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的苏姐给我来电话,告诉我说,他们去过陆家,正在做陆家的思想工作,可能陆佳伟的父母,考虑到孩子的病情需要及时治疗,目前已有了松动,只要陆家答应接受捐款,他们会马上通知我。尽管,我心里一直没放弃帮助他们的想法,但也有退堂鼓的念头,我也感到有点好笑,缺钱的人居然瞧不起向他们捐钱的人,真让人啼笑皆非,我还有点自讨没趣。幸亏刚看的《大长今》,给了我很多启发,使我懂得,做人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将一事无成。
过了半个月,电视台终于打电话来说,陆佳伟的爸爸,愿意接受我的捐款了。我告诉记者,希望报道能低调一些,我不想成为新闻人物。这次我一个人去了,还是在那个接待室,陆佳伟的爸爸向我道了歉,他说:“听了几位记者的话,才知道你是个好人,你的工作很辛苦,挣钱也不容易,还能无私的帮助我家,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上次多有得罪,请你原谅!”我只是希望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当然不会和他计较什么。我们做按摩的,和他们在建筑工地上干活一样,都是打工,都是为了生活。我和他们一家照了张合影,我对陆佳伟说:“你去安心养病,姐姐会经常来看你的。”电视台尊重了我的意见,并没为了追求新闻效应而对捐款大肆渲染,只是简单作了报道,大意说:不幸得了白血病的陆佳伟一家,得到一位好心人的20万捐款,目前已住院治疗,院方在积极寻找配对的骨髓,希望能把小男孩的病治好,让他早日恢复健康,重返校园!
自从把钱捐赠以后,我的心情很愉快。这件事,只有吴芳、陆家和几位记者知道,他们没有向外张扬,所以,我的生活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并无第一次上电视后引起大家的关注。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上班下班,有空骑自行车出去转转,我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收入有保障后,幸福就离我们近了。上班时需要和客人打交道,我热情服务,笑脸迎送,客人对我也变得礼貌了。有的客人需要刺激一点的服务,我就推荐tui油等按摩,但不是我做的,有另外的按摩师服务。吴芳自愿调到按摩二部,因为二部的服务开放性强,她会得到更多的小费,也能接触到好色的客人。
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当领班,不喜欢去管人,我喜欢和姐妹们平等相处,尽力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这一点,我是没法和大长今相提并论的,她有崇高的理想,而且,经过许多曲折,她最终实现心愿。生活虽然简单些,但我觉得有滋有味。我在海棠春的名誉,逐渐树立起来,客人经过预约才能见到我。按摩能成为我生存的职业,客人也在按摩中得到身心放松,这真是两全其美的事。
有时,我们的个人行为,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周围的人,比如给人让座,比如见义勇为,能起到示范作用。不过,有的只能做到对自己负责,并不能左右别人,比如住一起的吴芳,她喜欢我行我素,喜欢独自去偷欢,把我的劝告当耳边风。性格决定命运,环境能改变性格,真不知道,明天,我是否会有所改变?但愿我们能实现梦想,但愿生活能绚丽多姿!
47、姐妹重叙情
生活就像一棵大树,随便摘一片叶子,就是斑斓的诗篇;生活又像一条河流,每一朵浪花,都有独特的色彩。我们可以融入现实的洪流中,默默无闻,但我们不能无动于衷,不能妄自菲薄。我们走过的路,或正在走的路,无论坎坷或平坦,无论成败和得失,总能积累一些经验教训,在流沙似的岁月里,淘到几颗闪光的珍珠。我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虽然记录的是生活的片断,但还是希望,我走过的地方,能留下一个个路标,使旁边和后面的人,能看清前进的方向。
2006年的春节,过得热闹而快乐。南浔的姐妹过来好几个,吴姐、小红、阿菊、阿春、阿芳,还有曾辅导我按摩的徐姐,她们接受了我的邀请,到苏州来玩。海***放了八天假,我们正好能在一起聚聚。吴芳和吴姐,分开一年多了,如今已冰释前嫌了。我们买了很多被子,就在租住房内,打地铺睡在一块。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晚上在一块,可以尽兴地聊天。
徐姐说,她还在办培训班,生意不错。江浙地区的外来妹多,她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而社会对按摩女的需求量大,她们经过简单培训,就能应聘上岗。我理解她们,和我刚出来时一样,走投无路,才加入按摩这行。不可否认,这是条挣钱捷径,很多女孩在声色场所,很难把握自己。那种简易的洗头房,美其名曰按摩,实际就是钱色交易。“上船容易下船难”,一旦上了这条贼船,再想全身而退就难了,除了外界的排斥,她的思想也会受到腐蚀,只有极少数人,幸运地遇到一个好男人,她才能彻底摆脱阴影,过上阳光的日子。大多数的姐妹,只是混沌度日罢了。徐姐说,在给她们培训的时候,告诫过她们,要做正当的按摩,不要误入歧途,但估计没什么用,金钱的诱惑太大了。
吴姐和吴芳重归于好了,姐妹俩抱在一起,像小孩一样哭着笑着。血浓于水,亲情没有不可化解的仇恨,不过是一时糊涂,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翻脸,现在明白过来为时不晚。吴姐和小红还在夜总会,她们入行几年,陷得有点深了,我劝她们来苏州发展,她们都不愿意。小红说,南浔现在紧了很多,有几家娱乐城关了,但她们混得还行,在那里生活惯了,当成了第二家乡,等挣的钱多了,就回去嫁人,要是没男人肯娶,那做单身贵族,没什么大不了。我说:“什么时候才能挣够钱呢?那样混,容易老的,女人老了就没人要了,还是早点上岸吧。”小红笑道:“现在我已经老了,人没老,还有男人喜欢,我是心老了,无所谓了。等我挣到一百万,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养个小白脸,也让他侍候侍候!”小红虽然在笑,我分明觉得她笑得有点无奈。
吴姐是我按摩生涯的引路人,说她帮了我,说她害了我,都可以,但我并不恨她。一个人的命运,既是命中注定的,也是自己选择的,我不能去责怪别人,一切都是自己的意愿。如果我能吃苦,或许不用去当按摩女,可以到建筑工地搬砖头;如果我能坚守,男人就是用再多的钱,也不能打动我的心。可是,我能做到那么清高吗?爱慕虚荣是女孩子的通病,我也渴望上班轻松点,工资拿多点,每天打扮得漂亮点,可那是实现不了的梦,我只能在所处的生活圈子里,尽可能地努力,尽可能地掘到金子,没有金子,黄铜也可以,然而,假若我们不先付出,哪里会有收获啊?我们没有才华,我们能利用的资本,也就是自己的青春。我希望自己回到正路上来,在污七八糟的按摩行中,做自己认为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