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是个好脾气的男人,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不会做饭,马德每天下了班以后就骑着自行车到菜市场去买菜,菜市场没有停车的地方,他就推着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就很抱歉地亲我的额头,小蓝,饿了吧,等着,马上就好。然后他忙忙碌碌地在门外的走廊上用房东留下的那台沾满了陈年油垢的煤气灶做饭。有时到了月底,钱不够用了,马德就天天做土豆炖萝卜或者萝卜炖土豆。我越吃得津津有味,马德就越内疚。
一向自傲的我找工作找了很久,一直到吹起冷风的十月,我才在城郊的中学里当了一名历史老师。
生活比以前宽松了很多,但是,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两千,而且马德还要存一部分钱买房子。有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小屋里,突然觉得我和马德的未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马德曾经说过,三年内让我住进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可是,这只是一个无法兑现的诺言。当我在冬天把双手泡在冷得刺骨的水里洗衣服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连一台两千块的洗衣机都买不起,更何况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房子?所以我相信,那只是恋爱中的人说的傻得冒泡的情话。情话,在没有强大的物质作铺垫的基础上,总是让人心酸的。
整个冬天,马德更加忙碌,有时候整宿整宿地在公司加班做程序,把我一个人丢在小屋里。我窝在没有暖气的房子里把暖手袋一遍遍地捂冷又一遍遍地换热水,盖着两床棉被还是全身冷得发抖。在老家的妈妈打电话来问你在干嘛呢?我说我和马德正在灯火通明的大滇园吃糊辣鱼火锅呢!挂上电话以后,我就抱着暖手袋哭了。泪水滴滴浸湿棉被,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