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丁冬走了以后。她每天都会去点读他给她的那些信件还有他已经完稿的那部小说。
“你过的好吗?很奇怪我会写信给你吧?呵,我也很奇怪自己怎么就写信给你了呢。咱认识得有一年多了吧,谢谢你肯把我当做朋友。若有机会,我想我们应当见上一面的,不是吗?不过这样也好,让我们都给对方一个空间,充足的空间,这样我会感到有所期求呢。今天下雨了。你知道吗?我特喜欢雨天,雨天里能够让我想起很多的往事。”
“晚上,和一个哥们吃饭,总感觉少了往常的那种随意,那份自在。我不晓得是我变了,还是别人变了。或许我们都背负着一层厚重的外壳,里面安放着各自孱弱的灵魂,宁可让灵魂在壳里面憋屈着,慢慢变型,也极不想伸出壳来透口气,深恐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底秘。”
“现在是凌晨两点。睡不着,我刚冲了杯咖啡,坐在电脑边给你写信。我好像是患了抑郁症。白天不想见人,感到每个人都面目可憎。也害怕照镜子,因为镜子里的我似乎也面目可憎。晚上睡不着,要吃安眠药,我已经吃掉了两瓶。这种状态很让人痛苦。”
“生活中我很颓废,整天思考宿命、漂泊这些人们看来很荒唐的东西。而且我现在抽烟更凶了,我喜欢烟草的味道。香烟,已经和食物一样,成为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东西。朋友们说我堕落了,并问我为什么,而且要我一定回答。我笑,默不作声,无意回驳。难道抽烟就是堕落?连续上网17个小时就是堕落?我只觉得堕落应是从灵魂变得肮脏的那一刻开始的。我的灵魂脏了吗?”
“我一直怀念那片玉米地,那是天堂一般的地方。自那次和你去过之后,我又独自去过两次,第一去的时候,那被我踩倒的玉米还没能站起来,那可是我亲手打造的我们的温玉软床啊。那塑料袋包裹着的钱还挂在那呢!第二次去的时候,玉米地就被收割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整天忙些对未来毫无意义的事。今晚打了一晚上的台球,昨晚给母亲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挂了电话感觉很孤独,寂寞让我窒息……想写个变态的让人发疯的小说,也想去陌生的城市,让自己在彻底的落寞里死去……”
“我感觉我在尝试某种堕落,并且在纵容这种堕落!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总感觉活着很为难。想写变态小说?按理说学法律的应该很理智,可我却是个性情中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是个愚笨至极的人,总是说些人人极不愿说的话,所以总撞在枪口上。很想去陌生的城市,若允许的话我会堕落。我知道我完了,我也试图让自己的思维沉淀下来,因为生活总要继续,也劝自己别走极端!可是人的灵魂一旦被扭曲了,就很难再被扶正。所以我感到很无助……
“我知道我是个凡人,我思考那些可以扭曲我灵魂的东西表示我还是个正常人。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生活能把一个人折磨成这样,爱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但有时候又感到好爽!”
“我总觉得生活中少了很多东西。危机感,成就感,患得患失感,倒数读秒感……都没了!生活如一滩死水,了无生趣。”
“哈,你终于答应见我了。你的表达让我有种灼伤的疼痛!”她没有想到这句话竟是他的临终遗言。
她几乎每天都在反复阅读他的那些文字。还有他的那部长篇小说《玉米地》,在这部小说里他将她写了进去,她是他这部小说里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