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卖出之前,我终于得到了那三十万,是划拨到我的另一个账户里的。
接手公司的是一家我之前不怎么看到的二级供货商,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子从上而下的合作变成了下而上的并购,而且他也知道了风声,对我的公司并不怎么看好,奸诈地给我压了一个很低的价格。几经还价,终于像征性地提升了一些,但远远不到我的心理底线。
只是,我对这个行当,已经心灰意冷,加上前景并不看好。
转让公司的下午,我一个人去了郭总办公室,他看我进来,以为我又是来讨要嘲弄的,便又摆弄出那副嘴脸,但是我没等他说出一句话,一记重拳就落在了他的脸上,我要让他知道,对付小人的方法,避免他以后在人生道路上吃亏。
他挣扎,想呼喊,我却拔出一把小刀抵在他的脖子那里,狠狠地对他说:“如果你喊,我就一下子捅进去,我现在是一无所有。我不怕。”
他果然就不再喊了,我继续恶狠狠地对他说:“告诉你,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走夜路,小心点。”
他点点头,那一刻,我真的想用小刀穿过这个男人的身体。可是我忍住了。我想起了一句话,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活法,你不能因为你的活法去剥夺别人的活法,他自有公众制度的规则去惩罚。
然后,我就收起小刀,走出了他的办公室,脚步轻快。
就在转让公司的当天夜里,我与马一成再次坐在了地摊上,我拉着他讨论心里的两个小人的问题,告诉他一片冰心在玉壶是多么难得的状态,可是他却驴头不对马嘴地给我说着生意上的事情,就像我从他手里想要一批摄像头之初,我们的话题,总是在一开始不会复复。
后来,我醉了,我说人心里不是有着一明一暗的两个房子两个小人,而是有着一大片明明暗暗的房子和小人,最精悍的人口普查人员也查不出小人的具体情况。
马一成则说我纯属胡扯,人心里的小人都分黑夜白天,黑夜里的活动和白天的活动,完全两码事。
我继续说不管明处暗处,其实都有一个地基,那就是以善为本,只要秉持这善意,总有一天,会在暗处开出明艳的花朵出来,而人心也越来越接近神的本质。
马一成又说我放屁,他说,即便开出明艳的花朵出来,但是花朵下面的肥料里,依旧有着所有人看不到的黑暗和败落。
直到后来,我们两个都醉了,我情知,这种醉可能在我们之后的生活里很难出现了,我们两个为了争执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问题争到几乎破口大骂,我咚咚地灌下半瓶啤酒,一转脸,看到早起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扫马路了。
我最后对他说了一句,暗处生香。
他低着头小口喝啤酒,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