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没有咱爸咱妈的房，你公婆非要把你们赶出去自己过日子，连饭都吃不上……”，李志突然停住了，眼前浮现出赵晓影刚和他回到老家时，两人在那间没有窗的５平米地下室里抱头痛哭的日子，想起他跪在赵晓影面前对她的承诺。那些早已淡化的日子，真正的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李志的眼睛湿润了。对过去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他不想再提，提起来还会怨恨父母。妹妹有自己的人生，他何必管太多。“算了，过去的事儿不说了。你现在看我们过得不错，你嫂子为我吃的苦你想都想不到。当初……我都恨爸妈怎么那么狠心，亲儿子的死活都不管，是你嫂子一直开导我，说爸妈有权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苦是因为自己没用。”
李志将刀叉丢在盘子里，叮当一声，用手捂住脸，一声长叹。
李清不是很清楚哥嫂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但哥哥的伤感传染了她。但即使她知道一切，也顶多是对哥嫂的经历同情些，想法仍不会变。即使当事人不是自己的父母，传统观念仍然让她觉得：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不管父母做了什么，儿子媳妇都要孝顺。就像她，不管她多厌恶婆婆，在婆婆面前她永远是恭顺的，如果婆婆病了，她一定会去端屎端尿。
本分，这是女人的本分。一个遵守本分的女人，很难不厌恶另一个破坏规则的女人。
“哥，只要你喜欢就好，还是去找嫂子吧”，虽然讨厌赵晓影，但尊重哥哥也是妹妹的本分。如果哥哥真的复婚，维持和嫂子的表面和气也是妹妹的本分。李清觉得自己做得实在太伟大，太出色了。
李志已经心不在焉，看看墙上的表，“呦，时间不早了，小清你先去上班吧，我结账。”
李清乖乖地拿起提包（这是赵晓影送给她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包），安慰哥哥几句后就匆匆跑去上班了。
李志叫人来结账，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样，婚前婚后的很多情景像被堵塞很久的洪水决堤而出。他无法控制地拿出手机，赵晓影仍然是速拨键的＃１，“喂，小影，对不起。”不等赵晓影回答，李志迅速挂断电话。
差一点，一个大男人就要在西餐厅里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