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沉浸在无限的约会和开房之中,吃遍了北京所有有名的餐厅,住遍了所有五星的酒店,她对我说,这个暑假有种燃烧的感觉。
不知不觉,又到了七夕,和她徜徉在街上,想起一年前的种种,我释然地笑了,我已真心不再计较和高富帅的恩怨,雪肉美人的影子也在我的脑海中淡出。
“小伙子,买盆花吧。”路边一个推三轮车的老奶奶招呼我。
我摆了摆手,而她却停住了,“奶奶,你这花多少钱一盆?”
“这个是蓝色妖姬,二十一盆。”
“真好看,给您钱。”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太太接过钱,擦了擦脸上的汗。
走远了,我笑着批评她:“七夕都买鲜花,哪有买盆栽的,而且这花明显是人工染色,养不了几天就死。”
“小学自然课我就知道,世界上没有纯蓝色的花,但那个奶奶大热天卖花多辛苦啊,生意却比那些卖鲜花的冷清得多,再说啦,你常说蓝色代表你,我怎么会让别人把你买走呢?”
泉水固然纯洁,但比不上她纯洁的心灵,鲜花固然美丽,但美不过她的心灵之花,在这个女孩身上,我找到了一种难能可贵的真善美。
七夕晚上自然很累,第二天我中午才醒,开机后看见一条短信:“开机后回电话,有事跟你说,大事。”是我那个玩魔兽的同学发来的。
我心想肯定又是借钱吧,这两年我那些大学同学没少问我借钱,我向来也是有求必应,50%因为仗义,50%因为优越感。
“喂,借多少?”我把电话拨过去。
“不是借钱,出……出大事了。”
“怎么了,慌**。”
“雪肉美人出事了。”
“她怎么了她?”
“昨天她,她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眼前黑了一片,手机掉在地上。
“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姐姐有事啊。”旁边的她似乎也听清了电话中的端倪。
“她死了。”我茫然地答道。
哇的一声,她竟在一旁嚎啕大哭。
这让我有些纳闷,不过我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洗脸梳头,边系着扣子,边跑出酒店,驱车去找玩魔兽的同学。
开着车,冰冷的眼泪滑到唇边,车窗外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暗淡,我以为我不在乎她了,但是,我错了。
“告诉我,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下车,我紧紧抓住玩魔兽同学的肩膀。
“你冷静下,我也不太清楚,是她爸妈先跟高富帅说的,早上高富帅叫我陪他去刑(和谐)警队,她爸妈就一直跟那哭,我们也不好问,就问警(和谐)察,警(和谐)察说不向无关人员透露案情,所以到现在也不清楚。”
“你TM怎么这么SB,就借钱一门灵,问个事都问不出来!”
“不过,听他爸妈跟警(和谐)察说话,好像说什么“谁把我女儿糟蹋了,还非要弄死她”,有这句。”
无心和他罗嗦,直接给爸爸打电话,自发迹以来,他经常请派(和谐)出所的人吃饭,混得挺熟。
“你什么事啊,急什么?”电话一端的爸爸正在搓麻。
“您甭管了,随便给我一电话,好问事的。”
在爸爸的指引下,我驱车前往派(和谐)出所,找一个叫老张的。
老张问明我的来意,把我叫到办公室,他点上一支烟,缓缓地说:“唉,这事我早上就听说了。凌晨3点,XX公司的总经理,副总经理两个人打电话自首,说和一个兼职女发生关系,过程中女孩死了。刑(和谐)警队审讯的时候,他们交待了实情,这女孩的男朋友家,欠他们家100万,债期一年,还不上就得拿她男朋友房子抵。这一年来,女孩陆陆续续还了他们60万,但还差40万。昨天是债期的最后一天,两个不要脸的老家伙提出,陪我们一晚上,那40万一笔购销,女孩子就去了。”
我当时就爆了,“他们俩算**毛啊,你们赶紧给他俩枪毙了!先奸后杀,有没有人性了还?”
“呃,小伙子,你别激动,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者说,枪毙不枪毙不是我们说了算,得看证据,负责这件事的法医跟我关系不错,具体的你可以找他问问。”说着,老张把法医的电话给了我。
和法医约好了,晚上10点在他家见面。
下午4点,我去银行取了100万现金,爸爸去年给我的卡,还剩下这么多。
没有回家,没有吃饭,我坐在车里,猜测着雪肉美人遇害的各种版本,一阵阵的眼泪,一阵阵的不寒而栗,一阵阵的愤慨,一阵阵的后悔。
女高中生给我打了15个电话,我没接,20条未读短信,我没看。
“您坐,我跟您慢慢讲。”法医是个30多岁的四眼,书呆子气息浓重。
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让我看一组照片。
曾经看过咒怨,也看过电锯惊魂,看过屠杀的照片,也看过车祸现场,却没有一个比眼前的照片更加触目惊心:
雪肉美人的尸体躺在酒店的床上,两只眼惊恐的睁着,嘴唇发紫,私处的缝隙膨胀得闭不上,扩张的洞内流出白色的液体,下面的床单湿了一片。
法医淡定地说:“尸检我做的,死者在生前进行了高强度的性行为,在男性的精(和谐)液里含有高浓度的伟哥。死者有家族性遗传的心脏病,这次剧烈的运动,导致心脏病发作而猝死。”
听着法医的解释,我的耳朵嗡嗡作响,那些照片,我不忍再多看一眼。
如此纯洁的你,为何以最污秽的死法辞世?
我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假如那一次我把钱借给你,也便不会有了眼前的惨剧。
“你不能这么定性她的死。”我双手紧攥着衬衫的衣角。
“啊,你什么意思。”法医一头雾水。
“你要写足够的证据,让那两个人渣足以被枪毙。”
“这可不行,虽然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法律讲的是证据,提供客观真实的证据,是我们的职业操守。”
“你理解个B啊。”我有些激动,但还是控制住了:“我听说你的房子是租的,你有个女朋友,但因为没房子一直没结婚。”
“是啊,你打听这些干嘛。”
“我这箱子里有100万,买房是不够,但足够你首付了。”
法医挪了挪眼镜,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子,半晌,他开口道:“如果你走漏半点风声,咱俩都脱不了关系。”
我留下箱子,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