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完电话了?”问题有些多余,我记得钟宜是三小时前上的楼。
“有点饿了,厨房还有些剩下的馄饨。吃不吃?”
“噢。吃完……就睡么?”
“好像还不困。”
“那……看日出,怎么样?”我晃了晃电视柜边的车钥匙,毫无建设性地胡诌了一下。
“才12点多,得等多久?不过……也可以先在车里睡会儿或者看星星。”
又见馅饼,不吃就傻了。等上了驾驶座,我才认识到自己完全没有驾驭“七人座”的能力,就小声地建议晒月亮步行比较环保。钟宜回了三个字:换位置,并在我的一脸惶惑中发动车子,速度轻易就上了一百码。
“这位大姐,我们在兜风,需要这么极品飞车么?”简直是上了贼车,要是碰上林其然这类的,估计早就死拽着保险带喊妈妈咪呀了。
“往后叫你以安,不叫Ian了好不好?”
“好。可是听起来都差不多,为什么讲究?”
“因为Ian是大哥哥的名字,你是……小妹妹。生日小,心眼小,胆子小,当然就是小妹妹了。”
好吧,我确实已经担不起Ian这个名字了,其实从高三那年开始就没有人象钟宜那样喊过这个名字,现在连钟宜自己也不会了。
车靠近海边的时候周遭还是漆黑一片,我生出些恐惧,对钟宜说要不先在车里呆一会儿。钟宜说好,取出片碟推进CD机,随后和我一起钻去了早上来时的位置。我记得我开始时背靠车窗盘腿对着她,后来听到钟宜说她会叫醒我的,等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脑袋枕到了她肚子上,车内依旧照着黄色灯光,车外已经蒙蒙亮。钟宜问是不是做梦了。我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又听她追问梦见什么,就坐起来,彻底醒了。
简单的说,是个春梦,还带着畸形:我躺沙发上问女生和女生怎么行,对方说我来教你,便身体力行了。这德性,回想一遍就悚然一遍,没梦游就算是造化了。
“梦见我被你……占便宜了。或者说……侵犯了。”声音小下去,带着洗澡被偷窥的尴尬。我很怀疑把“对方”定义为“钟宜”是醒来后的作为,甚至连这个梦本身也是清醒时假造出来的——一个在经验领域对此一无所知的人竟充当了所有画面的总导演,难道说“兽性大发”是先验的、无师自通的?
“我?怎么侵犯的?”
“就是……这么……”我把身体靠向她想比划个大概,却始终拉不下老脸,犹豫间嘴唇被柔软地碰了一下,钟宜轻声问,是不是这样。这个所谓的吻显得仓促而干涩,却搞得我耳根开始发烧。
“……尺度更要大些。”我凑近她的左耳,看着它也一下子红起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然后是耳边的碎发,等一点点捋去耳后,就把她清秀的脸庞轻轻捧了起来。
“欠我一个日出,怎么还?”我盯着她看,其实距离已经小到视线模糊。
“错过了,就还不了了。”她睁开眼,靠回到椅背上。我心下一阵颓然,下车对着太阳的方向大口呼吸起郊外的新鲜空气。不一会儿感觉她把脸贴在我背上,双手温柔地环上来,越来越紧。我不舍得动弹,终于还是转过身,同样地拥住了她。这一刻,阳光照过来,感受到的却是钟宜的温度,我想,她已经把日出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