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我也换了台车。
这一切都是慢慢做起来的,在生意的敏感上,我觉得我犹如神助。我已经越来越学会把心分成明暗两个部分,明处是生意应酬,暗处是迷惑犹豫。
我用公用电话给赵蔚打过一次电话。她接电话的感觉,依旧是媚态十足,好像是生活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当我在电话里开口时,她的声音马上变得冷冰冰的,她问我:“你有什么事?”
我只能拿那四十万开刀,我说:“你那些钱,我年底就能还给你。”
我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我给老婆那三十八万一样,对于赵蔚,我想不出别的感激的方法,或者我想对她说一句,我上次带着她去是我不对,而且我永远也不打算带她去那些地方了。
可是这些话,到底还是显得那样苍白无力。你伤害过的人又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帮助你,往日的感觉变成了感激,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为深沉的方式,能让赵蔚感觉到我的苦心。我想,既然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么我也没权力继续得到她的什么,四十万元加上利息,再加一份愧疚,我还给了她,再欠她一份感情一份人情,就此了结。
可是,感情的事,就那么容易说得清楚的么?
我们在电话里沉默了两秒,我终于还是问出了一句:“你,现在还好吗?”
继续沉默,然后,她小声哭泣起来。
我隐隐觉得事情不那么美妙,问她,她说:“突然有点不想做了。”
这没什么了不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谁会在哪个地方天长地久地呆一辈子。可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火气上冲,她说:“新来的老板,简直就是个虐待狂。”
我怔了,往日的线索排山倒海。
我问:“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告诉我一个信息,上海那个地方不错,而且她在那里有朋友,有同学,有更多如鱼得水的欢乐。
她幽幽地说:“何山告诉我了,你要与你老婆,重修旧好。”
一瞬间,我体味到了什么叫心乱如麻,可是我依旧知道,这一团乱麻之中,线头应该有的方向,抽丝剥茧也得有个正常的轨迹可寻不是?我既然不具备快刀斩乱麻的勇气与决断,那么就只能按照正当正确的方向理顺关系。
我终究,是要回归的。
赵蔚是我生命里的过客,骑着一匹快马,在我岁月的间隙里,马不停蹄,但是,却在路过我的瞬间,先用惊喜,后用爱恋,最后用忧伤的眼神看过我,然后,还是路过。
我脱口而出:“如果你走了,我不知道是应该伤感还是抱歉。”
是啊,这也许是最后的分别了。我突然感觉到心酸,人的一生究竟要经历多少这样那样的别离,才会将一颗心磨到淡定,不知道,但是,每一次别离的心酸,也正是平淡成长的开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