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新娘子抱下楼放在车里,李志借口有事,迅速闪到一边打电话给父母,问他们准备了多少改口费。这时候他也不管那么多了,不是贪图老人的钱,岳父当众给了他“万里一挑一”,等下在婚礼会场当着那么多亲朋好友,他妈伸手拿出个几百块钱,这不是等于说人家闺女不够好吗?李志的担心还真是对的,他妈的改口费就准备了500块。现在上哪儿凑一万块钱去?还好李志脑袋灵活,告诉他妈赶紧找个大点的红包,或者准备一张红纸。然后把刚刚岳父给的钱抽出来,交给伴郎好友,要他等下一停车立刻冲上楼,把这钱给他妈。
李母虽然不明就里,但儿子说了就照办,拿到钱立刻用红纸包了。举行仪式时,李家老两口总算也拿出了个“万里挑一”,给足儿媳妇面子。王雪莹不知背后的曲折,很感动地接了,娘家人也都很高兴,这代表女儿受重视啊!
酒宴前后遇到了点小麻烦,先是开场前发现来的人比预定的要多?原来李父李母有些老朋友见在这么个豪华酒店办婚礼,不仅自己来了,还拖家带口来见世面,一张帖子来三四口人。加上老两口最近在外头也拿婚礼这个事儿跟邻居炫耀,本来没受邀请的邻居还以为这是请他们参加婚礼,预定外的也来了好几个。李清在婚礼会场帮着张罗,她也顾不上问李志怎么办。场地有限,发现有拖家带口的就加凳子,没办法挤着去吧!实在挤不下了,请酒店将一些会场装饰挪挪位,加了两张桌子,总算在花车到达前给所有人都找了个地儿坐。
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李家老两口坐在席上那个骄傲,美的晕头转向。虽然铺张浪费,虽然折腾,但有排场的感觉就是好啊!王雪莹先后换了两套礼服,跟李志四处敬酒。遇到故意捣乱想灌醉新郎官的客人,伴郎团就上去帮忙挡酒,酒量出众的孙仁瑞也跟着帮忙,趁机好好过了把瘾。
酒终人散,李母拉着儿媳妇的手,叮嘱媳妇以后要好好照顾丈夫,王雪莹习惯性地说,“我知道了,阿姨。”李志在旁边瞪她一眼,王雪莹赶紧更正,“妈。”
等下李志去跟酒店结账,两个人身上都没钱了,他去找王雪莹拿收到的礼金。红包大多还没拆封,王雪莹就把刚刚拿到的“万里挑一”递给他,“加上我爸刚才给你的,两万应该够了。”
李志一愣,伸手接过钱,心里叫苦:这就是你爸刚才给我的呀!不敢跟王雪莹透露实情,没办法,刷卡吧!反正快到年底了,就给银行贡献几个月的利息,等年底拿到奖金来填窟窿。谁知最近刷卡比较多,李志几张卡的余额全刷光了还是不够,把他急得满头大汗。偷偷管妹妹借钱,可李清两口子身上都没什么钱,也没有信用卡。他爸妈身上也就是当初准备给儿媳妇的改口费,本来还以为省下来了。现在一家子连十块二十块都拿出来凑在一起,勉强凑了一千一百多,还是差钱。要好的同事朋友早就走了,王雪莹正在门口等着,李志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有几个朋友直接把红包给了他,顺手塞在裤兜里,李志掏出来一看,虽然几个朋友的红包只有100-200,但前妻包了1000块给他,全凑在一起,再央求酒店给打个折,算是把这一关过了。
走出酒店,李志里头的衬衫被汗水湿个透心凉,王雪莹幸福地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李志低头看看手里的空红包,隐约还能看到前妻娟秀的字迹——百年好合,他用力一捏,将红包团成一团,抬手扔进垃圾桶。
过去的,只能过去了,千万别多想。
赵晓影窝在沙发里,看着搞笑美剧,啃着鸡爪子。
门口传来点声音,赵晓影立刻端正坐姿,飞速收拾茶几上的鸡骨头。收拾完,门却没开。她失望地歪回去,继续啃她的鸡脚。
郑单走了快一个月,她总觉得那家伙随时会回来,淡定地笑着说一句:“我回来了。”所以,她没动屋里的任何东西,一切都跟郑单走的时候一样,有时候犯个懒,但很快还是会收拾的一尘不染。她现在仍觉得这事儿挺不真实的,说走就走了?一个有洁癖的人,跑到连马桶都没有的穷山沟里去当义工,熬不了多久。
赵晓影的生活中仍处处留着郑单的痕迹,不止是这套房子,更多的是习惯和细节。有时候觉得奇怪,她和前夫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留下的东西却不如一个仅相处一年多的男人。她保留了郑单形形色色的朋友圈子,仍然跟那位老师学画,带着周莎参加郑单那些“心灵工作室”的活动,周末背着郑单留下的全套专业工具跟驴友去山里“拉练”。郑单曾计划两人一起徒步去西藏,沿着那些一步一叩首的朝拜者留下的痕迹向最清澈的天空前进。郑单叛逃,她就做好准备,以后和其他人一起去。
她的生活现在很充实,虽然偶尔也会寂寞,刻骨噬心地想那个家伙,但她不急着找人来填补这个感情的缺口。曾经沧海难为水,郑单留下的痕迹,不是随便一个男人能填补。她不要为排解寂寞而盲目接受的爱情,爱,一定是因为遇到另一个她发自内心去爱的人。唉,慢慢找吧。
约莫时间快到了,赵晓影换件衣服,下楼去等她妈。听说女儿又被抛弃,老太后一路杀将过来。赵晓影没去火车站,给她妈个地址,让她妈自己打车过来。
进了女儿的房,因受到怠慢而满肚子气的老太后左右打量一番,呦,现在的出租屋条件这么好?“你搬家干嘛?”
“买的,他把房子卖给我了”,赵晓影觉得轻松,现在她手里也没啥她妈可惦记的东西了,乐意就把她那一屁股债拿走。
老太后敏感地问,“多少钱?”
“放心,比市价便宜差不多十万呢,过户手续什么的都完了。”
赵母心下稍安,仔细四处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大毛病。坐下来叹口气,“傻人有傻福,你的命比我好,这俩小子都对你不错。”赵晓影无奈地一翻眼皮没说话,她宁愿这俩男人在钱上不那么大方,但给她一个稳定的家。
“你大姑得了乳腺癌,发现得早,说切了就没事了”,赵母指了指自己的左胸。
赵晓影哦了一声,讪讪地问,“是不是要我拿点钱啊?可我现在钱都买房子了,外头还欠着债呢,没多少钱。”
她妈很奇怪地白她一眼,“神经病,她自己有儿有女的,你拿什么钱啊?!外头欠了多少?”
哎,不是趁机来敲她一笔吗?她妈最近太反常了,赵晓影想了想,故意把数字夸大点,“十……几万吧。”
“那正好,我这次带来的钱,等下去银行取出来,你先拿去还债吧,剩下的就存着,过日子手里不能不存点钱”,赵母说完,打开一直紧紧抓着的手提袋,从里头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的破布包,“这里还有点东西,也都直接留给你,省着让人惦记。”
赵晓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妈打开那个破布包,露出几个小锦盒,她知道里头都是她妈积攒的贵重首饰。这……这是怎么了?大概觉得女儿的惊吓程度仍不够满足,她妈继续说,“我那儿还有差不多10万国库券,等明年到期再汇给你。你等今年什么时候有空,别等放假,回去一趟,我把咱家房子转成你名。我手里还有个门市房,谁都不知道,一年能收三四万租金,等你回去也一块办了。”
“妈!”赵晓影断喝一声,“你干吗啊?”
她妈还挺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本来就是都给你的,早点放你手里,省着到时候麻烦。”
“我不要,你们自己留着养老,你到底怎么了?”赵晓影着实惊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