任感,不配做个父亲。什么叫。。。。。。配?整天被她拴在脚边,围着她转就是配?我。。。。。。是男人,男人怎么能总呆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是没出息的男人做的事。大男人要有自己的朋友圈、有独立的空间、有事业、会赚线,对不对?”
陶涛还没接话,经艺开口道:“不自信的女人才会整天疑神疑鬼。男人要是起了外心,拴得住身子,拴得住心吗?让自己的老公过得这么蹩屈,又能证明什么?”
陶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脸色有些发白。
“你。。。。。。没权说这些,你又没结婚,不知道婚姻里的酸疼苦辣。”萧子桓推了经艺一把,突然又呵呵地笑了,手搭上她的肩,“不过,你是个好哥们,我喜欢你。”
“二哥。。。。。。”陶涛拽拽他的衣角,他不知这样讲经艺会多想吗?
“喜欢就好,我不介意做你的哥们,还是别的。”经艺扬扬眉,冲着陶涛得意地笑了。“你以为结了婚,男人就完完全全属于你了吗?”
“男人。。。。。。只属于自己,不会属于任何人。”萧子桓拍着胸膛,摇头摆脑一会,“咚”地一下趴在吧台上不动了。
“子桓,怎么能在这睡?”经艺从吧台里出来,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走向最里端的沙发,让他躺着,从里面拿了条小盖毯替他盖上后,便蹲下来,含情脉脉地凝视着。。
要不是亲眼所见,陶涛是绝然不会相信比男人还男人的经艺会有如此温柔细腻的一面。
经艺对二哥是真的动心了,怎么能做得这样理所当然,二哥是已婚男人呀!难道婚姻真的薄如一张纸,任何时候、任何人都能不费力气地戳破?
她突然觉得浑身没有了一丝气力,漫无边际的茫然与惶惑。
不远处的左修然眸光一闪,墨色渐沉,薄唇勾起淡淡一弯笑意。
“先生,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下面该你了?”对面的天姿国色柔声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呢?”他瞟了瞟吧台边的纤影,挑了挑眉。
“小涛,要喝点什么吗?”酒保拉开柜门,走进吧台。
“我。。。。。。”陶涛看着酒柜里琳琅满目的酒瓶,无从选择。她酒量好,可是什么酒喝到嘴里都是一个味。
“给她一杯柠檬水。”一个清亮的女音从大门口送了过来。
陶涛象电影里的慢镜头,一个定格一个定格地转过身,许沐歌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肌肤胜雪,背着大提琴,风姿卓越地向她走近。
阴暗的厅堂,因为她的出现,倏地一亮。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让人不妒忌不羡慕呢?
“前两天,琴送去保养,刚刚去取,哇,现在的琴行真的象抢钱,保养一次的价格比国外还贵。”许沐歌含笑把琴放下,向陶涛招招手,“我们坐下来吧!”
她讲话的语气,好象陶涛是她特别亲切的妹妹,不然就是玩得特熟稔的朋友。
她们只是在海晶酒店无意中见过一次,不是吗?
陶涛怔了怔,还是走过去,与她并肩坐在靠窗的一张桌边。
“我一杯薄荷酒,她喝柠檬水。”许沐歌冲里面的经艺挥了下手,抬起头对走过来的服务生说道,双腿优雅地叠起。
“我也喝酒吧!”陶涛说。
许沐歌握住她的手,一脸不赞同,“你和烨刚刚体检过,季阿姨努力帮你俩调理身体,这种时候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