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与小三的斗争、自家妈妈和婆婆的碰撞、极品凤凰男,往往现实比小说更残酷,真心希望所有的婚姻里都不再有战争、不再有小三。
两个女人,各自怀着同一个男人的孩子,为着自己的情感和利益向彼此宣战,支撑他们的不仅仅是各自身后出谋划策的家人,也不仅仅是对一个男人难舍的感情,更重要的是为自己腹中的孩子,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好的未来和完整的家庭,女人的狼性被彻底激发出来,开始利用各种手段向对方开战。
结局,真的会如她们的意吗?
现在已经是八月初,眼看即将立秋,可是青岛真正的炎热才刚刚开始,在大海带来的闷湿与强烈的日光照射下,长达一个多月的秋老虎才开始徐徐发威。
周六的清晨,看着身边酣睡的甘明军,已经怀孕六个月的殴云小心的翻了一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殴云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殴云赶紧轻轻抚摸了下胎动的地方,心中有甜蜜,也有难以掩饰的焦虑。
殴云有些埋怨甘明军,为什么不多催催他老家的表弟,赶紧把准生证的事落实了。眼看再过几个月孩子要落地了,准生证还没着落。甘明军的表弟光说没问题却还是迟迟没有办出准生证来。这让殴云越加担心,自己一心要生的二胎,难道最后连个合法的出生证明都弄不到吗?再看看身边一脸没有心事睡得正香的老公,难以入眠的殴云更加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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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已经早早起床的石玉兰正在精神抖擞的准备出门奔早市卖菜。自从殴云怀孕,石玉兰就安心的在儿子家住了下来,照顾起儿子一家大小的饮食起居,殴云也承认,婆婆是尽心尽力的,心中充满感激。
石玉兰轻轻推开小卧室的门,见孙女甘婷睡得正香,就回到客厅,准备穿鞋出门。
突然,有人敲门,石玉兰愣了一下,就在石玉兰纳闷才早上7点多会有谁来的时候,敲门声转变为重重的砸门,门外还传来若隐若现的争执声。
石玉兰有些慌,这砸门的架式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谁敢开门?问题是谁会找自己家的麻烦啊?弄错了吧!一定是找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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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砸门声吵醒的还有甘明军和小卧室里的甘婷,原本就没有睡意的殴云起身让甘明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则走到小卧室安抚有些惊慌的女儿甘婷。
甘明军睡眼朦胧的踱到客厅,脑子还没有从刚才的梦中完全清醒,心里埋怨好容易周末可以睡个懒觉,这是谁无缘无故的来砸门啊?看到客厅站在门前不敢开门的老妈一脸的惊慌,甘明军神情有些烦躁,嘴里咕哝着:“妈,你过来,我看看,肯定是找错门了,瞎敲什么啊!”
石玉兰赶快让到一边,甘明军准备开门速战速决,解释清楚赶紧回到床上去睡回笼觉。手刚抓住门把手,准备开门的一霎那,门外柴萍萍的骂声滚滚而来:“甘——明——军,你这个王八蛋,你再不开门,我让柴菲把孩子生在你家门口,让你邻居看看你是个什么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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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柴菲’二字,甘明军打了个大大的寒颤,连在他身后的石玉兰都看出儿子刚才剧烈的抖了一下,刚才还弥漫在甘明军脸上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紧张和深深的惶恐。甘明军脑子里迅速的分析着刚才门外那句叫骂,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柴菲来了;第二:柴菲怀孕了!
甘明军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把着门把手的右手迅速缩了回来,他知道,这道门打开后,自己背着欧云所做的坏事就要大白于天下,而且这件事将要像一组强烈的病毒般开始吞噬瓦解自己现在生活中所拥有的一切。
石玉兰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儿子迅速的关上了入户门的里门,一脸迷惑的石玉兰还在提醒着儿子:“咦,刚才我好像听到人家叫你的名字呢。”见甘明军急急的冲自己摆手,石玉兰赶紧闭嘴,她已经意识到,儿子有大事瞒着自己,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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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想逃避,可是他逃避得了吗?门外的柴萍萍可是憋足了劲儿今天为女儿来叫板谈判的,不谈出个一二三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一旁的柴菲,也早已下定决心用肚子里的孩子和老妈的气势为自己的爱情前途来做一个扭转乾坤,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个好的未来。
“甘明军!甘明军!你开门!你再不开门我报警说你耍流氓玩弄我女儿的感情!你开门!开门!”柴萍萍开始用脚踢欧云家的防盗铁门,‘咣——咣——咣’,声音震耳欲聋,惊心动魄。楼上楼下的邻居都不断的打开门观望,有不耐烦的,有看好戏的,唯有门内的甘明军是惶恐不安,直出冷汗。
在小卧室里安抚女儿的欧云,见甘明军迟迟不开门,门外的人反而更加猖狂的踢门还叫骂,欧云坐不住了,她走到客厅打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甘明军急急的赶过来要求她回到小卧室,并小声恳求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你别出来,我就处理了。”
门外又传来叫骂:“欧云,你老公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你老公要对我女儿负责,不负责我就告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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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听到这,头皮猛然一炸。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甘明军,甘明军眼神闪躲不敢对视,只一味的想劝欧云回到卧室,欧云心头突然空空的,什么情绪都抓不住,也表现不出来,女人的直感是相当准的,此刻欧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一直坦然享受的家庭婚姻生活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自己想都没想过,根本未曾预料,前所未闻、横空出世的第三者,竟然,打!上!门!来!了!
而就在前一分钟,自己还沉浸在对自己与甘明军第二个孩子期盼的甜蜜中。眼前这道门虽然还没有开,但是门外传来的句句声讨已将殴云的心境从天堂瞬间被摔在恐怖的地狱。
见甘明军对自己闪烁其词,殴云顿时怒火中烧,她使出吃奶的劲狠狠给了朝着甘明军的胸膛就是一拳,甘明军显然对这一拳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他也没料到一贯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殴云会有这么大的劲,将自己生生打倒在沙发上。殴云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倒要看看你甘明军找了个什么样的小三,看清楚了你们都给我去死!”
殴云冲到门前要开门,石玉兰慌张的忙上去要拉,被殴云一把甩开。在小卧室里女儿甘婷的声声哭喊中,殴云‘啪’的打开了入户防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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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门开了,门外的柴萍萍和柴菲立刻停止了交流,两人一脸的大义凛然迎接着这个她俩期盼已久的时刻,摊牌的时候到了!谈判的时候到了!数月来绝望认命的生活,将要在此刻翻开新的篇章!
神情绝望冰冷,身穿睡衣大腹便便的欧云,在打开门的一霎那,看到了一个多年未见却非常熟悉的面孔,眼前这个打扮时尚举止优雅的美女,不正是自己在大学一个宿舍住了四年的同学,柴菲吗?欧云一眼就注意到柴菲微微隆起的小腹,这肚子里如果真是老公的孩子,欧云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知道真相后我也去死!
柴萍萍大大方方的拉着女儿,准备登门入室,突然,甘明军从沙发里冲过来,毫不客气地开始往门外推搡柴萍萍和柴菲。“走走走,你们是谁啊?你们找错人了!赶紧走”。柴萍萍不慌不忙地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把锃亮的菜刀,指着甘明军威胁道:“姓甘的,我们打算跟你谈就是还给你机会,我们要是不想谈早就用这把刀跟你拼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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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四个月前。
四月,当内陆城市已经沐浴在春日暖阳中时,青岛的春天来的总是格外晚,在海洋性气候的影响下,内陆干燥温暖的空气总是不能及时的输送到依然在寒湿空气中缩着脖子的青岛人身旁,今天又是阴天,还有不小的雾,然而此刻的天气却与坐在卫生间马桶盖上的欧云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今天是周五,欧云一大早比平时提前半个小时起床,怕惊醒依然在睡梦中的女儿甘婷,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跑到卫生间,只为做一件事情——用晨尿测早孕。虽然头天晚上早孕试纸已经告知欧云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怀孕了,但是欧云还是想用传说中更加准确的晨尿再测一次。
经过在马桶盖上焦急而漫长的等待,欧云余光中已经察觉到早孕试纸上那若隐若现的怀孕线,一个不争的事实再一次摆在欧云面前:欧云,你怀孕了!
如今,从不孕不育专科医院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的社会现实就可以看出,现代人中有生育问题的人有多普遍,多少夫妇为求一个孩子踏破多少医院的门槛而不能如愿。
而另一方面,还有很多像殴云这样的已婚女性,在中国特色的生育制度下,正常的再次怀孕却成了一个需要纠正的意外情况,在那些没有孩子的夫妇看来应该欢呼雀跃的怀孕迹象,在殴云这却成为一个莫大的负担,因为大环境明确要求,计划生育外的怀孕生子是不被当前中国社会接受的。
尽管甘明军是独生子女,但殴云不是,殴云有一个大自己7岁的姐姐,所以殴云和老公不符合双方独生子女要二胎的条件。更何况,殴云的丈夫甘明军是一名国家政府机关工作人员,欧云肚中这个孩子,从哪方面讲,都是不能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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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不断懊悔一个多月前那次老公甘明军休假回来时,两人在所谓安全期内的不设防的肆意亲密外,作为怀孕的本体,也就是殴云本人,和所有刚知道自己怀孕的女性一样,种种的顾虑之下,一想到腹中的小生命,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从心底里涌现的一股温柔,毕竟,这小东西要是能生下来,是要管自己叫妈的呀。
当年殴云与甘明军结婚后,好长时间都怀不上,还是殴云的老妈找了一位老中医,给殴云开了半年的中药进行调理,殴云才怀上了现在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甘婷,如今,甘婷已经四岁,越来越可爱。生下甘婷后,殴云和甘明军都宝贝的不行,殴云的父母就更不用说了,唯有甘明军的老妈石玉兰或多或少的有些遗憾甘婷不是个男孩。早两年因为这个,殴云和婆婆闹过很长时间的不愉快,后在甘明军的调节下,婆媳关系才有所缓和。
想想当年刚刚得知自己怀孕时的欣喜若狂,与今天相比,殴云的心情却大不相同,坐在马桶盖上,殴云知道,现实和常识已经给她腹中这个尚在发育中的小东西一个没有未来的未来。欧云打算明天周末等甘明军从北京回来两人商量后,就去医院做人流,尽管社会上有很多为生二胎不惜罚款的夫妻,但是老公甘明军这个工作性质,人流只能是唯一的选择。
与此同时,同一个清晨,远在北京的甘明军此刻正在与一个女人摊牌,这个女人是殴云的大学同学,柴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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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清晨6点钟,窗外刚刚泛白,在柴菲的卧室里,甘明军早已穿戴整齐,表情严肃的坐在卧室内的单人沙发里。而床边,则坐着表情落寞的柴菲,柴菲披了一件淡蓝色的针织开衫,里边是肉粉色的真丝睡衣,柴菲微微低着头,长发掩住了半边脸,啜泣声从长发后不断的发出来,让甘明军更加的心烦意乱。
甘明军清了一下嗓子,抬头看着柴菲,打算发表离别感言,并尽早的离开这里,“柴菲,有些话我们昨晚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俩原本就不该开始,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做对不起欧云的事情,这对我是一种巨大的负罪感,不管当初咱们是怎么开始的,我想从今天开始我们都在生活里和心里给这个事情画上句号吧。你会找到能给你未来的好男人,我真心祝福你!
柴菲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盯着甘明军的眼睛,期望从甘明军的眼中还能读出一丝的留恋,但是没有,丁点也没有,柴菲非常失望,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是定意要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了。柴菲从床头抽出一张面巾纸,擦干脸上的眼泪,哽咽的说道:“明军,我不敢对你有太多的奢望,我知道你对欧云的感情,你放心,我不会食言,以后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真心祝你和欧云生活幸福。”说到这里柴菲又一次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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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再安慰安慰柴菲,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安慰只会徒然增加柴菲的依恋,所以还不如起身告辞来的更加果断。甘明军左手拿起沙发边的西装外套搭在右手前臂,轻轻走到床边拍了拍柴菲的肩膀,顿了片刻走到客厅里换上皮鞋,轻轻的开门又从外边轻轻的关上了防盗门。
门外的甘明军深吸一口气,穿上西装,快步从楼梯下楼。走出小区在路边打了一辆车,片刻就消失在楼上卧室窗前柴菲的视线内。与窗前柴菲的漠然流泪不同,出租车上的甘明军仿佛甩掉了一个巨大而沉重的包袱,甘明军暗下决心,以后定要痛改前非好好和欧云过日子,远在青岛的欧云对自己的柴菲的这段事情全然不知情,这也让甘明军更加的愧疚,早在半个月前,甘明军已经向领导申请回青岛工作,打算守在欧云的身边好好补偿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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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今年32岁,是一位职业白领,就职于青岛市城阳区一家韩资企业,职务是主管会计。欧云从大学毕业就在这家企业干,一晃眼十年过去了,从最初的财务出纳一路做到主管会计,已经成为大老板韩国人金成刚的心腹,金成刚对欧云的业务能力和职业操守非常的欣赏,这些年对欧云也不薄,欧云对自己的职业现状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今天一整天,欧云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尽是医院、人流这些事情,除了惧怕去医院以外,关键是最近又到了税务年审的关头,再一想要是做了人流就要请好几天的假,可自己手头这一堆工作是无人能当时欧云更是心烦意乱。看着办公桌上自己和老公孩子的亲密合影,殴云很想掐住甘明军的脖子一边摇晃一边抱怨:都是你!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
下午下班后,当殴云从公司班车上下来,意外地看到老公甘明军正在停车站那里等候。殴云转眼就把憋了一天对老公的埋怨抛在脑后,上前挽住甘明军的胳膊,吃惊的问:“怎么这会就回来了?不是说晚上到吗?”
身穿一身休闲运动服的甘明军一伸手接过殴云的手提包,另一只手紧握住殴云的手,笑嘻嘻的说:“我早上坐飞机回来的,白天市政府那边有些事要向领导汇报。”说着两人亲密的手挽手走进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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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自从三年前被领导安排到市驻京办工作,每月固定2周回来一次,每次都是周五晚上回来,周日晚上回京。从殴云的角度,一开始老公被外派时确实不适应,孩子还那么小,老公不在身边生活上有诸多的不便,再加上婆婆石玉兰帮自己看孩子期间,自己和婆婆言行上多少有点矛盾,有那么些日子,殴云觉着这婚后的日子可真是和自己的想象差距太大,太累了。
好在老公甘明军及时地调节了自己和婆婆之间的误解和矛盾,殴云最后想想:婆婆到底是来给自己帮忙的,虽然形态意识上是有巨大差别,新河镇小学政治老师出身的石玉兰爱给人洗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字字句句的跟她计较实在是没有必要,看在老公的面子上,不如我且不和她计较了吧。自那以后,看孩子的活殴云完全交给了自己的老妈欧丽霞,婆婆明里得到了面子,实则失去了在儿子媳妇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机会。
石玉兰一开始佯装洒脱的回到平度新河镇,心话反正一个丫头片子我也不想看。说到底石玉兰的心结还是殴云没有生出儿子来,自己将来给甘明军亡故的老爹没法交待。谁曾想,石玉兰在老家潇洒了没几天,就开始揪心的想孙女了。石玉兰不断的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想的。
可是血浓于水实在是谁也抵挡不了的情感道理,虽然这小丫头片子不能给甘家传宗接代,但是自己好歹一把屎一把尿拉大的小妮子每次电话里奶奶奶奶的叫,把石玉兰的心都叫酥了。
没办法,石玉兰不时的自己跑到青岛,看看孙女甘婷,一般也是瞅儿子回青岛的日子来,殴云则一直以礼相待,保持着一个面子上好媳妇模样,不得不说,经过了之前的婆媳矛盾,殴云还能如此待婆婆石玉兰,实属难能可贵。
石玉兰一般是周六上午才到,所以今晚则是殴云与甘明军两人难得的二人世界,加上甘婷的话,就是难得的三人小家庭时刻。由于甘婷周五晚上要上美术课,所以下午被外公从幼儿园接走后,晚上上完美术课才会被外公送回殴云和甘明军这里。
两人一进门,换鞋的空档,甘明军喜滋滋的宣布:“我有一个消息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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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云看了甘明军一眼,想到了早上的早孕试纸,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我也有消息要宣布!”
甘明军笑了,他实在想不出欧云会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消息要宣布,于是调侃着开玩笑的说:“你不会告诉我你怀孕了吧?”
欧云一边把包挂在玄关衣架上,一边狠狠的瞪了甘明军一眼,她看出甘明军是在开玩笑,可是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大男人一会就要好好的接受个确真的事实了。欧云不打算拐弯抹角,上前一把抓住甘明军的左耳朵,一脸严肃的看着满脸告饶的老公道:“你,答对了!”
甘明军还来不及献上自己的好消息,就被老婆确认的那被自己不小心言中的消息给震惊了。看着欧云一扭头气鼓气鼓的坐在客厅沙发里,不拿正眼瞅自己的架势,甘明军立时明白,欧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呀。甘明军想起一个月前那次和欧云不设防的亲密,难道是自己就这一次不小心就正中目标啦?那次事后自己和欧云还惴惴不安了几日,两人推算来推算去当天是在欧云的安全期,再说自己还叮嘱欧云去吃毓婷了呢,不应该吧!
甘明军畏首畏脚的走到欧云身边坐下,依然一脸讪笑的进一步确认:“媳妇儿,不能吧,事后你不是吃了毓婷了吗?怎么会中招呢?”
欧云悔不当初,一拍大腿咬牙道:“我没吃!一忙就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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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老婆大人呐!”甘明军恨铁不成钢抓着欧云的手道:“媳妇儿,你成天会计业务那么精,给金成刚一笔帐没算错过,怎么自己的事儿这么不上心呐,我回北京还发短信叮嘱你呢,你怎么能忘啦?”
“谁知道那几日天天加班到晚上,我们厂区那周围也没个药店啥的,回到家累的光想睡觉,愣是给忘了,再说我算算是安全期嘛,多少有点侥幸心理,我想当年想怀甘婷时咱那么不设防都不中招,这一次就能中?可,谁知真中了!”
欧云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把责任大包大揽有点不对,遂转头盯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甘明军道:“喂,这事能全怪我吗?要不是你那晚说没事没事,哪有现在这么棘手的现状,究其根源是你的责任,你的!你的!”说着欧云作势要掐住甘明军的脖子泄愤,被甘明军立刻握住了双手揽入怀中。
甘明军一边拍着怀里欧云的肩头,一边诚恳的承认错误:“是我是我都是我!娘子莫要再怪罪了,谁让我憋半个月才能看到你呢,你要理解我的如饥似渴,人专家都说正常的性生活要2-3天一次,我半个月一次,猴急是可以理解的嘛!是不?”
欧云沮丧的从甘明军怀里坐起身来:“我理解你没问题,但是我肚子里的小东西能理解你吗?这孩子总是不能生下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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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两人都沉默了,的确,这孩子是不能要的,尽管现在社会上的有钱之士随便交点罚款就可以想生几个生几个,可是对于甘明军来说,在政府机关部门工作的性质,已经决定了此刻欧云腹中这个孩子的命运——人流!中国的计划生育已经被国人诟病已久,可是你再诟病,政策放在那里,尤其对于甘明军这样身份的人,更是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遵守!
现在的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当年还是第一夫人的时候,随克林顿来中国访问时谈到中国的计划生育违反人权,那时国人还奋起反驳希拉里一介美帝国女流之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如今看看,计划生育,这没人情味的政策还真是不但反天理还反人伦呐,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却要他亲生父母把他的未来亲手掐断,甘明军不由得和欧云一样心中开始莫名的凄凄然。两人想想当年想要孩子的迫切心情,再想想如果今天这个孩子能生下来,一定和甘婷一样可爱的。
凄凄然归凄凄然,当机立断的决定还是要做的,心痛?留着日子满满消磨吧!甘明军抓住欧云的手说:“媳妇儿,咱的现状实在是……”
欧云一摆手,心平气和的说道:“我知道!你别说了,最近我就去联系医院,做人流!唉,这孩子真来的不是时候,现在中国社会的现状竟然容不下咱的孩子,唉!”
甘明军打算拿出自己的好消息调节一下气氛,道:“老婆,我这还有个消息呢,你要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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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还没有从消极情绪中缓过劲,没好气的说:“我不听你就不说了吗?”
甘明军脸上堆着笑道:“老婆,咱这分居两地的现状要结束了!我过些日子就调回市政府了。”
欧云惊诧的抬起眼睛看着甘明军:“真的假的?可别为了安慰我编个好消息蒙我!”
甘明军满脸笃定的说:“我都开始交接工作了,你说真假?”
欧云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却实在提不起情绪,说道:“回来当然好了,可是要是没有人流这个事,我应该有兴致大宴天下,可惜……算了,该干嘛干嘛吧,这几天我就去医院,你什么时候能正式调回来?”
甘明军道:“不出一个月!”
欧云听了心里宽慰不少,终于,可以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了。这三年多,要不是老爸老妈帮自己带着孩子,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没法兼顾家庭事业两面,等这几天处理了这次意外怀孕事件,安稳日子还在后边呢。欧云长出一口气。转头一想肚里的孩子,欧云心情突然又沉重下来,不知为什么,欧云心底突然非常抗拒人流这俩个字。
看到老婆一个人在沙发里出神,甘明军从厨房里端出早已准备好的饭菜,招呼欧云过去吃饭。欧云叹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踱到了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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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很快就过完了,婆婆石玉兰来了光围着孙女甘婷转,到甘明军周日晚上准备回北京的时候,石玉兰提出这两天要去拜访一个青岛的远房亲戚,所以还要住两天,甘明军满口答应,让老妈想住多久住多久。
而卧室里因为早孕反应不想起床佯装感冒的欧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欧云心话这两天自己可能就要去做人流了,自己怀孕的消息欧云和甘明军都定意瞒着婆婆,因为他们深知婆婆最大的心病就是——没有孙子。要是让石玉兰知道殴云怀孕了,难保石玉兰不会想尽办法力劝二人生下这个孩子,以为甘家延续香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欧云一想自己人流后起码要在家休息半个月,同为女人,婆婆一眼就会看出端倪,到时候还要给她百般解释为何如何,岂不是大大的麻烦,老公又不在身边,这可怎么办。欧云在卧室门口悄悄给客厅里的老公使了个眼色,甘明军立刻就闪进身来。
欧云小声说道:“你妈还要住几天?那我做人流在家休息她不就知道了?到时候她问我我怎么答?”
甘明军想了片刻说:“妈说就这两天去找我表舅,应该住这不会时间太长,要不你约周五做手术,我这周末也回来,周末照顾你,到时候我妈也就回老家了。”
欧云想想也只得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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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欧云上班后给自己的小学同学现任龙田金秋妇产科医生的张璇打电话,说自己下午去医院找她预约人流时间,张璇欣然应允。想当年,甘婷就是张璇给接生的,但凡涉及生命健康的事儿,能找到熟人的就一定要找熟人。
欧云下午请了半天假,中午从单位出来径直来到龙田金秋妇产医院,在产科医生休息室很顺利的找到了张璇,两人寒暄片刻后,张璇给欧云开了一张B超单和早孕尿检化验单,让她做完检查拿着结果再来找她,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预约手术的时间了。
尿检很快,在B超室外等待做B超时,欧云眼见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女性愁眉苦脸的进去,十几分钟后泪流满面的出来,这女人和她丈夫两人坐下后一边在板凳上仔细查看检查结果一边掉眼泪。不用说,看样子检查结果肯定不好。
轮到欧云进去,躺在B超仪旁边的大床上,医生对着屏幕仔细的观察着扫描的结果,询问欧云上次月经的时间后,医生轻松的宣布:“胎儿快两个月了,胎心很好,从观察看发育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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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心里咯噔一下,就像一个小生命正通过眼前这个女医生的口向自己打招呼一般,欧云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和医生刚才宣布的检查结果,多日来深深的负疚感又覆上了一层罪恶感,当年怀甘婷的时候,B超检查时医生同样的话让自己和甘明军激动的快晕了过去,可是现在,欧云心情幽怨的什么也表达不出来,什么也不敢表达了。
看欧云没有什么兴奋的反映,医生问:“你是要生还是要流?”
欧云小声回道:“想,想流。”
医生面无表情的领会后,示意检查结束让欧云起身,片刻后递给欧云一张B超检查结果,欧云拿着结果临出门的时候,听到女医生无奈的跟身边的助理医师说道:“哎,想生的生不出来,能生的都抢着做流产,什么世道啊。”
助理医师回应道:“是啊,前边那女的都怀了这是第四次了吧,又是胎停,真是伤心死了。”
欧云拿着B超结果走出了B超室,正听到走廊里依然在哭泣的刚才那位女性说:“老公,怎么又是胎停,你说咱俩怀孩子怎么老是停止发育呢,要是现在老天爷说让我少活十年,给我肚里的孩子一个未来,我把我剩下这几十年全给他,都给他啊!呜呜呜呜。”
殴云紧握自己手中的检查结果,一种由内心发出的无地自容开始在心头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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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继续听那位女性的哀伤,殴云逃也似的快步走到医院大厅,在靠近电梯处的一个无人的拐角,殴云低头打开了那张B超检查结果,上边一字一句写着:“子宫:前位大小72*58*77mm子宫内见孕囊,可见卵黄囊及胚芽,并见心管搏动,孕囊大小45*35*56mm,头臀长23mm。颈管通道通畅。盆腔未见积液。早孕58天”
看到“头臀长23mm,并见心管搏动”时,欧云的心仿佛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既然都能观察出头臀长度了,可见能观察到人形了,欧云心里不断的感慨着“这是我的孩子啊,这是我的孩子啊!”,想起当年想要孩子的心情,欧云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那就是——要不?生下来?
不消片刻,欧云理智的天平上很快把这个情绪化的天真想法压抑了下来,欧云劝自己:“别闹了,老公的工作怎么办?自己的事业怎么办?欧云,别义气用事了。”又呆呆的站了将近10分钟,欧云从梦幻的想法中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到现实,她整理好B超单和尿检结果,心里忍痛暗下决心,起身往张璇的诊室走去。
还没到妇科诊室门前,就看到诊室外排队排了很多人,欧云从门外往里一看,诊室内并不见张璇的身影。只见排队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的发牢骚:“大夫呢?怎么没人呐,这都2点多了,怎么还不来,有没有点职业道德呐?真是的!”
欧云回到大厅的护士站,向里边的护士询问张璇的去处,护士问道:“你是等看病吗?”
欧云想了片刻说道:“我是她同学,找她有点事。”
护士说道:“张医生这会在三楼产科病房,你要是着急就去那找她吧。”
欧云向护士道谢后径直来到三楼,刚一出电梯,竟听到楼道里传来了叫骂声。
“杀人啦!杀人啦!你们什么医院啊?帮着别人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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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啦!杀人啦!你们什么医院啊?帮着别人杀人吗?”,这声音貌似出自一名老年妇女,哀怨的哭喊把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欧云吓的浑身一哆嗦,欧云的第一反应是逃离这里,有人要杀人了!可是待欧云想退回到电梯里时,电梯的门已经关了。
欧云在喧声吵嚷的走廊里心情紧张的左右探头寻找楼梯,没有看到,只见不远处一病房外围满了人,有医院的医务人员,有围观群众,还有医院的保安正在走廊这边往病房那边奔跑。
病房里的哀号声这时又传了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儿子才走了两个月,你就把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孙子给杀了,毒妇啊!禽兽啊!你这贱人要遭报应的!”
欧云刚才还怦怦直跳的心,此刻稍有缓和,看样是像是病人与家属之间的纠纷,不是真有人要杀人。欧云正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忽听到病房里传出张璇的声音:“这位病人家属,你们和患者有什么恩怨纠纷请你们回家去解决,这里是医院,这病房里还有很多的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不能这么闹!”
欧云一听是张璇的声音,赶紧凑向闹事的病房外,因为她上三楼不就是为找张璇的嘛。站在人群外,一踮脚,终于看到了病房里的混乱局面。在靠窗位置的病床上,一个产妇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一脸无所谓的接受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婆家人的谩骂和指责。产妇身边站着貌似产妇亲妈的一个的老年妇女,正插着腰给女儿声张正义,向婆家人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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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张璇的劝导,那个做婆婆的立刻将火力对准了张璇,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泪流满面的骂道:“你们是什么王八蛋医生呐?啊?这女人肚子里怀的是我亲孙子,我唯一儿子的血脉呐,我儿子两个月前出车祸去了,我们老两口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即将出世的孙子身上,你们竟然帮着这个毒妇把我孙子引产了,不给我孙子一条活路吗?你们这些狼狈为奸的畜生是要把我和老伴逼死是不是?是不是啊?你们会遭天谴的!”老太太说着哇哇大哭起来,身边的老头子也悲愤的在落泪。
老太太身边的几个一起来的中年妇女纷纷一齐将矛头指向张璇:“什么狗屁医院!什么狗屁医生!我看是杀人医院!这贱人说要引产你们就给引产?那孩子都8个月大了,你们就是帮凶,帮着草菅人命!我们要去告你们医院,更要告这个贱人。简直是没心没肺啊!你们想杀人上街去杀贪官去啊,拿孩子下什么手?你们怎么能下的去手?一群王八蛋!”
张璇试图解释的声音被众人的众口铄金中给淹没了,突然,白发老太太,也就是产妇的婆婆从地上起身,扑向病床上稳坐泰山的产妇,一边喊着“你赔我孙子,赔我孙子!”一边要和产妇同归于尽的架势扑了过去。顿时和上前来拦的产妇亲妈扭成一团
及时赶到的医院保安奋力将一群人分开来,并力劝闹事的人赶快离开医院。产妇的亲妈在叫骂:“这孩子是在我闺女肚子里,我闺女怎么就不能做这个主?我闺女今年才26,26哇,难道要被你们家耽搁一辈子不成?我闺女要是生下这孩子,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以后还能嫁人吗?那不就是要一辈子活生生的为你家守寡吗?你们当我们是天生的傻子吗?你儿子醉酒驾车出事撇下我闺女走了,难道还要用这个孩子拴我闺女一辈子吗?做梦吧!快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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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妇婆婆跳着脚哭:“你们不想要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们就给我们老俩口不就成了?我们绝不耽误你闺女的大好前程,你们就是想断绝母子关系我们都没意见,你们干嘛要杀了这孩子,这是一条命,一条命呐!你们不怕有报应吗?那是我孙子的命呐!”
在众人为老太太动容的空荡,那名一直保持缄默的产妇终于转过脸来冲老太太开口了:“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从今往后我和你们赵家就没关系了,你也没权利指着我鼻子骂。我,是把孩子引产了,我的确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们说的轻巧,生下来给你们?那孩子不要长大吗?不会问自己的妈妈是谁吗?不会有一天找我吗?会的,你们难道想让我一辈子被我自己的儿子怨恨吗?与其那样,我还不如让他去别人家投胎呢。再说,这是我肚子里长的肉,我做主,你们旁人都给我靠边站,闭上嘴!都给我滚!”
众人震惊于这个年纪轻轻一脸弱不禁风的女子口中,竟然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站在人群中的欧云和众人都在不由得心中感叹:这女人的心是肉长的吗?这女人年纪轻轻就能狠得下心做出这样的事,老太太呀,怎么讨了这么个儿媳妇啊!
产妇婆婆听到儿媳让自己滚,怒骂道:“毒妇!贱人!王八蛋!禽兽!你克死我儿子还杀了我孙子,毒妇啊!你不会有好报的,你杀了人,会遭报应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突然,老太太一下子晕了过去,众人都慌了,医生和保安都忙着抢救老太太去了,欧云眼见张璇奔跑着跟着被抬着的老太太去了抢救室,病房外的众人也都逐渐散开了,临走前,都狠狠扔给那产妇一个鄙视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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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看自己这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张璇了,自己的手术怎么约啊?跟着人群准备下楼,人群中的两个病人家属说着:“那么大月份的孩子都不生下来,真是造孽!”
听到这话,欧云心头被狠狠的扎了一下,欧云心想,那产妇是将一个快要来到世界的小生命用自己作为成人的权柄给扼杀了,而自己呢,来这里的目的难道不也是要扼杀一个处于萌芽状态的小生命吗?生命的价值好像并不随着他成长的时月而有了孰轻孰重的区别,这可都是生命啊。从目的上看,欧云觉得自己似乎在那产妇的残忍上有了份,欧云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全身无地自容了起来。
“杀人犯!毒妇!”想起刚才争吵中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对产妇的控诉,欧云一霎那间对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未来的决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欧云脑海里突然跳出一副女儿甘婷领着一个小妹妹在海边玩耍的温馨景象。欧云呆在楼梯上,左手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小腹,这是我的孩子,欧云心里不断的重复着。突然,欧云将检查单胡乱塞进了手提包,大踏步的走到一楼,大踏步地走出了医院。欧云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说:我要生下这个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要杀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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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一热,欧云奔出了龙田金秋妇产医院,刚走上街道,一阵夹带着樱花瓣的微风从欧云头顶吹过,欧云刚才的激情瞬间又降了八度,欧云的理智又在给她敲警钟:欧云,你在干什么?你今天是来干嘛的?别闹小孩子脾气!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小孩子脾气欧云今天打算闹到底,不管事情最终怎样,反正今天就是不要预约人流,欧云打算回家,今天在医院里遇到的事情似乎都在劝勉欧云,不要人流,生下这个孩子!欧云被脑子里理智和情感两个小人吵的头疼,她打算打车回家睡觉!
站在路边左右瞅了半天,也不见有出租,欧云打算等一会。她拿出包里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准备给身在北京的甘明军发过去,短信的内容是:“我不想做人流了!”
刚准备按‘发送’时,欧云身边停下一辆车,咖啡色的别克君威车窗摇下,从里边探出一个女性惊喜的脸,此女和欧云年纪差不多大,正在冲欧云笑。欧云低身一看,也乐了,这不是自己的大学好友,霍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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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
“霍颖?”
欧云喜出望外的看着车里这位多年没见的老同学,霍颖减了短发,比大学时代长发时的样子显得精神干练了许多,一个成熟优雅的事业女性模样,笑容还如当年那么灿烂,整个人浑身上下依然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欧云,真的是你!哈哈哈!”霍颖向窗外的欧云一个劲的招手。
欧云收起手机,弓下上身喜出望外的看着车里的霍颖寒暄道:“你不是出国了吗?啥时候回来的?呵呵,你去哪啊?””
说话霍颖已经把副驾驶的侧门打开,说道:“快上来快上来,我没什么急事,咱好久不见,你不想跟我聊聊啊?快上来吧!”
实在不必继续客套,欧云微笑着开门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冲霍颖笑。“走,跟我汇报汇报,这么多年你都立了哪些功?”
“你着急回家不?”,霍颖乐呵呵的一边发动车一边问。
欧云说道:“我这会没什么事,原本打算回家,下午请假去了趟医院,这不刚出来。”
大学时,欧云和霍颖的个人关系一直是不错的,两人毕业后都回到了青岛,欧云结婚之前霍颖被家人安排出国留学去了,欧云结婚以后,尤其是怀了孕生了孩子忙着照顾小家庭的殴云和霍颖在网上联络的也少了,不过这么多年,老同学之间的感情是一点也没变。
“你从龙田金秋医院出来?怎么了?又怀上了?哈哈”心直口快的霍颖边开车边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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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叹了一口气,哀怨的说道:“是啊!”
霍颖吃惊的扭头看看殴云,片刻后说:“怀上是好事啊,我记得你刚结婚那会要孩子要的辛苦呢,现在给甘婷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也好啊。不像我,还在芸芸众生中寻找孩子他爹呢。”
“生?你说的轻巧,我们家甘明军工作不要了?”殴云无奈着说明现状。
霍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欧云,转头继续专心开车,轻声说:“难道,你打算不要这孩子?”
看着车外繁华的街景,欧云紧锁眉头手扶太阳穴,一声不吭,心里百感交集。现在对殴云来说,要,是个问题,不要,更是个问题。
不一会,霍颖把车停在闽江路多戈咖啡的门前,两人走进咖啡店,下午时分,咖啡店里人不多,两人找了一对靠窗的沙发坐下,霍颖点了两杯拿铁,突然想起欧云怀孕了赶紧给欧云换成一杯热牛奶,待服务员走开,欧云若有所思的说:“还不知道要不要呢,看把你小心的。”
霍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为什么不要?那是一条命啊,是你欧云的孩子的命,你有什么权利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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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霍颖毫不客气的回答,欧云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霍颖对这个问题反应竟是如此鲜明的态度,但是霍颖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小刀剖开了自己试图遮掩的事实本质,的确,这是自己孩子的命啊。欧云脑海中又响起刚才在医院里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口中哭喊着的‘杀人啦!’。
霍颖看欧云不说话,亮出自己的身份:“姐们,我实话告诉你,出国这么多年,我已经是个有信仰的人了,我现在是基督徒,我可不会像这个祖国大地上的人一样劝你去堕胎的。我现在希望我的好朋友不要做错的事情,这不仅仅是个人感情的问题,这更出于我个人的信仰,因为这是关乎一个生命。”
今天因为涉及到自己要不要做人流的纠结问题,经过这一下午的经历,欧云对这件事情的决定相比当初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动摇,此刻她也倒是很想听听一个信仰上帝的好朋友对此是持什么观点,如果下午发生的事情都是出于人为的话,欧云现在更想从这个有信仰背景的老朋友那里得到一个冥冥中的建议。
欧云怯怯的发表了一个具有社会共识的普遍观念:“人流,难道不是一个选择吗?在你们信仰上帝的人看来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说出这话,欧云突然心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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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服务员端上了咖啡和热牛奶,摆放稳妥离开后,霍颖收起笑容看着欧云道:“你知道人有多可笑吗?新闻上你可能也看过,一群英勇的动物保护组织者奋不顾身的划着小船去对抗那些捕鲸的大船,高举的标语上写着‘拯救鲸鱼,拯救鲸鱼宝宝’,可是这群人一下了岸,你知道他们又会做什么吗?他们会放下刚才的标语,又举起另一块标语,上边写着‘支持堕胎自由’。你看看,这就是现代社会人做的事情,肯救动物的孩子,却要杀自己的孩子!”
“可是,可是”殴云皱着眉头道:“这是计划之外的怀孕呐,谁愿意上人流手术台啊,谁不愿意生下自己的骨肉呢,可是一旦决定要这个孩子,做父母的要面对很多的社会限制和困境,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呀。”
霍颖也毫不客气地接道:“你要是真的不想要孩子,那你之前做好措施啊。你没有做好措施不小心怀上了,现在,可就不是你一个人或者你们夫妻两个人的事情了,现在可是天上一双眼睛看着你们呢,谁给了你生育能力的?你以为是你自己吗?是天上这位!上帝造就了你的下一代原本是要给你祝福的,可是你却因为这个社会的残酷就要屈从这个社会而选择把这个珍贵的祝福扼杀的萌芽里,真要这样做了,你也就成了这个残酷社会的一份子了,你就在这个残酷上也有份了,代价是你的孩子!和你自己!我是基督徒,我的信仰决定我坚决反对人流。再一方面,从人的感情上讲,你看过人流的视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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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云摇摇头,霍颖继续说道:“我看过!你知道人流并不会因为你没有亲眼所见就不存在一个十分残忍的过程,医生是用镊子和其他器具把胎儿一点一点分割开来,再拽出来的。你看过一个胎儿在妈妈肚子里面对冰冷器械残酷操作时的挣扎吗?那简直是惨绝人寰!我们面对社会上一个成年陌生人被谋杀的报道时,我们尚且能够义愤填膺,可是对肚子里的婴孩却能毫无知觉的作出这样的事情来?人,怎么可以这样呢?圣经中说人都是污秽的,没有一个义人,因为,上帝的标准和我们不一样。不管你理解或者不理解,总之在上帝的眼里,人流是一件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情,作为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你那么做。”
殴云盯着桌上的热牛奶,听着霍颖对人流过程的描述,心头在剧烈的颤动,她从来不知道人流的过程是这样的,或者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一想到自己一旦躺在手术台上,面无表情的医生会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殴云就感觉心头仿佛万箭穿心,鲜血淋漓。且不管天上这双眼睛会怎么看自己,现在欧云自己这关已经过不去了。
殴云想起自己身边的手提包里那张B超单上的‘心管搏动’和‘头臀长’的字样,欧云心头一直摇摆不定的天平突然瞬间倾斜,就如有人把‘要孩子’这一边一下子放上一个重重的秤砣,让另一边的‘人流’念头瞬间被弹出脑海视线,在霍颖的一番话下,欧云心中一瞬间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或者,欧云也意识到在冥冥之中,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帮自己留下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从此刻开始,欧云终于站稳了自己的立场,以后,任谁来和自己唱反调都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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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沉默了半天不说话,霍颖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说的太重的,会不会伤害了欧云呢。霍颖这直肠子一贯竹筒倒豆子的个性,欧云向来是不介意的。但是今天自己的字字句句已经画出一个潜台词,那就是欧云要是人流就是杀害自己的孩子,这话对欧云来讲恐怕确实的太重了。
欧云,一个蟑螂不敢踩的知性女白领,今天被霍颖扣上这么个大帽子,难保她会真的不生气。可是霍颖没有想到,经历了一下午各种事件铺垫的欧云,刚才就差霍颖这根稻草了,这根稻草已经变成了欧云天平上那块重重的秤砣,已经帮欧云做出一个艰难而重大的决定。
霍颖小心翼翼的拍拍发愣中的欧云的手,生怕欧云会愤然起身拂袖而去。没想欧云竟然眼圈泛红的盯着自己,声音颤抖半哭腔的开口道:“颖啊,你知道我多需要有人跟我说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吗?从我一开始知道自己怀孕我就心里特别不平安,因为我知道很多现实会让我做出一件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人流。你知道我当年要孩子是多辛苦的,婷婷今年四岁了,我还是忘不了当年盼星星盼月亮要孩子的心情。从一开始,我对不要这个孩子就深怀内疚和不安,今天下午我本来去妇产医院是去预约人流的,可是在那看到很多因为要不了孩子而发生的让人心痛的事情,我心里就越来越纠结,我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刚好又遇到了你,你这番话也就是老天爷冥冥之中要对我说的,我现在不纠结了,我决定要这个孩子,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现在心里有平安了,谢谢你!真的!”
霍颖眨眨眼睛,微笑着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哎呦,我还以为我话说重了,你生气了呢。你真的,决定要这个孩子了?”
欧云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是的,我要这个孩子。”
霍颖几乎是欢呼雀跃的在座位上拍手,她拉住欧云的双手说:“今晚我要为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祷告!我要感谢上帝!”
欧云微笑着点点头。
后来两人有聊了很多关于怎样顺利生下孩子怎样做家人工作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聊到下午5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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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左右,殴云在自家楼下道别了霍颖,迈着步子缓缓地向楼上走去,在外人看来,殴云和早上出门上班时比起来没有任何异常,而只有殴云自己知道她对自己的生活作出了一个多么重大的决定,这不仅会影响到自己和甘明军,还有所有和他们夫妻二人相关的娘家一拨人以及婆家一拨人,这个巨大的关系网因着殴云下午作出的这个决定将会发生不小的震动,当前,殴云首先要面对的是自己的婆婆石玉兰。
要说现在这城里媳妇和农村婆婆的双面胶式矛盾已经被小说和电视剧演绎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花样了,无非就是因着抢夺同一个男人以及不同的生活理念所演化出来的口水战,精彩些的能够上升至拳脚战,让观者看得如同吃了一大盘鱼香肉丝就白米饭般的酣畅淋漓。可是对殴云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来讲,电视剧可以这样看,日子可不能这么过。
虽然打一结婚殴云也对婆婆有过很多的意见,尤其是甘明军被调到驻京办去工作的那些日子里,在带孩子的问题上殴云和婆婆石玉兰也发生了很多的不愉快,但是殴云和石玉兰有一个最大的共通的优点,就是不记仇,这在女人中是相当非常难能可贵的,可贵在最终殴云能放下自己的城市女的优越,而石玉兰能放下身为婆婆的高高在上,这不但得益于殴云的神经大条和石玉兰的粗犷性格,更得益于甘明军坚持不懈的在两人中间所做的调和,甘明军作了一个良性双面胶该做的本份,愣是把岌岌可危的婆媳关系拉回到正常的轨道。
这里边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结婚前岳父大人和甘明军的促膝谈话,身为建筑设计师的岳父陈浩在婚前就摆上了自己嫁女儿的要求,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甘明军处理好婆媳关系,同为男人,陈浩用一个过来人的阅历和经验向甘明军倾囊传授了摆平婆媳关系的几大法宝,深得岳父真传的甘明军真的在婚后派上了用场,相比丈母娘殴丽霞那‘不好好对我女儿跟你没完’的震慑,甘明军心里更感激岳父大人。方方面面的因素,促成了今天殴云和婆婆的单独相处并无局促还能客气的唠唠家常的和谐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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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云打开门进到家里,迎接自己的是女儿甘婷的嘻嘻哈哈的拥抱,以及婆婆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客气的招呼,石玉兰招呼殴云赶快上桌吃饭。洗手换衣服后,殴云坐在餐桌边准备用餐,而婆婆已经开始喂甘婷吃起饭来。
原本饥肠辘辘的殴云打算好好用餐的,没想到拿起筷子看到眼前那盘肥瘦相间酱香浓郁的红烧肉时,殴云突觉一股酸水从食道深处开始往上涌,殴云使劲一憋气好容易给咽了回去,但顿时食欲全无,一桌子好菜,包括那盘自己平时最爱吃的红烧茄子此刻都勾不起殴云的任何食欲了。
早孕反应嘛,殴云心里清楚地很,肚子里的小东西都快2个月了,这个反应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此刻在婆婆面前,殴云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殴云还不打算跟婆婆交底,原因在于多年来,婆婆有一个最大的心病就是没有孙子,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婆婆石玉兰对甘婷的疼爱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但是心病就是心病,对石玉兰来说,孙子和孙女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要是让石玉兰这个时候知道媳妇又怀上了,她肯定是不由分说地劝殴云生下来,但是殴云此刻最想商量的还是老公,其次才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婆婆大人,这个先后顺序是绝对不能颠倒的。
石玉兰余光中注意到媳妇拿着筷子光瞪眼不下筷,纳闷的问:“小云啊,怎么不吃啊,今儿我做的可都是你爱吃的来,那茄子我是一点水没放,提前用盐把茄子里的水都杀出来了,炒的时候还放了排骨,你尝尝呀。”
四岁的甘婷一边吃着石玉兰递给自己的排骨一边学着奶奶边笑边说:“你尝尝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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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云咽了一口唾沫清理了一下嗓眼深处的不适感,尴尬的笑着说:“妈,你做的好吃的太多了,我不知道先吃什么了,呵呵。”说着殴云夹起一块茄子送到嘴里,食之无味的嚼起来,以往自己最喜爱的红烧茄子现在在嘴里竟成了负担。
一边和婆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边艰难的连吃带咽,吃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突然,殴云开始反胃,刚刚被自己强行咽下的食物竟要原路返回,殴云顾不得许多,捂着嘴奔向卫生间,仪态全无的抱着马桶吐了个痛快。身后跟着惊慌失措的石玉兰和女儿。
马桶边上石玉兰一边拍着殴云的后背,一边惊呼:“这是咋的了,啊?这是咋的了?菜不好吃吗?出锅前我都尝过了呀,你是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欧云抱着自家马桶吐了个痛快,一边忍受着身体的应激反应,一边脑子里在找该如何向婆婆解释的理由,真是苦不堪言。过了好一阵,终于吐完了,欧云定了定神,起身漱了漱口,跟一旁关切的看着她的婆婆说道:“妈,没事,中午食堂吃的不好,一下午肚子都不舒服,这下吐出来就好多了。”
“真没事吗?你可别扛,吃坏东西可不是小事,不然去医院看看吧?嗯?”石玉兰十分不放心,她也就在殴云怀甘婷的时候见殴云吐成这样过,今天这毫无征兆的,怎么吐了?也许真如殴云所说是吃坏了东西?或者,或者是有了?不能够吧!石玉兰脑子里开始闪现一连串的问号。
看着婆婆一脸的疑惑,殴云深怕同为女人的婆婆快要看出端倪,连忙若无其事的说:“妈,真没事,我心里有数,这会舒服多了,我晚上不想吃了,我去躺会,你快和甘婷吃饭吧,我躺会就好了”
“真不用去医院?”石玉兰看着殴云一边走向卧室一边不断地向自己摆手,媳妇不去医院,石玉兰也不能像逼儿子那样逼殴云去,且观察观察看看吧,石玉兰满脸心事的拖着孙女甘婷的手,两人走回了餐桌旁。甘婷看着石玉兰突然说:“妈妈怀孕了!”
石玉兰大吃一惊,看看卧室虚掩的门小声跟孙女说道:“你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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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婷歪歪头指着电视说:“昨晚电视上那个阿姨吐了,然后阿姨的妈妈就说她怀孕了!”
石玉兰听罢哭笑不得,用手指捏捏甘婷白皙柔嫩的腮帮道:“哎呦,电视上都是假的,别胡说啦,妈妈是吃坏肚子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快吃饭吧,不然这排骨都让奶奶吃掉了!”
甘婷听罢赶紧抓起刚才吃了一半的排骨连啃带咬起来,而坐在一旁看着孙女吃饭的石玉兰脑子里突然绷起一根弦,这小孩子说话最容易歪打正着的,乡镇生活一辈子的石玉兰真的开始有点迷信和怀疑殴云是不是有了。
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石玉兰决心这两天要留个眼神仔细观察观察,要是真的怀上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石玉兰感觉心头突然一紧,脸马上兴奋得红了起来,内心深处多年来对孙子的盼望瞬间又在心头燃起熊熊火苗。
这顿饭石玉兰没吃好,一方面担心殴云是不是真吃坏了东西,另一方面她很想搞清楚殴云是不是怀孕了,当面问儿媳妇一定是不妥的,可是应该怎么察觉蛛丝马迹呢?石玉兰暗下决心要多住些日子,定要搞个明白。饭后石玉兰见殴云并无更多不适,也就放下心来,一直带着孙女在客厅玩。
第二天一早,殴云一睁眼已经7点半了,怎么昏昏噩噩的睡到这个点,很明显班车时赶不上了。一下床殴云只觉得浑身乏力,一点上班卖命的情绪都没有。殴云拿起手边的电话,用短信向老板请了一天假,老板不一会发过短信让殴云好好在家休息。
打开卧室门,客厅里空无一人,看样子婆婆已经送女儿去幼儿园了。殴云没精打采的走到卫生间准备洗漱,这时石玉兰已经开门进来,卫生间内坐在马桶上的殴云没有任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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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你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要不妈今天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我听你刚才还是吐的挺厉害的,去医院看看就放心了,啊?”石玉兰说完,眼睛紧盯着欧云的表情,一看欧云那似要推脱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儿,石玉兰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不由得一阵激动。
欧云心话,去什么医院呐,婆婆大人你别这么认真好吧,给人个喘息的机会成不啊?欧云连连摆手:“妈,真没事,我休息一天就好了,今天已经比昨天舒服多了,真的。”
眼看欧云并不打算跟自己吐真话,石玉兰也憋不住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小云,我怎么瞅着你刚才那个反应跟当年你怀甘婷时的反应差不多呢?你,是不是怀孕了啊?”
听到婆婆这个单刀直入的问话,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欧云脑袋直接一蒙,作为过来人的婆婆又不是傻子,想来她已经看出端倪了。欧云赶紧尴尬的笑着回答道:“没有啦,怎么会呢!呵呵”,欧云的迟疑和掩饰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自己。对于欧云这样简单的女子来说,撒谎这样的需要心手眼表情一起完美配合的技术活是掌握不了多娴熟的,或者只能做出皮毛,却无法演绎出精髓。
石玉兰完全不把欧云的打哈哈当回事,自说自道的继续盘问:“小云,你可别不当回事,我也是过来人,你当年怀婷婷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吐了快2个月吗?要不,我下楼去药店帮你买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用尿可以测出怀没怀孕的那种东西来,你测测呗?”见欧云苦笑着不吭声,石玉兰起身真的打算下楼一趟,被欧云抓住胳膊拖回餐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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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慌忙拖住婆婆,说道:“妈,你买那个干什么,没有啦,我都说了是昨天吃东西吃坏肚子了嘛。”
“测测呗,怕什么?不是咱就不往那方面想了,是的话咱还要打算打算怎么办呢!这可不是小事情!我跟你说呦,小云,你知道我这次住在你们这几天是干什么吗?”石玉兰突然故作神秘的凑近欧云说道。
欧云以为婆婆突然转换话题,马上装作有兴趣的接话问道:“干什么?”
“我这次来,是帮着明军的表妹办准生证呢!”
“啥?”欧云吃了一惊:“准生证?甘明军的表妹孩子不是都上小学了吗?难道,难道她又要生啦?”
“对呀,人家都怀孕4个多月了,让我这次帮着在咱老家弄个准生证呢。”石玉兰说完看着殴云,殴云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变成若有所思地兴奋,殴云虽然下决心要这个孩子,但是心里也在一直苦恼孩子出生所需的手续问题,这种有中国特色的准许制度让多少夫妻在无奈之下选择去医院作人流。
即便如殴云这样坚定要留下孩子的母亲,心里也很清楚,一个孩子生下来不是终点,而是起点,这些繁复的手续意味着孩子将来在社会的一席之地,绝对马虎不得。殴云心里感叹,难道上天一切都为我安排好了,我刚决定要这个孩子,婆婆就说可以自己弄准生证的问题,这可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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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云心里开始思量要不要告诉婆婆实情,嘴边继续探询道:“准生证这东西,是想弄就能弄的吗?没那么容易吧!”
见殴云有了兴趣,石玉兰胸有成竹的说:“哎呦,孩子你真不了解社会实情啊,准生证这东西就是卡你们这些城市人的,在俺老家那,帮着城里人弄准生证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要有人有关系有钱,乡下地方计生办开出一张准生证根本不是难事,有了准生证上哪生孩子不行啊,谁能不接收你?只要你在医院生下来,出生证明跟着准生证就出来,再剩下,就是抱着大胖儿子回家笑吧,哈哈哈。”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殴云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前光听说有些地方为了完成计划生育指标会惨无人道的拉着孕妇去流产,现在竟然还有偷着帮别人开准生证的事情,这些神奇的事情也只能在我们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才会生长出来。
以前自己眼里这个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实在平凡不出奇的婆婆石玉兰,转眼间就成了一个手眼通天的社会大拿。殴云看到了希望,她突然有种冲动想向婆婆坦白自己怀孕的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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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开口,石玉兰继续为殴云的坦白铺平着道路,说道:“小云,我跟你说,要是你和俺家明军想再生一个,准生证的问题,包在妈身上了。”石玉兰边说边镇定自若的啪啪拍着胸口。“为啥妈能弄到呢?因为明军他姑姑的孩子,也就是明军的表弟,现在在我们那镇上计生委工作,这孩子上小学的时候一直吃住在我家,那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跟他的感情那叫一个深,上次他见了我还说,要是明军和你有这个需要,尽管找他,这种天时地利上哪找去?你说,是不是小云?”
这还有什么顾虑啊?殴云心里高兴得快飘起来了,刚才的早孕反应这会都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殴云直接开盖竹筒倒豆子:“妈,那,那你也给我弄一个呗!”
石玉兰大笑着,又夸张的双手击掌欢喜道:“哎呦,小云,你总算跟妈说实话了!是怀上了吧?哈哈,刚才还不承认,你这孩子,真是的,哈哈哈。”
殴云略有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是想先跟甘明军商量好了再告诉您的,这不先让你给看出来了嘛,呵呵。”
“商量?”石玉兰纳闷道:“还商量什么?小军还能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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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也知道明军的工作性质,哪敢要二胎呀,被人知道了工作就没了。明军上次回来我俩商量后是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的,可我今天下午去医院,实在是不忍心……”欧云哽咽起来。
石玉兰惊呼:“不要?这是小军说的?”
“一开始我和明军都是这么想的,哪敢要啊!没条件呐。”
“你们这俩孩子呀,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妈商量商量,小军说不要你不能听他的,妈这次绝对站在你这边,那孩子可都是妈的心头肉,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啊!正常情况不能要,咱不会找非正常渠道想办法嘛。哎呦小军这孩子太不像话了,上次回老家他表弟还跟他说想要生二胎找他就行,小军还直点头呢,这一转眼就让你去做人流,这孩子,真是欠收拾,做人流有没有问问我这个当奶奶的意见啊?不成,今晚我要打电话骂他。幸好我发现的早,不然我大孙子就让他给毁啦!”石玉兰一边拍大腿一边愤愤的说。
听到‘大孙子’三个字,欧云从刚才的兴奋中稍微清醒了一点,略有提醒的意思道:“妈,还不知道男女呢,也可能是女孩呀。”欧云清醒的意识到婆婆之所以能这么支持自己,还是缘于她想抱孙子的强烈想法,虽然婆媳二人都想要这个孩子,但是最终的用心是有区别的,欧云是无论男女健康就好,而婆婆是一定要孙子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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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兰知道自己刚才说抱大孙子的话,欧云肯定是不大爱听的,但石玉兰之所以认定是孙子的想法在她自己看来是有理有据的。石玉兰站起来,神秘的对欧云说:“小云,妈都算过了,这回肯定是孙子,嘿嘿。”
“算?”欧云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这婆婆大人看样子早就看出端倪了,竟然还算过?欧云语气不咸不淡的说:“你找谁算的?路边算卦的?那你也信?”
石玉兰神秘的说道:“你等着,嘿嘿”,说着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片刻后拿出一张小纸打开来递给了欧云,欧云不想接,但是看婆婆殷勤的样子实在没法推脱,没滋搭味的接过来又放在桌上,扫眼一看,上边竟是密密麻麻写着一大片‘男’和‘女’,欧云完全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石玉兰趴在桌上拿着这张小纸跟欧云解释道:“你看你看,小云,这横排都是当妈的虚岁年龄,竖排是怀孕的阴历月份,两个一对就知道男女啦,准的很呐,你现在虚岁33了吧?现在怀孕1个月还是2个月?”
欧云没说话,因为心里有情绪。
石玉兰见欧云没有回答自己,倒一点也不介意,继续指着这张纸兴奋的说:“不管你怀几个月了,你看这行,这几个月怀的全都是男孩,呵呵,男孩啊!”,石玉兰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坚定不移的语气让一旁的欧云甚至有点厌恶,碍于婆婆刚才承诺帮自己弄准生证,欧云暂时不想扫婆婆的兴,但是对男女的问题,欧云还是希望把话早点说明白,不管哪个女的怀孕,她都喜悦看到别人因为她怀孕而高兴,却会非常介意别人拿自己孩子的性别下赌注,不但介意,而且反感,对婆婆,也不例外。
“妈,你这哪来的东西,这是迷信吧,这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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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这哪来的东西,这是迷信吧,这你也信?”
石玉兰宝贵的收起这张小纸,看着欧云说:“这可是以前皇帝宫里的东西,准的很呐,没个错的,当年我就是按照这个怀的小军,一准没错!”
欧云接到:“妈,现在都讲科学,生男生女哪有那么绝对呀!万一是女孩难道你不喜欢了吗?”
石玉兰惊慌失措的要捂欧云的嘴,恨铁不成钢的劝道:“哎呦,你这孩子,别乱说话,你听妈的,这回肯定没错!等生下来你抱着大胖儿子的时候就知道妈有多深谋远虑啦!”石玉兰看出欧云不爱听,怕自己的话刺激到儿媳妇,自己十拿九稳的事自己认可就好了,也没必要现在就让自己孙子的妈这么不痛快,石玉兰遂稍微转变策略道:“其实吧,妈是男女都喜欢,都是我孙子孙女对不?你看婷婷,我疼成什么样儿了?”
欧云想这倒是实话,石玉兰作为奶奶做的是没什么挑的。石玉兰见欧云脸色有所缓和,继续道:“你呀,别想那么多了,就好好的养胎,妈一会下楼给你买好吃的去,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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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说:“妈,我想要这个孩子,甘明军还没同意呢!”
石玉兰拍拍胸脯说:“小军的问题你交给我行了,他什么时候不听我的了?妈把这事和他表弟做的天衣无缝,没人能抓住我儿子把柄,他还怕什么?你放心行了,小云,你啥心都别操了,只管吃好喝好行了!快去上屋躺着去,去吧”
欧云想想也是,既然事情婆婆都拍胸脯扛下来了,自己就歇会吧,有人帮自己分担总归是好事情。且不管婆婆的目的是什么了,眼前这段时间先过去再说,就算真生出女孩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看着欧云起身进了卧室,石玉兰一边小心的收起那张查男查女的小纸片,一边口里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这孩子,还不相信我,等她生出来就知道了,呵呵。”说着从厨房拿着菜篮兴高采烈的奔市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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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今年58岁,青岛市恒丰达会计师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作为青岛发展起来的第一批会计师事务所的元老,欧丽霞高超的业务能力和干练泼辣的性格在青岛会计行业也是小有名气的。
作为会计事务所的重要股东之一,欧丽霞这几年从业务一线退了下来,专心帮着女儿们带起了孩子,大女儿陈雯早两年和女婿出国留学,把女儿辛欣留在母亲欧丽霞身边,辛欣已经上小学二年级。现在小女儿殴云四岁的女儿甘婷也在自家附近上幼儿园,欧丽霞每日负责接送两个孙女兼做饭。
欧丽霞这个年纪其实才是事业的黄金期,多少老客户钦点要欧丽霞帮着处理公司账务,但是欧丽霞均婉言拒绝,一心回家看两个外孙女。
一个杰出的事业女性现在心甘情愿的帮着女儿们带孩子,外人看起来是为家庭做出牺牲,可是殴丽霞却说:“我欧丽霞年轻的时候拼搏是为了给俩闺女立个榜样,告诉她们女性应该如何在社会上生存,那就是要有自己的一番事业。现在女儿们开始自己的事业了,我就要给她们做好后勤工作,让她们没有顾虑的去实现自己的价值。这女人没事业,身边的男人就低看你,咱不能给他们机会!我女儿也不能!”
有很多人纳闷欧丽霞两个女儿为什么姓不一样,其实很简单,大女儿陈雯跟爸爸陈浩姓,小女儿欧云跟着欧丽霞姓,这也充分体现了欧丽霞在家一直倡导的男女平等的口号。从家里的实际格局看来,男女其实并不平等,从人数上是阴盛阳衰,从气势上看,欧丽霞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欧云的爸爸陈浩在单位是人人尊重的建筑设计师一把手,回到家就是始终如一温文尔雅的好老公好爸爸,老婆说什么都是‘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天下午,欧丽霞正准备换了衣服出门去接小外孙女甘婷,电话突然响了,走过去一看号码,是女儿欧云的手机,欧丽霞微笑着拿起电话道:“小姑奶奶,有什么指示?我正要去接你闺女呢!”
欧云从电话另一端说道:“妈,你今天不用接婷婷了,我婆婆要去接。”
欧丽霞顿了一下,略有些失望道:“你婆婆还没走啊?”
欧云压低声音小声说:“嗯,还要住两天,这会已经要出门了去接婷婷了。”
“咦?你现在是在家里吗?你今天没上班啊?”欧丽霞听出电话里传出的关门声,很明显女儿是在自己家里打的电话。
欧云道:“是,今天请了假,没去上班。”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请假做什么?不舒服吗?”欧丽霞声音略微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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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将自己怀孕并决定生下来的重大消息告诉最最亲爱的老妈,按老妈那要强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是在欧云婆婆之后才知道欧云做出了这个重大决定,一定会非常失望和生气的。至于老妈是否会支持自己这个决定,欧云自己心里也没谱。面对老妈紧张兮兮的询问,欧云故作淡定的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啦,过两天我去你那告诉你好吧?”
“过两天?你要急死我是不是?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上你那去!”啪的一声,欧丽霞挂掉了电话,电话另一端正欲开口解释的欧云听着‘嘟嘟嘟……’的电话盲音,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得,准备接驾吧!”
没过五分钟,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欧云看看表心里明白,平时步行10多分钟的路老妈5分钟就赶过来,定是一路小跑来的。
打开门,欧丽霞一脚踏进来,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着宝贝闺女,又伸手去摸欧云的额头说道:“怎么了你?哪不舒服?你赶紧跟我说昂,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娘我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
“哎呦呦,亲娘,你着什么急啊?我啥事没有!”
“没事你请假干嘛?难道是婷婷不舒服?”欧丽霞越说声音越高。
欧云一手拽住老妈的手边往卧室里托边若无其事的说:“来来,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你进来我慢慢给你说哈”
欧丽霞一脸心急的跟着欧云边走边道:“放屁!你是没娘的孩子吗?有什么事要是敢瞒着你妈我,看我怎么给你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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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婆婆一会就带着甘婷回来了,所以欧云特意把卧室门关上,准备向老妈坦白:“娘啊,是介个样子滴!我小时候问你为什么生我时,你都说原本没打算生我,人流失败了才不得不生下我,那时候我可伤心了!”
欧丽霞看欧云这嬉皮笑脸不说正事的样子有点火:“废话少说,你赶紧给我说你为什么请假?”
欧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是说正事啊,那时候你有了我姐,又要了一个我,你今天觉得值不?”看老妈马上要发作,欧云迅速转入正题:“妈,我决定效法你当年的壮举,给甘婷也添一个弟弟或妹妹!您看如何?”
欧丽霞大吃一惊,怔怔的瞪着女儿欧云,半天说不出话来,欧云这弯子兜的实在有点大,欧丽霞一方面因女儿并没有什么不舒服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因为女儿再次怀孕而悬起一颗心,欧丽霞脑子里在飞快的做着优劣判断,那就是女儿要生二胎是否现实?是否合适?对欧云自己的生活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等等等等。
看老妈若有所思的半天不说话,欧云先入为主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已经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了,妈,你可要支持我啊!”
听到这,欧丽霞有些恼,生气在于女儿丝毫没有跟自己商量的意思,还没有虚心的听取一贯在家里为大事掌舵的女权威的声音,就贸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原本欧丽霞也很可能支持女儿要二胎,现在看着欧云这先斩后奏的局面,欧丽霞决定把各种困难和丑话都要摆一摆,让欧云把自己这个妈当回事。
“你现在怀孕几个月了?”欧丽霞问道。
“快2个月了。”
“快2个月了你才告诉我?要不是我今天跑过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啊?是不是打算要生了再通知我?你这什么孩子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丫头片子?我太失望了我!”欧丽霞一边说一边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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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老妈的训诫要如期而至,欧云立刻老架势搂住欧丽霞的胳膊边撒娇边说:“妈,妈,你真误会我了,你也知道我例假一向不准的,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自己怀孕的,真正昨天才决定要这个孩子的,绝对是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绝对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老妈,我还需要你做我的坚强后盾呢,妈!”
“你昨天才决定要这个孩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不是计划内的事儿?”欧丽霞越觉得欧云有些胡闹,太随便,继续诘难道:“你和甘明军是走一步看一步呐?要真想要孩子你要提前好好准备的,哪能随便怀上才决定要不要呢?我从小教你的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计划的方针你都忘哪去了?小事如此,要孩子这么样的大事更应该这样!”
欧云从老妈的肩膀头子上直起身来,归正表情道:“妈,我跟你说,我一开始知道自己怀孕了,我和甘明军第一个念头都是这孩子不能要,可是,可是我一想起当年要甘婷的那个辛苦劲儿,我就觉得肚子里这孩子跟我有缘分才会来的,我真的舍不得,其实昨天我都去医院打算预约人流的,可是B超大夫告诉我这孩子非常健康的时候,我突然就不想做手术了,妈,同为女人,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这是我的孩子,这孩子要是能生下来可能和婷婷一样可爱的,也是管我叫妈管你叫姥姥的。虽然现在社会现状告诉我们要二胎是要付代价的,可是这是我孩子的生命,我付点代价算什么?妈你说是不?你老说当年人流失败才不得不要我,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为什么要生下我,对不?还不是舍不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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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表情柔和了一些,显然是被女儿说的动了情,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埋怨了,但表情还是严肃的,说道:“你昨天才决定要这个孩子,你能保证明天、后天不改主意?要孩子可不是冲动的事情,你不单单要为怀胎十个月负责,你还要负责这孩子至少二十年呢,这孩子生下来身份户口怎么办?你又不是独生子女,不符合合法要二胎的条件,更要命的是,你家甘明军是公务员呐,他是要一准走仕途的,偷偷生二胎对他影响多大啊,这些你都考虑没有?我就这么说吧,你要是再生一个,你铁定几年内要做家庭妇女的,你生一个,老人可以帮你带带,生两个老人再帮你带你自己也不放心啊,一准会辞职回家自己看孩子的,这么几年过去,你的事业怎么办?那就是半荒废了呀,等你打算从家庭再走回工作时,你都与社会脱节好几年了,怎么能跟得上形势?这都是对你们夫妻二人影响深远的事情,你都要考虑清楚!单纯从感情上讲,我也希望你有两个孩子,我以前还催你姐再生一个呢,你姐和你姐夫是有美国绿卡的人,可你姐是坚决不要。你倒好,不小心怀上了突然决定要,也不考虑自己的条件允许不允许,哎呦,你这姐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真愁人!”
欧云接道:“妈,准生证和户口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婆婆已经打包票她去搞定了,我们可以先把孩子户口落在甘明军老家,等以后政策宽松了再把户口弄回来,其实咱们国家全面放开二胎是早晚的事儿,人口老龄化在这放着呢,放开二胎是迫在眉睫的事呢。”
欧丽霞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石玉兰已经抢先支持了女儿的这个决定,一贯不看好亲家的欧丽霞顿时又生出逆反心理,刚要开口驳斥石玉兰的建议,不想有人开门进来,原来是石玉兰接回了甘婷,甘婷一进门就跑进卧室找欧云,看到客厅里石玉兰灿烂的朝自己笑,让憋了一肚子话的欧丽霞很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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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亲家您来啦?呵呵,好久不见!晚上在这吃饭吧,我多炒两个菜!”石玉兰兴高采烈的冲亲家欧丽霞示好,要搁平时,石玉兰一般不会对一贯姿态高高在上的欧丽霞这么热情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从昨天到今天石玉兰心情都非常的好,因为自己的孙子有指望了,为着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石玉兰早把对亲家的小情绪放了在一边。
可是,欧丽霞的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对殴云要二胎这件事,自己刚在这里唱黑脸,没想到石玉兰早抢先一步已唱过了红脸,这让自己刚刚想转红的立场变得更加莫名尴尬。
欧丽霞心里很不舒服,因为欧丽霞很清楚,石玉兰之所以举双手双脚支持殴云要二胎,百分之百是出于盼孙子的急切愿望,那是非男孩不要的心理呀,这可和自己这个当亲妈的疼女儿生孩子吃苦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啊,殴丽霞不冷不热地冲满脸笑容的石玉兰点了点头,心想:“你可以支持我女儿要二胎,但是我也要把丑话给你说在前边,我女儿若是没生儿子的话你可没权利唧唧歪歪的。不然我这个当妈的也不能跟你客客气气的。”
欧丽霞和石玉兰都是典型的直性子,但是直的方式或者说是直的水平不是一个水平,两人对话起来就仿佛是一个小提琴在和一个二胡对话一般,互不相让、各说各理、风格迥异。
欧丽霞搂过来亲了一下身边的甘婷,甘婷嘻嘻哈哈的又转回殴云的怀里。欧丽霞轻轻嗓子,瞪了一眼殴云,起身踱步到了客厅。殴云一边逗着女儿一边看着老妈若有所思地往客厅走的背影,殴云心里很清楚,老妈定是去跟婆婆打预防针的,殴云心话:“打一针也好,让婆婆也多少顾及点,别成天孙子孙子的,听得人压力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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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来到客厅,端着架子一屁股坐在沙发的正中央,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一旁的石玉兰很是揣测不透。石玉兰赶紧从厨房给欧丽霞倒了一杯水,端端正正的放在欧丽霞的身前说道:“亲家,好久不见了,你气色比以前更好啦,呵呵。喝水喝水!”
欧丽霞余光看了一眼水杯,淡淡的说道:“自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我口渴的话就自己倒了。”
石玉兰的殷勤并未得到亲家的热情回应,只得尴尬的说道:“那,我去做饭了,亲家您晚上在这吃呗!”
欧丽霞摆手道:“大姐快别忙活了,我一会还要回家给一老一小做饭吃呢,来来,您坐下,咱聊点事儿。”
石玉兰在欧丽霞面前一贯提不起气势,这会儿也只能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小沙发里,等候这个资深事业女性跟她聊点正经事儿。
欧丽霞开门见山:“大姐,小云怀孕你知道了吧?”
石玉兰立马心花怒放回应道:“哈哈,昨天小云跟我说了,哎呦,我跟你说我昨晚高兴得差点没睡着觉呀,我又要作奶奶了,您又要当姥姥了,是吧?大喜事呀!哈哈哈。”
欧丽霞毫不遮掩的说:“亲家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不同意小云生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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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亲家这句宣告,石玉兰的脸色在0.1秒内迅速从日头高照的艳阳天转为乌云密布的大阴天。石玉兰压根没想到欧丽霞会不同意殴云要二胎,难道她不想再要个外孙子吗?同时,石玉兰也深知亲家是个厉害角色,儿子和殴云结婚多年,事关殴云的大事小事欧丽霞都是幕后决策者,她说不同意,殴云那的坚持恐怕就会大打折扣,这可怎么行?石玉兰顿时根根神经立起来,决议拼尽全力力挽狂澜。
石玉兰骤然提高嗓门,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为啥?你为啥不同意?小云自己要生的啊!”
“她说生就生啊?她问过我吗?孩子一时冲动做的决定,咱们做老人的要给把把关,哪能随着他们由着性子来呢?他俩的情况是能要二胎的吗,你儿子甘明军的工作不要了?”欧丽霞先摆出让人无可辩驳的大道理。
石玉兰毫不示弱道:“亲家,小军的事我早有考虑。小军的表弟是我们那镇上计生委的,我让他用别人的名给欧云帮着办一张准生证,到时候让小云上我们那的医院去生孩子,孙子生下来我从老家带,这样,谁能知道小军生了二胎?没人知道呀!对小军和欧云一点影响没有的!咱还白白捡个大孙子!”
坐在卧室里心不在焉的哄着甘婷的欧云听到婆婆这个宏伟的计划大吃了一惊,原来婆婆是让自己去农村生孩子,这也太不靠谱了!还要把孩子扔给石玉兰来带?这更是欧云绝对不能接受的。既然是欧云自己决定要这个孩子,怎么生怎么养都要自己做主才对!欧云从床上坐起来,顿时有种要冲到客厅的冲动。
没等欧云开始有所动作,欧丽霞这边已经集中火力开始发作:“亲家,你说笑呢吧?上你们那儿生孩子?你们那镇上充其量就是个乡镇卫生所吧?能接生孩子吗?人命关天的事有这么开玩笑的吗?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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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卫生所呀,我们镇上是个正儿八经的镇医院呢,我们那妇女生孩子都去那,绝对没问题呀!”石玉兰拍着胸口保证道。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欧丽霞近乎嗤之以鼻:“女人生孩子,咱都经历过,哪个人敢保证到时候有问题还是没问题?生孩子的时候什么险情没有?关键时候不在大医院好医院谁心里能有底?且不要说殴云要不要生这个孩子,就算是真的要生也绝对不会去你们那生的,怎么也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才行!你当那是你们那母猪下猪仔呢,随便拉个地方就能行的吗?不成!冲你这个态度我也不能让小云要这个孩子,开什么玩笑?”
石玉兰有些不高兴了,但一想到自己孙子,石玉兰只得又调整了一下情绪,用商量的口气说:“亲家,你看这在哪生也不是确定的事儿,刚才我说的也就是我一时的想法,主要不是为了避开你们城市里的计生政策嘛,别给小军和小云的工作添麻烦,其实只要是能顺利生下大孙子,在哪生都成呐!您有什么万全之策的话就听您的呗!”
“谁跟你说小云怀的是男孩?”欧丽霞毫不客气地呛道:“如果不是大孙子,是孙女呢?你还会支持小云生二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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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可是戳到了石玉兰最敏感的神经中枢,旁人说别的都成,可绝对不能把大孙子说成孙女呐!这可是石玉兰后半辈子的全部精神寄托,岂容任何人随便断言。石玉兰放弃了低姿态,发起昂首反击:“绝对是大孙子,这一点我敢保证!”
“你保证?呵!”欧丽霞冷笑道:“您是医生还是有透视眼?医生就是现在给小云做彩超也不敢拍着胸脯说是男是女,你怎么敢这么肯定?您要是瞪着眼一准等小云给你们甘家生个带把儿的,我的态度就是:小云她不准生!”
石玉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惶恐的看看亲家又看看卧室里的欧云,欧云躲避着婆婆投射过来请求支援的目光,并不打算表明自己的态度。欧云很明白,老妈这是在给婆婆圈地立规呢,自己还是少插嘴为妙。石玉兰看欧云不吭声,更慌了,心想欧云没准真的会听她妈的摆布,这可怎么好啊?要了命了这可。大孙子现在在欧云的肚子里,自己这个做婆婆的没法掌控全局,现在和亲家撕破脸恐怕只能适得其反,不如…。
石玉兰在关键时刻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气愤,因为她也是晓得暂时妥协才是万全之策的。嘴上且说不在乎,反正大孙子是十拿九稳的事,暂时说说软话,只要让欧云能生下来就大功告成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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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抬头盯着满脸通红马上就要发作的石玉兰,就等她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彻底暴露出来后,自己好以高姿态抓住对方的话柄,让对方将来在这个问题上翻不了身,以争取长久的主动。
谁曾想,石玉兰踌躇满志了半天,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后又坐下了,表情竟然和悦起来说道:“亲家,你看看,说来说去其实还是为欧云考虑,小军和欧云能有两个孩子,那他们老了,有两个孩子跟前伺候着多圆满啊,而且婷婷有兄弟姊妹的还能做个伴,这可是为他俩小家考虑,至于生男生女嘛,我也说了不算,只要小云愿意生,我就支持她,就这么个理儿!呵呵”
欧丽霞继续追击:“小云想要这个孩子,她不是奔男奔女去的,我希望咱这周围的人也别给她这个压力,如果初衷有分歧,还不如不要!省的日后起矛盾!您说是不是?”
石玉兰态度诚恳的频频点头:“是是!您说的对!”
“还有!”欧丽霞瞪了一眼卧室里边笑边冲自己翘大拇指的欧云,转向石玉兰道:“你可以从你们老家那弄个准生证,但是小云在哪生怎么养要我们自己做主,你要是弄不了准生证,我就让她去香港、加拿大去生,但是咱一切都是为了帮孩子,而不是控制孩子,那孩子生下来是管她叫妈的,叫咱不过是奶奶姥姥的,隔了好大一层呢!做好咱分内的事就行了!”
石玉兰尴尬讪笑:“是呀是呀,咱都是帮他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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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听原来是大外孙女到家了,正找她这个姥姥呢。欧丽霞意犹未尽,觉得自己今天还没把话说透,但是又不得不赶紧回家。遂冲亲家石玉兰开始总结核心思想:“亲家,小云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我们还没最后决定,我要回去跟他爸商量商量,有什么决定我会让小云转告您的。我先走了,大孙女在家等着吃饭呢。”
石玉兰一听,心话怎么还要商量啊?刚刚稍稍放下的一颗心又悬起来了。哎呦,今天这可折麽死石玉兰了。
欧丽霞起身冲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欧云没好气道:“你,明天给我回家!我有话还没跟你说完呢!”
欧云笑而不答,送老妈出门,欧丽霞没有跟石玉兰道别,快步消失在了楼梯中。
欧云身后的石玉兰心里暗暗下决定:“不成,我得说服我儿子甘明军,只要他们夫妻二人同心一意,欧丽霞呀欧丽霞,你就闹不了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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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五。
欧云这几天被老妈轮番轰炸各种教诲,殴云自己则摆出一副非要生下这孩子的架势,欧丽霞和陈浩目前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由原先不是很支持现转为初步赞同。但是欧丽霞还是担心石玉兰的用心,真怕欧云再生出一个女儿,石玉兰会不给欧云好脸色。欧云则说:“我生的孩子,我和甘明军宝贝就行了,婆婆大人她要是真的说三道四我就请她回老家,多简单的事儿啊!”欧丽霞听了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了。
周五下班到家一开门,欧云看到客厅里坐着老公和婆婆。
“咦?你已经回来了?我以为你下飞机会去政府那边呢,怎么这么早就到家了?”欧云纳闷的问着老公。
甘明军笑呵呵的从沙发里起身走到门口接过欧云手中的手提包,一旁的甘婷也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要让欧云抱抱。
石玉兰连忙跑过来拖住甘婷哄道:“婷婷乖,不要让妈妈抱,妈妈太累了,来,奶奶抱!”
“我不我不!我要妈妈抱,不要奶奶,不要奶奶!”被石玉兰拖住的甘婷坐在地上开始耍赖,欧云低身要去抱甘婷,又被甘明军拉住。甘明军低声说:“你肚子里有一个呢,小心点好!”
嗯?什么情况?欧云有些纳闷,甘明军这口气仿佛是很珍惜肚子里的小家伙似得,这可和前几天让欧云去做人流的态度大不一样,怎么搞的?只见石玉兰一边抱起扭来扭去的甘婷,一边笑呵呵的低声对欧云说:“小云,小军的工作我做通了,他同意啦!你呀,安安心心的怀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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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冲着甘明军眨眨眼睛,甘明军笑而不答。什么情况啊,欧云心里感叹,这当妈的出马,真是一个顶俩啊,我这几天电话上磨磨唧唧的跟甘明军说想生下这孩子,甘明军都表示不大赞同,怎么婆婆大人一下午的功夫就把老公的想法给扭转了,厉害厉害!不服不行!
殴云拖着甘明军进到卧室,一边换衣服一边兴奋得小声问老公:“你,是真同意还是假同意啊?”
甘明军笑而不答,见殴云要上来揪他耳朵才赶紧解释道:“我啊,下午和老家乡镇计生办的表弟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他给我支了招,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行。”
“你表弟咋说的?”
“表弟说经他帮着办准生证生二胎的城里人不少,都是为了规避城里的计划生育政策。他给我支了两个招,你想不想听?”甘明军似乎话说得不是很痛快,有点犹豫。
殴云急了:“废话,耳朵等着呢!你痛快儿的!”
甘明军伸出两个指头道:“有两个办法!一,表弟用我们老家当地别人的身份办一个准生证,你可以拿着这个准生证到私立妇产医院去产检和生孩子,当然,最稳妥的是去我们那生,表弟可以帮我们联系好当地医院的熟人,也不会担心有人举报的事。生下来以后孩子恐怕要在老家让妈先带着,据我所知,近几年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会发生重大变化,等政策一调整,咱们再把孩子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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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以离婚状态生下非婚生子,这个计划生育管不大着,也不会对咱们的工作有什么影响。等孩子大点,国家政策也宽松了,我们再复婚。”
“你表弟行不行啊?”殴云有点恼:“让他帮着给出主意他怎么满脑袋是这种歪主意啊?离婚是说离就能离的吗?我们就是因为感情好才再要一个孩子,弄什么假离婚,那不是让孩子生下来就在单亲家庭吗?什么馊点子啊?”
“你看你,别激动啊!”甘明军赶紧安抚:“我刚才都说了就算你同意我也不能同意。咱还是用第一个法子吧,至于孩子在哪养,咱从长计议,好吧?”
见殴云情绪稍有平复,甘明军搂着殴云的肩膀小声说道:“其实从心里来说,自己的孩子谁不疼啊,婷婷生下来不久我就调去北京了,你要是再生一个,我可要好好补上当爹当丈夫的责任了,只要表弟帮咱弄个准生证,咱自己多注意点隐蔽,事儿没有办不成的。等两个孩子大了,总比一个孩子好的,这情理上的事儿,我想法和你是一样的。”
殴云看着甘明军一脸的诚恳,又严肃列出一条:“我问你!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跟你妈一样是为了要儿子才支持我生二胎的?”这话殴云是一定要说清楚的,要是在根本问题上夫妻二人想法不一致,注定以后各种矛盾各种没有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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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笃定的看着殴云:“这一点你放一百个心,你就是生出两个女孩,我也是心花怒放。男孩的事强求不来,一切随缘!”
“咦,你这意思还是盼男孩嘛?”殴云抓住甘明军左耳,佯装怒目道。
甘明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我的意思是你生啥我都高兴,只要健康就好!真真儿的!”
这时甘婷推开卧室门进来,抓住殴云开始粘着又亲又抱,殴云瞪了一眼甘明军开始甜蜜回应女儿。甘明军则用手做出一个肯定的‘OK’状,意思让欧云放一百个心。
客厅里察言观色的石玉兰看出这夫妻二人已经意见达成一致,心里那个美啊,一边憧憬着抱大孙子的美好时刻,一边招呼卧室里的一家三口出来吃饭:“饭好喽,婷婷,快拉着爸爸妈妈出来吃饭喽”。
甘婷嘻嘻哈哈的把欧云和甘明军往客厅里拽,一家人四口围坐在餐桌旁好不幸福啊!
就在甘明军如火如荼的开始在北京交接工作,为回青岛做着准备,殴云则舒心的享受着怀孕时光的时候,柴菲——发现自己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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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菲,33岁,和殴云、霍颖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时,柴菲是班上的班花,身边围绕着层出不穷的追求者,柴菲在大学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并不是跟在校的小男生,而是跟自己在做促销小姐时认识的一位事业有成的大款。所有的同学都以为柴菲一毕业就会嫁给这个黄金单身汉,谁知不然,毕业不到一年,柴菲就被甩了,原来那人是有家室的。这件事对柴菲打击是非常沉重的,对知道柴菲遭遇的同学也是相当震撼的。
柴菲人长得很漂亮,具备典型东北女孩子的靓丽窈窕,但是家境很一般,柴菲是成长在单亲家庭里,大学同学都一直以为她是父母离异跟着妈妈长大,但是只有在她老家鞍山钢铁家属院里的邻居知道,柴菲是个非婚生子,她的妈妈柴萍萍,年轻时还在鞍钢食堂工作时跟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好,怀上了柴菲,那男的当时拍着胸口说要和老婆离婚娶柴萍萍,可是过了半个月,那男人连同老婆孩子就杳无音信了。
柴萍萍再也没见过这个自己恨了一辈子的男人,柴菲更没见过这个所谓的爸爸,柴萍萍之所以要生下柴菲,就是想有朝一日带着孩子找那男人算账,可是二三十年过去了,柴萍萍已经认命,她在食堂干了一辈子,一人把柴菲抚养长大,一心指望女儿在工作、事业、家庭都能完满,以弥补自己此生的遗憾。
但是柴菲不但继承了母亲的外貌,也很不幸的继承了母亲的经历,当柴菲大学刚毕业过年回家哭着说男朋友竟然是有家室的,而且自己被抛弃还怀了孩子,柴萍萍怒火中烧暴跳如雷,母女二人悲愤痛哭以后,柴萍萍拉着柴菲去做了人流,柴萍萍告诉女儿:“你妈走的路你绝对不能走,再好好找个男人,给我好好结婚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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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柴菲大学期间已经偷偷为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堕过了两次胎,当柴萍萍再次带女儿去医院,人流手术做完以后,医生用埋怨的语气说道:“你这当妈的怎么搞得,你闺女做了多少次刮宫了?子宫壁都那么薄了,还让她做人流,再刮以后恐怕都会影响生育。当妈的,总要管管孩子,为她负点责吧!”柴萍萍的脸。当时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个女人,或者女孩人生中第一次恋爱经历如果结果很惨烈,必定要影响到她一生的感情和婚姻状态。这种惨烈不仅仅是指身体上的伤害,更重要的是指对心灵和精神方面的伤害。身体的伤害可能只有自己知道,仿佛还可以隐瞒。
但是不能自欺的是,一份百分之百投入的感情被人玩弄以后,女人的感情和意识会比玻璃还要脆弱,她既没有了少女那份坦然无惧的纯真,也缺少美满感情培养出的女人的自信,同时心里还会有在和别的男人交往中那种无法自欺的自卑感,这都无所不在的影响到了一个女人的神情、音容笑貌、谈吐和气质。
再加上一次非常没有颜面的失败感情经历,相当于在人群中给位风华正茂的女孩生生减了20分,原本可以得90分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她的精彩,就已经被人贬到80分,再在不断做减法的恋爱过程中,很容易就会不及格、分手、难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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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去年过年的时候,柴菲让殴云帮着在青岛买些上好的海参,准备送给公司的BOSS,殴云就让甘明军从青岛捎给了柴菲,柴菲事后请甘明军吃了顿饭以示感谢,那天晚上又赶上柴菲的朋友请她去酒吧喝酒,柴菲就拉着甘明军一起去,结果酒吧里一桌子人全部喝得大醉,第二天一早,当甘明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柴菲的房间里时,后悔也已经晚了。
那段时间刚好是柴菲刚刚结束又一段不顺利的感情,心中苦闷孤独,第一次见到甘明军后就深深地不由得妒忌原来好男人都被殴云这样的女人拿下,轮到长相、身材、女人味都不及柴菲的殴云,柴菲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遇到像甘明军这样的靠谱的男人呢。借着酒劲,柴菲放胆主动亲近甘明军,以慰不平。嘧啶大醉的甘明军在酒精催化的原始本能下,就这么失了节。
之后两人的感情挣扎就不表了,总之甘明军和柴菲维持了断断续续半年的情人关系,甘明军心里知道这事不能这样发展下去,早早就开始在工作上运作自己回青岛回到殴云身边的事,并决意与柴菲一刀两断。
然而,生活的戏剧性就在于主人公想结束不堪的往事时,事实偏偏和你做对。当柴菲也不得不接受甘明军的离去时,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柴菲几经挣扎拿起手机拨了甘明军的号码后,却被甘明军果断挂断并关机。柴菲知道,自己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在医院里,柴菲被妇产科医生毫不客气地确认如再作人流,以后很可能终生不孕后,柴菲拿起自己的病历,一声不吭的回到住处。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挣扎,柴菲做出了一个和自己老妈当年如出一辙的决定——她要生下这个孩子!义无反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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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上看,殴云怀孕比柴菲早2个月,当殴云满心欢喜的孕育二胎的时候,柴菲却在北京同样开始了孕育甘明军的后代,与殴云不同的是,柴菲的心情是惆怅而压抑的,柴菲即失落于甘明军的断然分手,更无法接受自己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个孩子柴菲一定要生下来,不为旁人,起码也是为了自己吧。不是没有想过再次争取甘明军,但是想到殴云,柴菲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就在这前后一个月的时间,甘明军完成了在驻京办最后的工作交接,满心欢喜的回到了青岛,内心深处怀着对殴云的愧疚并打算用以后的日子好好弥补自己对妻子的亏欠,全然不知一场深刻的家庭危机正在萌芽生长。
柴菲怀孕以后,心情一直不好,也不大经常给远在鞍山的母亲柴萍萍打电话,深怕母亲如知道自己的近况会暴跳如雷横加干涉,虽然她也知道迟早母亲会知道,但是托一天是一天,何必早早面对责难,反正到这个时候不管谁说什么也不会动摇柴菲的这个决定。
柴萍萍,今年55岁,最近刚从干了一辈子的鞍钢后勤食堂退下休来,日子过得漫长而没有奔头,这对在鞍钢内小有名气的柴辣子来说,是多么的难以忍受。柴萍萍性格本来就泼辣,再加上深怕女儿成长中会被周围的人瞧不起,柴萍萍先发制人处处不肯吃亏,鞍钢的工人们对这个食堂里雷厉风行、说话不饶人、嗓门极大、气势凌人的柴大妈起了个贴切的外号,就是——柴辣子。
柴辣子见女儿近日来来电不多,每次给柴菲打电话柴菲也很敷衍,心中不免越来越挂念女儿,很想亲眼去北京看看女儿的生活,看看她是不是顺利,最关键的是啥时候才能找个靠谱的对象结婚呐。
就在这时,鞍钢技术中心要去北京参加一个会,一位和柴萍萍熟识的老技术工人问柴萍萍要不要一起坐集团大巴去北京看看女儿时,柴萍萍三下两下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跳上了大巴,向着北京向着女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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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到北京的日子,柴菲怀孕已经快四个月了,甘明军早已回到青岛工作并陪伴着身孕五个多月的殴云。
柴萍萍从鞍钢的大巴下来,又转乘了地铁终于到达了女儿工作的建外SOHO写字楼下。柴萍萍拿出手机给女儿发了个短信:“我在你们写字楼下边等你下班。”
柴菲最近打算辞职,工作近十年多少有些积蓄,她想安安静静的生下这个孩子,不要接受身边各种人的瞩目和盘问。当正准备下班的柴菲在办公室里收到老妈这条短信,第一反应是头皮发麻浑身一个激灵,柴菲怎么也没想到老妈会突然到访,还连个招呼也不打。
柴菲提着手提包就冲进电梯下了楼,电梯一层一层的降落,柴菲在心里也大义凛然的打着腹稿准备迎接母亲的炮轰,该来的总要来,早吵早利索!
北京的七月,烈日炎炎,干燥闷热,正当盛夏,当柴菲在写字楼的大厅里,从行色匆匆的各色美貌帅气的白领人群中找到了自己那位因奔波而汗流浃背头发凌乱的老妈柴萍萍,看着柴萍萍正冲自己灿烂的笑,左手一兜子南果梨,右手一袋子肉枣,身后还背着一个不小的背包。
这一瞬间,柴菲突然很想哭,自己一直强撑着的如玻璃般脆弱的坚强外表瞬间瓦解掉了,想到爱情路上的坎坷,事业上的艰辛,人人都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自己却从旁人身上得不到最深的关怀,而,只有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妈妈,才会这样风尘仆仆的拿着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并带来最深的爱与关怀,而自己,却还瞒着妈妈一个天大的秘密,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当柴菲缓缓的走到母亲身边的时候,柴萍萍看到的竟然是情绪激动热泪盈眶的女儿。
“哎呀妈呀,你这孩子咋还哭上了呢?见你妈这激动呢?以前可不这样啊!”柴萍萍张开大嘴一口纯正的辽宁鞍山腔冲柴菲笑着咧咧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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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菲哽咽的说不出话,就一边擦泪一边要伸手接过老妈手中的背包,被柴萍萍一手挡开,把左手那袋肉枣放在女儿怀里道:“你行了吧,我这包沉着呢,你妈我在食堂抬菜抬了一辈子,我有这力气,你可不成。你赶紧吃肉枣吧,昨天才做的。走走,回家”
柴菲领着老妈换乘了两趟地铁,又步行了10多分钟,才到了柴菲在六环边租住的一套小公寓里。柴萍萍一路上不断的打量女儿,胖了,浑身有些虚胖,穿的也很宽松,没有以前玲珑有致的身线了。问柴菲什么,都是‘挺好的,挺好的。’
柴萍萍心想:“没准这孩子找到靠谱的对象了,心宽体胖也不是没有可能呀。”
进了公寓,柴菲不断的思想着什么时候给老妈道出实情,一旁放下大包小包的坐在沙发里休息的柴萍萍发现女儿一个细节,柴菲好像很疲劳,还不自主的用手拖住后腰来回走,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下子蒙上了柴萍萍那脆弱的心脏。
“菲,菲,你过来”柴萍萍冲女儿直喊:“你累吗?是不是来身上了?累就过来坐着,一会我给你做饭,你做的饭赶不上我做的!快过来!”
当柴菲一边说着:“累啥呀,不累!”一边往厨房走的时候,柴萍萍终于观察到柴菲那一直没引起她注意的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直接咯噔了一下。
柴萍萍毫不客气的把柴菲从厨房里拉出来,两人都坐在沙发上,柴萍萍开门见山:“菲,你?是不是?有了?”
已有心理准备的柴菲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对!”
柴萍萍压抑住心中极度的郁闷,继续问:“对象是谁?啥时候结婚?”
柴菲面色冷冷的回答:“没对象,不结婚!”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柴菲那小小的客厅里,柴萍萍怒吼道:“放你娘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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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柴辣子怒不可抑的准备再扇一巴掌的时候,看到女儿闭着眼睛毫无畏惧静等巴掌的样子,柴辣子颤抖着将自己的手缓缓的攥成一个拳头,开始一边捶打自己的大腿一边骂:“你不把你妈气死,你活不痛快是不是?啊?是不是?”
柴菲闭着眼睛,一言不答,眼前这个场景已经在心里预演无数次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我当年就该把你这坨肉堕胎堕掉,你哪凉快到哪投胎去,少来恶心我!我干嘛要生下你,干嘛要把你养大?干嘛咬着牙供你念大学?干嘛天天一睁眼就盼你来电话说要结婚了啊?啊?我他娘的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我?我要是不生你,我该嫁男人嫁男人,该过正常日子过正常日子,该他妈的在人前挺起腰杆就挺起腰杆,我当年是重了什么邪了非要生下你的?难道就是为了吃一辈子苦到头来再让你给我吃一嘴屎吗?这不是我自己格应自己吗我?你给我滚!滚!”柴辣子双手叉着腰连这通话带唾沫星子一起砸向面前的柴菲。
柴菲深知老妈粗糙泼辣口无遮拦的性格,她也深知老妈无论说话多难听都是因为痛惜自己,都是爱自己的极致表现。所以柴菲低着头一言不答,静等母亲的继续发泄。
见柴菲没有任何反映,柴萍萍又冲过去假意推搡女儿,边推边骂:“你滚不滚?你这个不要脸的,人家男的没说要跟你结婚,你上赶着上什么床啊?你母猪发情嘛你?他娘的我们食堂养的那几头老母猪也没像你这样啊?老母猪发情交配生下小猪还能给我们食堂创收呢,你来?你肚子里怀的那个东西有什么用,不但自个没着落,还霍霍你的日子,还霍霍我的日子。我当初就该上医院把你流了,让你爱霍霍谁霍霍谁去!哪有你这么不长记性的猪脑子,上大学被人涮一回,吃亏还没吃过瘾吗你?你怎么就不会找个正常男人把自己嫁掉呢?你已经33岁啦,33啦,我像你这么大你都打酱油啦!咱家属院里特烦人那赵小茜,人比你还小五岁呢?上月人家的孩子百天啦!可是你呢?怀着个野种竟然在北京首都给你给我丢人现眼,你怎么这么作呢?”柴萍萍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狠狠的戳柴菲的头,柴菲被戳的有些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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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柴菲终于祈求着开口:“你别弄我了,这样很难受啊!”
“你也知道难受?”柴萍萍更使劲的戳柴菲,把柴菲的头发弄的比原来更乱。“你要是真知道难受就不会用刀这么扎你妈我的心了,你妈我心里的难受我找谁说去?啊?哇——”说着柴萍萍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腿来,哭天抢地起来。柴菲要拉起她来,柴辣子一手甩开道:“你给我滚!我没生过你这么个东西!”
柴萍萍又哭又骂着好半天,突然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柴菲怒问:“怀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去人流?”
柴菲顿了一下,一脸平静的回答:“不到4个月,我不做人流,我要生下来!”
柴萍萍迅雷不及掩耳的爬起来,抬手冲着女儿就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柴辣子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还没完没了了你?生下来?生下来给谁?你养得了吗?你拿什么养?你后半辈子要像你妈我这辈子一样过下去吗?你单身都没人要,有了孩子二等残废都不会要你和那个拖油瓶,你少给我来这套!明天跟我去医院,堕掉!”
“我不去!”柴菲突然提高嗓门,犟脾气也上来了,毫不客气的看着老妈道:“谁爱去谁去!你少管我!”
柴萍萍拖着一脸的眼泪鼻涕上来要打柴菲,柴菲不再逆来顺受,站起来开始闪躲。柴辣子更加愤怒,一边追一边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骚逼啊,被男人玩了,还要生下野种,你埋汰谁呢你?你格应谁呢你?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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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年能选择生下我!我也有权利选择生下我的孩子,你管着么?”柴菲犟嘴道。
柴辣子气急:“我他二舅老爷的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当年失算了,我现在要改正错误,你甭想走你妈的老路!甭想!”
柴菲面对老妈的责骂和追打,转身跑到厕所里,插上了门。门外的柴辣子抓不到女儿,火气没地儿出,开始冲着自己从鞍山辛辛苦苦背来的南果梨和肉枣开始发泄。
柴萍萍把一袋子上好的南国梨统统倒在客厅的地上,开始用脚狠狠的踩起来,边踩边骂:“我真是贱啊,我怎么这么贱呢,我整整就是贱了一辈子,遭人一辈子白眼。年轻的时候犯贱生下你,吃了多少苦,就为你能过上你妈我没过上的正常日子,你倒好!你倒好啊!骨子里跟你妈我一样贱,现在也要生野种了!我还在这犯贱给你带好吃的,我让你吃!我让你带!你这没脸没皮的给她带梨干什么?她吃下去还不是为了肚子里那个野种?我全踩烂,让你一个也吃不着。”
柴辣子越说越伤心,越踩越心痛,累的实在也踩不动了,就瘫坐在地上一堆烂梨中,嚎啕大哭起来。
卫生间坐在马桶盖子上的柴菲也难以自制的啜泣起来,不一会也转为嚎啕大哭。这对苦命的母女就这么一里一外的哀痛着自己的人生和爱情,哭声中充满了多少无奈、悲愤、对未来的惆怅和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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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二人不知哭了多久,柴菲逐渐止住了悲伤,打开厕所门,走到母亲的身边,‘咕咚’一声跪在老妈身边被踩得血肉模糊的烂梨中。
“妈——”柴菲一边擦泪一边声音颤抖着说:“这孩子我要是再做人流,医生说我可能会终生不孕,我以后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过了好一阵,坐在一堆烂梨中的柴萍萍逐渐停止了哭嚎,情绪稍有调整,转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哀伤的柴菲道:“医生,真的是这么说的?”
柴菲使劲点点头道:“妈,就算是我以后嫁了人,要是不能给人家生下孩子,你觉得我们能过下去吗?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生下自己的骨肉,不要让自己遗憾一辈子。妈,你理解理解我吧!别闹了吧!”
柴萍萍盯着窗外约有几分钟,也不哭了,也不骂了,眼神中尽显脑中激烈的思路变换,突然她站起身来,一把拉起跪在旁边的柴菲,两人相互搀扶着坐在沙发里。
柴萍萍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道:“闺女,咱不哭了!来,妈问你什么你老实给我回答,成吗?”
柴菲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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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菲点点头。
“这男人是谁?结没结婚?”
“嗯——是我大学同学的老公,孩子好像都四五岁了。”
柴萍萍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继续问:“他知道你怀孕吗?”
柴菲摇摇头道:“我们分手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给他打过电话,他都不接。”
“现在他人呢?”
“已经离开北京了,两个月前就回青岛了,以前的手机号也注销了!我们再没联系。”
柴萍萍听到这,狠狠的咬咬牙,心头又想起柴菲的生父当年的不告而别,一肚子的愤恨和哀怨在翻江倒海。柴萍萍暂时克制住自己想骂人的念头,继续问女儿:“你俩为什么分手?”
“这还用问吗?”柴菲冷笑道:“他是我同学的老公,他从来不想和她老婆离婚,我们只有分手一条路可走!”
柴辣子又忍不住了,抬起食指狠戳柴菲的脑袋:“男人死光了吗?你怎么老是找有老婆的男人?大学的时候不知道被人骗了也就算了,这个男人你一开始就知道他老婆是你同学,你上赶着奉献什么?这是他妈的一准的赔本买卖呦,你长没长心眼啊?我看你整个就一缺心眼的鳖犊子!”
柴菲为自己的感情开始辩解:“妈,他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我用情最深的一个,这也是我选择生下他的孩子原因。”
“神经病!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上赶着为人家传宗接代,你整个一二百五。”见柴菲不说话,柴萍萍话锋一转:“你光爱他,人家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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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妈抛出的这个战略,柴菲笃定的摇摇头:“妈,不可能的,他不会娶我的。”
“放屁!谁说不会?都是没有逼到那个份上!你呀,与其在这苦巴巴的生下这个孩子,不如跟我去青岛闹他们去,就让他娶你!不娶也不让他们好过!我闺女过不好,我也不能便宜他。你不是说他不知道你怀孕吗?咱就去告诉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事情都是自己争取的,你等着人家良心发现来管你吗?拉倒吧!跟我走!明天咱就去买火车票。”
听着老妈的布置,柴菲心中原本熄灭了的盼望又被点燃,柴菲想到殴云立刻又泄气道:“妈,他和我同学孩子都4-5岁了,怎么可能为了我离婚呢?”
“你同学的孩子是孩子,你肚子里的是牲口吗?你要是有勇气生下他,就应该有勇气给他争取一个爸爸,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否则你生下他干什么?让他跟你一样从小受人白眼吗?”柴辣子句句戳到柴菲的痛处。
柴菲的思想开始发生关键性的变化,原本认命的心态瞬间被话糙理不糙的老妈给点起希望的火焰。关键是:柴菲依然爱着甘明军,为爱情,女人做什么疯狂的事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还加上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呢。
母女二人逐渐同心,柴菲经过思想挣扎,在接下来的两天逐渐和柴萍萍高度统一了思想,一场夺夫大战正在这边开始运筹,而远在青岛的殴云和甘明军远远没有想到他们的感情和家庭会面对如此空前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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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八月初,眼看即将立秋,可是青岛真正的炎热才刚刚开始,在大海带来的闷湿与强烈的日光照射下,长达一个多月的秋老虎才开始徐徐发威。
周六的清晨,看着身边酣睡的甘明军,已经怀孕六个月的殴云小心的翻了一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殴云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殴云赶紧轻轻抚摸了下胎动的地方,心中有甜蜜,也有难以掩饰的焦虑。
殴云有些埋怨甘明军,为什么不多催催他老家的表弟,赶紧把准生证的事落实了。眼看再过几个月孩子要落地了,准生证还没着落。甘明军的表弟光说没问题却还是迟迟没有办出准生证来。这让殴云越加担心,自己一心要生的二胎,难道最后连个合法的出生证明都弄不到吗?再看看身边一脸没有心事睡得正香的老公,难以入眠的殴云更加心烦。
客厅里,已经早早起床的石玉兰正在精神抖擞的准备出门奔早市卖菜。自从殴云怀孕,石玉兰就安心的在儿子家住了下来,照顾起儿子一家的饮食起居,殴云也承认,婆婆是尽心尽力的,心中充满感激。
石玉兰轻轻推开小卧室的门,见孙女甘婷睡得正香,就回到客厅,准备穿鞋出门。
突然,有人敲门,石玉兰愣了一下,就在石玉兰纳闷才早上7点多会有谁来的时候,敲门声转变为重重的砸门,门外还传来若隐若现的争执声。
石玉兰有些慌,这砸门的架式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谁敢开门?问题是谁会找自己儿子的麻烦啊?弄错了吧!一定是找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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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砸门声吵醒的还有甘明军和小卧室里的甘婷,原本就没有睡意的殴云起身让甘明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则走到小卧室安抚有些惊慌的女儿甘婷。
甘明军睡眼朦胧的踱到客厅,脑子还没有从刚才的梦中完全清醒,心里埋怨好容易周末可以睡个懒觉,这是谁无缘无故的来砸门啊?看到客厅站在门前不敢开门的老妈一脸的惊慌,甘明军神情有些烦躁,嘴里咕哝着:“妈,你过来,我看看,肯定是找错门了,瞎敲什么啊!”
石玉兰赶快让到一边,甘明军准备开门速战速决,解释清楚赶紧回到床上去睡回笼觉。手刚抓住门把手,准备开门的一霎那,门外柴萍萍的骂声滚滚而来:“甘——明——军,你这个王八蛋,你再不开门,我让柴菲把孩子生在你家门口,让你邻居看看你是个什么王八羔子!”
一听到‘柴菲’二字,甘明军打了个大大的寒颤,连在他身后的石玉兰都看出儿子刚才剧烈的抖了一下,刚才还弥漫在甘明军脸上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紧张和深深的惶恐。甘明军脑子里迅速的分析着刚才门外那句叫骂,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柴菲来了;第二:柴菲怀孕了!
甘明军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把着门把手的右手迅速缩了回来,他知道,这道门打开后,自己背着欧云所做的坏事就要大白于天下,而且这件事将要像一组强烈的病毒般开始吞噬瓦解自己现在生活中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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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兰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儿子迅速的关上了入户门的里门,一脸迷惑的石玉兰还在提醒着儿子:“咦,刚才我好像听到人家叫你的名字呢。”见甘明军急急的冲自己摆手,石玉兰赶紧闭嘴,她已经意识到,儿子有大事瞒着自己,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甘明军想逃避,可是他逃避得了吗?门外的柴萍萍可是憋足了劲儿今天为女儿来叫板谈判的,不谈出个一二三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一旁的柴菲,也早已下定决心用肚子里的孩子和老妈的气势为自己的爱情前途来做一个扭转乾坤,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个好的未来。
“甘明军!甘明军!你开门!你再不开门我报警说你耍流氓玩弄我女儿的感情!你开门!开门!”柴萍萍开始用脚踢欧云家的防盗铁门,‘咣——咣——咣’,声音震耳欲聋,惊心动魄。楼上楼下的邻居都不断的打开门观望,有不耐烦的,有看好戏的,唯有门内的甘明军是惶恐不安,直出冷汗。
在小卧室里安抚女儿的欧云,见甘明军迟迟不开门,门外的人反而更加猖狂的踢门还叫骂,欧云坐不住了,她走到客厅打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甘明军急急的赶过来要求她回到小卧室,并小声恳求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你别出来,我就处理了。”
门外又传来叫骂:“欧云,你老公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你老公要对我女儿负责,不负责我就告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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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听到这,头皮猛然一炸。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甘明军,甘明军眼神闪躲不敢对视,只一味的想劝欧云回到卧室,欧云心头突然空空的,什么情绪都抓不住,也表现不出来,女人的直感是相当准的,此刻欧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一直坦然享受的家庭婚姻生活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自己想都没想过,根本未曾预料,前所未闻、横空出世的第三者,竟然,打!上!门!来!了!
而就在前一分钟,自己还沉浸在对自己与甘明军第二个孩子期盼的甜蜜中。眼前这道门虽然还没有开,但是门外传来的句句声讨已将殴云的心境从天堂瞬间被摔在恐怖的地狱。
见甘明军对自己闪烁其词,殴云顿时怒火中烧,她使出吃奶的劲狠狠给了朝着甘明军的胸膛就是一拳,甘明军显然对这一拳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他也没料到一贯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殴云会有这么大的劲,将自己生生打倒在沙发上。殴云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倒要看看你甘明军找了个什么样的小三,看清楚了你们都给我去死!”
殴云冲到门前要开门,石玉兰慌张的忙上去要拉,被殴云一把甩开。在小卧室里女儿甘婷的声声哭喊中,殴云‘啪’的打开了入户防盗门。
看到门开了,门外的柴萍萍和柴菲立刻停止了交流,两人一脸的大义凛然迎接着这个她俩期盼已久的时刻,摊牌的时候到了!谈判的时候到了!数月来绝望认命的生活,将要在此刻翻开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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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绝望冰冷,身穿睡衣大腹便便的欧云,在打开门的一霎那,看到了一个多年未见却非常熟悉的面孔,眼前这个打扮时尚举止优雅的美女,不正是自己在大学一个宿舍住了四年的同学,柴菲吗?欧云一眼就注意到柴菲微微隆起的小腹,这肚子里如果真是老公的孩子,欧云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知道真相后我也去死!
柴萍萍大大方方的拉着女儿,准备登门入室,突然,甘明军从沙发里冲过来,毫不客气地开始往门外推搡柴萍萍和柴菲。“走走走,你们是谁啊?你们找错人了!赶紧走”。柴萍萍不慌不忙地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把锃亮的菜刀,指着甘明军威胁道:“姓甘的,我们打算跟你谈就是还给你机会,我们要是不想谈早就用这把刀跟你拼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甘明军也恼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与其被众人按在地上你踩我啐,不如早点震慑对方,争取主动。甘明军侧着脖子冲了上去,怒吼道“你砍!来你砍!今天你不砍死我你就不是英雄母亲!你来啊!”
柴菲在一旁慌了,她深知老妈不管不顾的辣子性格,要是亲妈真用刀砍了甘明军,她们此行还不如不来的好。柴菲抓住柴萍萍握住菜刀的手,恳切的低声劝道:“妈!妈!你别这样!”
在甘明军身后的殴云狂吼道:“你们给我别演戏了!当我是傻子吗?甘明军,柴菲,你们都给我滚进来,把话说清楚,要是你们不说清楚,我现在就去厨房拿菜刀先砍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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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门口这几个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依然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殴云不顾自己的身孕,冲过去抓住甘明军的衣领就往屋里托,甘明军深怕殴云使劲过渡伤着肚子里的孩子,赶忙就着殴云的劲跟殴云往客厅走,便走还边小声地说道:“云,没有的事儿,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们!”
殴云已经深深感到眼前的一切绝对不是一个误会或者笑话,马上,一场最丑陋不堪的生活片段就要在她这个孕妇面前拉开了,而自己的男人,还在这里对自己强装掩饰侮辱自己最起码的智商,殴云抬手‘啪’就是狠狠一巴掌,把甘明军最后一点面具撕得粉碎。
柴萍萍拉着柴菲大踏步地走进了殴云的家,石玉兰原想上前阻拦,一见柴萍萍手中那把令人生畏的菜刀就不得不退后了。柴萍萍用令人猜不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石玉兰,看得石玉兰浑身不舒服,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对打扰自己儿子一家没好日子过的母女。柴萍萍看石玉兰瞪了自己一眼,并不生气,稳稳的拉着女儿的手,堂而皇之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殴云家的大沙发的最中央。
见殴云打了甘明军,柴萍萍非常受用,柴菲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这对名义上的夫妻将如何互殴,母女二人都急切的想和殴云分享甘明军的所作所为,不断地在调整情绪中。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石玉兰深知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了,不管儿子做了或者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欧云的事情,现在这个局面已经让原本充满盼望和期待的好日子完全变了质,儿子一家过不好,自己的日子更过不好,是时候出手了。
见成功登门入室的柴萍萍不紧不慢的收起了那把具有震慑力的菜刀,石玉兰咽了一口吐沫,深吸一口气骂道:“你们谁啊?哪跑出来的?红口白牙的给谁栽赃呢?我儿子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从哪来滚回哪去!你闺女到底跟谁有的孩子你们找谁去,乱咬什么?走走走!都给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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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菲起身要争辩,被柴萍萍按住。柴萍萍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的说:“呦,您是甘明军的妈吧,按说您也是我女儿肚子里孩子的奶奶了,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我告诉你,我也告诉甘明军,柴菲肚子里要不是你甘明军的孩子,我们母女二人今天就用我包里这把菜刀两尸三命在你家里!”说完,柴萍萍又抽出菜刀‘咣’的一声甩在茶几上。
石玉兰顿时没了言语,而小卧室门口一直在旁观的甘婷看到那把菜刀被甩在茶几上,突然害怕的哭出来:“哇……。妈妈,妈妈,我害怕,我要妈妈……。哇……。。呜呜……。”。
欧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此情此景影响到自己,那只能说自己倒霉,可是孩子何辜呢?你们欺负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影响我的孩子?欧云第一次觉得自己浑身的热血在往太阳穴涌,一股母熊保护幼崽的凶悍瞬间爆发出来。
甘明军想走过去抱起甘婷,被欧云一把推开。欧云颤抖着身体强忍着巨大的悲愤,走到女儿身边,一把抱住甘婷,甘婷紧紧搂住欧云的脖子不断的说:“妈……妈妈……。我……害…。害怕,她……她们是……是谁?让她们……。走……。走……。呜呜。”
欧云眼中的泪水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她很想安慰受到惊吓的女儿,但是自己也在努力抑制着胸膛中的愤怒和悲伤,连一句成型的话都说不出口,欧云只得紧紧搂着女儿,用颤抖的嘴唇不断的亲吻着女儿稚嫩的小脸,任凭自己的泪水和女儿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滴滴控诉滴落在二人的胸前。
甘明军跑过来要从欧云怀中接过甘婷,被欧云嘶声力竭的呵斥到:“你——别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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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抱着甘婷走进卧室,‘嘭’的一声摔上门。
甘明军也恼了,他一方面恼自己,更恼柴菲和柴萍萍,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单独找自己,要用这种方式干扰自己的生活呢?既然自己做的事情已经无法更改,但当前这个局面必须扭转,一旦影响到欧云的身孕和自己的孩子,甘明军是可以为之拼命的。男人出轨,必定是面临这种遍地苦果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后悔,不然,他内心中偶尔泛起的对妻子的亏欠都是存有未被发现的侥幸心理的。
甘明军三步两步走到柴菲的面前,愤然拿起茶几上那把柴萍萍带来的菜刀。
柴萍萍、柴菲和石玉兰见此情景都大惊,她们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甘明军要砍人了!就在这一刻,柴萍萍后悔了,她拉着女儿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手里握有据对的话语权,说明真相后甘明军和欧云必定是要任自己摆布,但是此刻她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一刻,柴菲也后悔了,望着眼前这个满眼通红的自己深爱的男人,柴菲在对方的脸上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眷恋,取而代之的冰寒刺骨的陌生和愤怒,柴菲是打着爱的名义来的,此刻对方回报的却是一脸不容置疑的恨。
石玉兰看这儿子提起菜刀,心头一惊,她虽然知道儿子是个很懂得克制的男人,但是既然儿子能背着欧云做出越轨的事情,石玉兰突然觉得儿子有不为自己了解的一面,此刻儿子到底要做什么,石玉兰心里也突然没底了。
不等石玉兰上前去阻拦甘明军做出错事,甘明军已经提着菜刀上前一步近距离的站在柴菲的面前,柴菲吓的满脸苍白,失去了行动能力,柴萍萍见大事不好,一歪身子挡在女儿身前,指着甘明军颤抖着声音道:“姓,姓甘的,你,你,你要干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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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看都不看柴萍萍,伸手越过柴萍萍一把抓住柴菲,应势一拽把柴菲拽的站了起来,两人近距离的对视,只是眼中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温柔,怀着孕的柴菲被甘明军的眼神和动作吓得魂不附体几乎站立不住,柴萍萍嗷嗷的喊着上前阻拦生怕甘明军做出什么伤害柴菲的事情,石玉兰则从身后抱住甘明军的腰,嘴里哭喊着:“儿啊,儿啊,咱可不能啊,杀人是要偿命的呀!”
甘明军和柴菲就这么对视着,任凭两位老人相互拽扯自己,但是甘明军死死拉住柴菲的手就是不松开,甘明军红着眼睛把手中的菜刀的刀把放进自己拽住的柴菲那只手里,被动握住刀把的柴菲看着甘明军,说说不出来,哭哭不出来,只听甘明军满脸决绝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柴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我家,如果是因为我对不起你的话,我现在把这把刀放在你手里,你可以从我身上把欠你的债全都找回来,你砍吧,我他妈的要是今天反抗一下我就是乌龟王八蛋!你砍!你砍啊!你不砍死我,我就自己动手!我欠你的我还!”
看着柴菲手中的菜刀,柴萍萍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放下一大半,她深知自己女儿绝对不会去砍甘明军的,要不然她们跑到这里来的远大计划不就缺少男主角了吗!但是柴萍萍再看看甘明军,她又怕了,怕甘明军今天真用这把刀谢罪,自己和柴菲最后还是得不偿失啊!
石玉兰见儿子是让柴菲砍他,石玉兰更崩溃了,她连哭带喊的从背后捶打儿子:“儿啊,有啥事不能商量啊,咋能让人家砍你呢!你疯了?你彪啦?你这不是要你娘我的命吗?老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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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客厅里四个人相互拉扯对峙的时间,欧云在卧室里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稍稍安抚了女儿后,拿起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拨了自己老妈的电话号码,电话还未接通的空荡,欧云一手搂着啜泣的女儿,一边抬头看着墙上那张自己和甘明军的大幅结婚照,婚纱照中两人当年如此甜蜜的微笑此刻在欧云眼中都成为荒诞不羁的嘲讽,欧云恨不得拿把剪刀上去把这幅婚纱照划的稀烂,但为着怀中的女儿,欧云克制着自己。这时,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老妈欧丽霞喜悦的声音“喂?”。
殴云悲从中来,口形喊出一声‘妈’,但是嗓子里却被委屈堵塞住发不出一丝声音,电话那端欧丽霞见没动静,开始说:“喂?小云?喂?”
殴云生生咽下满腹的委屈和绝望,努力装出正常的声音发声说道:“妈,我们要出门办点事,带着甘婷不方便,一会你让爸下楼一趟,我让我婆婆把甘婷送过去。”
“哦,成,要不让你爸去你那接婷婷吧?”
“不用不用,我婆婆这会就要出门了,你让爸五分钟以后下楼。”
“好”,电话那端的欧丽霞仿佛听到甘婷在殴云怀中的啜泣声,不安的问:“婷婷怎么了?是在哭吗?”
殴云咬牙克制着自己说道:“没事,就是有点闹情绪。妈我挂了啊。”
欧丽霞刚说出‘哦’,殴云就挂断了电话,欧丽霞觉得今天这个电话很怪,甘婷若隐若现的哭声让欧丽霞这一大早的好心情顿时减半,在欧丽霞的地盘上,她是不能见任何一个自己爱的人受委屈的,我教育他们可以,别人给他们气受?试试看!
欧丽霞坐在沙发里想了想,也不跟在阳台上摆弄花草的老伴打招呼,自顾自的来到门前穿鞋下楼,定要自己亲自接甘婷问个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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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殴云放下手机,对客厅里的混乱充耳不闻,殴云一边亲吻女儿一边切切的叮嘱道:“婷婷,听妈妈的话,跟奶奶去姥姥家,妈妈一会过去找你,跟奶奶什么也别说,好吗?”
甘婷闹着要跟妈妈,殴云实在不愿意女儿在这里看到更多的丑恶面,一下狠心抱起甘婷,打开卧室门走到客厅里,旁若无人的来到石玉兰面前不容置疑的说:“妈,你现在把婷婷送到我妈家楼下去,什么也别跟我爸我妈说,走吧!”
石玉兰哪有心情去送甘婷啊,她现在一颗心思全在儿子甘明军身上,一是要阻止儿子被人砍,二是要震慑柴菲母女不能让她们伤害到自己儿子,面对殴云递过来的孙女,石玉兰根本没去接的意思。
见婆婆没有任何回应的动作,殴云怒了,喊道:“你还管你儿子干吗?你以为他们真的会互砍吗?人家是来给孩子找亲爹和重温旧梦的,现在我是多余的好不好?麻烦你先顾一下你的孙女,她也姓甘!!”
甘明军转头不容置疑的看着石玉兰说:“妈,你送婷婷去她姥姥家,我没事!你放心!”甘明军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女儿,怎忍心孩子受到这种场面的刺激,自己的错误竟然让宝贝女儿来买单,甘明军正如殴云一样不能坐视不管。
石玉兰看着儿子如此对自己说,还是不愿松开抱住甘明军后腰的双手,直到甘明军瞪大眼睛回身怒吼道:“妈!儿子求你了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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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兰被甘明军吓住了,赶忙松开双手,从欧云手中接过不断哭泣的孙女甘婷,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外走。石玉兰恨不得飞奔到亲家楼下,放下甘婷后即刻返回,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此刻这个混乱的局面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欧云送婆婆和甘婷出了门,听着女儿一个劲的哭喊‘妈妈,妈妈’也不为所动,欧云知道,她现在要紧的事是弄清楚整件肮脏不堪的事情。经过这半天在卧室里的冷静,欧云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崩溃,因为她要告诉现在在坐的每一位:我欧云可不是好欺负的!不会任你们这样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的。
欧云从门口转身,目光定在甘明军依然握住的柴菲的那只手上,脑子里突然开始难以自制的无限遐想,这两个不要脸的人是不是以前就是这样手握手在北京街头你侬我侬的?这两个一个小时前还是自己最亲密的亲人和朋友,现在为何两人看在欧云眼中是如此的令人憎恶?柴菲肚子里号称都有了,这无耻的一男一女一定是无数次缠绵在一张凌乱不堪的床上欲仙欲死,想到这里,欧云双手颤抖,双腿颤抖,咽部颤抖,欧云心中怒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在此情此景,受害人问为什么,尤其是问自己为什么都是最无解的。相比那些小三打上门来能佯装淡定的正宫娘娘,欧云是如论如何也学不来的。欧云现在就是想发泄,谁也不管,谁也不顾。
甘明军以为欧云看着自己要和柴菲拼命的架势,定会怒消三分,谁曾想,欧云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没等甘明军反应过来,两记耳光继续接踵而至,一记比一记手重,打的甘明军左脸发麻,全无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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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我为什么打你?”欧云喘着粗气问甘明军。
甘明军不敢抬头看欧云,保持着被扇耳光的姿势等待欧云更进一步的发泄,如果这样的发泄能让欧云先出了这口气,甘明军知道自己只能逆来顺受。
欧云颤抖着回身坐在沙发里,手扶胸口喘了半天气。丈夫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事情的本质,出轨就是出轨了,现在欧云所不知道的无非是出轨的细节而已。这些细节此刻了解清楚只能干扰欧云现在为自己制定的方针,今天欧云还不想知道这些细节。现在明摆着一件事情就是柴菲母女既然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打上门来,想都不用想她们最想看到的就是欧云的崩溃和痛哭流涕,她们不会是为钱来的,欧云深知柴菲的性格,她们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用残酷的事实瓦解欧云和甘明军的婚姻,然后渔翁得利。欧云现在心里是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甘明军的,但是今天欧云要让这些背地里伤害自己的男男女女都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们别想牵着我的鼻子走,今天我要让你们知道我是谁!
欧云坐在沙发里,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指着甘明军不卑不亢的说:“姓甘的,别和你情人在我面前手拉手了,嫌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有多亲密无间吗?人家成龙不是说了么,外遇不过是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你也没有免俗。既然林凤娇能够隐忍成龙拈花惹草几十年,我欧云原谅你一次有什么不可以。甭在那跟人家寻死匿活的,过来!你还是我的丈夫!”
甘明军听到欧云这番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难以自制的开始颤抖,甘明军抬头看着老婆,从欧云佯装的眼中读出了十分的恳切,甘明军鼻子一酸竟然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开始落下来,甘明军就跟一个马上要在刑场上被执行死刑的犯人突然被法官宣布特赦后一般,虚脱在沙发里,泣不成声。
欧云看着丈夫被自己‘大赦’后的熊样心里十分厌恶,一个男人不能保护好自己的亲人,外头犯了错被老婆原谅了又这么安然坦荡的接受,简直让欧云厌恶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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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也不用大脑加小脑想想,殴云怎么可能原谅他,他不是不了解殴云宁为玉碎的性格,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甘明军就非常单纯的相信了殴云已经赦免了他,他不信也没办法,因为他现在除了以死谢罪已经无路可走了。
而殴云此刻就是要利用甘明军把自己当救命稻草,目的只有一个,攘外!即便自己心里现在血流成河,也要给这对恬不知耻的母女一个下马威。殴云看了看身边摸眼掉泪一脸痛悔的甘明军,又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眼前的柴菲,一脸轻蔑不卑不亢的说道:“柴菲,你今天这么大的阵势来我家,到底想要什么?想表达什么意思?你直说!”
柴菲刚才看到甘明军被殴云‘赦免’后乖乖坐到殴云身边,深受打击。柴菲以为自己很了解殴云,这个大学里长相普通思想单纯拥有理想爱情观的乖乖女,现在应该要死要活得打算和甘明军离婚才对啊,她,她怎么就这么原谅了背叛她的丈夫了呢?怎么会?怎么可能?当欧云这么直截了当的问柴菲时,就像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是冲着补偿来的似得,清高的柴菲怎能受得了这种含沙射影的侮辱。人最重视的都是自己受到的伤害,而自己给别人带来的伤害都有着各种不得已的理由。
柴菲咬咬嘴唇,刚要开口,欧云又说:“你们娘俩别站着,坐下吧,别累坏了到时候说我们欺负你们。”说完欧云自己吃了一惊,就这么个把时间的功夫,欧云变得异常刻薄。
柴菲和柴萍萍没有坐的意思,柴萍萍从女儿手里收起那把差点给自己人带来危险的菜刀后,柴菲摸着肚子冷冷的说道:“我,今天来,是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说法。”
欧云纳闷:“什么说法?”,看柴菲盯着甘明军,欧云不见怪的对甘明军商量的口气道:“老公,她要跟你要个说法,你看咱应该给个什么说法?”不等甘明军为自己辩解欧云又对柴菲说:“按我的理解,说法嘛,无非分为两类,一个是要名分,一个是要补偿。名分吗?对不起,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原谅我老公了,我们马上要有第二个孩子了,你的孩子要说法,我有两个孩子要说法呢,从人数上从意愿上你都不占优势,呵呵,这事你说了不算,我们也只能说声抱歉!第二,要补偿?咱先别谈什么补偿多少的问题,麻烦你们把亲子鉴定拿来咱再说什么补偿!这样的话,现在没什么可谈的了,送客!”
欧云话音未落,柴萍萍冲欧云骂起来:“贱货!你这个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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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柴萍萍张着血盆大口唾沫横飞的冲欧云唾骂,甘明军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柴萍萍喝道:“你给我说话小心一点,今天你敢对我老婆说三道四的我要你好看!”
柴菲见甘明军对自己亲妈如此不客气,也恼了,骂道:“甘明军,你王八蛋!”
面对柴萍萍的谩骂,欧云面不改色,对甘明军的袒护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倒是很享受柴菲绝望的神情和对甘明军的控诉,心想:“这群人今天一个个的装的比谁都无辜,倒仿佛是别人对他们不起似得,真是贱到极点。既然你们要在我家里贱,我今天就做一面照妖镜,让你们自己好好看看你们是个什么德行!”
欧云一伸手拽住甘明军的胳膊,佯装温情的说:“老公,你先坐下,我的话我自己来说!”,甘明军稍微矜持了一下就听话的坐到了欧云的身边。
欧云看向柴萍萍,轻蔑的一笑道:“阿姨,您年纪也不小了,你在这说我是贱货总得有点根据吧!我贱在哪里?你给个论据出来我们听听!”
“啥据?论据?论据是啥?你少跟我叨叨没用的,你就是个贱货,自己男人和别人有了孩子,你还在那装什么装?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不给我女儿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我们娘俩就住在你们家,把孩子生在你们家,你们不是要做亲子鉴定吗?孩子一生出来我就抱着去做亲子鉴定,如果是甘明军的孩子,你就给我滚蛋,给我女儿腾地方!知道吗你这个贱货!臭不要脸的!”柴萍萍一边鄙夷的冲欧云唾骂一边拉着柴菲后退坐在沙发里。
甘明军又要站起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被欧云一伸手拦下。欧云冷笑:“柴菲,你妈法律意识这么薄弱呢?按说你应该不至于这么幼稚吧!”见柴菲冷眼不看自己,欧云继续对柴萍萍说道:“阿姨,我这么称呼你就是还保留一点对你年龄的尊重,按你今天到我家的所作所为,我完全可以打110告你们骚扰让警察带你们走人,你可别真当自己是地主在这圈地论道起来,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因为,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你家?”柴萍萍在沙发里伸手拉起自己的左腿小腿,蜷在腚下冷笑道:“现在是你家,以后不一定是谁家呢!”
欧云决定说狠话:“您说我贱?呵呵,我贱我睡的是自己的老公,怀的是自己老公的孩子!我没睡别人的老公,怀的不是没名没分的孩子!我贱我兢兢业业该工作工作,该结婚结婚,该成家成家,我没朝三暮四的竟找别人老公解决床上那点事!我贱我在自己家里大清早还没睡醒就接待您这二位高尚的人,我没在别人家里要求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要一个所谓可笑的名分!我怎么那么贱呢我!阿姨,您说我贱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我上学时新华字典背了十几年第一次知道‘贱’是这么定义的?按您的意思,你们的行为是不是应该定性为‘高尚’呢?我告诉你,别把真正的‘臭不要脸’给用错地方了,这四个字我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你们,只有你们才配这样的定性!”
柴菲腾的站起来,指着欧云喝道:“欧云,你把嘴放干净点!有什么话你冲我来,别说我妈!”
欧云手扶肚子一脸无奈的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走进厨房,片刻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把剁排骨的大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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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实在忍无可忍,明明自己是受害者,这些个贱人们到底哪来的底气站在自己面前指着自己鼻子说三道四的?她们竟然还拿着刀到我家里来,难道就她们有刀,我家没有吗?今天这群人非逼着我欧云拿刀砍人吗?
欧云打开厨房的上层橱柜,看到那把平时极少用的又沉又厚的剁骨大砍刀,犹豫都没有犹豫就抄起来走回客厅。
客厅里的三人一看到欧云一脸阴沉的拎着砍刀出来,都倒抽一口凉气,他们不知道欧云到底要干什么,但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而甘明军最怕的就是欧云用刀伤着她自己,真要这样,那他这个已经背负不义的丈夫定会以死都难以谢罪了。
甘明军冲欧云跑过去,一边要夺砍刀一边情急劝道:“小云,有话好好说,你是孕妇不能拿刀啊,伤着你自己和孩子怎么办?求求你了!”
欧云用没拿刀的左手指着甘明军一脸怒狠的说:“你给我往后站,咱俩的事回头我一件不少的会跟你说清楚,现在谁也别拦我,谁拦我砍谁!你放心,我才不会如她们期望的那样挥刀自残呢,我要好好活着,我不但要好好活着,我还要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活着,我们活着就是为了睁大眼睛看看这世道还有这种不堪入目的丑事发生在自己身边,好好把你们这些人看个清楚明白,都是些什么屎尿屁攒出来的垃圾呀,自己恶心自己还不够,还跑到别人跟前恶心别人,你们干嘛不找个茅坑地方自己去生蛆坐化升天呢?来到我们凡间你们不觉得憋屈吗?”
甘明军不敢上前,理亏的他只得站在欧云身边一米处准备应付随时出现的危险状况。男人啊,早知今日,你早管好你下半身那二两肉多好,半小时的刺激和快感真的值得搭上自己苦心经营的家庭生活吗?甘明军心里已经拿刀捅自己几百几千遍了。
欧云走到柴菲对面,柴菲母女早已缩回沙发里,柴菲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那句刺激欧云的话,现在她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受害者。柴萍萍则一边摸包里的菜刀一边操着鞍山话心虚的喝到:“你干什么你?你敢碰我们娘俩一下,我这也有刀,我削你我!”
“你削我?”欧云提高八度声音骂道:“你今天拿着菜刀就是为了来我家削我这个孕妇的吗?就为了我没给你闺女腾地方?去你妈的吧!欺人太胜!什么狗屁东西啊你们。柴菲,这世界上女人有多少中活法,你怎么就偏偏认准当第三者这条路呢?大学的时候还没过瘾吗?上瘾吗这事?那床上的三十六式非要在偷的状态下才能满足你那高涨的性欲吗?你这跟娼妇有什么区别?你偷人偷到我头上来了?我是跟你大学住了四年的同学啊!中国6亿男人你是用什么挑法挑到我老公身上的?这样有劲吗?你真的快乐吗?你,你你,今天还带着你妈打到我家来要说法?我真他妈的就是不能理解,这活法是我强加你柴菲身上的吗?是我把我男人塞到你怀里的吗?是我犯贱的忘了给你们买杜蕾斯吗?你他妈的有什么权利,哪来的底气,指着我的鼻子跟我说让我尊重你妈?你妈她拿着菜刀的时候想过尊重我吗?你来的路上想过尊重我吗?我刚才给你一个台阶让你走让你回去反省,你们还蹬鼻子上脸的没完了,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这把刀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再不从我家里滚蛋,我就给我这把刀今天开开刃,孕妇杀人不用偿命的,我告诉你们!”
甘明军突然从旁边上前握住欧云的手要夺下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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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现在心中的郁恨就像套在压力充气罐上的氢气球一般,正在无限的加压膨胀,谁上前触碰这个气球,都是充当了一根不识趣的尖针的角色,‘嘭’的就把这个氢气球给扎爆了,氢气燃烧爆炸波及之处必将一片狼藉。
“甘明军,你他妈的放开我!放开我!”欧云右手坚决不放开抓住刀把的手指,左手则指着甘明军的鼻子威胁道:“你今天非要逼我是不是?你们今天都要逼我是不是?你们把我逼急了我今天一个个的把你们碎尸万段!”
“小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求你了,别拿刀成吗?我给你跪下了!”甘明军说完‘扑通’跪在了地板上,两手依然紧紧抓住欧云握刀的手臂,满眼通红情切激动的哭道:“小云,你要剁就剁我好了,你愿意怎么出气我都认了,你别伤者你自己呀,我求求你了!”
“去你妈的甘明军,我干嘛要伤害我自己?我脑袋进水了吗?我今天是要剁你,但是你是最后一个,我要先剁了这两个贱人再来收拾你,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别妄想了,反正孕妇杀人不判死罪,我多剁一个算一个,你给我起开!一群他妈的畜生,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欧云左手奋力扇打甘明军的耳光,右手不断使劲在努力挣脱。
柴萍萍拉起柴菲已经从沙发里站起来,退步到客厅墙角处。柴萍萍也摸出了自己的菜刀,一点冲着欧云点化一边开骂:“你敢剁我?老娘我在食堂剁了一辈子的菜,怕你?你过来试试!你自己的男人你管不好,来招惹我闺女,现在我闺女怀着你男人的孩子,你怎么着吧?我告诉你这就是事实!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要是没这个孩子,我们才懒得来找你们呢,我闺女这么好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我们找不着?你们真当我们稀罕你们呢?我闺女既然非要生下这孩子,那我们就要为这个孩子负责,这孩子的爹也要负责!甘明军,你睡我闺女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因为你用来快活的那玩意还有一个名字叫:生!殖!器!”
欧云听到这,气的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她恨,她现在恨眼前存在的一切,包括人,包括物,现在连茶几上的茶杯在欧云的眼里都将要被满腹的愤怒融化成灰烬。欧云见自己无法挣脱甘明军的拖拽,索性俯下身子冲着甘明军暴露在外的肩头张嘴就是一口,下力之狠婉如一只受伤的野兽拼尽全力的挣扎。
一股剧痛刺透了甘明军的神经中枢,疼痛下的甘明军下意识的放松了抓住欧云的双手,等他准备继续抓住欧云的时候,发现欧云已经抽出砍刀走向了柴菲。甘明军眼前的一切,在他自己看来就是人间地狱了。
“贱人!你他妈的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个贱人!你活着在世上就是来和我作对的吗?柴菲,你大一报道的时候交了学费没钱吃饭,是我带着你和我一起吃喝了2个月,你说我就是你亲妹妹,今天你到我家来就是为了报答我这个妹妹的吗?你有心吗?你长心了吗?你怀着我男人的孩子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吗?你活着干什么,和你妈一起去死吧!死吧!”欧云提着刀准备走到柴菲那为今天的闹剧做一个了解,对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的孕妇欧云来说更重要的是出了这口恶气。
柴萍萍急了,站在女儿身前挥舞着自己手中的菜刀准备抵挡欧云来势汹汹的威胁。与此同时甘明军跑到欧云身后一把抱住了欧云的上身,在这近距离的阻拦和抵挡中,柴萍萍胡乱挥舞着自卫的菜刀擦过欧云的右手臂,欧云觉得手前臂一凉,低头一看,一道5厘米的长,一厘米宽的口子赫然出现在欧云的胳膊上,一股暗红色的鲜血瞬间从伤口中涌出,源源不断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板上,开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花。
受伤的、砍人的、旁观的全都傻了眼,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与此同时,欧丽霞在自己楼下终于看到远处跑来一脸焦虑满头大汗的石玉兰,还有石玉兰怀中哇哇大哭的甘婷,欧丽霞的心重重的一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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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兰恨不得自己把甘婷交给欧丽霞后立刻在亲家面前人间蒸发,好回去救儿子,可是欧丽霞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从石玉兰怀中接过哭着喊妈妈的外孙女后,欧丽霞一把拽住打算走人的石玉兰的胳膊,不客气的问道:“大姐,这是咋的了?婷婷哭什么?”
石玉兰一边摸脑袋上豆大的汗珠一边强装轻松道:“哎呦大妹子,这孩子今天闹脾气,非要跟着我们出去办事,我们可是去看一个住医院的远房亲戚,带孩子实在是不方便,这不她就一直哭要跟她妈去,一会您好好哄哄她,我们完事就来接她!我着急走啊,甘明军和欧云等着我呢,我走啦!”
“你去医院看病人不能带孩子,干嘛让欧云这个孕妇跟着去啊?哎,你跑什么啊你?你……。”欧丽霞心里有些埋怨自己外孙女受的委屈,正打算发泄自己的不满,谁知石玉兰已经脚底抹油跑出老远,头也不回。欧丽霞嘴里抱怨道:“这都什么人啊,要去看你们甘家的亲戚,还是住院的,拉着欧云一个孕妇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就跑,这都什么素质啊,这要搁我们事务所,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都解雇他几百回了我!”
欧丽霞再无暇顾及石玉兰这个极品亲家,低头开始安慰心肝宝贝一样的甘婷,谁知甘婷只一味的哭喊着要回家找妈妈,那哭声里的恐惧和挣扎是欧丽霞这个姥姥从来没有见过的,甘婷一向性格乖巧,偶尔任性也从来不是这个架势,欧丽霞怀抱甘婷回到自己家,一路上让外孙女哭的心里直发毛,欧丽霞开始心慌,打算好好问问甘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石玉兰一定是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正在自家阳台上听着广播摆弄花草的陈浩,听到老伴抱着嗷嗷大哭的孙女开门进来,大吃一惊,立刻关掉广播小跑到客厅接过宝贝外孙女,一边给甘婷抹眼泪一边急切询问:“哎呦,我的宝贝呀,你哭什么呢这是?怎么了这是?”
只见欧丽霞放下甘婷后一脸严峻的拨打了欧云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再打欧云和甘明军的手机,都没人接。欧丽霞有些失控,摔下电话跑到甘婷面前,极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慢声慢语的跟孙女说道:“婷婷乖,婷婷不哭了,跟姥姥说,到底怎么了?妈妈怎么了?好好跟姥姥说,来咱不哭了!”
甘婷脑子里竟是柴萍萍甩在茶几上那把恐怖的菜刀,以及对妈妈的担心和焦虑,小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已经很清楚今天自己家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对妈妈最不利的,她嘴里喊着要找妈妈,其实最想做的就是保护妈妈。甘婷不接受姥姥姥爷的任何安慰,指着被姥姥甩在地上的电话一边哭一边尖叫着说:“打110,找警察叔叔!”
陈浩搂着外孙女好生安抚道:“婷婷乖,不闹,为什么找警察叔叔?找警察叔叔干什么?”
“有人要杀妈妈!有人要杀妈妈!哇……。哇……。。打110,找警察叔叔!”甘婷哭喊的更凶。
听到这,陈浩和欧丽霞都被吓得失魂三分,他们太了解自己带大的外孙女,一向乖巧听话的的外孙女今天史无前例的所言所哭,都只表明了一个事实——女儿家里出大事了!
听到甘婷说有人要杀欧云,欧丽霞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勉强抓住沙发扶手才站住。“老陈,咱赶紧去一趟欧云家!”
“好!”陈浩抱起甘婷,表情严肃到极点,和老伴一边换鞋一边说:“婷婷怎么办?我们带着去吗?”
欧丽霞不说话,开门后火速敲开了对门家的房门,进去和主人简短一交流,便把甘婷托给了这户老邻居的女主人。陈浩和欧丽霞走出不远,邻居家中一老一少的两位男士也跟了出来,显然他们从欧丽霞的言辞中听出事态的严重,要跟他们一起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年纪大的男士是陈浩他们设计院的副院长,和陈浩年纪差不多大。年纪轻的也有30岁左右,是欧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欧云家里,当欧云看到自己胳膊上那倒触目惊心的刀口以及伤口内不断涌流的鲜血后,欧云突然什么也不怕了,原来心中还尚存的一丝对这些人最后的一点人性的盼望彻底覆灭了,她清楚的知道,这场仗既然以鲜血开始,那么就只能用性命来拼了,只可惜自己腹中的孩子,尚未见到人间的阳光,就要和母亲一起与人性的丑恶浴血奋战了。
“柴菲,你和你妈今天要是没砍死我,我今天就让我手中这把刀剁碎你们身上的每一根贱骨头!”。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孕期情绪激动的原因,欧云满脸煞白,看得众人心头一惊。
甘明军看到妻子胳膊上的伤口,突然跟一头西班牙斗牛场上被人激怒的公牛一般,从欧云身后迅速闪到欧云身前,抓住餐桌上一大把纸巾惊恐的覆在欧云的伤口上,一秒钟的时间,纸巾即被鲜血殷透。甘明军知道这伤口看着是柴萍萍砍的,其实是自己砍的。不管是谁,现在拿刀的人他不会放过。
甘明军转身对着柴萍萍,一拳狠狠打在柴萍萍的胳膊上,柴萍萍疼的‘咣当’丢掉了菜刀,捂着胳膊哇哇大叫。柴菲还没有从欧云的受伤情景中缓过神来,看甘明军打了自己的妈,上前抓住甘明军的衣领撕扯道:“你敢打我妈?你混蛋!”
甘明军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两记耳光扇在柴菲的脸上,力道之大让柴菲几乎站立不稳,要倒在餐桌旁。甘明军回身扶着欧云受伤的手臂发狠冲柴扉母女喝道:“你们有什么冲我来!要钱要命我都奉陪到底,我老婆要是有个好歹,我生吞活剥了你们!”
甘明军拽起餐桌布,餐桌上的茶杯水杯被甩在地上粉碎一片,甘明军用餐桌布将欧云的胳膊反复缠绕绑住,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带着欧云去医院。欧云不要甘明军管自己,不断的挣扎,甘明军索性横着抱起欧云准备出门,任凭她打任凭她扇。刚一开门,撞上跑回来气喘吁吁的石玉兰。
楼道里传来了欧丽霞急切的呼喊:“欧云!欧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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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母亲的呼唤,欧云仿佛在一个孤立无援腹背受敌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终于听到了亲人的援助,因着丈夫的背叛,因着情敌的伤害,因着无法支撑的最后伪装的一丝坚强,欧云几乎大哭起来:“啊……妈……。”
石玉兰一进门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心放下大半,再一看儿子抱起的儿媳妇,胳膊上缠绕的厚厚的桌布上正在往外殷着大片的血,石玉兰吓的心脏狂跳,再一想到欧云腹中的小孙儿,石玉兰更加忐忑,连连喊叫着:“哎呀呀,哎呀呀,这是咋的了,欧云你胳膊怎么了?身上伤着没有啊?”
甘明军没工夫回答老妈的盘问,只说了一句:“妈,欧云受伤了,你拿些钱跟我去医院,赶紧!”
石玉兰看了看客厅一角狼狈不堪的柴菲母女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亲家欧丽霞对自己女儿的声声呼唤,甘明军和石玉兰心里都剧烈一跳,他们知道,丈母娘欧丽霞的现身,必将这场已经凌乱不堪的混战推向更加无可挽回的境地,欧丽霞的为人,那是自己从来不肯吃亏,并且,谁要是给她的孩子亏吃,欧丽霞定是让他里里外外从此甭想过好日子了。
听到女儿从房门内传出的‘妈……。’,欧丽霞已经清楚的明白一件事,今天闺女受了大委屈。欧丽霞三步两步来到门前,一眼看到女儿欧云手臂上包扎着的殷红的桌布,欧丽霞疯了,上前一大步将石玉兰推开,一把托住欧云的胳膊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啊?啊?小云,这是怎么了,哪来这么多血啊?要命了,老陈——你快来啊,小云受伤了!”
陈浩撵不上老婆的脚步,当在楼道里听到老伴嘶声力竭的呼喊,满头大汗的和同事邹院长及同事的孩子邹凯往屋内狂奔。
欧丽霞见欧云颜色苍白,叫完‘妈’后,颤抖的说不出话来。欧丽霞急得恨不得百爪挠心。见甘明军一言不发,欧丽霞上前抓住女婿的衣领怒问:“姓甘的,你怎么搞的,小云怀着孩子呢,你怎么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当丈夫的你?”
甘明军自知丈母娘的到来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但是现在甘明军最在意的是欧云的伤口,甘明军一边冒汗一边求道:“妈,妈,事情我回头跟你解释,麻烦你让我现在送小云去医院,她流了很多血啊!妈!”
欧丽霞这才注意到客厅满地滴滴答答的鲜血,凌乱不堪的暗红色就像一道道血滴子刺透了欧丽霞这个做母亲的心,欧丽霞脑子里突然想起外孙女哭喊中说的‘有人要杀妈妈’的话,今天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欧丽霞定要为女儿主持公道到底。
陈浩一行三人赶到,见到欧云的伤势都大吃一惊,陈浩虽然也心痛且十分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即刻敦促甘明军赶紧送欧云医院,一刻都不能耽误。陈浩招呼欧丽霞赶紧一起和女儿同行,欧丽霞正打算转身跟陈浩出发的时候,才注意到客厅角落里还有一老一少两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女人,再看看石玉兰不敢和自己正视的眼神,走到门口的欧丽霞突然站住,抓住老伴的手说:“老陈,女儿我交给你了,你陪欧云去医院,什么情况随时给我电话,我要留在这里,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先别问了,小云去医院重要啊!”陈浩急切的说。
“不成!今天我要了解清楚,该报警报警!你赶紧去,我让邹凯陪着我。”欧丽霞说道。
陈浩知道老婆性格的倔强,只得随她,自己和邹院长陪着甘明军及欧云火速下楼上车去了医院。
邹凯看到从小玩到大的欧云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急的满脑袋冒火,正打算赔欧云去医院却被欧丽霞叫住,想想也好,邹凯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今天和欧丽霞盘问出罪魁祸首,邹凯打算狠狠先踹他两脚再说。
一众人马下楼后,欧丽霞拉着邹凯再次走进家门,看看闪烁其词的石玉兰,看看客厅里相互搀扶狼狈不堪的母女二人,再看看女儿欧云洒落在客厅地上一片片的鲜血,欧丽霞咬咬牙,对邹凯大声说道:“凯凯!给阿姨我把门关上!今天不问出个所以然,谁也甭想从这道门出去!”
邹凯义愤填膺的回应道:“欧姨,成勒!”,说着‘咣’关上了放到铁门,客厅内瞬间又形成了一片对峙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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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踢了踢脚下的碎玻璃,在脚边暂时清理出一块空地,拖了一把餐椅放在地当中,稳稳的坐了下来。
邹凯冷眼在客厅里来回打量了一番,冲欧丽霞说道:“欧姨,这地上有两把菜刀!”
“凯凯,别动,千万别动,这都是物证,等我一会问出个来龙去脉就打电话报警,这都是现场证据,你帮我看好了!”欧丽霞叮嘱道。
“好!”邹凯应道。为了能在一个视野范围内看住两把菜刀,邹凯选择站在沙发旁。这样客厅里的大小物件男女老少都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被盯的死死的。
柴萍萍听到欧丽霞说到‘报警’二字,有些心虚,毕竟欧云那胳膊上的口子是自己用刀划的,难不成还要为这点小口子去警察局不成?柴萍萍有心要拉着女儿先走。柴菲被甘明军刚才那两巴掌扇的一直没缓过神来,脑子里都在琢磨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青岛。柴萍萍扶着墙终于从蹲姿换成了站姿,拍拍身上的玻璃碎屑,她慢慢扶起了女儿柴菲,紧接着低身捡起自己的菜刀准备放在来时带的包里。
“放下!”邹凯大声喝道:“你给我把刀放下!”
柴萍萍不屑:“这我自个的东西,你管的着么,想要刀上外边买去,20块钱一把还是开刃的呢!”
邹凯一步上前一把拽下柴萍萍的手提包,柴萍萍开骂:“操你妈你干什么你,这我的包你还给我!”
欧丽霞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说:“凯凯,给阿姨我把包拿过来!今天这屋里不要说一把菜刀还是一个人,现在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邹凯甩开柴萍萍抢包的手臂,把装着菜刀的手提包提到欧丽霞面前递给了欧丽霞,欧丽霞打开包一看,包内那把破旧的菜刀刃上赫然醒目的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
欧丽霞把包递还给邹凯,红着眼睛颤抖着声音吼道:“狗东西!是不是你伤害的我闺女?”
柴萍萍扶着自己闺女,看都不看欧丽霞,也不回答,欧丽霞怒火中烧,转头盯着石玉兰大声问道:“石玉兰,是两个人是谁?”
石玉兰撞墙的心都有了,她很清楚,今天欧丽霞的小宇宙算是爆发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儿子背着欧云做的好事,今天这小宇宙定要爆炸把在场的各色人等统统烧成灰烬。石玉兰装糊涂:“啊?谁?她俩?我不知道啊。”又转头佯装问道柴菲说:“喂,你们谁啊?上我家来干什么?”
“石玉兰,你少给我装糊涂,你压根就在骗我,刚才送婷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到现在这时候,我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你还在给我装彪,你再不跟我说实话,你信不信我从今往后说话办事眼里再没你这个亲家一毛分量。”欧丽霞指着石玉兰不客气的说。
石玉兰急了:“我真不知道哪跑出来的这两个神经病,亲家你赶紧报警吧,赶紧把这俩疯子抓起来呀!”
“放你娘的屁,你才神经病呢!你再说我们是疯子,我今天要你好看!”柴萍萍一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一手指着石玉兰骂道:“你们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告诉你们,我们脑子清醒的很,石玉兰,你养的儿子把我闺女肚子搞大了,你还他妈的在那说我们脑子有病,我看是你脑子有病吧,什么瘪犊子货呀!”
欧丽霞听到着,脑子突然短路一般无法思考,什么?甘明军这个王八蛋,竟然外边有人了?还有了孩子?欧丽霞觉得天都塌了,她恨啊,他恨刚才为什么没有拽住甘明军这个王八蛋,好现在把他碎尸万段。烂人,道貌岸然的一个烂人,自己当年在女儿结婚的时候那样嘱咐交托,竟然没挡住这个烂人的下半身和他的一颗烂心。女儿看走了眼,欧丽霞心里拷问着自己,为什么你这个当妈的也看走了眼呢?
柴萍萍的一番话已经把事件的背景交代清楚了,欧丽霞终于弄明白了这一地鸡毛的来龙去脉,她起身走到柴萍萍的身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翻这母女二人,尤其是柴菲,欧丽霞指着柴菲狠狠的问:“你,肚子里是甘明军的孩子?”
柴菲白了一眼欧丽霞,柴萍萍接话:“对!我们敢做亲子鉴定!”
“你他妈的理直气壮什么?”欧丽霞怒骂:“偷人还觉得脸上有光吗?都是些什么狗屁东西啊?敢做亲子鉴定就是杀人砍我闺女的理由吗?你闺女腿松让男人随便上,你这当妈的怎么不找个地方去自残?哪来的底气上这趾高气扬啊?要不要脸啊?有没有脸啊?你要砍人你冲甘明军砍啊,你要紧往他那大动脉上砍,千万别给他留半条活路呀,是他把你闺女肚子搞大的又不是我闺女,你凭什么用刀砍我闺女?凭!什!么!我闺女身上怀着孩子呢,你怎么下得了手?啊?你们整个就是畜生啊,是不是想让我闺女给你闺女倒地方?啊?我告诉你,我闺女有个好歹,白道上弄不死你们,黑道我也找人给你俩一个偿命的机会。逼贱人贱心坏的狗东西,是没有好下场的!”
欧丽霞一番话把柴萍萍气疯了,她将本能的愤怒发泄在口中的一口吐沫上,‘呸’的一声啐在了欧丽霞真丝雪纺衬衫的胸前,欧丽霞抬手一巴掌即将反击到柴萍萍的脸上,突然又被柴菲一推,眼看要重重倒在地上,邹凯火速上前一步接住了欧丽霞要倒下的身体。
欧丽霞浑身的热血开始向顶点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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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推我?”欧丽霞在邹凯的怀里被邹凯扶稳站好之后指着柴菲唾骂:“你竟然敢推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王八蛋!”
“我就推你了怎么了?”柴菲理直气壮道:“你敢打我妈你试试!我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不是给你这种人打的!今天你们谁再敢动我们母女一下,我们上来一个还是砍一个!谁怕谁啊?”说着柴菲要低身去捡那把欧云掉落在地上的剁骨刀。
邹凯见势一脚把剁骨刀踢在沙发底下,柴菲怒目瞪着邹凯和欧丽霞,又低头捡起一块玻璃杯的大块碎片,碎片尖角冲外点化着欧丽霞的方向说道:“你再过来试试?死老太婆,我肚子里怀谁的孩子关你屁事?我跟甘明军上床是我心甘情愿,我怀他的孩子也是我心甘情愿,你闭上你那张老逼嘴吧你。”今天到了这个地步,柴菲也不打算再说半句软话:“我们根本就没动欧云,是她拎着那把大刀要砍我们的,我们躲没地方躲被她逼到墙角她自己碰到我们的刀刃才受伤的,你不信你去问甘明军,他亲眼看到。欧云是我大学同学,我砍她干什么?是她要砍我好不好?”
“别说欧云砍你,我们全家现在是每人都要砍死你们,两只母狗出来犯贱不就是让人砍的吗?要不然你们出来是干什么?选秀?去你妈的吧!”欧丽霞抄起手边一个抱枕砸向柴菲,被柴萍萍一把挡开,嘴里不干不净的回敬着欧丽霞。
欧丽霞还要找东西泄愤,被邹凯拽住,身为律师的邹凯低声劝欧丽霞道:“欧姨,你要控制情绪啊,现在的局势是她们故意伤害,一会报了警她们一准跑不了,要是你和她们动手,这可就成打架斗殴啦。我跟你一样疼小云的,我也恨这两个臭娘们,但是我们要惩罚她们要用高级点的手段,等这俩人进了拘留所,我让我公安系统的同学找人好好在拘留所‘照顾照顾’她们。”
欧丽霞听到邹凯的话,情绪克制了一些,但是一看那地上的片片鲜血,欧丽霞心里的小刀子又开始剌心,作为母亲的欧丽霞无论如何在眼前这仇人面前装不出平时的百分之一的风度和气质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不是森林里的野兽,而是人类中一个看到自己孩子受伤的母亲。
“娼妇!欧云是你同学你抢她老公?欧云是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对她,啊?那电视报纸上的小三我以为都是些没素质没文化的娼妇妓女才去做的,我现在看明白了,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是贱货,你让她变成白领变成博士后她本质上还是一个贱货!她可以在人前装的和淑女一样清纯,但是一见到男人,脱裤子的速度比上厕所拉肚子还来不及呢,你那就叫逼痒你知道吗?以为自己魅力无穷其实是一个被男人随便玩的烂逼!有人生没人教的烂逼!北京那么多的农民工找窑姐,你怎么不去那窑子里去痛快?还赚外快呢!你找甘明军干什么?甘明军床上功夫好?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欧云生活比你幸福,你破坏一个算一个!今天你往我闺女心头上扎刀子不算完,你们还真用刀子砍啊?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欧丽霞在青岛会计界是个什么身份,敢欺负我闺女?我动员起我的社会关系玩不死你们的。”
憋在一旁的石玉兰突然跳出来,站在欧丽霞身后指着柴萍萍说:“对!玩不死你们!天还没亮就拿着菜刀来找事,我就知道她们是来找抽的。亲家,甭跟她们废话,报警!”
柴萍萍听到石玉兰的‘报警’二字,突然拉着柴菲要去开门开溜,被邹凯一脚踹在门上怎么也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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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开不了门,开始连打带扇的向邹凯发起攻击。“你给我走开!闪开!”
人高马大的邹凯一手轻松抵挡着柴萍萍无谓的发泄,一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不用片刻电话接通,邹凯不紧不慢的说道:“张局长,你好!哈哈,管你叫局长我还真张不开口呢,还是叫你张猴子比较顺口,哈哈,怎么样,帮兄弟一个忙吧?呵呵,我就知道咱的交情不用绕弯子,给我从你们市南公安局派一车利索的警察来,我朋友家出了点事,有人拿刀要杀人,伤者已经送到医院了。我不想打110,我知道直接找你办事利索,你懂的!哈哈,地址是伊山雅居20号楼二单元1001,嗯,对,你也来?好!我等你!嗯一会见!”
听到邹凯这通电话的内容,柴萍萍慌了,柴菲也慌了,她们原本以为今天带着必胜的信心来一定会开辟出一片大好的未来河山,谁知道形式怎么会转为如此的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了呢。欧云那点口子去医院缝两针不就完了,又死不了人,什么叫要杀人啊?再说那也不是我们要砍的,是欧云不长死火眼自个往上撞的,她自己要付一部分责任的,怎么叫还要一车警察出动啊?有没有搞错啊?
柴萍萍不断的拍打着邹凯,打的邹凯有些微怒露出想回击的样子,却没有震慑住疯狂的柴萍萍,柴萍萍边打边骂:“少他妈的吓唬我,我告诉你我在鞍山从小到大还没被谁吓唬过呢!叫警察了不起啊?老娘我两个大外甥都是鞍山道上鼎鼎有名的大拿,他们跟我说山东的黑社会有至少一半受他们控制,你们知不知道?还跟我得瑟,我告诉你我打一个电话让你叫的警察半路上就不知道被谁收拾了呢!妈逼的就你们有电话,就你们有人?”说着柴萍萍要从地上去拿自己的手提包,一副要找电话的样子。
邹凯抢过手提包让柴萍萍扑了个空,邹凯突然想笑,他突然想给这疯婆子一个电话,他倒要看看这市井疯婆子能叫来什么人,但是想想罢了,现在不能节外生枝。
石玉兰听到邹凯打完的这通电话,底气立刻足了,她无比期待的等着警察来收拾这对搅得自己家鸡犬不宁的母女二人,趁现在,她要好好练练唾沫星子,也给亲家欧丽霞表明自己的态度,好让欧丽霞见到自己儿子后能手下留情。
石玉兰一手叉腰一手捂嘴嗤笑道:“哎呀妈呀,笑死人了,还黑社会呢,你是哪的?鞍山?鞍山不是炼钢的地方吗?什么时候开始组织黑社会了?还山东黑社会一半受你们控制?笑掉大牙了啊,青岛的黑社会出了一个聂磊全国闻名,啥时候听到鞍山有啥人物了?我看都是些小偷小摸吹牛皮的吧,满大街偷钱包被人打的满地找牙还来不及,还控制山东黑社会?不要说我们的警察同志,你们要是敢在青岛地面上偷个钱包,早两年都让聂磊手下的小喽喽给当街拍死了。笑不死人呐!”
“滚犊子吧你,臭婆娘,你知道个屁,等我叫来我大外甥先抽烂你的歪嘴。”柴萍萍说着看到邹凯为了抢自己的手提包离开了大门处,说时迟那时快,‘啪’扭开了门把手,拉着柴菲准备开溜,石玉兰眼快,冲上去推门准备截住这对要开溜的母女二人,柴萍萍已经跳出门,门被一推刚好夹住了柴菲被老妈抓着往外拖的小手臂,柴菲‘啊’的一声惨叫。
石玉兰扯着嗓子招呼:“亲家,别让她们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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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凯和欧丽霞见柴菲母女要跑,全部冲到门前意欲阻拦。石玉兰则狠狠的顶住铁门,柴菲的手臂被铁门狠狠的夹住动弹不得,柴菲疼的哇哇直叫,门外的柴萍萍拽女儿拽不出来,回头一看柴菲的胳膊被门挤住,里边的一众人对女儿都是生吞活剥的眼神,柴菲在门内连哭带喊,柴萍萍脑中顿时抹去了‘走人’的意念,取而代之的是‘拼了!’二字。
柴萍萍放开女儿的手,立刻后退几步,接着冲上前使出全身的力气冲门就是奋力一顶,门应声就被柴萍萍给撞开了,门后的石玉兰则被门生生顶倒在地,脑袋差点碰在茶几上。
柴萍萍又一脚踹开门,第一个念头就是看柴菲怎么样了,柴菲正捂着胳膊哇哇的哭。此时邹凯走到柴萍萍的身后一下关住了门,站在门前准备阻拦柴萍萍和柴菲的再次逃跑。欧丽霞一边听着老公陈浩的电话汇报欧云医治的情况,一边站在客厅一角和邹凯对眼神布置盯防策略。
柴萍萍撸起柴菲的袖子,小手臂上一道青紫的压痕正在逐渐变深,可见石玉兰刚才是用了多大的劲来顶那道厚厚的防盗门的。柴萍萍眼睛都红了,此刻她也体会到了欧丽霞的疼女儿的心情了,但是别指望柴萍萍能理解欧丽霞,人只选择自己爱的人喜欢的人来理解,对那些不喜欢甚至恨的人,同质的感情和欲望将会拼死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这一刻,有人打开门让柴萍萍走她也不走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女儿先出口气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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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扭头怒望门后的茶几边正在扶着屁股哎呦哎呦呻吟的石玉兰,也就是刚才使出吃奶的劲用门夹住女儿的死老太婆,柴萍萍愤然站起身来狠狠的一跺脚道:“我跟你拼了!”
所有的人还没反映过来,柴萍萍已经几步跳到了石玉兰半躺在地的身上,一屁股坐在石玉兰的肚子上,两只手以极高的频率开始左右开工招呼着石玉兰的脸,清脆的‘啪啪啪’声足以证明柴萍萍职业多年练就的力道。石玉兰吓傻了,连捂脸自卫的丝毫念头都未曾闪现,连惊带吓的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这个坐在自己身上疯狂施暴的老婆子,几分钟之前自己高高在上嘲笑对方的快感还没有消失殆尽,怎么此刻竟然被对方凌辱的如此地步,石玉兰活了一大把年纪建立起来的自我感觉良好顷刻就覆灭在柴萍萍的巴掌下。
欧丽霞见势,不等老公那边说完就扔下电话,和邹凯一同上前阻拦疯狂柴萍萍。一个人在盛怒下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柴萍萍就是这样,被欧丽霞拽住一只手后三两下就挣脱出来还反给了欧丽霞一拳,欧丽霞差点被这一拳顶倒在地。另一边邹凯抓住柴萍萍的右手往后一扭,被背过一只手的柴萍萍忍着疼看都不看严厉呵斥她的邹凯,另一只手接着往石玉兰头上招呼,掌掌都无虚发,打得石玉兰天啊地啊的叫个不停。
“妈逼的你们全都欺负我们娘俩,老娘我跟你们拼了!一群瘪犊子玩意。你儿子玩我闺女,我来找你们有错吗?啊?臭不要脸的老婆子,还欺负我闺女,你看我不跟你玩命!我闺女要是胳膊有个好歹,我打不死你!”柴萍萍用自己能控制的左手打的石玉兰毫无招架之力,石玉兰在柴萍萍身下两手无力的抵抗倒给了柴萍萍更多可袭击的空当。
邹凯一伸手抓住柴萍萍另一只手,使劲一扭,柴萍萍两只手都被扭在身后动弹不得。
“操你妈放开我,你不放开我我跟你拼命!”柴萍萍被邹凯扭住双手一提不得不站起身来,看着身下的抱头哇哇叫的石玉兰甚不解气,柴萍萍抬脚开踢,欧丽霞冲上来给柴萍萍就是一巴掌。
欧丽霞打完指着柴萍萍骂:“你还敢在这撒野?为老不尊的老东西!我看你这当妈的自己就没活利索,怪不得你闺女是这么个臭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正了才奇了怪了!我闺女那份你还没还清,现在你又打人?我看你是不想好过了,既然你非要吃苦头,我们就成全你,你这份你还,你闺女那份我也一分不差的让她还!这辈子两清不了下辈子接着来!狗东西!”
坐在地上的柴菲看到老妈被人反手擒拿还被打,顿时忘了胳膊的事,站起来要去拉老妈,刚一起身肚子突然一痛,扶着肚子站立不住,柴萍萍见状惊恐万分的喊着女儿的名字。
欧丽霞和邹凯见状也有些吃惊,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防盗门被敲的生响,门外有人大声喊道:“邹凯!邹凯?我是张思明,我带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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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一刻也不耽误,立即走到门口‘啪’的打开了防盗门。一个40岁左右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士先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屋内。
“张局长!来了啊!”邹凯一边紧攥着柴萍萍的双手,一边转头向老朋友点头打着招呼。
“哎呦,邹律师,怎么你都开始练习擒拿术了?这活可不是你干的,您是在法庭上坐着给人辩护的,这些个抓人哈呼人的活计还是让我们民警来比较合适!”张思明说着回头冲身后的四五个民警使眼神,一众民警迅速从门口走进了这间凌乱不堪的客厅并各就其位。
民警中一位年纪和张思明差不多大的警察对屋内的血迹和乱象打量了一会后冲其他民警说道:“小王,你去控制嫌疑人,小廖,你就地取证,张铮,你现场记录案发过程。”
一个精干的小警察立马来到邹凯身边,接管了柴萍萍的双手,柴萍萍自打看到一众身着淡蓝色警服的警察进门后,什么气焰都没了,她知道,这下是玩真的了。
邹凯松手后,看到柴萍萍一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就冲小民警说道:“不用别着她的胳膊了,看她年纪也不小了,量她现在也不敢再打人了。”
“小邹,这是金湖路派出所的所长姚亮”。张思明拍着邹凯的肩膀向他介绍着身边这位刚才指挥民警的中年警察。邹凯立刻上前一步握住了姚亮的手感谢到:“麻烦姚所长还亲自跑一趟,这不朋友家里发生了故意伤害的流血事件,请姚所长帮着处理一下。”
姚亮微笑着连连摆手道:“哎呦邹律师可别这么说,张局长是我的上级,领导的指示我们就一定要办好。再说这事发生在我们辖区,就算张局长不说,我们作为民警也是要管的。事情怎么发生的?先大概说说吧。”
邹凯点点头,指着柴萍萍对姚亮说:“这位老太太和旁边那位孕妇,是母女。她们今天来这是因为怀了这家男主人的孩子,来要说法来了。这不还把女主人给砍伤了,已经送了医院。刚才她们要跑,被我们堵住就撒泼打人,这不这位阿姨就被她给打伤了!”
众人看着刚被欧丽霞扶起的石玉兰满脸痛苦的样子,就知道石玉兰刚才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欧丽霞一边扶着石玉兰坐在沙发上一边冲姚亮说:“姚所长,咱老百姓平时没事从来不麻烦警察同志,但是要是有人破坏别人家庭还肆意砍人打人,还请警察给咱做主。你们见过这样的吗?我闺女自己小日子过的好好的,半路杀出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说我女婿把她肚子搞大了。搞大了你不知羞耻的来这什么意思?示威啊?她们竟然还拿刀砍我女儿啊,你们看看,这地上的血,你们看看,一个人身体里才有多少血啊,我闺女身上怀着孩子呢,还流了这么些血,你们说上哪去找这么禽兽不如的两个东西啊?你们把这两个人抓回去,好好看着,也别走什么民事调解的路子,我们坚决不调解,我们要正式起诉这俩狗东西!起诉!”
柴萍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处在被动之下了,被动归被动,辩解还是要的,坚决不能吃哑巴亏!“民警啊,你们可别偏袒啊,警察是给所有老百姓做主的,可不能光听她说!我们哪有砍人啊,是这家女的要拿刀砍我们,自个碰在我的刀上才受伤的。我那把刀一直是切菜的,连肉都没碰过,怎么可能去砍人呢?别听她胡说,我们才是受害者,你看我闺女那胳膊,给他们用门挤的,都快断了呦!你说我能不发火?我打她是因为她先欺负我闺女,要不我一把岁数跟她拼什么命?我吃饱了撑的我!”
“你们别抓我妈!你们把我妈放了!我妈没砍人,我妈没打人!警察,你把我妈放了吧!呜呜呜”柴菲坐在餐椅上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拉着身边的一个年轻警察哭着央求道。柴菲毕竟是一个孕妇,这一上午经历的连串的争执和纠纷让她也疲惫不堪,被门夹手以后,柴菲一直觉得心跳的厉害,连着小肚子都紧张的好像惊扰了腹中的胎儿一般,在看到老妈被警察那样抓犯人一般的控制住后,柴菲觉得自己快崩溃了,要是老妈被警察带走,自己可怎么办,老妈会怎么样,柴菲的央求和哭声中透出的绝望让在场的所有民警恍惚间还以为这位才是今天最大的受害者。但当事人的陈述也让所有人认清一个事实,这个女人扮演了一个最不堪的角色——第三者。
姚亮听完欧丽霞和柴萍萍的陈述后,心里对事件的来龙去脉基本清楚,他沿着沙发边在客厅了环顾了一翻后,对邹凯说:“伤人的凶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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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凯转身从墙边拎出了柴萍萍的手提包,打开手提包给姚所长看了看里边的菜刀说:“这刀是她带来的,看血迹应该是伤人那把。”
姚所长盯着包里的菜刀端详了一阵问道:“这刀别人动过没有?”
“没有,她放在包里后没人动过!还有一把刀在沙发底下,刚才被我踢进去的。”邹凯回答。
姚亮抬头冲一位民警说:“小廖,你把这两把刀都现场提取物证,现场的血迹和搏斗的痕迹你和张铮一块拍照记录下来。”
两位民警立刻接受指示:“是!”
姚亮走到柴萍萍身边,端详了一会这个披头散发满脸愤慨的老年妇女轻声询问道:“刚才那把刀是你的?”
柴萍萍不吭声,想了一下又说:“不是我伤的人,是她自己……”
姚亮严肃的打断柴萍萍的解释又问了一次:“我就问你那把刀是不是你的?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别的不要说!”
柴萍萍吭哧吭哧的小声说道:“是!”
“你说人不是你伤的,那你拿刀来干什么?”姚亮一脸的不解。
“我,我,我拿刀就是怕他们不让我们进门吓唬吓唬他们,警察同志啊,我可绝对没打谱要砍谁啊?你要相信我呀警察!”柴萍萍被问的有些思维混乱。
姚亮还是那副职业警察让人捉摸不透的又极具威慑力的声音轻轻说道:“有话好好说嘛,你闺女要是真想给自己要个说法也不用拿刀上人家的门呐,你拿了刀,就说明你有伤害的企图,这事你就是到了高法也是法官认定的事实,再说,这家女主人确实是被你的刀所伤,这你更没跑了!”
一旁的柴菲听到这,吓得开始呜呜大哭。姚亮不为所动继续说:“再说,毕竟是你闺女破坏人家的家庭,这在婚姻法上你们也是站不住脚的,咱就别这么气势汹汹的菜刀下边出政权的架势了,没用的,怀孕了了不起啊,这在旧社会是逆子,有什么可耀武扬威的?人家女主人也是孕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拿把菜刀出来想吓唬谁?都说这女人怀孕了心都柔软的跟棉花糖似得,怎么非要弄的乌烟瘴气的拼死拼活的干仗呢,现在伤着人家了,你也不好受吧?要是伤着你自个闺女,你说你上哪买后悔药去?到现在,你们解决啥问题了?没有啊!反弄的一地鸡毛!看到没有?我也甭在这跟你絮叨了,你和你闺女跟我回派出所吧!人家是拒绝调解的,你们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等人家起诉你们吧!”
柴菲身边的民警准备拉起柴菲一块下楼回派出所,柴菲刚一站起来就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吓的一旁的柴萍萍的挣脱了警察的控制要去扶女儿。
柴萍萍蹲在地上扶着柴菲哭求道:“警察,我闺女不舒服,求你们给送医院吧!”
欧丽霞在一旁看到柴菲这场苦肉计满脸的鄙视,邹凯低头跟张局长和姚所长低声商量一翻后,姚亮发话道:“小王,你把这老太太先送回警局,张铮,你送这个孕妇还有那位被打的大妈去医院检查一下,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汇报。”
姚亮转身对邹凯和欧丽霞说:“人家不舒服咱就给他看看,毕竟是孕妇嘛。调查取证的过程还需要当事人也就是这家的男女主人协助,等情况基本清楚以后,你们要怎么办我们配合就是了!”
欧丽霞和邹凯连连点头。张思明又叮嘱了姚亮几句后就向邹凯告辞,邹凯一路送到楼下。欧丽霞则扶着石玉兰准备下楼去医院,同时她也急切的要看到女儿欧云的医治结果,据说是已经缝了针,欧丽霞要亲眼看看闺女的情况才能放心。风平浪静的生活既然今天被撕出这么大的口子,欧丽霞也打算全力以赴给女儿讨个公道,更不能饶了那一会即将见面的甘明军,欧丽霞坐在车上恨得心颤,心想我欧丽霞把女儿交给你照顾,你就照顾成这样,当我这当妈的没眼没耳没脾气吗?甘明军你活腻歪了你!
不一会,警察开着警车把欧丽霞、石玉兰、柴菲和邹凯送到了市立医院,欧丽霞第一个跳下车,跟大家招呼都不打直奔外科门诊休息室。七拐八拐的终于找到休息室后,远远看到欧云那被纱布紧紧包裹的胳膊后,欧丽霞三步两步的冲到欧云身后的甘明军身边,‘啪!啪!啪!’三记清脆利索的狠巴掌重重的招呼在甘明军那张世界末日的脸上,休息室里的其他病人和家属都跟着吓的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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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云身边坐着的陈浩和邹院长见欧丽霞突然冲进来,还没来的及打招呼就看欧丽霞一脸的恼怒先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甘明军三巴掌,两人吃惊的同时赶紧起身准备阻拦欧丽霞的进一步动作。
陈浩搂住欧丽霞的两个肩膀低声力劝:“丽霞,你这是干什么?有话慢慢说,或者咱一会回家说说清楚,别当着这么多人给孩子下不来台呀!”
邹院长虽然深知欧丽霞的脾气,但是第一次见她光天化日之下对人动武也是第一次,而且是对她自己个的女婿,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院长也被惊得一身汗,他知道,欧云今天受的这个伤定是和甘明军脱不了干系的,不然一贯爱女心切的欧丽霞怎么会这么失了体统呢。刚才任凭老陈询问殴云和甘明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两口都死不开口,现在看来欧丽霞已经了解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并开始追讨责任人了。
邹院长挡在甘明军身前,和陈浩一起劝欧丽霞不要太激动,坐在椅子上的甘明军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倒恨不得欧丽霞能再扇自己几巴掌,这样坐在前排的殴云也许能稍微消消气,可是他想错了,现在扶着胳膊一脸漠然坐在前排椅子上的殴云正在对脑子里‘甘明军’三个字做着强制删除的操作,不单是‘Delete’,而是‘Shift+Delete’。一个孕妇,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却在外边和别的女人亲密无间,这不单是对这位孕妇极大的侮辱,而且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最轻蔑的嘲讽,任凭哪个女人,受了这般刺激后都会引起大脑皮层上决绝的删除操作。
“老陈,你放开我!”欧丽霞见自己挣脱不开陈浩的阻拦,就指着邹院长身后那个一脸亏欠的甘明军吼道:“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今天算是开眼了,世上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还乔装打扮的混进了我家,还娶走了我的心肝宝贝。最后我心头肉在他手里给他毁成这样啊!甘明军你王八蛋!禽兽不如的东西!当年你和殴云结婚的当天,你俩临出门的时候我说的是什么?你说!你这个狗头当时就忘了吧你!我警告过你,我对你没有别的期望,我就期望你一心一意的好好照顾殴云一辈子,不然我饶不了你!你当时那头点的跟鸡吃米似的,敢情你是糊弄我呢?啊?”
欧丽霞越说越气,上半身被老陈搂住动弹不得,干脆抬起脚闪过邹院长狠踹在甘明军的小腿上,甘明军低着头动都没敢没动。陈浩见状赶紧往后拖住欧丽霞后退了几步。
欧丽霞根本不管门诊休息室里围观的人群好奇诧异的目光,继续一边落泪一边声讨着甘明军:“你们结婚才几年?甘明军你掰着手指头数数,啊?才六年!人家七年之痒,你六年就憋不住了你!王八蛋!在祖国首都的眼皮子下边你搞婚外情,你还公务员你!我算知道公务员的名声是怎么臭的了,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败类!我们全家帮着你带孩子,我女儿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你的孩子,你呢,在外边和那个臭不要脸的快活去啦?你他妈的长心了么你!你找谁不行啊你找小云的同学,你想恶心谁?啊?我们怎么亏欠你了你犯得着这么处心积虑的恶心我们么?我女儿还自己吃苦吃累的要再生一个你们爱情的结晶呢!我当时不让她要她还不听,早知道别让这孩子生出来才对,生出来干什么,继续被你恶心?让他看看他爸是个什么鸟人?省省吧你!”
陈浩听到这里心中大大的心痛,刚才小两口死活不开口他也往甘明军做了对不起欧云的事情这方面想过,但是他始终认为甘明军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现在看甘明军现在的态度可以明白,老婆口里的句句诉状定是没有一句虚言,想到这,陈浩的脸上也开始露出微怒之色,但是作为设计院资历最老的建筑师,作为温文尔雅的男人典范,陈浩以男人特有的自制力控制住了心中愤怒的爆发,还不断的劝阻着老婆的发泄。“丽霞,别哭了,有什么事咱回家说清楚,人家这是医院,咱先一起回家再说!”
“什么一起回家?我以后跟这个王八蛋绝对不在一个屋檐下待,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闺女一会跟咱回家,跟他回去干嘛,再让他做虐吗?再让他找人来伤害咱女儿吗?想都不要想!他爱上哪上哪?欧云以后跟他也是最多离婚那天签字的时候不得不见,从此以后他甘明军和我们家是大陆朝天各走一边!我们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没有!”欧丽霞转身走到欧云身边搂着女儿激动的说:“走!跟妈回家,明天就把肚子里的孩子引产!这孩子不能要!他情妇肚子里不是有一个吗?让他跟那贱货去过吧!这样的垃圾男咱扔掉!”
欧云从早上被甘明军从家里抱出来,到进医院缝针消炎,再到坐在休息室期间,已经把自己从早上激愤的情绪中逐渐安静了下来,确切的说是开始冰封自己,一个人在受到严重刺激后身体机能会暂时封闭自我,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潜意识。
她对刚才老妈对甘明军的控诉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沉浸在自己舔舐伤口的麻木中,欧云的心中经过惊涛该浪的挣扎后,已然变成一滩死水!但是当她听见欧丽霞说要她去引产的话后,她本能上开始非常反感和抵触,仿佛腹中的胎儿通过她开始反抗这个提议,欧云突然从欧丽霞怀中站起身来,跟谁也没说半个字,一脸的漠然大步往外走,一众人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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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一手扶着自己被纱布紧裹的右手臂,一边大踏步的走出休息室到了外科门诊的走廊,准备寻找扶梯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还有那让她窒息的人,生命中的男人既然终于被撕下了面具让自己看清了真面目,那我欧云选择不看不听不面对他总可以吧,从今天开始,欧云立定心志要开始切割和这个男人的一切关系,即便剥离的过程会让自己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她也不可能再回头去苟活在被玷污的婚姻中了。但是!孩子的问题,谁也别想做自己的主,老妈也不行!
陈浩见女儿一脸漠然的冲出去,立即跟了出去。
“欧云!”甘明军看欧云义无反顾的起身离开,惶恐的站起身来要去追赶,被站起身来也准备去追的欧丽霞用手指住道:“姓甘的,离我女儿远点!你俩的婚姻到此为止了,以后我家小云和你没什么关系,你给我乖乖的滚远点,一个字也别解释,我们没兴趣听你讲来龙去脉,我们还怕脏了耳朵呢!”
甘明军哪听欧丽霞这些话,他知道,如果欧云真的立定心志和他离婚,他的痛心不会比欧云少多少。大多数男人,在出轨的事上都没有多少真感情的成分,那和情人热情快活的时间里,更多的是放纵和私欲,从一开始满足了情欲后,那伪装之下的内心里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退路做好了准备,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情欲的放纵短如天上瞬间绽放的烟火,没有任何接地气的生长空间,等这烟花完成了照亮男人本性中小恶魔的使命后,男人就会用理智将小恶魔深锁回内心的地牢里,逐渐将自己修正回到人生的正轨,并一点一滴的抹去自己曾经放纵的痕迹。并开始享受妻子身上那久违的温情和亲人般的关怀,膝旁欢呼玩乐的孩子更是自己走回正轨的鼓舞。哪个正常的男人会真把情人和妻子放在一个天平上去称呢?那不过是柴菲这样活在幻想中的第三者自己骗自己的念头而已。
甘明军不顾欧丽霞的阻拦,一侧身尾随着陈浩追逐欧云的脚步奔跑出去,欧丽霞和邹院长也赶紧在其后紧追。
一群人的奔跑和追赶引来了路人的注目,甘明军越过岳父陈浩的步伐追到欧云的身旁,低声祈求道:“小云,小云,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就这一次!好不好?”老套的求饶台词不但不能打动欧云本人,连路人听了都开始鄙视甘明军。
欧云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往扶梯方向走,甘明军情急之下轻轻抓住了欧云未受伤的胳膊意欲拖住欧云的脚步,欧丽霞一见立刻从后边狂奔过来开始推搡甘明军并叫道:“你放开我女儿!放开!听见没有?”
甘明军不为所动,依然幻想自己一脸的悔罪能换来欧云的半点恻隐之心,可是他想错了,欧云血肉模糊的心只剩下了垂死的挣扎。欧云被甘明军抓住无法前行,身旁的欧丽霞还在唾骂指责着甘明军,欧云疲惫不堪的身躯突然转过身来,冲甘明军狂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看到欧云布满血丝的怒目,甘明军不敢不放开自己的双手,欧云的眼神已经准确的传达了一个信息——你再拉着我我死给你看!欧丽霞赶紧搂住了浑身发抖的女儿,后退几步和甘明军拉开了距离。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等待体检的石玉兰和柴菲看在眼里,包括那名见怪不怪的小警察。石玉兰见儿子的窘状立刻起身,一瘸一拐的小跑到欧云的身旁为儿子说着好话:“小云呐,别生明军的气了,他是一时糊涂,我回去收拾他,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胳膊要不要紧?用不用打针吃药啥的,对孩子有没有影响?孕妇吃药啥的可得讲究……”
“你就知道孩子!孩子!”欧丽霞听到石玉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惦记她的孙子顿时就怒火中烧:“你儿子对我女儿做下那样的事,你还指望我们给你们甘家传宗接代啊?你拉倒吧你!这孩子要不要我们一句话的事,你就别在那瞎操心了!那边不是还有一个肚子里边有种的吗?让你儿子搂着那贱货过去吧,少挡路,走开!”
石玉兰其实完全是好意,想表达一下自己对欧云的关心,谁知一顺嘴就把自己对孙子的担心给顺了出来,刚好又让欧丽霞给抓住了话把,石玉兰急了,因为她听欧丽霞那意思还不一定要不要这孩子呢,这可要了石玉兰的命了,石玉兰一边跺脚一边扶着欧云的肩膀哀求:“小云呐,咱大人的事可别拿小孩较劲呐,这孩子都成型了,有些这么大月份早产的孩子都是能活的,你可不能不要他啊,这可是我们甘家的血脉啊!小云!”
欧云不堪其扰,盯着婆婆石玉兰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生,还是不生,都跟甘明军没关系了,跟您也没关系了,就算生下来也不会姓甘!你放开手,我要走!”
石玉兰崩溃了,欧云的话比今天柴萍萍扇在自己脸上的巴掌还扎心,数月来自己夜夜祈求老天保佑大孙子怎么突然就跟自己没关系了呢?石玉兰抓狂了,转身走到儿子面前又锤又打道:“给小云道歉!自己儿子要跟别人姓了你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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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兰扯着儿子要拉甘明军到欧云面前道歉,可是沮丧之极的甘明军在欧云面前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很清楚,他现在说出的任何字,连通这个字的拼音和升降调都会被欧云和欧丽霞鄙夷的踩在脚底碾个粉碎,徒增这母女二人更大的厌恶。
可是石玉兰为着孙子的生存权已经顾不了这些,她一边捶打着儿子想给欧云解气,一边言辞悲切的请欧云放过自己的大孙子,哭腔越来越大招来更多人的围观,陈浩看不过去了。
陈浩走到石玉兰和女儿欧云的中间,力劝亲家道:“亲家,这里是医院,不是说理求情的地方,欧云胳膊受了伤,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孩子现在心里比谁都难受,咱都别逼她了,你把她逼出个好歹,我们这些老人都不要过了!你给小云些时间,让她跟我们回家冷静冷静,以后的事情咱慢慢再说。你让甘明军也回去冷静冷静,他要怎么解释发生的事情我们不管,我们现在也不想知道他想怎么办,我们现在都站在我们女儿这边,等小云想明白了她想怎么处理,我们做父母的绝对支持她,我这做父亲的算是看明白了,这世界上还真是难有比父母可靠的人,既然旁人靠不住,我们的女儿我们还是自己来负责吧!”
陈浩一边说着一边冷眼看看甘明军,甘明军那脸上的沮丧更添绝望,连一贯视自己如亲儿子的老岳父现在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自己这件不光彩的事情对众人的杀伤力有多大,甘明军,生活就是这样被你自己毁掉的,不要冤屈。作为父亲,你也不想想你的女儿甘婷长大成家了,面对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女婿,你会怎么样?你能有陈浩这样的自制力吗?恐怕你早把对方打的口吐鲜血曝尸街头了。
石玉兰听到陈浩如此说,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大孙子,万般无奈之下石玉兰准备上演苦肉计,她回身冲着儿子的脸就是一巴掌,骂道:“你是看你娘我活着不死你着急是不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去招惹那个贱货干什么?你非要让你娘我眼看自己的大孙子就这么被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毁了是不是?我跟你说清楚,小云要是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了,我现在就从这三楼跳下去!!”
石玉兰转身看准了走廊旁边的围栏,一跺脚连哭带喊的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哭:“甘明军你这个不孝子,你非逼着我现在去找你爸,让你爸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那就让你爸看看你是怎么把自己儿子给毁了的,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还不如早点去陪你爸来的利索啊!省的在这给你添堵!”
众人一看石玉兰来这出都大感意外,这最难受的欧云都还没有寻死匿活的,这当婆婆的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要跳楼了?甘明军说时迟那时快,撵着脚就冲过去要拉住老妈,邹院长和陈浩见状也赶紧去阻拦石玉兰的不理智行为,众人心里都在感叹:“你这做婆婆的就别再添乱啦!”
三楼的围栏很高,估计当时设计的考虑就是怕有些想不开的病人在这做傻事,石玉兰双手把着围栏的上沿一只腿挂在围栏上哇哇的哭,后边甘明军抱住老娘的后腰祈求道:“妈!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啊,你是不是想让你儿子我也跟你一块跳下去啊?你快下来啊!”
及时赶来的邹院长语重心长的对石玉兰说:“孩子们的事情还没解决,咱做老人的别再给孩子出难题了,你还是赶紧回去跟你儿子想想办法,怎么让欧云回心转意吧,你现在真跳楼了你儿媳该离婚还是离婚,你不白死了?”石玉兰听罢也觉得有道理,但是这半条腿已经挂在这了,说放下来就放下来不是让人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在演戏吗,石玉兰有点难堪,嘴里继续咿咿呀呀的干嚎着。
陈浩有点怕,他毕竟怕石玉兰真跳下去的话,事情将会更加难以收拾,陈浩抓住石玉兰的胳膊低声安抚道:“亲家你赶紧下来吧,我知道你怕小云去流产,我回去会劝小云的,再说这是她自己的孩子,她当初下决心要生下来,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呢?你别这样了,大家都很难做的!”
石玉兰有了亲家这句话,稍稍宽心了一些,她收下围栏上的那条腿回身抓住陈浩的胳膊祈求道:“亲家,你要紧好好劝劝欧云啊!我真拜托你了!”
陈浩点点头,等他回身准备找欧云和老伴的时候,看到两人已经走到扶梯口准备下楼梯离开了。陈浩赶紧追了上去。
刚才欧丽霞一看到石玉兰那要死要活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也同情石玉兰早上遭受的伤害,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石玉兰的表现终究表明她最关心的还是甘家的下一代,连欧云被她儿子伤害到何等地步似乎都没有这孩子重要,欧丽霞气愤之余也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说是亲家,终究还是两家人,都是站在自己家的立场上去权衡利弊予取予求,指望一个做婆婆的真的替儿媳妇痛心,是多么的不切合实际。“罢了”,欧丽霞搂着女儿心话:“我的女儿我来疼,别人?半点不要指望!”
殴云对婆婆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感觉,她的心又退回到了那幽暗无光的小黑屋内,时而痛彻心肺时而自我麻木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任凭母亲搂着自己离开这个让人浑身打哆嗦的地方。当两人准备踏上不断下移的扶梯台阶时,突然左边冲出一个人,紧紧抓住殴云的胳膊道:“殴云,我求你让警察放了我妈吧!求求你了!”
殴云麻木的抬起头,映入她眼帘的一张脸是个女人的脸,殴云从小黑屋里抽出半分心思辨识了一下,这女人的名字叫柴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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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贱货把手拿开!”欧丽霞一看柴菲竟敢跳出来向殴云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刚刚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熊熊燃烧起来,她从女儿右侧迅速闪到殴云和柴菲之间,一边推搡着柴菲一边骂:“把你脏手拿开!别妄想了,什么把你妈放了?我找人判你妈个十年八年的还来不及了,让你妈出来干嘛,跟你两个继续演疯狗乱咬人?做梦去吧你!你这个贱人等着一块进监狱跟你妈做伴去!贱小三都不得好死!”
柴菲自打眼看着老妈跟着警察上了警车,开始深深的后悔和老妈来青岛了,自己和甘明军之间的事情不但没有眉目,还把老妈给弄进了警察局,老妈年纪也不小了,真要是被拘留起来那不是遭老罪了,柴菲万般无奈想求殴云放过柴萍萍,只要老妈一出来两人就回北京,不折腾了!但是这整件事件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就跟点火发射的一颗卫星,在几节助推器连续作用下已然进入了卫星轨道,只等稳定的绕地飞行并不断的恶性循环下去,想退出?门都没有!
见欧丽霞凶巴巴的对老妈和自己撂狠话,柴菲只好咬牙暂时忍耐冲殴云说着软话:“殴云,是我错了,我不该招惹甘明军,你让警察把我妈放出来,我就走,我不再打扰你和甘明军的生活了,成吗?再说早上真不是我妈要砍你,是你拿着刀要剁我们我妈才不小心碰到你的,这真的是意外,是意外伤害,不是诚心的呀。你心里有数的对吧?”
“意外?”欧丽霞瞪着眼骂:“你和甘明军睡到一块去的时候也是意外吗?少在这装无辜,现在要不是法治社会我们全家一人一把刀现在就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你哪来的脸还求我们给你做这做那的,滚滚滚!”
沉默已久的欧云突然转头盯着柴菲看,冷酷的眼神让柴菲顿时深感阵阵寒意,欧云微微张开嘴道:“柴菲,我宁可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做了你做过的事情,可能我对这个世界都没有这么绝望,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不是我在大学里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让你耿耿于怀到现在要用这种方式给我一刀?我的女儿都4岁了,我怎么和她解释上午发生的事情?你告诉我!你心疼你妈,那我的女儿谁疼?我肚子里的孩子谁疼?我的孩子可能以后要生活在单亲家庭,就跟你小时候一样,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让我们放了你妈?我送你三个字:‘去——死——吧!’”
当这三个字夹杂着阵阵寒意到达了柴菲的耳朵里,柴菲彻底死心了,她知道欧云不会放过她的,既然如此,性格倔强的柴菲也撕掉了最后的低姿态,她内心不得不承认,当初勾引甘明军确实有嫉妒欧云的成分,既然目前的战局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对方还是一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架势,那自己也别伪装了,眼前先出了这口气再说。
柴菲收起脸上的悲切,露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愤怒道:“你让我去死?咱俩还不一定谁先死呢!你的孩子在单亲家庭里就可怜,我的孩子就没权利要好的成长环境吗?咱都是女人,谁不会生孩子啊?别拿孩子说事了,你要是不让警察把我妈放了,咱走着瞧!”
“你是在威胁我们吗?”欧丽霞手指着柴菲的鼻梁质问道。
“对!我就是威胁,怎么地吧?你还要当着警察打我不成?”柴菲挺着胸膛冲欧丽霞挑衅道。
终于,一个标准小三的丑陋真面目暴漏在了大家的眼前,这在欧丽霞的眼里,岂有不打之理?欧丽霞抬手就要狠扇柴菲,巴掌半空中被人抓住,欧丽霞红着眼睛往后一看,竟然是老伴陈浩阻止了自己,欧丽霞埋怨道:“老陈你别拦我,今天我不把这个贱人打残我不姓欧!”
陈浩说道:“你打她解决什么问题?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咱闺女,你把她打出个好歹到底是我们要起诉她还是她起诉我们?冷静冷静吧!这种女人还用我们来动手吗?要收拾她律师就够了!”
这时陪同石玉兰和柴菲验伤的警察赶了过来,不耐烦的冲柴菲说道:“有完没完?你以为警察局是谁家开的?别人说放就放啊?我告诉你你妈不把今天上午的事交代清楚甭想出来,你也是,赶紧进去做B超,做完没事跟我回警察局做笔录!我哪那么多时间陪着你这个小三满世界逛,我老婆怀孕我还正经没陪她做过检查呢,怎么先陪你这人见人打的职业小三这样那样的,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是主张权利的时候,你是当过街老鼠的时候,赶紧给我那边走!”
柴菲心不甘情不愿被警察拽着进了检查区,回看殴云和欧丽霞的眼神中充满的愤怒和不甘,此时门诊候诊区的喇叭里喊起了石玉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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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和欧丽霞一左一右的护送着女儿欧云下了电梯。
邹凯这时从外科门诊里跑出来,要带石玉兰去做检查,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幕邹凯都错过了。看到甘明军后,邹凯和老爸简单交流了一下,邹院长走到甘明军面前低声说道:“欧云和她爸妈先回去了,这里不是谈论家事的地方,你就别跟着了,这不邹凯手中是你妈的挂号单和病历,你带你妈去外科门诊检查一下,看看老人伤的严不严重,问题不大的话你就和你妈先回家,后边的事从长计议。我们就先告辞了!”
甘明军接过病历后,点点头,目送邹家父子下楼离开,拉着老妈准备去门诊验伤。
门诊的女大夫让石玉兰躺在床上,这摸摸,那捏捏,一脸轻松的回到桌前开始写病历道:“看样子没啥大事,就是一些软组织挫伤,我再给你开个B超,检查一下腹内脏器的情况,没问题的话回家休息些日子就行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可要小心,你这是碰的还是摔的?”
甘明军和石玉兰两人都没开口,他俩现在都没心情跟女大夫解释自己的家事,两人拿着b超单出来后,交钱准备做b超。一路上石玉兰都不理甘明军,甘明军也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不敢安抚老妈半句。
等了大约半小时,b超室里开始播报石玉兰的名字。石玉兰自己起身往检查室走,甘明军想扶老妈一把,被石玉兰一把甩开。
石玉兰进了检查室,里边一个医生都没有。突然一个小护士从身后开门进来道:“b超医生去上厕所了,你先拖鞋上床,大夫一会就来。”石玉兰连连点头,小护士说完就关门走了。
石玉兰脱了鞋躺在床上等啊等,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来,正当石玉兰想下床开门去看看的时候,帘子后边的门开了,两个女医生一边热火的聊着天一边开始换鞋准备进来。
石玉兰又乖乖躺下,听着两个女医生兴奋的在议论着,其中一个说道:“哎,听说刚才走廊里打架的一对女人是情敌唉,我听护士小王说刚才那原配的妈差点当众扇那个小三,想想就狗血,可惜咱没看到,别看护士收入没咱多,可是人家在大厅里眼观六路能看到很多咱看不到的剧情,上礼拜不是有一出医闹吗,这礼拜可好,小三原配打起来了,哎呦不要太精彩啊。”
另一个医生接道:“那原配好像就是上午胳膊缝针后到咱这做B超的那个,那眼神一看就是受了大刺激的,真可怜,怎么找了那么个狗男人,女人呐,一辈子遇到这么一个男人算是毁了。不过我看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挺好的,挺健康的!”
听到这,石玉兰大感安慰,躺在床上长出一口气,可是医生的另一句话立刻就把她的心又给揪起来了。
女医生说:“那原配肚子里是个小女孩呢。”
另一个女医生附和:“我也看清了,十有八九是个女孩。不过刚才做B超那女的,就是刚才小王说是小三的那个,我看着怀着倒是个男孩!”
“才4个多月,你看清了吗?”
“肯定是!咱这新进的机器分辨率比以前清晰很多的,香港那边都是4个多月就用这种机器看男孩女孩的,我有把握!”两个女医生说着走到帘子后边,一看这床上躺着一个人,大吃一惊,其中一个医生埋怨道:“哎呦,这怎么进来了啊?也不吱一声,吓死人了,护士小张也是,不都告诉她了医生不在不要放病人进来怎么老是不长记性啊,真是的!”说着冲石玉兰要单子:“你的B超单呢?”
此刻躺在床上的石玉兰已经是完全混沌的状态了,她被医生无意之间透漏给自己的这个重大内幕给搞晕了。自己十拿九稳的大孙子怎么就成了孙女呢?老天,你有这么开玩笑的吗?今天儿子不争气,怎么连欧云的肚皮也被偷星换日了呢?那你为什么偏偏让那贱人怀个男孩呢?我这老婆子要被你玩死了呦!
好一会,石玉兰感觉有人在用手戳自己,歪头没好气的问道:“干嘛呀。”
“干嘛?解开皮带啊!你裹这么严实我们怎么检查?跟你说了好几遍,没听见啊?”一个女医生不耐烦的说。
石玉兰胡乱揭开皮带,任凭医生在自己身上来回检查,她,现在根本不关心检查的结果,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有数,她在不断的纠结,为什么欧云肚子里是个女孩呢?既然医生那么肯定的说,那看来是十拿九稳的了。大孙子就这么没了?那叫柴菲的女人要是果真怀了男孩,我应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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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不出所料,石玉兰除了一些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心事重重的石玉兰一路上跟着儿子回到了家里,甘明军看石玉兰那个忧愁揪心的样子,还以为是在为自己做的孽心难平复,他哪知道石玉兰肚子里藏了一个更大的秘密,这秘密会让石玉兰从此以后吃不好睡不香,坐立难安。
回到家,石玉兰看都不看一眼那凌乱不堪的客厅,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屋门,倒头就躺了下来,石玉兰想想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再想想欧云的肚皮,那叫一个沮丧,又想想柴菲和柴萍萍,这小贱人怎么就能怀上男孩呢?石玉兰有一丝心动,但一想柴萍萍早上对自己那顿拳打脚踢,石玉兰立刻修正立场,哼,任凭她柴菲肚子里怀了个金蛋,我也不稀罕,我跟那贱人的妈以后就是仇家,一辈子的仇家。眼前,还得去找欧云给儿子求情,哎呦,这可怎么求啊,难死我了!
客厅里的甘明军呆坐在沙发里,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不断回放着上午这里上演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争,甘明军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以前只是概念,现在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和地上混合着鲜血的打斗痕迹,甘明军才真的彻骨的感受到将要失去殴云和女儿的惶恐,比起那在北京与柴菲私会时的片刻欢愉,甘明军现在后悔的恨不得把肠子刷成黑的。
呆坐在沙发里的甘明军,看着地面上殴云早上留下的鲜血,现在已经凝结成了黑红色,整个客厅就像一个犯罪现场,地上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似乎正在向甘明军发出连续不断的声声控诉,甘明军越看心越慌,他受不了了,起身跑到卫生间拿来了拖把和厨房里的扫帚,开始跟疯了一样打扫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甘明军把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垃圾也倒到了楼下的垃圾箱里,原本以为自己会好受一点,可是甘明军发现自己更加不知所措。看看外边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老妈都一天没有吃饭,自己可以不吃,但是老妈快60的人了,怎么能挨?甘明军忐忑的来到老妈的卧室门前,轻轻地敲敲门问道:“妈,我出去买点吃的,你想吃啥?”
屋内石玉兰立刻回道:“不吃,你把我气死行了!吃什么吃!”
甘明军没趣的走到入户门口,准备下楼去买点吃的回来,刚要换鞋,听到大门上有人用钥匙在开门,甘明军听到后心跳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殴云回来了!
甘明军突然觉得春天来了,他知道,只要殴云还回这个家,他的婚姻就还大大的有救,自己的家庭还有弥补的机会,自己错误还有被赦免的那一天,甘明军激动的差点要跪下来迎接殴云的归来,就在他哆哆嗦嗦的准备接驾的时候,门开了。
门打开后,一个熟悉的面孔闪了进来,但不是殴云的那张让甘明军倍感亲切的脸,而是让甘明军无比心慌得脸——欧丽霞。
欧丽霞看了甘明军一眼,眼神中那无比的轻蔑和鄙视让甘明军从对春天的盼望中又堕入到了严冬的冰窟窿里。再冷,甘明军也得打招呼,虽然他不知道丈母娘是来干什么的。
“妈,你来了?”
欧丽霞理都没理甘明军,进屋后冲着身后2个大小伙子说:“来,你们把箱子抱到卧室去,你们在这等着,我装好了你们帮我搬下去!”
甘明军这才注意到欧丽霞身后两个身强力壮的20多岁的小伙子,也不知欧丽霞从哪找来的人,甘明军一个也不认识,碍于欧丽霞也不敢阻拦。
欧丽霞走进卧室打开卧室里所有的衣柜、橱柜,开始收拾东西,一样一样的往纸箱子里放,甘明军看的很清楚,欧丽霞整理的都是殴云的东西,偶儿欧丽霞错拿了甘明军的衣服,立刻一脸厌恶的丢在地上。
甘明军在屋外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走进卧室站在欧丽霞身旁怯怯的问:“妈,你这是干啥?”
欧丽霞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快速有效的整理着女儿和外孙女的一切衣物随身用品,小到欧云的一只口红,甘婷的一个玩具都不放过。看着地上的五只硕大的纸箱子,甘明军知道,一会这屋内就只剩自己的东西了。欧丽霞的这个举动看在甘明军的眼里,简直就是离婚的序曲。甘明军实在不能光站着了,他运了一口气轻轻的求道:“妈,你别这样,你让我和小云谈谈,再说小云在你那住几天,缺什么我送过去就行了,不用都搬过去吧。”
欧丽霞连眼睛都不抬,鄙夷的说:“走走走,离我远点,我现在不想听你说半个字,你有多远滚多远!”
另一间卧室里一直郁闷憋屈的石玉兰听到屋里有人进来还在搬东西,她也躺不住了,起身来到客厅见到欧丽霞正在热火朝天的整理着欧云和甘婷的东西,她急了,直接冲了过去抓住欧丽霞的胳膊说:“亲家,你这是干啥?”
欧丽霞不耐烦的抽出自己的胳膊说:“干啥?拿东西!”
“咱不能这样啊亲家,孩子们还没想清楚怎么办呢,咱老人可别火上浇油了啊,你这不就是不想让欧云和我儿子过了吗?”石玉兰有点急。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想让他们过了,我们怕了行不行,我们这几年糟蹋在你们甘家手里,难道以后还要吃这口吗?你们都省省吧!别说欧云不想过,就是她还想过,我这当妈的也不答应。”欧丽霞说着打开衣柜里层的抽屉,拿出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房产证、存折、银行卡、户口簿、身份证等。
石玉兰看到欧丽霞要拿这些个东西,有些恼了,有这样当老人的吗?出点事情就把事做的这么绝?再说这里边还有我儿子一份呢,你凭什么拿走啊?石玉兰紧紧贴住欧丽霞盯着房产证说:“亲家,你至于吗?这些东西你也拿走?”
“我不拿走留着干嘛?让你儿子给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拉倒吧!这房子一多半是我女儿的婚前财产,你管我拿不拿呢?”欧丽霞打算把这些东西装在自己来时背的包里。
石玉兰脑袋一热,冲过去想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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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见石玉兰扑过来要拉扯自己的背包,迅速一侧身,让石玉兰扑了个空差点歪倒在床边。欧丽霞恼了:“你要干什么这是?我拿我闺女的东西你激动什么?你还打算抢回去不成?”
甘明军想上前劝石玉兰别和丈母娘对着干,还没开口就被石玉兰一把推开。石玉兰扶着床站稳后一边压抑着怒火一边试图和欧丽霞继续讲理道:“亲家,咱不能不讲理呀,人小两口还没离婚呢,你现在就开始分家啦?你手里那房产证是你闺女的吗?你闺女嫁给我儿子那天起这些东西都是人小两口的,法律上叫啥来着?对,叫共同的财产,你现在拿走叫怎么回事?再说了,就算他俩真要离婚,这东西怎么分也是法院说了算,你说了也不算啊!”
欧丽霞一边给背包拉上拉链一边冷笑道:“你没事吧?共同财产?你问问你儿子,他俩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他俩的共同财产吗?”
甘明军见欧丽霞和老妈一齐目光射向自己等待他的回答,他现在哪有心情回答这个问题,他脑子里光想着怎么才能见到欧云说好话,再旁的事情他都不关心,眼前这情景他只想不要激怒丈母娘就好,欧丽霞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可是石玉兰不会任凭欧丽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即便自己儿子有错在先,亲家你也不能乘火打劫!
石玉兰见甘明军低头不表态,刚想回呛欧丽霞,欧丽霞那边开口继续嘲讽的说:“你看你看,你儿子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这房子跟他半毛关系都没有!这是老陈他们设计院自己盖的房子,欧云结婚前我们就买下来了,写的是欧云的名字,包括婚后这房子的贷款都是我们老两口自己掏钱还的,这房子在法律上是我们赠与我女儿的,不是赠与他们两口子的!我让你儿子在这住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收他房租呢,今天我拿走这房产证你有什么不平的?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搞没搞错啊?”
“就算这房子是你的,那他俩新买的甘明军单位分的房子总是他俩的吧?你凭什么那个房产证也拿走啊?你拿出来!”石玉兰见眼前住的这个房子确实自己争不出个理,就转向另一套房子,这房子是儿子单位分的,总和儿子有关系了吧,我看你欧丽霞还能说出什么歪理。
欧丽霞不接石玉兰的茬,转向甘明军质问道:“甘明军,你们单位分的那个商品房首付款是哪来的?”
甘明军不想再纠结在这个问题里,他走到石玉兰身边恳求道:“妈你别说了,让我丈母娘拿走吧,一家人,谁拿不都一样?别在这较真了!”
石玉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骂:“人跟你马上就不是一家人了,你别在那装彪了!两个房产证都让她拿走,以后你住哪?你告诉我!你睡大马路去呀?”
欧丽霞转身打开欧云的化妆台抽屉,一边开始收拾欧云的各类细软一边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最担心的还是你儿子的安居问题,你现在脑子里还有我女儿半点分量吗?我女儿肚子里怀着你儿子的种,还被你儿子的情人用刀砍伤,我女儿在我家里现在伤心的茶不思饭不想,你还在这跟我计较你儿子上哪住的问题,你脑子里有重点吗?有是非观吗?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拿的都是我女儿的东西,你儿子的东西倒贴我我也不要!甘明军单位分的这个房子首付20万是我们借给他的,这期房要明年年底才交付,他俩到现在充其量只还了半年的贷款,加起来有一万没有?那里边还有我女儿的薪水呢?我拿这个房产证有什么问题吗?来你告诉我!有什么问题?你也好意思站在这跟我嚷嚷!石玉兰,上午你在医院里为着欧云能不能留下你们甘家的血脉又要跳楼又要寻短见的,唉,我请问你到底把我女儿放在什么位置上?啊?我女儿是你们甘家的生育机器吗?机器还要维修保养呢,你在我女儿最痛苦的时候脑子里最关心的到底是什么?孙子?票子?房子?这人呐,都别遇到事,遇到事了个顶个的露出真面目!个个面目狰狞不堪入目!”
听罢这话石玉兰还是不死心,她指着欧丽霞的背包道:“就算两套房子你们出钱多,可是那存折你得留下,那里边都是我儿子的工资,你都拿走了,我儿子不过日子了?”
“石玉兰,你还想着你儿子怎么过日子啊?跟谁过?跟那狐狸精?”欧丽霞从包里拿出宽幅胶带纸开始准备给其中一个箱子封口,说道“你儿子干的好事,我闺女可以让你儿子净身出户的!你知道什么是净身出户吗?就是擦屁股纸都不准拿,光屁股走人!”
欧丽霞封好一个箱子后,冲着客厅里的两个小伙子说道:“你俩进来,把这个箱子先搬出去!我收拾完剩下的咱就走!”
“走?不成!今天什么东西都不准拿走!”石玉兰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大纸箱子上,盘起腿来摆出爱谁谁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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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心中很绝望,绝望不在于丈母娘要拿走两本房产证和家里的各类存折银行卡,绝望在于欧丽霞这个行为里向自己发出明确的从此断然决裂的信息,甘明军深知自己的阻拦只会图增欧丽霞更加的厌恶,甚至会误会自己是舍不得钱财房产,可是看着丈母娘一件件一堆堆的往箱子里装着殴云的衣服用品,站在一旁的甘明军甚至能闻到这些衣服里飘散出来的熟悉的清香,然而这衣物的主人的心已经被自己刺透,这女主人的母亲正在用行动表明她要收回对女儿的监护权,甘明军似乎连赎罪解释的机会都将要被剥夺殆尽,无比绝望的甘明军默默地站在纸箱的旁边,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敢说,任人宰割的滋味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是石玉兰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不管儿子做了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看到欧丽霞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她心中也开始燃起熊熊火焰。石玉兰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殴云腹中胎儿的性别,此时此刻石玉兰很可能会卑躬屈膝在欧丽霞身边为儿子求情求亲家在媳妇面前帮儿子说好话,可就是因为自己日思夜想的大孙子已经乾坤大挪移的换了地方,石玉兰已经在内心的最深处不自知的开始转变立场,眼见儿子将要无处栖身甚至被扫地出门,石玉兰作为一个母亲开始难以克制的发起威来。
坐在被欧丽霞塞得满满登登的纸箱子上的石玉兰,一手指着甘明军一边看着欧丽霞言辞咄咄的诘问道:“亲家,你至于吗?我儿子是对不起殴云,我儿子是犯了该扇耳光的大错,但是人小两口的日子到底还过不过,咱做老人的不能一手遮天呐!你要拿殴云的换洗衣服我不拦着,但是你不能把小两口的积蓄都卷走,这像什么话,犯了错就要被赶出家门饿死冻死,您这跟旧社会有什么区别,谁没犯过错啊,谁一辈子走得笔直不绕弯子啊,孩子知道错了咱给他个机会人两口子没准一辈子和和美美的就过到老了,咱做老人的可要劝和不劝离呀,再怎么说甘婷还是管我儿子叫爸爸的,叫我奶奶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还要给我一点面子的吧?”
欧丽霞冷笑:“您这意思是还打算让我女儿跟你儿子过下去?”
石玉兰笃定的点点头说:“怎么没有可能,多少男人出去犯了错痛改前非后和老婆过的更好了,男人嘛,天生就是这个样子,我的儿子我打我骂,你的女儿你也回去好好劝劝,不为两个大人,为了两个孩子咱也不能就这么拆散他们啊!”
欧丽霞接道:“男人天生这个样子?石玉兰,你老公以前也是这样吗?”
甘明军听到欧丽霞发狠提起自己已故的父亲,心中十分不舒服,但是碍于当前的局面,也不敢有任何微词。但是石玉兰不管这些,立刻反驳道:“亲家你怎么说话呢?就事说事你提我老公干什么?你这样说我男人我可不乐意啊!”
“你看!你自己看,说别人都容易,说到自己的时候谁眼里能容半粒沙子?甘明军的爸爸要是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会今天如此这般的维护自己丈夫的名誉吗?一个道理,我们家陈浩要是敢这样,我别说拖着两个孩子,就是拖着八个孩子我也跟他离!我们运气好,我们找的男人都靠得住,但是很不幸,你的儿子没有继承他爸爸的好秉性,他跟着这个乌七八糟的社会习俗让自己堕落了,更不幸的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当年没有替女儿多长一只眼看透你儿子的潜质,今天事情演变的如此地步,我们陈家的人天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不要幻想我们会回头再和儿子过下去,我们脏不起!有人脏的起那是别人的事!”欧丽霞说着又打包好一个纸箱准备封口。
见石玉兰还在打腹稿,欧丽霞继续说:“亲家,咱这亲家也做不了几天了,我也跟你说句心平气和的话,不错,人人都会犯错,但不是每个错都犯得起的,我上车不小心踩人一脚和拿刀捅人是一个性质吗?你儿子在北京将近三年,有恃无恐和和别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他不会没有想到有这一天!他能跟欧云的大学同学睡在一起,分明就是在欧云的所有同学面前公然羞辱我女儿!羞辱我外孙女!我原谅他?你拿得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吗?哼,你让我给你面子?亲家,咱们所有的人里子都没了还哪有什么面子?醒醒吧!我今天拿的都是我们欧云的东西,你甭想让我拿出来!让开,我们要走!”
“不成!你把银行卡留下,我儿子还要吃饭呢!”石玉兰见脸既然已经撕破到如此地步,那么能争取什么就要奋力争取!
欧丽霞见客厅里两个小伙子有点踌躇不敢进来,实在也不想再在此处和石玉兰耗下去,她低头从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甘明军的工资卡,‘啪’的甩在了甘明军的脸上,不客气的说道:“看清楚了!工资卡我还给你了!这钱你迟早拿出来付赡养费!一分你都别想少!”说着转头让两个小伙子进来开始搬箱子。石玉兰赶紧蹲下去捡儿子的工资卡,事到如今,不讲情了,那就只能讲钱了!
如果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那么一人负了另一个人都可能造成对方延至一生的伤痛,更何况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交织,一个男人的出轨行为会深深的伤害着这组多元关系中的每一个角色,每一个做父亲做母亲做兄弟姊妹做儿女的角色在这不可恢复的重大伤害中都急于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欧丽霞是这样,石玉兰也是这样,发泄的核心都是维护自己心头肉的尊严和利益。
然而受害当事人却还在混沌中找不清楚生活的方向,就像一台中毒极深而当机的电脑,完全停止了正常的运作。欧云坐在父母家的落地窗台前,搂着眼泪涟涟的甘婷一言不发,一会落泪难抑,一会一脸的决绝,眼前不断的回放着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个已婚女人的全部生活和希望只要上午这样的半天就可以毁的面目全非,鲜血淋淋。影视、小说、舞台剧,你可以演绎出这样女人外在的悲伤,却演绎不出被自己丈夫背叛的妻子内心深处的那难以言状的空洞和寒冷。
坐在欧云身边的陈浩,手捧一碗快凉的白粥,看着欧云此时的精神状态,也心痛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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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太多的人都失眠了,包括欧云腹中那尚在发育的胎儿。清晨蒙亮的弱光刚刚透过窗帘的缝隙爬进卧室的时候,欧云又一次感受到了腹中的胎动,她轻轻的摸了摸小腹,试图安抚因自己心情压抑而受到影响的孩子,但是收效甚微。困乏之极的欧云慢慢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疲倦席卷而来,眼皮也开始打架准备强制欧云休息。
这一夜欧丽霞也半睡半醒的陪在欧云的身边,两人中间酣睡着甘婷。欧丽霞坚持陪女儿就寝,她怕欧云会想不开,虽然她知道欧云从小性格坚韧,但是遇到这样的打击,谁能保证不会做傻事,欧云每次翻身,欧丽霞都条件反射般的睁开眼睛注意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从昨天事发到现在,欧云一直不开口,也不想和父母讨论这件事情,欧丽霞是恨不得女儿投在自己怀里大哭一场,然后自己来一翻对外声讨对内安慰,都比现在这么憋着强。眼看天蒙蒙亮,欧云那边才逐渐开始发出沉睡的气息,欧丽霞起身确认欧云终于睡着后,下床来到厨房喝水,见老伴陈浩早已起来在厨房开始做起早饭。
陈浩一边煎鸡蛋,一边低声问欧丽霞:“小云睡的怎么样?”
欧丽霞喝完水坐在餐桌边叹了一口气道:“唉,才睡着,在床上烙了一夜饼,我睁着眼盯了一夜!”
“还是不说话?”陈浩关切的问。
“嗯,不说,我想跟她谈她也不要,这么憋着还成?今天我务必要让她发泄出来,要哭要骂我陪她,这不说话可怎么好。吓死人了!”欧丽霞说完让陈浩给自己拿了一个煎蛋两片面包,准备吃早饭。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老伴:“我昨天拿回来的房产证你都放好了没?”
“哎呦,放好啦!你看你还有心操心那本子,老婆,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昨天下午说是去拿欧云和婷婷的衣服,你拿房产证回来干什么?你这么做石玉兰会怎么想?毕竟是亲家,不要做的太难看呐!”
刚要咬面包的欧丽霞有点激动,努力克制着声音回道:“我管她怎么想呢,谁关心过我们啊?他儿子敢这么不要脸,我扒他的皮的心都有,拿房产证算什么,对于人品没有保证的人来说,咱就要早下手为强,难不成你要等着他们看复合无望开始动钱的心思吗?我告诉你,这种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背叛老婆以后偷偷卖房子转移财产的一片一片的,我又不是没听说过,咱现在一切都要为着小云的利益着想,感情既然完蛋了,咱就要先看好钱,一分钱都不能落在那个王八蛋手里!”欧丽霞说着拍拍胸口道:“哎呦,一说我这气又上来了,吃不下去了!”
陈浩眉头也皱了起来,一想到女儿当前的境遇,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恨不能有三头六臂来帮孩子处理这棘手的问题并医治孩子心头的创伤。他关掉燃气灶的火,把一盘子煎蛋和烤好的面包放在餐桌上,解掉围裙坐在欧丽霞的身边。想了想说:“有些话咱当着孩子的面不好说,咱俩还是要统一战线的,你,你真的不打算让欧云和甘明军过啦?”
欧丽霞起身轻轻走到欧云的卧室门口,确认欧云和甘婷都睡的很沉,又轻轻回到厨房并关上厨房的推拉门,坐下后小声说道:“老头子,咱闺女你还不了解吗?出这种事情她还能若无其事的跟以前一样过下去吗?不可能的!”
陈浩叹了一口气。欧丽霞继续说:“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啊,现在是只要小云坚强的度过这一关,她要怎么样咱就点头同意就是了,只要小云别想不开做傻事,我这做妈的让我干啥都行呐!”说着欧丽霞开始落泪,声音哽咽道:“我欧丽霞要强了一辈子,老了竟然要看到女儿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谁给我一个说法啊?现在咱俩要分工合作,一方面看好小云,让她别想不开,另一方面要尽最大的努力维护孩子的利益,还要让那些个欺负咱孩子的王八蛋受到惩治。至于甘明军,哼,欧云不和他过了,我举双手支持,还要让他里外掉三层皮。”
“那要是小云后来想通了还想跟他过下去呢?”陈浩反问了欧丽霞一句。
欧丽霞拍着胸口说:“我今天把话放在这老陈,绝无可能!那贱人肚子里都有孩子了,小云能接受这样丑陋的事情吗?这可和外边和人睡一晚上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一旦外遇有了孩子,那伴随这男的和原配一辈子的就是纠缠不清的困扰,甩都甩不掉的!欧云会要这样的生活?绝对不可能。”
陈浩摇摇头叹息道:“唉,我真没想到甘明军是这样的人,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呀!可惜我女儿这几年了,当年找什么样的找不到,还以为找了个可靠老实的,谁曾想……”
这时有人敲门,陈浩赶紧起身去开门,一看是邹凯,赶紧迎了进来。邹凯见欧丽霞出来向自己示意欧云正在睡觉,就跟着老两口来到厨房坐在餐桌边,陈浩在身后关上了推拉门。
刚坐下,陈浩问道:“凯凯,我们小云的事公安局那边准备怎么处理?”
邹凯一本正经的说道:“陈叔,欧姨,小云这事我想听一下你们的意见,是打算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呢?还是吓唬吓唬打发走就算了?”
“算了?绝对不可能!”欧丽霞发话道:“凯凯,你和我们欧云是一起长大的,今天阿姨我在这郑重拜托你一件事,那就是那小三和她的妈,你给我能怎么整就怎么整,能严能狠就绝不手软!至于欧云到时候要是准备和甘明军离婚的话,离婚诉讼你也要做我们欧云的代理律师!”
见陈浩也点点头,邹凯心里有底了,他诚恳的说道:“叔叔阿姨,我懂了!你们放心,我会全力维护欧云的利益。既然要给对方颜色看看,那么还有几件事要做,第一,欧云要跟我去派出所笔录昨天的事发经过。第二,我会申请伤害司法鉴定,动用一下关系给欧云鉴定成轻伤以上,这样我们就可以走刑事起诉附带民事赔偿,让那小三和她妈负刑事责任,判她个一边半载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小云一定要离婚的话,我会开始调查甘明军的社会财产,准备离婚时主张男方最大限度的赔偿,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好!就这么办!”欧丽霞和陈浩纷纷点头。
宾馆里,柴菲正在拨打表哥的电话,柴萍萍被刑事拘留了,柴菲想了一晚上,准备遵照老妈在派出所对自己的建议,那就是叫表哥来保护和帮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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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菲的表哥胡磊,是鞍山铁西区一个臭名昭著的惯窃犯,从小鸡鸣狗盗的事就没少干,长大后跟着铁西区一个夜总会的黑老大混在一起,因为打架斗殴偷窃的罪名光劳教就前后不下4次,每次劳教出来,却像英雄一般被各种大哥小弟接风庆贺,这种在正常老百姓看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胡磊却过的有滋有味,每每跟小姨柴萍萍和表妹柴菲一起吃饭,都鼓吹自己现在月入多少万,手下跟着鞍前马后的小弟又多了几个,即将受老大重托开始拓展省外的地盘等等,柴萍萍都当真事一样的听。
再没有正当职业的人,也难免他有关怀家人的一面,胡磊挣了钱,一定会先孝敬父母,再就是帮扶自己的小姨和表妹。东北男人的痞气和护家在胡磊的身上结合的天衣无缝。没有丈夫的柴萍萍和没有爸的柴菲,一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小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胡磊,胡磊也从没有让柴氏母女失望,每次都会尽力替小姨表妹利索的解决问题,至于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柴萍萍从来不问,因为她知道那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只清楚自己的大外甥简直就是自己生活的半边靠山,别人或许瞧不起胡磊的身份和职业,但是柴萍萍却打心里得意自己有一个混黑道的大外甥,这可比有个警察身份的亲属好使多了。
胡磊早上接到柴菲的电话,听到柴菲在电话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胡磊当即义正言辞的告诉表妹:“妹子,甭哭,有你哥我呢,怕什么?今天我跟大哥他们打个招呼,明天我就坐飞机去你那,还能有你哥我办不了的事?谁敢欺负你?先问问我!”
放下表哥胡磊的电话,柴菲心里大大的安心,老妈说的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青岛,柴菲和柴萍萍要是不找自己人帮忙,一定是等着做砧板上的鱼肉任欧云一家的宰割,老妈要是没有被拘留,柴菲可能真的打算打道回府,但是现在老妈被拘留所关了起来,后边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可能会完全被控制在欧家人的手里,柴菲心里很清楚,事到如今,只能借助表哥的力量,因为不但要保护好老妈,也要保护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一想到甘明军,柴菲心在滴血,她这次来到青岛见到甘明军之前,一直以为甘明军见到怀孕的自己定会露出些许关怀和歉意的表情,柴菲没想到甘明军会在欧云面前对自己如此的绝情,不但对自己面露凶相更动手打了自己,这跟柴菲心中一直怀念着的两人温存缠绵的男主角简直不是一个人,柴菲有些恨,为什么自己遇到的所有的男人到最后摊牌的时刻都是一个德行呢?难道我柴菲今生注定要和好男人绝缘吗?
像柴菲这样的一个第三者,在自己扭曲变形的感情路线上还在寄期别人能深情款款的回应自己,这就是第三者最大的悲哀所在。更可悲在于,她们深陷其中如痴如醉难以自拔,柴菲不服啊,她不断在心中给自己制造各种理由并准备进一步寻找当事人印证自己的‘真感情’,生活不是被别人毁掉的,就是这样被自己毁掉的。柴菲简单的吃过早饭后,在楼下给老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准备送到拘留所去,然后她打算直接去找甘明军,她要当面问问甘明军,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就一分钱也不值吗?
柴菲在拘留所里没能见到柴萍萍,拘留所不让见但是可以转交柴菲带来的东西,柴菲找了一张纸写下几个字:‘已给表哥打电话,他明后天就到。’写完后她将纸条塞在肥皂盒内递给了工作人员。从拘留所里缓缓走出来的柴菲,表情有些许焦虑又有些许冲动,她一手扶着腰一边准备在路边打车,她要去甘明军家的楼下等甘明军。
早上十点十分,柴菲打车到达了伊山雅居小区外,昨天在这小区里发生的激烈的一幕似乎已经恍如隔世,但柴菲依然不死心,她不相信甘明军真会对自己如此绝情,也许,柴菲希望也许甘明军是做给欧云看的,等她等到甘明军后,柴菲觉得甘明军应该向自己道歉,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道歉。因为,那是他们的孩子。
柴菲庆幸的注意到伊山雅居小区的门口有一家小咖啡厅,她走进这间咖啡厅成为今天这里第一个客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从窗户往外看正好可以观察到小区出出进进的车辆和人流。柴菲要了一杯热牛奶,看似安稳内心却无比焦虑的守候在窗前,她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才能看到那个姓甘的男人,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半天,也许一天,不管多久,柴菲都打算死等,既然那现在还属于欧云的家自己是不能再去敲门了,但是这家的男主人自己还是要见,而且非见不可!
做好长期作战准备的柴菲才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既熟悉又陌生即爱又恨的那张脸,甘明军一脸的愁容,身边走着心事满满的石玉兰,两人正不知要上哪里去。柴菲迅速抓起手中的手提包,不顾身孕起身冲出咖啡馆的门口,疾步撵上了甘明军和石玉兰。
“甘明军!”柴菲叫道。
甘明军和石玉兰两人回头看到是柴菲,都大吃一惊,甘明军心中挣扎了一秒钟还是来到了柴菲的面前,想了想迟疑的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柴菲一听到甘明军的声音,心中的委屈开始迅速泛滥,一手捂着嘴难以言语,一手扶着小腹用肢体语言表明自己所处的被动局面,不要说甘明军,就是一个路人都会因着柴菲的样子而心生怜悯。见柴菲光哭不说话,甘明军不是不想安抚,的确,昨天甘明军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家庭,甘明军是恼柴菲,但是柴菲毕竟和自己好过,她来找自己还怀了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甘明军现在只能骂自己作孽,却做不出扬长而去的绝情举动。
甘明军皱着眉头几近恳求:“柴菲,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办,没时间和你说太久,迟些我再找你行吗?我现在心力憔悴,你别再逼我了,行吗?”
在一旁的石玉兰刚回头看到柴菲时,心中竟然没有了昨天那从里到外的厌恶,石玉兰自己都有些诧异。再看到柴菲泪水涟涟的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的样子,石玉兰耳边响起了昨天B超室里医生的话,这肚皮里才是你石玉兰真正的大孙子啊!想到欧云的肚子,想到欧丽霞的跋扈,想到被欧丽霞顺走的房产证和各类存折银行卡,石玉兰心中的天平不知被谁‘啪’的动了一下手脚,立场开始发生起了本质的变化。
石玉兰走到柴菲和甘明军旁边,开口道:“你俩甭站在大街上说话,还嫌知道的人不多吗?明军你该去办啥就办啥去,我带她先回家,你办完事回来再谈。”
柴菲和甘明军无比吃惊的看着石玉兰,两个人心里都在打着大大的问号——她,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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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急于去派出所,因为上午金湖路派出所的所长姚亮亲自打电话来要甘明军过去,为了解头天发生在他家里的纠纷,事情捅到派出所,甘明军除了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心烦意乱,他还在担心派出所会了解到他偷生二胎的事实,如果这个情况被反应到计生办和自己的单位,那将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一旦因为家事危及了自己的事业,甘明军知道自己真的将一无所有甚至一败涂地。
面对柴菲的眼泪的祈求怜悯的眼神,甘明军也很想安安心心坐下来和柴菲好好谈谈,但是他谈的核心是希望柴菲离开这里,离开青岛,不要再继续打搅自己正常的生活。好让自己再一点一滴的恢复到原来四平八稳的生活状态。甘明军知道自己现在对柴菲不能恐吓,一定要安抚,不然自己私生活不检点的事实也足以给自己公务员的身份涂上大大的污点。
男人的丑陋在此可见一斑,一旦到了关键时刻,男人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和事业发展,至于那在床边跟女人说的温存话,都不过是性欲宣泄的前戏而已,可笑就可笑在女人始终把这种话当真。
看到老妈挺身而出要拉柴菲回家等自己,甘明军第一反应是老妈也是怕影响自己的事业和社会地位。因为柴菲现在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与其让她在这大街上跟自己连哭带嚎,还不如让她跟石玉兰回去,等自己下午回来好和柴菲彻底摊牌。甘明军哪里知道,石玉兰心里打的完全是另一番算盘。
吃惊之余,甘明军打算听石玉兰的话,把柴菲先交给老妈。他看看石玉兰又看看柴菲,说道:“柴菲,你别哭了,要不你跟我妈先回去,我办完事就回来,咱俩的事不说清楚也是不行的。你先跟我妈回去吧!”
柴菲看看甘明军,又看看一脸神秘莫测的石玉兰,有些胆怯。昨天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房间里逃出来,今天我再跟着回去,那不是等着被修理吗?欧云见了我还不再给我几刀?柴扉摇头:“我不去!我要跟你在外头说!”
石玉兰上前打消柴菲的疑虑道:“你跟我回去吧,欧云回娘家了,家里现在没人,没人要打你,你肚子里有孩子,我一个老人还能打你不成,跟我走吧,在这让我儿子的同事看到了像什么样子?”说着又对甘明军催促道:“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有啥回来再说!”
甘明军点点头扭头就走了,柴菲刚想上去拽住甘明军却被石玉兰抓住双臂道:“跟我走吧,再怎么说你怀的是我儿子的孩子,我就算对你有意见也是希望你们把事情处理好啊,走走走。”
柴菲一开始是不情愿的,但是看到石玉兰与昨天大不相同的态度,心里也开始疑惑这老太太可能真的是顾及我怀了他们甘家的后代才会对我态度有所缓和的,老人疼孙子辈也是人之常情,再说她毕竟是甘明军的妈,我要是能在她这里争取到些许理解,对我和我妈也是大有帮助的。柴菲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跟着石玉兰来到了欧云的家里。
柴菲非常拘谨且极不自然的坐在了沙发里,石玉兰的表情让柴菲很是琢磨不透,因为石玉兰自己也在不断的权衡着利弊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知道不能对柴菲太热情,因为自己到底要不要彻底的把站在欧云那边的腿挪到柴菲这边来,石玉兰还有很多心结没有放下,昨天柴萍萍对自己的拳打脚踢今天想起来还是让人直咬牙。
但是现实情况已经不容质疑,欧丽霞摆明不会让欧云和儿子再过下去了,房子、钱也都被欧家人拿走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局面势必逼着当事人要开始寻找一个新的开始,更何况,医生已经无意中透露给了自己,自己的大孙子转了一圈是在现在这个年轻女人的肚子里,石玉兰你想不管都不行啦!
石玉兰走进厨房,不一会端出一杯水放在柴菲身前的茶几上,柴菲没有说谢谢,因为她压根不打算喝这水,谁知道这老太太会不会给自己下毒呢。只希望甘明军你早点回来,咱俩把事情彻彻底底谈谈清楚!
石玉兰放下水杯后缓缓的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盯着柴菲看,又盯着柴菲的肚子端详了半天,看得柴菲坐立不安。
不一会石玉兰开口问道:“怀孕,几个月了?”
“啊?”柴菲抬头看看石玉兰,确定对方只是在简单的询问自己后,低声说道:“有四个半月了。”
“你属什么的?”石玉兰继续问道。
“啊?”柴菲被石玉兰问得摸不着头脑,自己属什么有什么关系吗?这老太太,想知道我年龄直接问就是了,难不成我还能是属狐狸的?眼看甘明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个枯燥乏味没有目的性的谈话还是得继续下去,柴菲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属牛。”
石玉兰听到柴菲的回答,脑子里开始啪啪啪的回忆着那张算生男生女的‘清宫表’,按柴菲的年龄和怀孕的月份看,确实是男孩,再加上医院B超的结果,大孙子定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石玉兰现在还不想向柴扉透露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别,因为这事柴菲知道的太早会早早尾巴翘起来要挟我老婆子,我要用你柴菲,但是你现在还得怕我,这样我的工作才更好做。石玉兰看看墙上的表,已经快11点半了,她起身一边走进厨房一边说:“我要做午饭了,你也吃点吧,不管咱大人有什么矛盾,你肚子里的孩子总不能挨饿。”
柴菲见石玉兰多次重复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有一丝预感,看来想争取石玉兰,完全可以从孩子下手。
甘明军正要走进派出所大门,看到远处一辆别克商务车上下来三个人,分别是邹凯、欧丽霞,还有胳膊上缠着纱布且脸色苍白的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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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在两个民警的陪同下,甘明军和欧云分别做完了笔录。
金湖路派出所所长姚亮仔细阅读了两份笔录以后,让民警把甘明军、欧云、邹凯、欧丽霞一起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值班民警特意为到坐的人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在姚亮的授意下关门离开。姚亮清了清嗓子,语气诚恳的说道:“今天咱在坐的都是自己人,那些个场面话我就不讲了,咱们讨论些实质的、核心的问题,你说对吧邹律师?”
邹凯使劲点点头道:“姚所长,您尽管说!”
姚亮看看手前的两份笔录,再看看相隔甚远的甘明军和欧云二人道:“两口子打仗的我见过的多了,原配和小三打仗的也见过不少,不过都怀着孩子的原配和小三打架的我真是第一次见。据我所知,甘明军,你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吧?现在你妻子又怀孕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能解释一下吗?而且,那个叫柴菲的女的肚子里声称也是你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甘明军头上开始冒汗,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姚所长一眼就看出因为这个家庭纠纷而被曝露的违反生育政策的事实。甘明军的自信和善辩此刻全无用武之地,他,丁点像样的理由都说不出口。
同样难堪的还有欧丽霞,但欧云却一点也不紧张,她苍白的脸色上始终是一副看破红尘的坦荡,听到姚所长如此说,欧云开口了:“姚所长,我是想偷生二胎,没错!”
欧丽霞意欲阻止欧云,倒是邹凯温和的对姚所长说道:“姚所长,你看咱都是熟人,这个事情还希望您能帮我们隐瞒一下,毕竟现在矛盾的核心是打架伤人的纠纷,不是维护计划生育政策不是?”
姚亮摆手解释道:“邹律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在帮你们分析问题,不是要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在我们派出所的范围内,我可以保证我手底下的人包括我本人帮你们隐瞒这件事。但是你们别忘了,你们是准备起诉那个柴萍萍的,欧云你作为受害人肯定要出庭的,法院那边的人同样会像我一样注意到你们怀二胎的问题,对吧?到了那,你们还是要想辙!逃避不了的!”
姚亮拿起桌上那份甘明军的笔录对甘明军说道:“甘明军,你的工作单位这上边写着市政府机关,你也算是个公务员吧,公务员偷生二胎,政策规定处罚是相当严厉的,这你应该知道的,先不说罚款的事,起码也是开除公职,对不对?”
甘明军脸色难看到极点,因着自己的不检点,事业家庭全都岌岌可危,甘明军是真正的体会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的真谛了,不过看这个姚所长的意思是要帮着隐瞒的,甘明军赶紧说着求饶的话:“姚所长,你贵人高抬贵手。咱们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一点也不人性化,这是咱老百姓心里都有数的,我虽然是公务员,可是我首先也是个老百姓呐,想多要一个孩子也是人之常情对吧,姚所长,你放我们一码,我回去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处理家庭问题,不让您跟着受累了!”
不等姚亮表态,欧云那边冷冷的开口道:“所长,我不怕人知道,我是要跟他离婚的,罚款我也认了,起诉我们是一定要起诉的!”
甘明军听到欧云如此说,急的差点站起来,他隔着邹凯和欧丽霞求饶的看着欧云,颤抖着声音近乎哀求道:“小——云!”,欧云连理都不理这个男人。
欧丽霞也毫不迟疑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罚款怕什么,我们也不缺那几个钱。反正我们欧云不是公职人员,影响不了我们什么的,我们该告告,起诉是一定的!”
甘明军听到这,世界末日的感觉已经排山倒海的压上心头,要不是有姚亮和邹凯在场,甘明军想给欧云跪下的心都有,但是他现在就像一只被皮筋绑的结结实实的大螃蟹,只等人来拿自己下锅了。
姚亮听罢各当事人的表态,再看看邹凯,他明白了,现在女主角已经定意要和男主角切割关系了,那么自己的立场始终要跟着邹律师走的,邹律师站在哪边,自己就要马上跟上,不然张局长那边的托付就要交白卷了。
姚亮略带严肃的对甘明军说道:“甘明军,咱都是男人,我也比你大几岁,我说句语重心长的话。你既然打算和你老婆再生一个孩子,那就是想长久过下去,那你去招惹别的女人干嘛?你也不嫌麻烦?男人呐,没结婚的时候你混点就算了,结了婚再犯混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傻透了!”
姚亮还没说完,门被一个男民警推开,男民警歉意的跟姚亮说道:“所长,张处长有点急事,想让你过去一趟。”
姚亮点点头跟在坐的各位说道:“我一会就回来,你们先自己商量商量,我回来咱再继续。”,说着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甘明军见姚亮走开,鼓足了勇气来到欧云身后哀求道:“小云,咱能不能别起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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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甘明军在跟自己说话,背对着甘明军的殴云慢慢的低下头,两只手颤抖的捂在耳朵上,紧闭眼睛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欧丽霞一看殴云这个样子,知道女儿心里定是厌恶甘明军到了极点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况且不要说殴云是什么样的感受,光听到甘明军哀求的内容就让人不禁的恶心,不让殴云追究柴萍萍的法律责任?甘明军你到底是怕丢饭碗还是心疼你二奶的妈呀?
欧丽霞‘噌’的站起身来,指着甘明军的鼻子骂道:“姓甘的,你可真是没皮没脸到极点了!我们起不起诉跟你半毛关系都没有,你闭上你的嘴滚一边去!别说你被开除公职,就算不开除我们也要去纪检部门检举你,让你们领导也看看你是个什么人面兽心的东西!滚!”
甘明军见欧丽霞这么说,也有些急了:“妈,你不用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吧?”
“我绝?”欧丽霞顿时竖起根根汗毛瞪圆了眼睛准备冲过去扇甘明军一个大耳光,被及时起身的邹凯拦住。欧丽霞尖着嗓子吼道:“你他妈的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做的绝?我闺女每天腰酸背疼的怀着你的孩子,你从外边养了小三一进门二话不说给了欧云一刀,你还说我们做的绝?甘明军,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只关心你的名誉、地位、工作,还有你那可耻的性欲,禽兽!你就是个禽兽!欧云被你伤的生不如死,你他妈的为了工作竟然让我们不要起诉伤害欧云的人,你这样的人渣,谁要是劝我们不跟你离婚,我现在就剁了他!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你那不要脸的未来丈母娘,能让你们好过才怪!”
甘明军刚刚被激起的一丝叛逆瞬间被欧丽霞的话给压了下去,他知道硬来只会让情况更糟糕。甘明军软下口气祈求到:“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让你们别起诉绝对没有要袒护柴菲她们的意思。妈,你知道工作对男人意味着什么的,再说我是甘婷的爸爸,欧云肚子里的孩子和甘婷我都要负责养育他们的,工作没了,我拿什么养啊?我是一心要和欧云过一辈子的,柴菲那边我一定会处理好,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就这一次,我求求你们了,以后我用我一辈子补偿欧云,欧云,你别离开我啊!”说着甘明军竟然哽咽的说不下去。
不等欧丽霞回骂过去,欧云那边突然起立转过身来,表情悲愤的指着甘明军嘶哑着声音道:“甘明军,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他妈的今天必须回答我,不然不是我杀了你就是我从这窗户跳下去!”
听到欧云这么说,大家都非常紧张,欧丽霞和邹凯都赶紧走过去扶住欧云,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欧云狠狠的问甘明军道:“你这样对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大家都清楚,欧云心里的死结就是甘明军背着自己跟别的女人好,到底是为什么?所有遭遇背叛的女人都会问这个问题,甚至有些人因为找不到准确的答案而开始自残自己的生命。一方面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男人才会这样做,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那么男人为何要这样对自己呢?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循环,有答案没答案都不会让原配有半点释然,只会陷在这样的苦苦追寻中耗干自己的感情和生命。
面对欧云嘶哑的质问,甘明军连张开嘴的勇气都没有,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答案既可以满足欧云的苦苦追问又能让欧云原谅自己,甘明军愿意现在拿半条命去换,可惜这种答案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答案就是如成龙所说:一时心痒犯了天下所有男人都犯的错。
欧云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答案的,不要说欧云,连天下的男人都会为了这句话想啐成龙一口吐沫,自己龌龊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拉天下所有的男人当垫背的。男人里不是人人都如成龙那样,当然,女人也不会人人都如林凤娇那样死守成龙的,林凤娇一人在美国带着孩子的时候,不是不知道成龙在怎样背叛自己,她坐在卫生间里背着儿子痛哭的时候也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难道一个女人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他都换不来男人半点真心吗?忠诚,真的有那么难吗?
欧云在憋了将近一天后,终于开始宣泄心中的世纪之问,问的目的不是要挽回自己的婚姻,而是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知道原委后,就彻底死心了,死心了就不折磨自己了,欧云此刻只想要一个平静的心,可是现在这大大的问号让欧云的心中激愤到只想杀了甘明军甚至自残。
欧云见甘明军低头不给自己答案,扭头看到姚所长办公桌上的一本硬装厚书,甩开老妈拿起这本书就砸向甘明军,书被狠狠的砸在甘明军的额头上,硬硬的书脚将甘明军发际线处砸出一个小窝,片刻后,这个凹陷的小窝就鼓起一个青紫的大包,甘明军捂着头不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就因为柴菲比我长的漂亮吗?啊?还是她床上功夫比我好?你告诉我!为——什——么?快说!”欧丽霞见欧云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她能理解女儿的感受,但是她不能让女儿这样折磨自己,问是问不出答案的,问出来的原委也只会让欧云更加痛苦。
欧丽霞搂住浑身颤抖的女儿,安抚道:“闺女,你问他干嘛,一只要吃屎的狗会告诉你他吃屎的原因吗?咱今天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咱只当前几年认错了人,以后咱改正错误好日子照样过,咱不问了,好吧?不问了!过几天跟他离婚,以后见都不要见!我陪你去美国找你姐,你姐一定会安排好你的一切,咱和孩子一切从头开始!”
欧云盯着死气沉沉的甘明军道:“甘明军,现在要是有一种医学技术,能把人几年间的对某个人的记忆全部清除掉,我立马去做,我要把你从我脑子里清理的干干净净的,但是,这种技术是没有的,所以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你为着什么,和柴菲搞在一起?你快说!你不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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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甘明军还是不开口,欧云突然使出猛力摆脱了欧丽霞的阻拦,冲到甘明军的面前开始用雨点般拳头狠狠的砸在甘明军的脸上和头上,面对欧云的猛攻,甘明军不得不一边抱着头一边后退,直退到茶几处不得不停下脚步无言的承受着自己该得的那份,欧云每打一下自己的心里也在撕裂,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否定这个男人还是在否定自己,欧云现在已经如一片飘落在寒风中的枯叶,在即将落地之前要完成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控诉。拳头不断的落在男人的脸上,悲愤的欧云却似乎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痛。
“小云呐,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胳膊受伤了,肚子里还有孩子,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欧丽霞见欧云疯狂的举动赶忙上前阻拦,可是欧云连听都不听,看样子她现在是一门心思要打死这个背叛自己的男人。
邹凯见状赶紧试图挤进欧云和甘明军的中间,因为他看出甘明军已经被欧云的拳头打的有点蔫了,欧云也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再不阻止她,她会崩溃。邹凯面对欧云,试图抓住欧云的双手,却怎么也抓不住,欧云开始一边躲闪邹凯的劝阻一边继续向甘明军发起攻击,盛怒下的欧云有些拳头无意间落在了邹凯的身上。
殴云一边打一边吼道:“甘明军,你说不说?你告诉我!一个男人的心里只装一个女人是嫌空吗?非要多一个女人你才充实吗?你要是喜欢柴菲那样的,你当年何必找我?何必?你娶我干什么?为什么你要在我身上深深的烙下印记后再这样对我?为——什——么——啊?我实在不明白,我想了整整一天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求你可怜可怜我吧,你要整死我也让我知道是为什么死成吗?你能不能做件好事满足我最后这个要求?啊?你快说!快说!快说!”
听到殴云的控诉,作为母亲的欧丽霞哭了起来,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想搂住女儿,殴云却不让她搂,殴云为着心中这个死疙瘩已经准备拼了性命。
邹凯抓住了殴云的一只手,不断地安抚着疯狂的殴云道:“小云,小云呐,你听我说一句。”
“我不要听!你走开邹凯,你要是不闪开你连你一起打!你信不信?”欧云怒视邹凯喝道。
“小云,这种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你就是打死他你也问不出什么!”
“问不出来?问不出来我也要问,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算真实的原因能杀了我,我今天也要!反正我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你走开!”
一贯坚强犀利的欧丽霞此刻被欧云的样子吓得一边哭一边抖,她很想像欧云小时候那样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女儿小时候遇到的任何伤心事只要在欧丽霞怀里被妈妈紧紧一搂,温存的话一听立刻笑逐颜开。可是偏偏女儿大了,殴云自己也做了妈妈,却被生命中最爱的男人背叛成这个样子,摧残到这个崩溃的地步,欧丽霞痛恨自己的翅膀已经不够大,以至不能将已经成人的女儿遇到的任何问题搂进怀里消化殆尽,这是一个做母亲的悲哀。就如同眼睁睁看别人向女儿捅刀子,自己却无法阻止这样悲剧的发生。
欧丽霞颤抖着声音跟欧云说:“小云呐,你别吓妈妈了,妈妈求你了,跟我回家成吗?这世界上除了父母的爱是不变的,别人的爱都是有条件和靠不住的,你这样问下去只能折磨你自己啊,你为婷婷想想,她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咱要为那些真正爱自己的人保全自己啊,孩子,别这样了好吗?”
欧云一边向甘明军挥动拳头一边开始哭,她一脸的泪水无奈而悲愤的说道:“妈,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就是想不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是不爱你和爸爸,我更爱我的孩子,可是我现在身体里有一个燃烧的魔鬼在逼迫我找到这个答案。不然我一分钟都活不下去,我的心已经死了!死了啊妈!你原谅女儿吧!”
爱情是美好的,它能让沐浴在爱情中的人享受到天堂般的美好。爱情也是残酷的,它能让遭遇背叛的人煎熬在地狱般的熊熊烈火中,痛不欲生。
欧丽霞一边哇哇的哭一边试图搂住女儿的肩膀,邹凯抓住欧云的手却不敢使劲,因为欧云的胳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怕使劲会不小心动到欧云的伤口。
欧云在邹凯的拦阻中,依然奋力向躲在邹凯身后的甘明军发起猛烈的攻击,只要能落在甘明军身上的拳头,都充满的欧云的愤怒和怨恨。欧丽霞见劝不动欧云,就紧紧搂着欧云的肩膀试图往后托,拉开欧云和甘明军的距离,邹凯则往后推甘明军,准备把他推到门外。
没有得到答案的欧云怎么能甘心,她突然挣脱欧丽霞的怀抱冲到甘明军方向准备以死相拼,刚抓住甘明军的衣领,欧云的小腹突然一阵抽搐,一种肚子下坠的阵痛将欧云的战斗力立刻降到了零,欧云不得不松开了甘明军的衣领,两手扶着肚子慢慢蹲下身子歪倒在地上。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欧丽霞第一个冲过去抱住了即将躺倒在地的欧云,甘明军和邹凯也奔上前去扶着欧云询问情况。
欧云的脸色苍白,肚子疼的让欧云额头开始渐渐渗出冷汗,面对众人的询问,欧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欧丽霞看到欧云痛苦的搂着肚子,知道是欧云刚才的疯狂伤了胎气,现在一定要马上送医院。
欧丽霞抬头看到甘明军的脸,奋力推了一把道:“你走开!我女儿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滚开!”欧丽霞又转头对邹凯说:“凯凯,赶紧打120,欧云这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伤着了,赶紧打电话。”
邹凯也紧张起来,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一手扶着欧云一边打了120的电话,接通后说道:“120急救中心吗?我这里是市南区金湖路派出所,我们这有个孕妇出现紧急情况,麻烦您马上派辆救护车来,求你了马上!……对,金湖路派出所……好的,好的!”
放下手机后,邹凯提议道:“欧姨,咱把欧云抬到沙发上吧,这地上太凉了。”
欧丽霞哭着说:“好好好。”
甘明军上前要帮忙,欧云虚弱的开口道:“你……走……”
邹凯见状双手抱起欧云,来到沙发前轻轻放下,邹凯能感觉到欧云的虚弱和绝望,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今天竟然受伤到如此地步,邹凯的心痛不比作为母亲的欧云少多少。
办公室的门开了,姚亮走了进来,见沙发上虚弱痛苦的欧云,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哎呦,这是怎么了?”
邹凯蹲在欧云的身边抬头对姚亮说:“姚所长,欧云刚才有点激动,这会身体不大舒服,我已经打120了,一会我们上医院。”
姚亮看看狼狈的甘明军和呜呜哭的欧丽霞,心里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姚亮说道:“这都快中午了,路上堵的一塌糊涂,你们等120要等到什么时候,赶紧,坐我的车去医院。我开车!”
邹凯这才想起今天上午自己是开着别克商务车来的,怎么一慌竟然忘了自己可以开车送欧云去医院呢。邹凯赶紧起身说道:“不用不用姚所长,我们自己开车来的,我这就送她去医院。”
欧丽霞听罢一抹眼泪道:“邹凯,咱这就走,赶紧!”说着又转头对欧云说:“孩子,你要挺住啊,有妈在,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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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凯抱起殴云,在欧丽霞打开办公室门后快步走出派出所,来到自己的商务车前,打开车门,把殴云放在后座上横躺下来,欧丽霞紧跟着进了车坐在欧云身边。邹凯又下车打开驾驶室的门,跳上车发动车准备出发。
殴云这时开始害怕,她一边抱着肚子呜呜的哭一边询问的看着欧丽霞说:“妈妈……我的孩子……”
欧丽霞一边抹自己的眼泪一边给女儿打气:“没事,别担心,咱这就去医院。你好好躺着。这离龙田金秋妇产医院很近,咱一会就到了。”
欧云继续哭:“妈,我的孩子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欧丽霞急了,她提高嗓门道:“小云,妈求求你了,你别再有这样的想法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孩子,婷婷不是你的孩子吗?你不活了,以后婷婷管谁叫妈?你让她在社会上要一辈子被人戳点是个没妈的孩子吗?你要是真是个疼孩子的妈妈你多想想婷婷,你痛苦妈知道,妈恨不得替你担了这个痛苦。但咱可别为了那个臭男人搭上自己的命再搭上自己最爱的人,你搞财务的,这点帐你算不来吗?我告诉你,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你肚子里这孩子恐怕跟你的缘分就尽了!”
欧丽霞看出来了,现在的好言相劝已经对殴云那颗被伤透的心起不了任何作用,欧丽霞只能用激将法来帮助女儿清醒认识生命中真正的得与失。看到殴云慢慢把一只手伸到自己的手中,紧紧的欧丽霞握在一起,眼神中的混沌开始收据凝练,欧丽霞知道,这话开始起作用了。
甘明军额前顶着一个青紫的大包,头发凌乱不堪,衣冠不整,衬衣的扣子也被欧云刚才撕扯的没剩几颗,经过欧云的暴打和苦苦逼问,甘明军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低迷。欧云抱着肚子倒下的那一刻,甘明军深觉自己的罪行比杀人如麻的希特勒还要深重,希特勒杀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而自己却伤了自己的妻子甚至孩子。见欧云倒地,甘明军想帮忙帮不成,邹凯抱着欧云上车时,自己好几次冲上前要跟车一起走,都被欧丽霞极度厌恶的连打带踢的赶走。甘明军的境地连一只趴在肮脏下水道的蟑螂也不如。
见邹凯的车已经开动,甘明军跑到邹凯车窗前祈求道:“告诉我你们上哪个医院?”
邹凯叹了口气,小声说道:“龙田金秋。”说完邹凯一脚油门飞驰上了大路,向三条街外的妇产医院狂奔。
姚亮从办公室拿了自己的车钥匙,跑到自己车前准备跟着一起去,甘明军见状到姚亮身边可怜兮兮的说:“姚所长,带我一起去吧?成吗?”
姚所长不耐烦的指指后座道:“上车上车!”两人也尾随着邹凯的车奔向医院。
欧云在路上让欧丽霞联系了自己在龙田金秋的同学张璇,张璇听罢电话赶紧吩咐护士和自己一起准备推车到医院门口等候。
10分钟后,邹凯开车来到医院内,一群人把殴云从车里抬到推车上并推进了诊室,在诊室里张璇神情紧张的帮殴云做了初步的检查,说道:“胎心有点快。欧姨你帮我看看殴云下边出血没有?”
欧丽霞拉起帘子,帮殴云一看,果真有血。欧丽霞急得喊道:“有啊,有啊,张大夫,这孩子会不会保不住了?”
张璇一边火速开了B超单一边跟欧丽霞说:“马上跟我去做B超,欧云之前检查发现是胎盘前置,现在出血有可能是胎盘早剥,能不能保住还要看B超结果,赶紧跟我走。”
一群人又推着欧云直奔B超室。等待出B超结果的时间,甘明军和姚亮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见欧丽霞瞥过来极具寒意的目光,甘明军只好站的远远的。
20分钟后,拿到B超结果的张璇推着欧云出来回到诊室,关上门对在坐的各位说:“不出我所料果真是胎盘早剥,好在是在边缘部分,胎盘的成熟度也还可以,这孩子要是还想要就要卧床静养保胎,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听罢,大家还没来得及开口,甘明军先接话道:“张璇,你的意思是欧云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对吗?”
“没事?”张璇没好气的说:“甘明军,我还要问你呢,欧云这是怎么了?这怎么胳膊受着伤,孩子又出这样的状况,你俩想要二胎,就要有个要孩子的样子。上次产检我不都告诉你一定不要让欧云剧烈运动吗?现在是怎么搞的?我告诉你,胎盘早剥是妊娠晚期很严重的并发症,起病急发展快,处理不及时会伤及产妇和孩子的性命,你知不知道?从今天起你上点心吧你!”
甘明军听罢再不敢多问半句,只怕人人知道自己的丑事后更要多讨伐自己一次了。
欧丽霞一听会危及产妇的性命,不干了,她激动的求证道:“张大夫,你给我说实话,你的意思是不是欧云继续保胎下去会有危险?要是那样的话,我不会让她冒这个险的。”
张璇认真的解释道:“欧姨,是这样。胎盘早剥一般分为3度,在胎儿生前,胎盘剥离有可能会加重,一旦确诊了第二型或者是第三型胎盘早剥,应及时终止妊娠,好在欧云现在还不到那个程度。根据欧云的情况,只要能止血,确定了一度的剥离后可以保守治疗,但同时应该密切关注胎儿在宫腔内的情况,谨防缺氧等症状的发生。欧云应该保持乐观轻松的心情,不要过于紧张激动,避免腹部的外伤,注意适当的休息,定期复查很关键。”
“你说来说去,意思是欧云继续保胎也保不齐会出现危险对吗?”欧丽霞问。
张璇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对,危险的概率还是有的,不过……”
“不用不过了,我清楚了。”欧丽霞转身严肃的对躺在床上的欧云说:“小云,这孩子咱不要了!你听妈的。”
诊室内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看着欧云等欧云说话。欧云看看老妈,又看看天花板,过了良久终于开口轻轻的说道:“我,要保胎!”
欧丽霞刚要继续说服欧云,欧云大声吼道:“这是我的孩子,我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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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和欧云四目相对,母女二人在急迫和心痛的眼神中交互了彼此心中最割舍不下的那份感情,欧云眼含热泪对欧丽霞说道:“妈,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生下他。他在我肚子里长了6个月,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当年你说原本不想生下我,但是你还是生了我还那么爱我,女儿现在的心情和你当年是一样的,妈——求你别让我放弃这个孩子。”
欧丽霞听不下去,她别过脸强忍热泪,同时一手对着女儿挥手阻止欧云不要再说下去。
张璇见状开口道:“欧姨,就我的经验,欧云只要静养保胎,生下这孩子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到时候月份大了可以早点剖腹产,只要这几个月密切观察定期复查就可以预防风险的发生。”
欧丽霞边擦眼泪边说:“张璇,你别怪阿姨失态,有些事你不知道,我替我女儿不值啊!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唉,不说了,你是医生,你告诉我们该怎么办吧!现在欧云要怎么办也只能听她的。”
张璇点点头道:“我建议欧云在医院先留院观察一周,我给她安排一些保胎的措施,只要血能止住,就可以回家静养,回家后每周都必须来复查,有什么不适随时上医院找我。”
包括欧云,众人听罢都使劲点点头,不一会,在欧丽霞和邹凯的护送下,欧云住进了产科病房。欧丽霞嘱咐邹凯回自己家帮殴云取些换洗衣物来,走到病房门口的邹凯撞见不断往里探头的甘明军,甘明军见邹凯出来,抓住邹凯的手往一边拖,直拖到走廊另一端。
两人站下后,甘明军踌躇了半天艰难的开口道:“邹凯,咱俩认识不是一两天了,既然你要做欧云的代理律师,我想求你一件事!”
邹凯把两只手放进裤子口袋,意味深长地盯着甘明军看,他心中对甘明军准备求自己的事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邹凯不想一下子点透,他准备听甘明军自己说。邹凯冷冷的说:“你说吧!”
“嗯……是这样……你也知道我现在根本说不上话,我吧……就是想让你劝劝欧云,能不能……不要起诉了?我保证回去处理好柴菲的事情,成吗?”
看着甘明军的表情,邹凯的脑子里突然涌现出‘猥琐’二字。一个男人的真正的本相,不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候,而是在他处境艰难的时刻,如果一个男人在潦倒的时刻,最关心的依然是自己的切身利益,那么这个男人是靠不住的。邹凯心想,如果甘明军这幅嘴脸在婚前就显露出来,欧云何苦今天吃这种苦头,怪只怪这种男人隐藏的太深,太深了。同样,广大处于恋爱阶段的女性在婚前都没有这样的条件和环境,去试练自己打算托付终身的这个男人到底能不能靠得住,更多的女性只能用自己敏锐或者迟钝的第六感去揣测眼前这个男人,揣测准了,后半生舒舒服服过日子,揣测错了,赔上自己大半条命。
邹凯无奈的摇摇头,想了一会说道:“你认为我现在去劝欧云这种要求合适吗?”
甘明军脸色有点难看,邹凯继续说:“我知道,你怕丢饭碗,但是欧云和欧姨的态度你都看到了,我身为律师只能按照她们的意见办,我无权左右她们的想法。你让欧云现在放弃起诉柴萍萍,在外人看起来就跟你包庇柴菲是一个意思,这种哑巴亏我向你保证欧姨是绝对不会吃的。你能不能处理好柴菲和柴萍萍其实已经对欧云没有任何意义了,你现在想打发她们走也不可能了,柴萍萍被拘留着呢你别忘了。”
甘明军见邹凯没有一点理解自己的意思,有点急:“欧云的伤,其实也不算很重吧,干嘛非要刑事起诉?”
邹凯怒了:“你长心了么?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不是很重?欧云现在死的心都有了你没看出来?你们合伙欺负一个孕妇还不让人家开口申冤,有没有人性?甘明军,我跟欧云从小一起长大,她就跟我亲妹妹一样,你认为一个哥哥会劝妹妹放过欺负她的人吗?不可能的!能帮到她,我倒很庆幸!如果你为此丢掉工作,不要怪任何人,问问你自己就行了!”
“理是这个理,我不是还打算挽回欧云嘛,如果有一天欧云回头了,你说我要工作没工作我拿什么养家啊?”
邹凯不打算继续和甘明军纠缠下去,他说:“那是你的问题,说心里话,我对欧云能否回头持怀疑态度!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见邹凯起步离开,甘明军沮丧到极点。甘明军转身望望窗外,又往楼下看看,甘明军心想,如果这不是二楼,是二十楼,也许再鼓鼓劲就跳下去了。可惜啊,这种男人是最惜命的,他们可能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是绝对不会付诸行动。所以甘明军使劲揉了揉脸,没精打采的往欧云的病房方向走去,谁知一到门口,就看到拿着水壶准备去打热水的欧丽霞。欧丽霞一见这个糟心的男人,索性水也不打了,‘嘭’的一声,狠狠的关上了门。
对甘明军来讲,被世界抛弃,也许就是这种滋味吧。
甘明军站在门前想了又想,守在门前也不是办法,现在自己这幅样子已经惹了不少路人的注目礼,不如回家换件衣服再做打算吧。
当甘明军打开家门,迈进自家客厅的那一刻,在沙发里正在和柴菲聊天的石玉兰看到甘明军的狼狈样大惊失色的站起来喊道:“我的妈呀,儿子你这是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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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兰看到甘明军头顶一个又红又紫的大包,脸上有若隐若现的青紫,白色衬衣的扣子已经没剩几个,还有一个吊着长线悬在甘明军的衣领处。石玉兰第一个念头是儿子被抢劫了?再一看甘明军胳膊下边夹着的手提包完好无损顿时打消这个念头。
石玉兰跑到甘明军面前,扶着儿子的肩膀痛心的看了又看道:“儿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头上是撞哪了还是被人打的,你说你上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咋回来成这个样了,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甘明军表情阴郁的换上拖鞋,并不开口说话,他实在没有情绪跟老妈再说一遍上午被欧云修理的经历。他就想躺在床上,最好一觉睡死过去。
柴菲见甘明军的惨样,也起身关切的看着甘明军,甘明军撇了柴菲一眼,从鼻子里狠狠的哼出一股气,柴菲见状不敢上前询问半句。
甘明军把手提包往茶几上一丢,旁若无人的来到卧室,把自己撂倒在大床上,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石玉兰跑进来不依不饶:“你倒是说话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派出所的路上被欧丽霞找的人给打了?啊?是不是?”
甘明军不胜其烦,憋着不说话。石玉兰认为这是儿子默认了自己的猜测,石玉兰把从昨天下午憋的气开始一骨碌的发泄了出来:“欧丽霞,你不要太欺负人了你!事情做的这么绝将来你可别后悔!”
甘明军脑子里闪现出欧云倒地的场景,听到老妈还在那豪情万丈的在声讨欧丽霞,甘明军一翻身坐起来没好气的说:“妈——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安静一会成吗?我够烦的了!”说着甘明军指着客厅里的柴菲埋怨道:“你们就闹吧!好好闹吧,欧云现在要和我离婚,他们要起诉你妈,你妈一被起诉,我他妈的工作就没了!你满意了?柴菲?这下你满意了?”
柴菲一听说欧云要起诉柴萍萍,慌慌张张的跑进卧室求证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他们要起诉我妈?”
“对!”
“就为?就为那点伤?够得着起诉的条件吗?”柴菲不大相信。
“够着够不着还不是人说的?现在有点背景的人想办谁就办谁你没听过?柴菲,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怀了我的孩子,是我的错,你怎么找我不成?你非要用这种最笨的办法把局面搞的一团糟你就满意了?你现在达到目的了?你妈被起诉你不要怨任何人,你就怨你们自己行了!我真够了,天下多少男人出轨也没有我这么惨的,现在是要家没家,要钱没钱,要工作也快没工作了,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你们就都清静了我看!”
石玉兰憋了半天急急的问道:“儿子,我没明白,这和你的工作有啥关系?你还能为出轨没工作了?”
甘明军一边狠狠的拍着床一边冲石玉兰发火:“欧云肚子里怀的是二胎你忘了?我们单位一旦知道我偷着要二胎马上就开除我公职!”
“我让你表弟去弄准生证了,有了准生证你们单位还能管你?”
“还准生证呢?这都几个月了?表弟那边一点消息没有!现在他就是送十个准生证来给我也不管用了。欧云那边一起诉,我们偷生二胎的事实很快就传到我们单位了,那些个纪检部门的闲人成天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当初我和欧云都商量好不要这个孩子的,你说你非要煽风点火的让她生下来,现在好了?本来就纸里包不住火,柴菲你又泼上一桶汽油,你们生怕我日子好过你们难受是不是?”甘明军开始把上午受的气全部撒在眼前这两个女人身上。
石玉兰见儿子会为此失去工作,也有些惶恐。这和失去钱失去房子还不是一个概念,钱没了还能挣,但是象征社会地位的工作要是没了,对于甘明军这样在政府部门混了近十年的公务员来讲,打击是致命的。更何况甘明军现在仕途前景一片光明,自从驻京办调回来后,组织部一直在考察甘明军,这都是即将升迁的强烈信号,偏偏这个时候家事生乱,甘明军的失意和沮丧是情理之中的事。
石玉兰慢慢的坐在儿子身边,欧云也站的累了,自己找了个墙角的圆凳坐了下来,这三个人聚在这间卧室里各自盘算着自己的患得患失。
过了好半天,石玉兰郑重的开口道:“不能让他们起诉!”
柴菲一听点头点的跟鸡吃米似得。双方的期望终于统一到一条战线上了。甘明军很不以为然:“人家能听咱的吗?现在你越不让他们干啥人家越要干啥,欧丽霞就是要让咱难受!我上午就是求欧云别起诉了,就被欧云给打成这样了。谁再开口也跟我一个下场!”
“你是被欧云打的?”见甘明军不吭声,石玉兰说:“欧云劲还真不小,一个孕妇也能把你打成这样!啧啧,你说没用,我去说!”
甘明军摆摆手:“妈你行了,现在咱俩谁去都是当炮灰的,你昨天跟我丈母娘闹成那样,人家能听你的才怪!你快别去找没趣了!”
这时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柴菲轻轻的开口道:“这事我去办吧!”,见甘明军和石玉兰耻笑的冲自己白了一眼,柴菲却不以为然,因为她知道,明天,表哥胡磊就到青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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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下午,柴菲站在宾馆外的马路旁,焦急的等待着表哥胡磊的到来。
2个小时前,胡磊来电话说已经下了飞机,打车过来应该最多1个小时,可是柴菲在烈日下站了快40分钟也没等到胡磊的身影。就在柴菲打算再拨通表哥的电话询问一下时,一辆几乎全新的白色宝马三系‘嘎’的停在柴菲的身边,柴菲吓了一跳,正打算往旁边闪开的空档,宝马车的车窗放了下来,里边探出了胡磊那张黝黑跋扈的大脸,一根手指粗的大金链子在胡磊的脖子上左右来回晃,金链子在黑色T恤的映衬下愈加的显眼和张扬。
“老妹!你往哪看呢?你哥我在这呢!”胡磊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鞍山口音冲路边傻乎乎的四处张望的柴菲喊道。
柴菲低下头定睛往车内仔细瞅了瞅,看清真的是自己的表哥,柴菲的心如漂泊在孤海上的一叶即将覆灭的小船,终于盼来了可以解救自己于水深火热的大靠山。
“表哥!”柴菲刚叫完胡磊,见胡磊正盯着自己的隆起的肚子看,柴菲扶着肚子突然哽咽起来。“哥,我……”
胡磊打开车门关切的招呼道:“上车上车,甭哭,你哥我来了你还怕啥呀?没有你哥我摆不平的事儿!先上车回宾馆咱再唠!”
柴菲听话的上了车,两人不一会就回到了宾馆房间。
胡磊来回打量了一下柴菲居住的这间标准间,表情十分不满的说道:“你和小姨住的这叫啥地方啊!一会跟我换家酒店,哪能这么委屈自己?”
柴菲坐在床边没精打采的说:“住哪不都一样?哥你那车是哪来的?”
胡磊将手提包放在床头柜上道:“租的!现在到哪办事没有自己的车还成?我一出机场就去了一家汽车租赁公司租了一辆车。”胡磊走到窗前向外打量了一会街景,回身坐在窗前的沙发里问道:“小姨,现在被拘留了?”
柴菲点点头:“嗯!”
“老妹儿,真不是我说你!你说你长的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要工作有工作,怎么混成这样,还怀了有老婆的男人的孩子?那杂种在哪?一会你带我去找他,我不把他老二给他卸了算我白来!”
柴菲有点生气:“哥,你来要是就为卸别人老二,那你现在就回去吧!我不用你管!”
胡磊见柴菲生气了,立马妥协态度软化道:“妹儿,我真拿你没脾气!你看你都这样了还护着那杂种……”
“你再说杂种,我就走!”柴菲气呼呼的扶着床站起来。
胡磊双手合十上前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知道你对他有感情,行了吧?你赶紧坐坐坐。”胡磊扶着柴菲又坐了下来。“老妹儿,从小我就拿你没脾气,得,还是你要咋样我就帮你办,成了吧?你说当初我在鞍山给你介绍那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条件多好,你要是跟了他现在就是一滋滋润润的少奶奶,你非看不上人家,现在人家找了一个85年的小妹,结婚的时候我还去了,那排场,哎呦妈呀,市委秘书都来送红包啊。来来,你说说现在你一往情深的这男的是干啥的,我倒要认识认识。”
柴菲没好气:“你以后别提那房地产老总,整个就一花花公子,谁跟他才没好日子过呢。我孩子的父亲是公务员,在市政府工作。”
“哎呦妈呀,笑死人啦,你就看好一破公务员呐?我还以为你找了个什么有背景的大拿呢,为一个有老婆的公务员怀孩子,你亏不亏得慌啊?人家那房地产老总花,人家正儿八经的要娶你呢,你找这个公务员不花,不花他把你肚子搞大?这公务员打算娶你吗?你屁颠屁颠跑这儿来,来你告诉我,他打算和他老婆离婚娶你吗?”见柴菲不回答自己,胡磊继续替表妹不值:“我告诉你,你哥我也算阅女无数了,这男的要是撵着女的屁股后边追,那两人成的希望大大的,要是倒过来,女的撵着男的追,几乎没戏!你听懂了没有?你肚子里怀孩子你以为能要挟他?你哥我就是男人,我告诉你男人是什么德行,男人最恨女人拿孩子要挟他了!男人都死要面子,顶烦别人威胁他,以前我那女朋友,你见过的,就那个梁燕,拿个破单子说自己怀孕了,让我负责。你知道我最后怎么办的?我让哥们把她拉到黑诊所做了人流,扔给她1万块钱,这娘们从此再没来找我!知道吗?男人就这德行!”
柴菲狠狠的白了一眼正说的眉飞色舞的胡磊道:“你积点德吧哥!你是这德行,别的男人可不一定!哥,我今天也给你交底儿,你老妹我一开始不打算要这个孩子的,可是医生告诉我再做人流以后就不能要孩子了,你说,我能不要吗?我既然打算生下这孩子,我就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过我从小过的那种生活,我小时候被人欺负有你在,可是我的孩子将来谁来保护呢?我必须要给他一个爸爸,而且是亲爸!你懂吗?”
胡磊听罢柴菲这番倾诉,表情也严肃起来,胡磊这种人,对别的女人可以狠心不当回事,但是对自己的表妹却完全是另一番标准,既然表妹事出有因,而且理由充满了让自己心疼的不得已,做哥哥的哪有不帮妹妹的道理?家人的周全是胡磊一往无前混社会的最大动力。
胡磊从包里取出一只烟,刚要点上被柴菲一把夺走道:“我是孕妇!你不准抽烟!”
胡磊耷拉着脑袋无可奈何的点头说:“成!老妹说啥就是啥!你,现在是一心要跟这男的过?”
柴菲低头看了一会自己的拖鞋道:“最好是!”
胡磊拍拍自己的大腿说:“好!既然你这么说,你哥我只有帮你的份。别人说强扭的瓜不甜,我胡磊还就非替你做个瓜果嫁接,非娶不成!”
“哥,我告诉你,你可别去恐吓人家!”柴菲生怕胡磊帮倒忙。
胡磊拍拍自己的胸脯道:“老妹,你也太小看你哥我了,咱能一上来就来硬的吗?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起码的江湖规矩还能不懂?咱要先讲道理!懂吗?先以理服人。实在不成才给点颜色,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我懂!”
“我不准你动甘明军啊!你跟我保证!”柴菲指着胡磊让其承诺。
“这兔崽子叫甘明军啊?好好好,我跟他好好谈,成了吧?”
柴菲坐下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我妈从拘留所弄出来,再就是不能让甘明军的老婆起诉我妈!要是起诉了,甘明军的工作也就没了。”
胡磊听罢脑子有些混乱,一时没有弄清这些事情里边的逻辑关系,待柴菲稍加解释后方才恍然大悟。胡磊有点不高兴:“这王八蛋在家偷着生二胎还招惹你?什么玩意啊?你真要跟着他能有好日子过吗,那可是两个拖油瓶要他养呐!老妹,你这算的是什么帐?哎呦愁死我了。”
见柴菲气鼓鼓的瞪着自己,胡磊告饶:“好好好,我不说了,现在呢,第一,我来之前让我们老大联系了青岛的一个道上的兄弟,看看他能不能帮着活动活动让小姨先弄出来。第二,不让他老婆起诉,办法多的很,你哥我在鞍山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保证让对方乖乖的打消这种念头。第三,我得见见这未来妹夫,看看他有啥魅力让我妹这么死心塌地的要跟他过日子。表舅子有些话还是得提前说道说道。”
见柴菲没有发表不同意见,胡磊暗暗的打定主意,要给这姓甘的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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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家里一团糟,甘明军的班还是要上的,以前上班甘明军都觉得是再平常不过事儿,自从知道欧云的起诉会导致自己丢掉工作,甘明军每天上班的心情都是忐忑不安的,领导的一个正常布置工作的电话,都会让甘明军心跳加速,甘明军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呆在笼子里待宰的草鸡,随时等待被人抓出笼子割脖子的命运。日子实在太难挨了。
中午11点,甘明军正在埋头整理上周工作总结的时候,桌上电话响了,甘明军接起来后,电话里说:“甘处,您好,我是门卫处,这有个人叫胡磊要进去找你,你和他约过没有?”
“谁?”甘明军不耐烦的说:“胡磊?不认识,肯定是找错了。我没跟这个人约过。”
“好的”门卫办公室工作人员说完挂掉了电话。
甘明军低头继续整理材料,没有一分钟,电话又响了,甘明军接起来说道:“喂?”
“甘处,您好,还是我,门卫,那个胡磊说你们认识,他非要上去……”
甘明军很不耐烦:“我说你们门卫是怎么工作的,有没有起码的原则?人家说要进去你就一遍遍打电话?他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都跟你说我不认识他了,你不让他进不就完了吗?搞什么名堂?政府机关单位出入管理准则是怎么规定的?啊?”
甘明军拿着的电话里传来了杂音,不一会换了一个人说话,一口楞楞的东北口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喂?甘明军吗?”
“你谁啊?”
“我你都不认识啦?我是你大舅子胡磊啊,柴菲的表哥呀!”
听到这,甘明军头发噌的就竖了起来,听到柴菲二字甘明军已经头很大了,这从哪个地缝里又钻出一个什么表哥啊?甘明军拿着电话半天不出声,脑子里在飞速的运转应该怎样应付这个来者不善的东北汉子。现在对甘明军而言,不管谁找他,都是来要债的,或者是要命的。丑事既然都追到单位来了,甘明军只能先弄明来意再说,闹到领导那里不是自己找死吗?
甘明军对着电话怨恨的说道:“你在门口等着,我这就下去!”
2分钟后,甘明军在市政府的门卫处见到了身穿黑色T恤带着黑色墨镜身形彪悍的胡磊。胡磊倚在市政府大楼外的入门登记处的墙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身高1米78的甘明军,看到甘明军脸上有淤青,额头有一个尚未消退的大包,见清他这怂样,胡磊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柴菲看上谁了呢,原来就你这德行!”
甘明军隐忍不敢发作,他现在一门心思要把这个看着像人渣一样的柴菲的表哥打发走掉,离自己的单位越远越好!
甘明军向胡磊示意到一边说话,胡磊腰来腿不来的跟了过来。
甘明军一肚子火压低声音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啥意思?我没意思我!呵,我倒要问你我妹现在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是啥意思啊?”胡磊不客气的说道。
甘明军见不远处一个同事正路过向自己点头示意,甘明军赶紧慌忙掩饰自己尴尬的表情佯装无事的向同事点头回应。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甘明军放软态度对胡磊道:“有啥事咱俩找个地方谈,这里不方便!”
“成!找地方就找地方!我这人最随和了!”胡磊摘掉墨镜往天上打量了打量说道。
甘明军心里骂道:“随和个屁!”,遂带着胡磊穿过香港中路和五四广场,来到一家海边的咖啡厅,两人在室外找了一个周围没人的圆桌,坐下后,随便要了点饮料,开始了对话。
甘明军没好气的说:“柴菲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是我要找你!咋的?有意见?”胡磊两手一抱往椅子里一靠,很不友善的盯着甘明军道。
“你犯得着上单位来找我吗?你啥意思啊?生怕我们单位不知道吗?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胡磊把墨镜一把丢在玻璃圆桌上,一个胳膊肘倚在桌边,一个胳膊叉着腰不屑的说:“姓甘的,我他妈的就威胁你了,怎么着吧?不怕威胁你领我上你们办公室去谈,你领我上你们领导办公室去谈啊?你他妈的跟孙子似得领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嘛?没做亏心事你躲什么?还敢跟我贫,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甘明军不肯服软:“我管你是谁呢?我一国家公务员才不吃你这一套!你今天找我到底想干嘛?你赶紧说,我还要回去上班呢,没时间跟你在这跟你耗!”
“上班着什么急啊,听说很快你这班也不用上了?干多干少有啥区别,别他妈的给我装,我告诉你别不长眼,我胡磊能来找你是给你开路,我要是不来找你直接让小混混当街用砖拍死你,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真不知道我妹看上你哪了,一副不长死活眼的样,天生挨揍的怂种!”
甘明军见对方知道自己工作不保的事情,狠狠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胡磊摸摸自己的大金链子说:“我想问问你,你打算把我妹怎么办?”
“你说柴菲?”
“废!话!”
甘明军苦恼万分的说:“什么怎么办?我不知道!所有人都在逼我!逼急眼了我去跳海,你们就都舒坦了!”
胡磊突然‘噌’的站起来,拽住甘明军的衣领往不远处的海边围栏处拖。甘明军使劲挣扎根本不是胡磊的对手,不一会就被拖到铁栏杆处。胡磊拽着甘明军的衣领往栏杆外一按,甘明军立刻半个身子荡漾在海面上方,只要胡磊一松手,甘明军就要掉下去拥抱大海和岩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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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身下不远处来回拍岸的海水,摇摇欲坠的甘明军闻到了海水那苦咸的气息,这气味直通五脏六腑,勾起了甘明军最原始的求生欲望。甘明军又窘又气又急,抬头看着目露凶光的胡磊扯着嗓子喊道:“我警告你!你赶紧放我下来,不然我报警!”
胡磊见甘明军依然嘴硬,手又使劲往下一按,瞬间甘明军的重心全部落在了下俯的身子上,两条腿不由自主的翘向空中。胡磊咬着牙骂道:“还他妈的嘴硬!你拿报警威胁我?警察老子见的比你多多了,你以为我吓大的?王八羔子,我告诉你,警察来了我把你那些个丑事全抖搂出来,咱看看警察先办谁?那对面不就是你们单位吗?我让警察带着你直接去你们市长那,把你玩弄女性,偷生二胎的好事都交代交代,我看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直接回家糗着去吧!”
甘明军脸一阵红一阵绿,什么话也憋不出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死死的拽住栏杆,他很想这时能出现一个传说中的晴天霹雳,劈死这个威胁自己把自己弄的人鬼不如的社会渣子。令甘明军失望的是,晴天霹雳没有出现,自己的电话却响了。甘明军眼睛一瞟,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张副市长的座机号。甘明军脑袋都炸了,他刚要接电话,不想手机被胡磊一把夺走。胡磊一看甘明军那绝望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领导的电话。
胡磊拿着甘明军的手机说:“是不是你们单位领导的电话?你看要不要我给你领导汇报汇报?”
甘明军深知张副市长的火爆脾气,这要是胡磊在电话上胡说八道一通,自己的仕途就直接毁掉了。甘明军见胡磊一副马上要接通电话的样子,突然脑子里跳出几个字:好汉不吃眼前亏!
甘明军一手抓住胡磊的胳膊,改口祈求道:“大哥!大哥!我错了!你让我先接了这个电话,咱有话好好说成吗?”
电话还在不断的响,甘明军已经可以想见张副市长那不耐烦的表情了。甘明军喊道:“你要干嘛都成,你让我先接了这个电话,求你了!”
胡磊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把把甘明军托回到岸上,没等甘明军站稳,胡磊把手机扔回给甘明军道:“你说的!要干嘛都成!我记住了!”
甘明军后退几步,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了大声的训斥,甘明军一副孙子样不断的向领导赔礼道歉,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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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约十多分钟的训斥,甘明军卑躬屈膝中终于挂掉了电话,一脸颓废的瘫坐回到椅子里。旁边胡磊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说:“这电话号码我得记下来,以后指不定有什么事找你们领导唠唠嗑呢!哼!”
甘明军愤恨的抬起眼,看着胡磊一边念电话号码一边输入手机号的流氓样,心中涌出想杀人的念头。但是他只有这样的贼心,绝没有这样的贼胆。偷情的贼胆倒是有,可惜现在做贼的后果已经快让他自己赔上半条命了。他不敢命令胡磊删掉张副市长的电话,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胡磊是个说到做到的混球,真把他激怒了,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甘明军现在是一脑袋的小辫子,根根被人攥在手里,这些人要是一起发力,自己只有迸裂脑浆的份!
甘明军打算采用怀柔政策:“胡磊,你今天找我到底目的是什么?咱都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必要绕弯子。”
胡磊保存了张副市长的电话号码后,嗤之以鼻道:“谁他妈的给你绕弯子了?一直是你在绕弯子!我刚才就说了,你打算把我妹怎么办?你今天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否则你甭想好过。”
“你也别问我了,你就告诉我你打算让我怎么办吧?”
胡磊见甘明军脑子转的这么快,开门见山道:“娶!柴!菲!”
甘明军沮丧的看看胡磊,又看看桌面,好半天不说话。他心里感叹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柴菲还是一心要把自己扶正,还让这么个流氓表哥来逼自己,这不是旧社会的逼婚吗?我甘明军都快失业了,柴菲你一根筋的还要跟我有意思吗?你们都光考虑自己的感受,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娶你呢?
这些话甘明军只能心里想想,现在眼前是要先敷衍过这个流氓才行。甘明军想了半天开口说道:“你来,就是为了让我娶柴菲吗?”
“对!”
“我现在有老婆,我没法娶她!”
胡磊两手一摊道:“你现在离离婚也不远了,你就势和你现在的老婆断了,然后娶我妹!这不都现成的事吗?还用我教你?”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离婚呢?”
胡磊见甘明军还在跟自己绕弯子,恼了:“姓甘的,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的时候,是你只能这么办懂吗?你以为我表妹稀罕你,啊?我家柴菲要不是心疼肚子里的骨肉,人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白领千里迢迢跑到青岛这渔村找孩子爹干嘛?孙子,我告诉你,你玩别的女人我管不着,你玩我妹妹就不成,提上裤子你就想装没事人呐,没那么便宜,我胡磊在这等着你呢。你给句痛快话,娶还是不娶?娶,有话好说,不娶,现在我手机里这个电话我立马拨过去。你现在的老婆不是要起诉吗?反正也是让你丢工作,我不如送她个顺水人情,现在就让你单位知道你是个什么鸟东西!”
胡磊戳了一下手机,佯装等待接通的样子把手机放在耳边,想吓唬吓唬甘明军。甘明军果真不经吓,立刻起身求饶,求胡磊放自己一马。
胡磊佯装勉为其难的放下电话,取消了通话。
甘明军坐下后,咬着牙狠狠说道:“我——娶!成吗?”
“成!不过你要是光耍嘴皮子不来真的,我一直在这伺候你,懂吗?”胡磊继续道:“当然,你要是说话算数,咱俩以后就是亲戚。我胡磊这人对自家人是掏心窝子的好,以后你有什么事找我,只要我能办的绝对不推辞。你是要跟我做敌人,还是做亲戚,全在你自己。”
甘明军心里骂鬼才跟你做亲戚,嘴上却说道:“我老婆现在也是不打算跟我过了,我既然答应你,就说到做到!”
“好!”胡磊拍桌子道:“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老婆起诉的事你不用担心,这事交给我了!”
“交给你?你要干嘛?”甘明军想想这话不对,一脸严肃的冲胡磊喊道:“我告诉你!你不准对欧云做什么!不然我跟你拼命!”
胡磊带上了自己的墨镜,冷笑道:“呦,对自己前妻感情还挺深呢!你老婆不起诉,你的工作不就不用担心了,这么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这么个反应呢!我要怎么做,好像不用跟你汇报吧?小子,你给我记住你今天答应我的事就成了!”
见胡磊起身要走,甘明军奋身起立一把揪住胡磊的T恤,胡磊回身一拳打在甘明军的右腮,甘明军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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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捂着嘴,嘴角开始渗出苦咸的鲜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内侧有一个口子在不断的流血。堂堂一个国家公务员,竟然在这离单位不远的路边被人打倒在地。甘明军怕被认识人看到,捂着嘴赶紧爬起来。
胡磊目露凶光的贴近甘明军,露出他地痞流氓的真面目道:“姓甘的,你搞清楚点,我是帮我表妹办事,你充其量也就是间接收益,所以你没有权利提要求!你老婆要起诉我小姨,他妈的多大点事啊就起诉?用刀拉一下就够得上起诉?别拿鸡毛当令箭了,真当我不懂公检法那一套烂规矩吗?你前妻要是一心要整我小姨,我也有我的办法,谁怕谁啊!你还敢命令我不准这个不准那个的,你算老几啊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兑现承诺,不然我把你和你前妻一块办了!”
甘明军往旁边花坛里吐了几口带着鲜血的唾液,又从裤兜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张餐巾纸,使劲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起身回到胡磊面前。
甘明军完全放下了架子,他知道这就是江湖规矩,只能以退为进。甘明军告饶道:“大哥,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去劝我老婆不要起诉,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让你小姨这几天就从拘留所出来。你先什么也别做,我能办的事你让我来办,成吗?”
胡磊嗤笑着又坐回到椅子上,说:“柴菲说你办不成才找我的好不好?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疼你老婆对吗?你这种有外遇的男人,你老婆现在能听你的才怪!等你?等你办成了判决都下来了!”
“大哥,再怎么说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有些事现在不能办,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是可以劝的,你给我一周时间,保证不用劳您大驾。既然咱以后是亲戚,你多少给我点面子,好不好?”甘明军近乎祈求。
胡磊掂量了半天,最后通牒道:“三天,我就给你三天。三天以后我看不到我小姨,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胡磊起身,手里攥着手机指着甘明军说:“孙子,别忘了我手机里有谁的电话,你千万别耍我,懂吗?”说完,胡磊扬长而去。
看着胡磊张扬跋扈远去的背影,甘明军陷入空前的绝望。他现在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逼自己,在甘明军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单位的人外,身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和自己反目成仇了,人人都是对自己杀之而后快的心情。为了守住工作这块最后的阵地,甘明军今天觉得胡磊对自己的定性很准确,整个就是一个孙子。如果现在新闻记者来采访甘明军,让他对天下那些已经出轨或者正在准备出轨的男人说一句话的话,甘明军只有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那就是:“回头是岸!”,可惜,甘明军现在自己回不了岸了,他已经被汹涌的洪水冲到了湍急的河中心,身边无数的漩涡在张开血盆大口要吞噬自己,覆灭,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胡磊逼着让自己娶柴菲,甘明军知道,现在自己所做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拖延时间,至于事情最后能演变到哪一步,甘明军不想去想,自己的生活已经如路边被醉酒之人呕吐在地的一滩呕吐物,谁还能想从这摊呕吐物中开出什么鲜花吗?别做梦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劝阻欧云起诉柴萍萍,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工作,更重要的是保护欧云和婷婷的安全。自己已经对不起他们了,要是胡磊这种人渣对欧云乱来的话,甘明军觉得自己在人的一瞥一纳上真就没半毛关系了。
人就是这么复杂,世界上哪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啊,那些在电视上道貌岸然批判别人批判社会的人,回到家里,很可能对老婆孩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冷暴力不教都会。世界上也没有完全意义上的坏人,像胡磊这种在社会上被边缘化被人鄙视的人渣,回到家里疼爸妈帮亲戚,什么事都不推辞。像甘明军这种人,顺境中人看人好的公务员,遇上这种因为没有管好下半身所导致的糟心事时,可能因为个人的工作利益一时站错立场。但是因着对欧云的愧疚和感情,现在他把欧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只要能不让胡磊伤害到欧云和甘婷,甘明军打算冒着炮火再去找欧云,无论如何要说服欧云和丈母娘,放弃起诉!
再恶的人,坐老虎凳灌辣椒水都可以继续硬骨头,肉体的痛苦都是可以忍耐的。但是当你把他心里最在乎的人领到他面前,一句威胁的话,就可以让这人缴械投降。只要这人还有心,心中失去亲人的恐慌是击碎这个人最好的武器。文强,据说当年就是这么认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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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在海边呆呆的坐了半个多小时,掏出手机找到了霍颖的电话,拨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欧丽霞在厨房为欧云煲汤的时候,门铃响了。陈浩出门买菜还没回来,欧丽霞把煲下方的火调到最小,小心翼翼的走出厨房,打开了入户门一看,一个婷婷玉立和欧云年龄相仿的女性在微笑着冲欧丽霞打招呼:“阿姨,还认识我吗?”
欧丽霞眨眨眼睛,仔细的端详着这位女性,样子似曾相识但是名字却想不起来。霍颖见欧丽霞一脸的疑惑就开始自报家门:“阿姨,我是霍颖,欧云的大学同学,你忘了?我们刚毕业回青岛的时候你还做过一顿饭给我吃呢,呵呵!阿姨做的鲅鱼饺子真是太好吃了!”
欧丽霞想起来了,这的确是欧云的大学同学。欧丽霞热情的拉着霍颖的手请霍颖进来,说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阿姨我最近心事太多,记忆力也不行了,快进来,你是来看欧云的是吗?她还没起来,我一会去叫好吧。”
霍颖一边换鞋一边小声的说:“欧云还没起来?那你先别叫她,等她睡醒再说。我今天没事,就为来看看欧云的。”
欧丽霞把霍颖让到沙发里,心里还惦记着厨房里的汤,歉意的说道:“小霍,我给你倒水去,你先坐啊!”
霍颖跟着欧丽霞进了厨房间,接过欧丽霞给自己倒的水,坐在餐椅上道:“阿姨我在这坐会,在客厅我怕吵着欧云,呵呵。阿姨,欧云身体怎么样现在?”
欧丽霞一边用勺子撇着汤面上的沫子,一边心事重重的叹气道:“唉,能怎么样?前天才从医院回来,大夫让静养。小霍,我想你也听说欧云和甘明军的事情了,你说欧云现在能好好静养吗?天天要么躺着,起来吧也是闷闷不乐。虽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该吃吃该喝喝,可是她哪有精气神啊?唉,人结婚干嘛?早知道结婚是这个下场,我宁可我女儿在我身边当一辈子老姑娘,至少她不会把心伤透。小霍,你一会多劝劝欧云,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说的话有时候赶不上你们同龄人一个安慰呀。”
霍颖点点头:“阿姨,我知道的。”
昨天晚上甘明军约霍颖出去,把自己和欧云的之间的事情和盘托给了霍颖。甘明军面对愤慨的霍颖对自己的声声讨伐,全部接受,他只求霍颖出面帮自己劝欧云一件事,那就是为了安全,不要起诉了。甘明军知道霍颖和欧云的关系非同一般,让霍颖站在无利害关系的角度去劝欧云肯定比自己出面要有效果。霍颖权衡再三,决定帮甘明军这个忙,其实是为帮欧云自己。
霍颖从甘明军那里得知,其实欧丽霞是现在最主张起诉的人,欧云不过是在伤痛中附和母亲替自己出气的决定而已。此刻霍颖思量再三,决定先探探欧丽霞的底线,再决定话要怎么出口。
霍颖轻轻的问道:“阿姨,欧云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欧丽霞轻轻的掩上煲的盖子,转身坐在餐桌旁对霍颖道:“唉,胎盘早剥呀,这孩子怀下去人人都提心吊胆的,每周都要去复查。现在血倒是止住了,可是欧云这个心情哪里适合怀孩子呀。”
“阿姨,你别担心了,欧云其实是个很坚强的人。哪个女人遇到这种事都是大伤元气的,但是以我对欧云的了解,她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她能坚持要这个孩子,就证明她不但现在要为这个孩子好好活,孩子生出来她更会好好的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的。孩子是一个女人走过低谷最好的力量。”
“但愿吧!我前几天已经给欧云的姐姐打电话了,让她明年把欧云带到美国去,让欧云换个环境,我们陪着她重新开始。希望时间能抹去一部分伤痛。”
霍颖听罢思量了半天,怯怯的问道:“阿姨,欧云和甘明军肯定会离婚吗?”
欧丽霞喝了一口水笃定的说:“肯定会!”
霍颖忧虑的说:“甘明军是该打,可是真要是离婚了,婷婷和欧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她们可能就要从小生活在破碎的家庭里了,这对他们的身心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小霍,你说的这些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其实你看看身边,那些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孩子也不都是问题少年。如果只是为了孩子的成长环境,让我女儿继续和这个恶心的甘明军生活在一起,那欧云会疯的。你说我们敢冒这个险吗?养孩子,我们不是问题,我和欧云爸爸这个收入再养两个都不是问题。我只希望我女儿早点从这个噩梦里走出来,其他我们都不考虑。”
霍颖紧紧的攥着玻璃杯,打算说明来意:“阿姨,其实我是从甘明军的嘴里知道这件事的。”
欧丽霞一听到甘明军三个字立刻板起脸来:“甘明军找你了?他找你干什么?”
霍颖硬着头皮继续说:“阿姨,你别误会,我不是来给甘明军说情的,甘明军找我是因为有人要找欧云麻烦,让我来劝劝你和欧云,不要起诉了。”
欧丽霞腾的站起身来,一拍桌子骂道:“甘明军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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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颖见欧丽霞火了,赶忙起来拉住欧丽霞的胳膊安慰道:“阿姨,你别误会,甘明军不是那个意思。”
“那他是哪个意思?”
“阿姨,你先听我把事情说清楚,您坐下好吗?”霍颖拉着欧丽霞坐下后,缓缓的说道:“阿姨,甘明军找我来就是怕你误会,他是自己不敢来,才让我来说的。现在事情比你想的复杂。柴菲,也就是我和欧云的那个同学,她这几天从她老家找来了她的表哥。她这个表哥就是个混黑社会,我上大学的时候他还到我们学校找过柴菲,那人我见过,一看就不是善茬啊,阿姨。他这次来就是想让你们不要起诉柴菲的妈妈。”
欧丽霞气急:“他表哥算老几,他想让我们不起诉我们就不起诉?他当自己是什么正经人物呢?现在是法制社会好不好?黑社会枪毙的还不够多吗?想送死来呀!你去转告甘明军,他二奶别说找个黑社会来,就是找来日本的山口组我们也不怕!我们不但要起诉故意伤害,还要起诉黑社会恐吓!有几个抓几个!”
霍颖有点急:“阿姨,话都是这么说,可是你想想,等你找到借口抓他们了,是不是伤害已经造成了呢?咱们干嘛要冒这个险,不值得呀!”
欧丽霞不吭声,想了半天不服气的说:“我就不信,那个贱人找的什么表哥能把我们怎么样!”
“阿姨,咱都是文明人,可是那些黑社会跟咱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连个世界观的人呐,欧云现在身体这个情况,咱们不能拿她去冒险了,咱们再承受不起任何闪失了。甘明军出轨已经是事实,我们用各种办法去惩罚这些已经伤害我们的人,如果会带来对欧云更大的伤害,我们还不如放手,保全现有的人,你说呢!”
欧丽霞起身看看煤气灶上煲的汤,想了半天,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刚想转身对霍颖说话,竟然看到霍颖身后站着欧云。
欧丽霞紧张的过去扶着欧云道:“呦,你醒了?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霍颖闻声转身过来,看到了数月不见的欧云,欧云浑身上下,除了腹部隆起的肚子,再没有一丝的生气。霍颖看到欧云这个样子,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霍颖上前轻轻的搂着欧云询问道:“你怎么样啊欧云,我才知道你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对我说?”
欧云被扶坐到客厅的沙发里轻轻说道:“跟你说了有什么用,多一个人陪我哭而已。”
这是大门打开,陈浩从外边买菜回来,一看家里来了客人,连连客气的和霍颖打招呼。
一家人坐定,欧丽霞转述了霍颖的来意后,陈浩有点恼:“那黑社会在哪?我们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什么狗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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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见老伴情绪也这么激动,难抑自己的愤怒附和道:“老头子,我和你一个想法,咱们陈家这种身份,还能让这些个地痞流氓吓着了,咱现在就给邹凯和姚所长打电话,让派出所把那个柴菲和那个烂表哥一起抓起来,跟那个老婆子一起到拘留所凉快去。”
霍颖见状急得一脑袋汗,力挽狂澜道:“阿姨,恐吓够不上拘留的,你现在报警可能会更激怒他们。”
欧丽霞一拍沙发怒道:“我呸!我们激怒他们?现在是我们被激怒好不好?要不要踩死他们就是我们一念之间的事情,他们还敢让甘明军来递这种话,生怕我们一巴掌拍不死他们吗?打电话老头子,现在就给邹凯打电话,让他去报警。”
陈浩毫不犹豫额拿起电话拨了过去,不等接通,欧云把手伸向父亲,一脸冷静的说道:“爸,你把电话给我!”
陈浩看看欧丽霞,两人一对视,心想欧云一定和我们的想法一致,欧丽霞示意陈浩把电话递给了欧云。欧云拿过电话,电话已经接通,欧云轻轻的说道:“凯哥,是我欧云……嗯,我今天感觉还可以……嗯我知道……谢谢。凯哥,我给你电话就想说一个事情,我不打算起诉柴菲的妈了,你拿回伤害司法鉴定结果后,先不要走起诉程序了……为什么?晚上你下班回来来我家一趟,我当面和你细说……嗯。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你现在开始帮我办,你帮我起草离婚协议,对……现在就开始起草,其他要求你看着写,我就两个要求,甘婷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唯一监护人。房产和积蓄全部归我,让甘明军净身出户,一次性支付两个孩子从现在直到18岁的所有抚养费。你先帮我写个草稿,写完了给我看看。没问题你帮我起诉离婚。嗯……对,就这个事情。咱们晚上见,拜拜。”
看着欧云一脸漠然的挂掉电话,其他三个人都张大嘴巴不敢相信欧云刚才的那番话,欧丽霞站起身来坐到欧云身边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儿道:“欧云,你傻啦?你为什么不起诉那个老婆子了?你就这么放过她了?你看看你这胳膊上的伤,你忘了是谁砍的吗?这样放弃的话,你这不是涨别人志气,让那些人渣以为我们怕他们吗?我可不能饶了那些个混蛋,不行!”欧丽霞说完,陈浩在一旁使劲的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老伴的意见。
欧云看看手中的无绳电话,轻轻的递给老爸,说道:“爸,妈,我不瞒你们说,我是怕。但我不是怕他们对我怎么样,我是怕我的孩子受伤害。如果我现在没有怀孕,不用你们说,我自己就拿着起诉书直接去法院起诉了,起诉判刑还不算完,等他们从监狱出来,我买通黑社会再把他们打个半死,如果不这样,我心中的愤怒实在难以熄灭。可是,自从住院这些日子,我自己想了很多,我发现我这个成年人的发泄和我孩子的生命比起来,简直太微不足道了。那天,因为要跟甘明军要个说法,我差点失去我的孩子,我后悔啊,我天天都在祈祷老天保佑我这个孩子,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有个做母亲的样子,给他创造一个安静平和的生长环境。好让我的孩子能顺利的生下来,好好的长大,好好的管我叫妈妈。至于甘明军,至于柴菲,我真的没心和他们斗了,人家两个人两情相悦,我一副泼妇的样子只能给人当笑话看。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我成全他们。只要他们能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起诉不起诉又能怎么样?出气不出气又能怎么样?这些人能做出背叛的事情,更糟的事情我想不学也会。要是为了惩罚他们,让他们狗急跳墙伤害到婷婷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才是我最承受不起的。”
欧丽霞和陈浩听罢,深深的看着欧云,他们不得不承认,女儿说的有道理。老两口心里都咽不下这口气,还不是因为不能眼见自己的骨肉受伤害,同样的,欧云今天的决定也是为着自己的孩子,欧丽霞和陈浩虽然不想放过柴菲母女,但是不得不承认欧云说的有道理。
陈浩叹了一口气,说:“小云,你不要怕,有爸爸妈妈在,谁也伤害不到你!”
欧云说:“爸,我知道,你和妈妈每天都恨不得给我最贴心的安抚和关怀,女儿真的不孝,让你们这么大年纪还跟着我操碎了心,但是有些事情,非得我自己去斩断才行。我没心情跟他们斗,他们不值得耽误我的精力和时间,认清一些人已经让人痛彻心扉,再花心思死磕是一种自残行为。我不打算起诉了,和甘明军办妥离婚后,我就带着孩子去美国找姐姐。”
霍颖见欧云是这个态度,即欣慰又担心,欣慰是因为欧云放弃起诉柴菲的妈妈,担心是因为欧云真要是和甘明军离了婚,带着两个孩子会很累的,以后的生活要怎样继续啊。从霍颖的心里来讲,她还是希望欧云能给甘明军一次机会,夫妻之间都有坎儿,一起迈过去了才是正道。离婚其实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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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颖又和欧云聊了很久,就要不要离婚的问题霍颖劝欧云慎重考虑,先不要下决定,但是欧云铁了心要快刀斩乱麻,霍颖的各种劝说都没有作用。霍颖也不敢再多说,生怕欧云再生气上火对身体也不好。霍颖心想,离婚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妥的,慢慢再劝吧。
在欧云家吃过午饭后,霍颖说下午有事就先走了。出了欧云家,霍颖就拨通了甘明军的电话,两人约在离甘明军单位不远的咖啡厅见面。
霍颖到达咖啡厅不久,甘明军就赶到了。甘明军一坐下就忐忑的询问道:“怎么样?欧云怎么说?”
霍颖平静的说:“欧云不打算起诉了……”不等霍颖说完,甘明军长出一口气,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霍颖接着说:“不过,欧云和她父母都不同意现在就让柴菲的妈妈从拘留所里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甘明军根根汗毛又立了起来,他从沙发里噌的坐起来难以置信的诘问道:“为什么?既然都不起诉了,干吗不让柴菲她妈现在出来呢?”
霍颖一听甘明军这副口气,有些不高兴:“甘明军,你差不多行了!殴云够可以的了,她已经不起诉了,你还要她怎么样?”
甘明军急得抓耳挠腮道:“不是呀,你知道柴菲的表哥跟我怎么说的?他说三天之内见不到他小姨就要找殴云的麻烦呐,霍颖他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呀!”
“那你是干什么吃的?”霍颖也恼了:“你一个大老爷们,鼻子底下没长嘴吗?你不会去和那个混蛋沟通吗?他说啥你都当真?他说要伤害殴云,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恐吓是可以报警的,甘明军!再怎么说你现在还是殴云的丈夫,保护好你的妻子难道不是你的职责?”
甘明军气馁的说:“我知道,你说的都没错。那个胡磊你也见过的,你认为他能听我的吗?”
“他不听你的你报警呀!警察是干嘛用的?”
“霍颖,我现在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也知道,殴云起诉柴萍萍,我的工作肯定也会受影响。我再自己报警,那不是自己把自己的丑事往外捅吗?请你理解我啊!”
霍颖手指着甘明军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的说:“你还有权利让人理解你吗?所有的事情皆因你而起,你凭什么让人理解你?现在是你赎罪的时候,不是你提要求的时候。你们怕殴云起诉柴菲的妈,殴云已经答应不起诉了,差不多行了!要把拘留的人放出来,需要纠纷双方达成和解你知道吗?你看现在这个情形是能和解的样子吗?你让殴云在和解书上签字这不是在侮辱殴云吗?柴萍萍把殴云的胳膊砍成那样,你亲眼见过伤口没有?我上午看了,13针呐,13针的口子让柴萍萍在拘留所住几天过分吗?要我是法官,我恨不得关她半年。柴菲的表哥算个什么东西,他说三天出来我们就得照他说的办?我告诉你甘明军,剩下的协调工作都是你的事,再别往别人身上推了!如果欧云因此再受什么伤害,你就别做人了。”
甘明军低头盯着自己手边的玻璃水杯,眉头拧成一个‘烦’字。从情理上,霍颖说的一点没错。从实际上,一想到胡磊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威胁自己的样子,甘明军对自己能否改变胡磊的想法持百分之百的怀疑态度。从内心来讲,甘明军恨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胡磊这个人,因为每一次见面,事态似乎都要失去控制的继续恶化下去。
话已至此,霍颖真心希望甘明军拿出个男人的样子,亲自去收拾眼前这个残局,而不是躲在幕后指挥这个祈求那个。霍颖更希望甘明军痛改前非真心悔过,让欧云能有所感动,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再给甘明军一个机会,最好不要离婚。霍颖思索了一会,说道:“甘明军,你和欧云谈恋爱的时候咱就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真心劝你一句,现在挽回欧云比什么都重要,包括你的工作都不能跟这个相比。你把一个女人伤害成这个样子,让她一辈子背着这样的伤痛独自终老,难道不是一件残忍至极的事情吗?这和你夺走她的身外之物完全是两个概念,女人活着就是为了安全感归属感,这些东西被夺走了,女人形同躯壳,心就死了你懂吗?”
甘明军扶着脑门叹气道:“我知道,可是,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做什么都是错,还不如不做。”
“胡说八道,你什么都不做才是错!袖手旁观更是犯罪,别人对你现在的看法更是你要自己去改变的动力,难不成你想等着大家自己气消了你再行动吗?世界上没有那样的事!恨这东西是与日俱增的,充其量变为遗忘和冷漠。我告诉你,我听欧云那口气是铁了心要和你离婚的,你要是还想挽回这段婚姻,你就做点什么,别等了!”
霍颖觉得自己话说到这个程度,再多说就成废话了,她起身告辞道:“我还有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有什么事情再联系。我劝你好好和欧云谈谈,没有别的法子,要杀要刮,你都认了吧。”
看着霍颖离开走出咖啡店后,甘明军又呆呆的坐了半个小时,脑子里罗列了所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件件都几乎要了甘明军的命。可是不做,也是死路一条。
甘明军拿出手机,找到了柴菲的电话号码,狠了狠心,拨了过去,不一会电话就接通了。
甘明军低声说道:“是我,柴菲。”
“我知道。”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你说。”
“你能不能让你表哥不要乱来,我这边已经和欧云说好了,不起诉你妈了。”
柴菲在电话那端,半天没说话,甘明军揣测不出来柴菲目前到底是个什么情绪,情急又问了一句:“喂?柴菲,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欧云不起诉你妈了,我拜托你管好你表哥,成吗?”
又隔了半天,柴菲才冒出一句:“我妈什么时候能从拘留所出来?我上午才去看过我妈,她身体不舒服,能不能让她早点出来?”
甘明军为难的说道:“柴菲,这个要求我真没法跟欧云提啊,她现在不可能和你们和解的,不和解你妈就出不来。再说过一个礼拜拘留期就到了,让你妈忍忍成吗?”
还没等柴菲说话,胡磊一把抢过柴菲的手机,对着手机狠狠的骂了一句:“忍你妈个头!”说完就狠狠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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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磊把柴菲的电话放在桌子上,气哼哼的说道:“跟他费什么话,这整个就是一娘们。磨磨唧唧的什么事也办不利索。上午你跟我也看到了,小姨腰疼的老毛病犯了,搞不好这次真是腰椎间盘突出,赶紧把小姨弄出来送医院去看看呐。再在那里吃不好睡不好呆一个礼拜,你这当闺女的能受得了?我这当外甥的还受不了呢!”
柴菲一想到早上在拘留所看到老妈那病怏怏的样子,心里立刻心酸起来,柴菲略带哭腔的说:“哥,我哪能受得了,妈为了我吃了一辈子苦,老了老了竟然为了我被抓起来呆在那种地方,我每天都是百爪挠心。可是现在,欧云不打算跟我和解,我也不能去逼她呀,把她一家逼急眼了再起诉我们怎么办?”
“你呀,你这个性格啥事也办不成。你别嫌你哥我说话直,你把自己弄到今天这个境地就是因为你心太软。当初你要是看好甘明军,就直接把他撬过来呀,还用你现在这么腆着肚子找到这来还没人搭理吗?你哥我活了快四十岁,早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你要是自己不去争,别人永远不会主动送上门来。现在这社会,就是有能力有钱有权人的天下,哪有老百姓什么事儿啊?给你老百姓口饭吃不找你麻烦就算是开恩了,谁管你死活?甘明军老婆现在说不起诉,谁知道过两天会不会变卦。你要早点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他怕你,早点把小姨放出来,你难道不想领你妈去看病啊?真要是在里边劳下什么大病,我看谁以后还心疼你!”胡磊把自己这套从歪道上总结的人生经验头头是道的说给柴菲听。
柴菲心中还是有顾虑的:“问题是,我们现在总不能再去找欧云提要求吧,她看到我杀了我的心都有,我去不是找死吗?”
胡磊急了:“那你妈怎么办?”
柴菲听罢说不出话,一脸的忧愁。胡磊见柴菲这不争气的样子,心里暗暗下决心,还是自己来吧,有说服表妹的功夫,自己把事情都办完了。
第二天上午,邹凯在律师事务所楼下停车场停好车后,开门下车,刚关上车门准备锁车时,旁边闪出一个人,直冲邹凯走过来,胡磊走到邹凯身前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您是邹律师吗?”。
邹凯打量着这个来者不善的面孔,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找邹律师干嘛?”
胡磊冷笑道:“我找你,当然有事,您看咱要不找个地方聊聊?”
邹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一早还有个律师事务所股东会要参加,见胡磊不说明来意,邹凯准备告辞:“对不起,我还有事,再说我也不认识你,咱恐怕没什么好聊的。”
见邹凯转身就走,胡磊有点恼,他上去一把扯住邹凯崭新POLO衬衣衣袖,口中冒出一句话:“您不和我聊也行,那我去找欧云。”
邹凯听到这话,回头怒目瞪着胡磊呵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请你放尊重点!”
胡磊放开手,露出地痞流氓常用的滚刀肉表情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托你办点事。”
邹凯整整自己的衣袖,没好气的说:“什么事?”
“我知道,您是欧云的代理律师,麻烦你草拟一份和解协议让欧云签字,然后到派出所去申请释放柴萍萍。如果欧云不签字,你就代签一下。只要把柴萍萍放出来,我以后绝对不找你麻烦了。”
邹凯听罢,基本明白胡磊的来意和动机了,邹凯把公文包放在车顶,双手环抱在胸前鄙夷的看着胡磊道:“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是律师,我只对我的委托人负责,别人,一概没权利命令我做什么。”
胡磊把手放在裤兜里,一边摸索一边冷笑:“有没有权利,哼,那要看我有没有能力了。你们这些人,都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欧云现在住哪,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你看是你拿着和解书去找她,还是我去找?”说完,胡磊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锃亮的弹簧刀甩向半空中,又娴熟的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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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凯目前身为事务所最年轻的股东之一,在律师行业从业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遇到像胡磊这样的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恐吓当事人的律师。面对胡磊在自己面前不断晃动的弹簧刀,邹凯想起柴萍萍当日在欧云家胡闹时声称有黑社会亲戚的豪言壮语,看来并不是虚言。
邹凯不以为然的看着胡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拿出这个东西,难道想教训一下我这个委托人的律师吗?”
“呵,教训谈不上,只是想跟您交个底,请你劝欧云别把事情做绝了,不然谁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
邹凯提高嗓门大声呵斥道:“那我也在这给您交个底,欧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主。我不知道你和柴菲是什么关系,柴菲在欧云和甘明军的婚姻里扮演着什么角色我想你和我一样清楚,你们哪来的底气跑到我和欧云面前主张自己的权利的?我是欧云的代理律师,欧云可以起诉柴萍萍故意伤害,同样可以起诉你和柴菲的恶意恐吓,你们全家想在监狱里团聚,我们不拦着,百分之百配合!”
见邹凯这个态度,胡磊冷笑道:“听您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和解了?”
“凭什么跟你们和解?就凭你手里这把破刀?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咱国家从建国到现在法制越来越健全,可是监狱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把自己当回事的不把别人不当回事的人,你想进号子我不但不拦你,我还要帮你,我这律师就是干这个的,吃的就是这碗饭。身为律师我今天也坦白告诉你,你今天来找我的行为已经可以作为恐吓的证据,你要是胆敢再去找欧云,那你就等着被拘留起诉吧。你要不要我现在就报警给你的行为留下证据?需要我马上配合!”邹凯强硬的说道。邹凯知道,现在如果自己不替欧云表明态度,这些个吃软怕硬的地痞流氓肯定会得寸进尺的张狂下去。
胡磊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吓唬谁呀?我就不信你现在报警能把我咋的?不和解可以,那以后你们别怪我不给面子。”说完,胡磊收起弹簧刀,转身扬长而去。
邹凯怒目瞪着胡磊远去的身影,突然心中有一种不安涌上心头。邹凯给别人代理离婚的诉讼不知道代理了多少个了,偏偏欧云这桩因第三者插足而产生的家庭纠纷却因着女主角和女配角的身孕而产生出这么多错综复杂的纠葛,简直是剪不断,理更乱。
邹凯从车顶拿下自己的公文包,掏出手机拨通里欧丽霞的电话,嘱咐欧丽霞中午在家等自己,上午没事不要让欧云出门。欧丽霞接到这个电话,心情骤然紧张起来。
邹凯在事务所开完上午会后,饭也没顾上吃,马上驱车赶到欧丽霞的家。
邹凯进门后,见欧云、陈浩都在沙发里等自己,欧丽霞把邹凯让进客厅,邹凯坐下不等他开口,欧丽霞已经急得等不住了,神色紧张的盯着邹凯问道:“凯凯,你,上午跟我说不要欧云出门,是什么意思?”
邹凯没有回答,他看看欧云,见欧云也定定的看着他等他的答案,他有些担心如果把上午胡磊找自己的事情告诉欧云,会不会给欧云原本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上再加上不必要的负担,按邹凯的意思他只是想和欧丽霞和陈浩说明情况而已。
欧云见邹凯看看自己,有些吞吞吐吐。欧云深吸一口气镇定的说道:“凯哥,你有什么事情直说,不要担心我,我已经不是两周之前的那个欧云,我现在的神志和承受力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你一定要把有关我的任何事情都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你说吧。”
邹凯看看欧丽霞,又看看陈浩,陈浩也点点头说:“凯凯,你说,你说出来我们才能有个商量。”
邹凯深吸一口气道:“早上有人找我,让我协调欧云和柴菲的妈妈进行和解。”
听罢,欧丽霞嗤笑了一声。陈浩和欧云都不说话,邹凯继续说:“此人来者不善,言语中,言语中还有威胁的意思,说欧云如果不和解就……”
陈浩提高嗓门问:“就怎么样?还要找我们麻烦不成?这个柴菲真够可以的,她妈都被关起来了,她要有这个脑经来威胁我们?”
欧丽霞气急:“我们都决定不起诉那个姓柴的了,他们还要怎么样?是不是想把我们都逼急了,一块给他们送进去?这柴菲真是死性不改啊,我早该想到,能撬别人老公的女人,肯定是个心肠坏透的女人,跟她和解?她配吗?咱跟她死磕到底!起诉!继续起诉!”
欧云刚要说话,突然邹凯的公文包里汽车报警器铃声大作,邹凯找出自己的车锁,跑到阳台上往楼下看去,只见自己的大众迈腾在楼下闪着报警灯并疯狂的在发出警报声。车的四扇窗户连同前挡玻璃全都被人砸的粉碎,车周围逐渐围满了旁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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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楼下的情景,包括欧云在内的所有人都心头一惊,所有人都在纳闷,邹凯这是得罪了谁了,自己的车竟然被砸成这样?邹凯在这个小区住了近8年,不是不清楚小区物业管理的规范。光天化日之下被砸车,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示威,而这个示威的主体,邹凯脑子里只闪现出一个人,就是上午在公司楼下威胁自己的那个人——胡磊!
欧丽霞紧张的拽着邹凯的胳膊问道:“凯凯,楼下那是你的车?怎么?怎么回事啊?”
陈浩走到邹凯身边说道:“走,我跟你下楼去看看。”
邹凯的心里,目前最担心并不是自己的车,车有保险,无非就是耽误几天送到4S店去修罢了。真要报警的话,能不能找到砸车的元凶邹凯不抱希望,但问题是,果真是胡磊干的,他一定不会罢手的。不达到逼着欧云和解的目的,胡磊一定会把黑手伸向欧云和欧云的父母,这是邹凯此刻最最担心的。
邹凯一边准备和陈浩下楼看个究竟,一边反过来安慰欧丽霞和欧云:“没事没事,你们别紧张,我下去看看,真没事。”
说完邹凯和陈浩出门下楼,屋内留下欧丽霞和欧云,两个人相互对望,内心深处都隐隐的感到邹凯的遭遇恐怕和他做欧云的代理律师有直接的关系。想到这里,欧丽霞顿感心跳加速,欧云则扶着腰慢慢坐回到沙发里,陷入深深的思索。
拨开人群,邹凯近身走到自己的迈腾旁,散落一地及布满车内的碎玻璃看得人触目惊心,现场宛如刚刚发生了一场恶行抢劫事件,包括邹凯和陈浩在内,旁边的围观群众深深感到,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原来离自己这么近,这种为达到某种目的不惜触犯法律的行为原来可以随时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邹凯大致检查了一下车内的物品,并无缺失。很显然,这就是一个赤裸裸的威胁。在邹凯打电话报警和给保险公司联系的时候,陈浩找来了物业管理人员,要求调看中午的小区监控录像。过了2个多小时后,邹凯和陈浩,以及派出所的人员在监控里看到了砸车的元凶,并不是胡磊。但邹凯依然认定这个事情和胡磊脱不了干系,并将这一情况据实反映给了办案人员。
从小区物业的监控室出来后,邹凯送走了派出所的警察,不一会回到了陈浩身边,邹凯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和陈叔叔谈谈目前事态的严重性。
两个人来到离自家2号楼有一段距离的小区中心处小山坡上的凉亭里,两人坐在亭下石桌旁的石凳后,邹凯说道:“陈叔,有些事情我得据实告诉您,欧云和欧姨那边你可以考虑要不要说,但是咱俩心里得有数。”
陈浩点点头:“你说。”
“陈叔,今天我的车的事情,我感觉和上午找我的那个人有关系。”,见陈浩心事重重的皱起眉头,邹凯继续道:“这个人绝不是什么良民,今天他能找人砸我的车,无非就是想通过我向你们传达一个信息,让你们能按照他的想法办。我们可以报警,但必须提高警惕,毕竟警察没有住在咱们楼下,咱也不可能成天不出门。那种流氓恐怕会为达到目而不择手段,咱们要想出对策才行啊。”
陈浩听罢愤怒异常,他拍着面前的石桌喊道:“现在都什么社会啦。怎么会有这么猖狂的人?”
邹凯安慰陈浩说:“陈叔,你别生气,其实不管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有些人他就是要作恶,你拦都拦不住。他们沉浸在自己扭曲的是非观里为着自己的利益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我们做律师的都很清楚,法律只能对一个人的行为后果做出处理,但是无法抑制人心中的恶念。坏人心中的恶念不除,好人就只能时刻提防着对方。咱国家的法律和欧美的法律还有很大的差距,在美国,你如果觉得一个人可能对你的安全造成威胁,你可以到法院申请对某人的限制令,但是我们国家就没有这样的法律,在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对方对你造成的伤害之前,我们只能自己多加小心,没有别的办法。我既然是欧云的律师,更重要的是我当欧云是妹妹,我不会让这些人这么猖狂下去,我会协调姚所长那边开始调查胡磊和这起砸车的关系,一旦找到证据,我们就可以起诉。但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您和欧姨多上心,让欧云也自己提高警惕是上策。”
陈浩点点头:“我知道了,凯凯,那就多辛苦你了。我们欧云从小学习工作结婚都一帆风顺,怎么人到中年了被人欺负成这样?不要说我女儿什么感受,我们这做爹妈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些人,一定要法办他们。就是让你受牵连了,你看你的车,哎,维修费我们来承担,你别推辞。”
邹凯连连摆手:“陈叔,你可千万别,我那车有保险呢,我自己一份钱都不用掏,您忙啥。这事和胡磊有关系我只是怀疑,现在也没有证据,车都是小事,咱要齐心合意保护好欧云才是当务之急。还有,我建议你们找甘明军谈谈。”
陈浩表情很意外:“找他干什么?”
“陈叔,现在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是因甘明军而起呀,我们要防着柴菲那边,但是甘明军凭什么在家跟没事人一样?他现在应该站出来去协调柴菲那边,不能让柴菲找人胡来。这是他的责任,他现在没权利当缩头乌龟。”
陈浩不吭声,他承认邹凯说的有道理,如果甘明军能协调好柴菲那边,可能欧云这边就可以解除警报了。但是现在陈浩自己包括老伴和女儿都不愿意看到这个姓甘的,在家里的时候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提这个人,现在要陈浩主动联系甘明军,陈浩觉得自己还要回去做做思想斗争顺顺气再说。
陈浩刚要开口说什么,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家里的号码。陈浩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喂’,就听欧丽霞紧张的声音:“老陈,你和凯凯什么时候回来?”
陈浩说:“一会就回去了,别着急。”
欧丽霞又说:“你们最好快点回来,我刚才收了一个快递,我觉得怪怪的,不敢打开,你们赶紧回来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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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钟后,陈浩带着邹凯返回到自己家里,一开门就看见客厅地面上摆着一个不大的小纸箱,而欧丽霞和欧云则远远的坐在沙发里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个纸箱。
见陈浩和邹凯开门进来,欧丽霞让欧云坐着别动,自己则从纸箱旁边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靠近到陈浩跟前,欧丽霞一把抓住陈浩的胳膊,脸上露出焦虑,说道:“老陈,你看你看,这个纸箱是半个小时以前送上门的,我还纳闷是谁寄来的,单子上写的寄件人我也不认识,但收件人确实写的是咱欧云,我也没多考虑,就签收了。可是,可是,刚才我拿剪刀一剪开封口胶带,就闻到一股恶臭,吓得我都没敢再打开,马上就给你电话了。你看,这东西要不要直接扔掉?我怎么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听到这,陈浩对那远远矗立在客厅中心地板上的小纸箱突然产生了极大的厌恶,中午刚发生了邹凯车被砸的事情,陈浩的神经还没缓过来,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奇怪的纸箱来搅乱全家人本已敏感异常的神经。
陈浩起步冲到纸箱跟前,他准备用最快的速度看个究竟并为家人解除警报,看着眼前这个丑陋的纸箱,陈浩先踢了一脚,还没来得及弯下身子看个究竟,一股恶臭从纸箱内散播到空气中,熏得陈浩无法自控的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这种恶臭陈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闻到过,那是一种一旦闻上一口,连胃带肺都准备齐齐作呕的味道。就在陈浩准备再凑上前看清楚里边的东西时,邹凯从身后拽住陈浩道:“陈叔,我来,咱把它拿到过道里再看,别在家里看。”
听到邹凯的建议,陈浩和欧丽霞都齐齐点头。欧丽霞疾步走进厨房拿出扫帚和簸箕,邹凯接过后深吸一口气走到纸箱旁,三下两下把纸箱扫进簸箕,提着簸箕就开门走到走廊,越过电梯间邹凯又走进楼梯间,下了一段楼梯后才停下来,后边陈浩紧步跟了上来。
望着眼前这个透露着不详气息的纸箱,邹凯和陈浩都想知道里边是什么。邹凯捂着鼻子用扫帚轻轻的拔开纸箱盖,恶臭更加浓重,一老一少两个人紧皱眉头凑上前往里一看,是一个透明塑料袋,塑料袋里边是一团混合着黑色液体和半褐色液体的东西,两人端详了半天都看不清里边到底是什么。
邹凯一着急,踢了纸箱一脚,纸箱倒下,里边的塑料袋被甩出纸箱,邹凯忍住阵阵恶臭用手中的扫帚来来回回的扒拉了几下,塑料袋的口露了出来,再一扒拉,里边的物体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在恶心和惊骇的感受下,邹凯和陈浩都看了清楚,袋子里是一只死猫,这死猫没有头!
看到眼前这幅场景,陈浩再联想到这个令人作呕的包裹竟然是寄给自己心爱女儿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居心才能干出这样让人汗毛竖立的下三滥事情来。陈浩彻底愤怒了。陈浩一反平时极有涵养的知识分子形象,站在楼梯上骂起来:“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简直丧尽天良!我陈浩要是不揪出这罪魁祸首,我就不配做一个父亲!报警!报警!”
邹凯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边拨打姚亮所长的电话,一边安慰陈浩:“陈叔,我这就报警。您别担心,有我呢!”
只要是有正常思维的人,都能用逻辑推理出罪魁祸首。如果刚才邹凯的车被砸是间接向欧云示威的话,那么眼前这个恶心的死猫,则直接将赤裸裸的威胁递送到了欧云的面前。陈浩庆幸,幸亏听了邹凯的话,把纸箱从家里拿了出来,不然让女儿看到的话,肯定深受刺激。欧云要是因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影响到了她的健康和心情,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陈浩实在不敢往下想。
陈浩深深的感到,一张黑手开始从各个角度伸向自己的家人,今天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在深深的刺激着这个一贯温文尔雅的老知识分子的神经,自从青年时期经历过文革运动后,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像今天的事情一般,让陈浩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慌,他恐慌的是,自己的女儿还将面对什么?
就在邹凯报警的时候,陈浩想到了甘明军。就是因为这个甘明军,才把女儿的生活和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遭,这个一个月前还人模狗样的管自己叫爸的王八蛋现在在哪里,陈浩打算马上把他揪出来,让他自己来看看这纸箱里令人作呕的死猫,陈浩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无处发泄的愤闷倾倒在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陈浩拨了甘明军的电话号码,在等待接通的时间里,陈浩越想越气,手都开始不住的发抖,他感觉甘明军要是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他能奋力给甘明军狠狠一拳。凭什么你甘明军要把这样的生活带给我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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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浩气的发抖拨打甘明军电话的时候,甘明军正在领导的办公室里接受新的工作任务,领导看到甘明军拿着手机想接又不敢接的样子,就说道:“行了,事情就是这些,你先回去吧。”
甘明军刚一退到走廊,就小跑到楼梯间里,小心翼翼的接通了电话。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快2周时间了,突然岳父大人找自己,甘明军心里充满期待,以他对岳父的了解,他认为一定是欧云透过陈浩向自己投来了橄榄枝了,搞不好岳父已经劝欧云原谅自己了。
甘明军小心翼翼的对着电话亲切的说:“爸!”
谁曾想电话那端传来了情绪极度激动的陈浩那近乎狂吼的声音:“谁是你爸?请你以后不要乱叫!甘明军,你有点人味吗?我们欧云哪点对不起你?我们全家人怎么得罪你了?这些个不三不四的人恐吓威胁谁呢?这些事情你要是不马上制止,你就是个孬种!”
甘明军愣在楼梯间里,他一瞬间以为接错了电话,但是电话中是在喊着自己的名字没错呀,再仔细辨识一下,的确是岳父陈浩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因为情绪的激动已经有些变调了。听到老丈人这番话,甘明军充满期待的心瞬间掉进了寒冬腊月的冰窟窿,这,到底是怎么了?老丈人在说些什么?
甘明军清了清嗓子,胆怯的问道:“爸,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让你别管我叫爸你没听见?怎么了?你自己亲眼过来看看!看了你就明白到底怎么了?”说完陈浩挂掉了电话,他就是要让甘明军自己看看这只令人作呕的死猫,让他亲身体会一下这股恶臭下散发出来的丑恶人性。
甘明军不敢耽误一分钟,他回办公室跟领导打了个招呼,就下楼驱车赶到了岳父岳母家楼下。气喘吁吁的上楼正准备敲门的时候,被走廊另一端的陈浩喊了一声,甘明军乖乖的走了过去。
甘明军点头哈腰的冲陈浩示意,同时看清楚陈浩身边站着邹凯。甘明军夹着公文包怯怯的说:“爸,我来了,到底怎么了?”
陈浩指着楼梯下愤愤的说:“你自己下去看!”
甘明军乖乖的走下楼梯,等他看清楚那塑料袋里那团黑褐色粘液包裹着的无头死猫时,已经被恶臭熏的几乎睁不开眼睛。甘明军捂着鼻子快步跑上台阶冲到走廊里大口喘气抑制自己想要呕吐的意念。
陈浩不等甘明军缓过神来,就骂道:“甘明军,你看清楚了!那东西是放在纸盒里寄给欧云的!你看你现在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你能想像欧云看到以后的后果吗?”
甘明军忐忑的问:“这是寄给欧云的?谁寄的?欧云看到了?”
“纸箱上虽然没写,但是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是谁寄的。甘明军,你托霍颖来说情,我们已经决定不起诉那老婆子了,你干嘛还让那些人渣这样对我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做人有没有底线?”
不用说,甘明军已经想到这是谁做的了,除了胡磊,谁也没有动机和胆量做出这种下流事。甘明军低着头不说话,他既不能跟岳父解释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欧云没有立刻和柴萍萍和解,也不能承诺自己马上去摆平眼前这些烂摊子,因为他被胡磊狠狠的捏住了小辫子,现在他心里对胡磊是又恨又怕。
见甘明军对眼前的事实连个起码的态度都没有,就知道低着头一副等挨揍的样子,陈浩彻底恼了:“甘明军!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还是怎么的?你打算怎么办?”
邹凯生怕陈浩会动手,就上来跟甘明军继续说道:“上午吧,有个叫胡磊的人找过我!”
甘明军惊恐的抬起头,看着邹凯道:“他,找你干什么?”
“他让我协调欧云跟他们和解,我给拒绝了,之后中午我的车被砸了,下午欧云收到一个包裹,里边的东西你刚才都看到了。下边,他们还会做什么?我都不敢想。这个胡磊看样子你也见过了,他是谁?”
甘明军叹了一口气:“他是柴菲的表哥。这人不是什么善茬。”甘明军说着抬头看看岳父近乎祈求的说道:“爸,要不,咱还是跟他们和解吧,这些人做事心狠手辣,我真怕他们会伤害到欧云。咱别刺激他们了。”
“放屁!”还没等陈浩和邹凯反驳甘明军这个自取其辱的下策,走廊另一端传来了欧丽霞的怒骂:“放你娘的屁!甘明军,你就跟那姓柴的是一伙的,你们早商量好了才来的吧,你们要欺负我女儿到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说着欧丽霞冲了过来,朝着甘明军的头就开始暴打,一边打一边骂:“狗东西,还让我女儿跟他们和解?凭什么?就凭你?要是凭你我们不但不和解,我们还要跟他们死磕到底,谁怕谁啊?我今天先打死你,打死一个算一个!”
邹凯和陈浩一看欧丽霞几近疯狂的状态,赶紧上前劝说,陈浩抱住老伴往后拖,嘴里劝道:“丽霞,你现在把他打死有什么用?为这种人赔上自己才中了他们的圈套。我们还要照顾小云呐。”
听到这,欧丽霞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她指着被邹凯推到走廊一角的甘明军道:“姓甘的,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你去跟那姓柴的说,让他们老实点,再敢乱来,我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此刻,欧云开门出来,欧丽霞和陈浩一见大惊失色,欧丽霞抱过去扶着欧云道:“小云,我不是说不让你出来吗?你出来干嘛呀?”
欧云不为所动,径直走到甘明军面前,拿着几张纸冲甘明军面无表情的问道:“这是离婚协议,你签字吧!”
甘明军痛心的祈求道:“小云,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离婚呀!”
不等甘明军继续表忏悔,欧云抢话道:“不签是吧,那你等着接法院传票吧!”。说完欧云转身准备离开。只听见电梯间门开了,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看在站的各位,大声叫道:“爸,妈,小云!”
欧云抬头看到不远处向自己走来的姐姐姐夫,怔怔的站在原地,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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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从电梯里一出来,就看到神情憔悴大腹便便的妹妹欧云,欧云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陈雯顿时心疼的跑过去紧紧的搂住妹妹,是什么样的痛苦和心痛才能把开朗乐观的欧云折磨成今天这个样子。将近4年没有回国的陈雯,一见到朝思暮想的家人,就后悔为什么今天才回来。
陈雯和丈夫辛桐在美国听到妹妹的婚姻里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都非常焦急,暂时把新成立的风险投资公司的事情交由中层人员运作,两人准备了半个多月就买了机票回国探亲。
欧丽霞和陈浩一看大女儿和女婿回来,上前一边拥抱一边询问道:“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
陈雯一边搂着妹妹欧云一边说:“我俩下飞机后刚好赶上一个晚点起飞到青岛的航班,就直接转机了。也没来得及给你们电话。”
陈浩催促道:“回家,回家说话,别站在走廊里。”这时陈雯和辛桐才看到走廊一角站着狼狈不堪的甘明军,陈雯深深的看了一眼甘明军,一句话也没对妹夫讲,搂着母亲和妹妹就进屋了,只有辛桐默默的走过来,拍拍甘明军的后背轻轻说道:“走,回家,回家说话。”
甘明军见陈浩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就低着头磨磨蹭蹭的跟在辛桐后边,走进了岳父家的门,等待他的是什么,甘明军不敢想,但是能迈进这门,就说明自己还有发表忏悔的机会。陈浩刚要招呼邹凯进来,邹凯指着正在响铃的电话道:“陈叔,派出所派人来了,我得和他们交代一下刚才这个包裹,交代完我再找你们。”
陈浩点点头,再次谢过邹凯后,也回到了家里。
多年后,一家人的团圆并没有喜庆激动的氛围,因着甘明军的在场,全家人完全沉浸在压抑愤懑的气氛里,欧丽霞和陈浩也顾不上询问女儿女婿多年在国外生活的细节,一家人现在的心痛都集中在欧云和甘明军的夫妻关系上,以及当前面临的逐步严重的事态上。
欧云刚坐下准备好好和姐姐倾诉一翻,一看到门口站着无处落座的甘明军就起身毫不客气的说:“谁让他进来的?让他走!”
陈雯站起身来低声安抚妹妹道:“小云,姐姐理解你的感受,今天我们坐在这,是要把所有的问题说清楚,不是要你勉强自己接受谁,事情说清楚后,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欧云不依:“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不想看到他,连他的名字我都不要听。你们要是非要他在这里,那我就走。”说着欧云起身要往外走,众人吓得赶紧上前拦阻。
辛桐见状,赶紧拉着甘明军往后阳台走,边走边说道:“爸,妈,小云,你们先和小雯叙叙旧,我跟甘明军谈谈,好吧?”见众人没有异议,辛桐拖着甘明军来到了后阳台,给屋内的人们留下一片清静。
辛桐,今年四十岁,很年轻的时候就在岛城有了自己的外贸公司,在外贸形式最好的九十年代,赚到一笔不小的资产,后来陪着太太陈雯到美国留学,在美国经过多年的实地考察后,已经将事业的重点放在风险投资行业,目前在美国成立的风投公司做的风声水起,辛桐和陈雯都已经把以后的事业定位在风投行业。
辛桐的事业成功,虽然也和他自己家族的庞大产业辅助有关,但是精明的头脑和冷静沉稳的性格才是他得胜的秘诀。此刻,面对神情沮丧的甘明军,看到他脸上那若隐若现的伤痕,辛桐心里感叹道:这个男人真的是很不聪明,才混到今天这一步。
甘明军坐下后,抬头不好意思的看看连襟,相比起辛桐的沉稳和自信以及让人望尘莫及的成功事业,甘明军想想自己的境遇,马上自惭形秽起来。
辛桐坐在阳台上藤椅上,面对甘明军,温和的询问道:“明军,好多年不见,听说你从驻京办调回来了,应该要高升了吧?”
甘明军摇摇头:“啥高升不高升的,我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工作都快丢了,唉,总之,我是自作孽呀。”
辛桐不大明白:“怎么会呢,按说从驻京办回到政府工作,都是要委以重任的。”
甘明军现在看连襟,就是这家里唯一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和欧云的事情,现在我头都要炸了,这边欧云不肯原谅我,刚才还拿着离婚协议让我签字。那边,那个女人一家也往死了逼我,要是欧云这边不和他们和解,他们就要来狠的,还要给我单位打电话揭发我,哥,我跟你说实话,上个月组织部刚考察完我,按说现在应该新的任命下来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真怀疑有些风声已经传到单位了,要是那个女人再一揭发我,加上我和欧云偷生二胎的事,我别说高升,卷铺盖卷回家是随时的事!”
从男人的角度,辛桐很同情甘明军的处境,一个男人能把自己至于今天这样的境遇里,并不是智商的问题,一定是情商的问题。辛桐态度依然温和,说道:“明军,外遇这种事,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婚姻生活不能满足自己,期望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到自己妻子没有的特质才涉险去尝试,对吧?。有些男人可以全身而退,那都是极少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女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她可以从你一个眼神一个神情就开始怀疑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咱结了婚的男人,别冒险去和女人周旋和第六感有关的事情,和那片刻的欢愉比起来,和亲人的对立才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损失。”
甘明军使劲点点头:“你说的对,我现在天天晚上睡觉都梦见自己被众人扔下大海,海里一片一片的鲨鱼向我游来。我真的快疯了,悔不当初这词都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真盼着有人能拉我一把,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可惜,现在人人对我都是得而诛之的心情,没人听我说半句解释,我只有当街自刎才能大快人心呀。”
辛桐道:“我也和你透个底,我和欧云姐姐从心里来说,还是不希望你们离婚的。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就事论事解决它,你刚才说那个小三要去举报你?举报你对她有什么好处?”
甘明军叹了一口气:“不是她要举报我,是她从东北找了个表哥威胁我说,要是不娶他表妹不让欧云和他们和解,就要去我们单位举报我,让我丢饭碗。今天下午,那个表哥还给欧云寄了一只死猫,恶心死我了,显然也是在威胁欧云。”
“呵呵”辛桐听了不尽失笑,这简直是自己听过最没有道理的威胁了,他安慰甘明军道:“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拿这套话威胁一个社会公民?对这种以威胁别人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来说,只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深才行,那女人和她表哥叫什么?你告诉我,这事我去办!”
甘明军想都没想:“女的叫柴菲,她表哥叫胡磊。”
辛桐听罢拿出自己的手机,熟练的找出一个电话,这电话的主人是自己的大伯,现在青岛数一数二的私募集团的老大——辛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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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私募资金运作,在当今中国已经成为一个自成体系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老百姓心里都很清楚,这就是我们以前概念里极具负面意义里的高利贷行业,但是由于中国人群中率先腰包鼓起来的一群人,对钱滚钱的渴望更加迫切,所以产生了不计其数的民间借贷公司,政府对这个行业一直是一种讳莫如深的态度,那些尝到甜头的投资人则更是前赴后继的涌入其中。
辛伟,作为青岛最早涉足这个行业的开拓者,目前名下的私募公司、风投公司有十多家,占据青岛该行业的半壁江山。这个行业作为特殊行业之一,公司的运作必定有一个部门必不可少,那就是安保部,这个安保是保护资金的安全,一旦公司的放贷回收遇到风险,那就是安保部大有可为的时机了。催债嘛,手段一定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辛桐深知大伯手下有这样一群可用之才,所以找大伯办这种事一定是最方便的。
拨通了大伯的电话,辛桐先向长辈汇报自己已经到达青岛,辛伟在电话中欣喜若狂的邀大侄子晚上上自己家来叙旧,辛桐立刻答应。辛桐在电话里把欧云和甘明军遇到被人威胁的事情简单给大伯说了一下,辛伟立刻承诺:“咳,多大点事,我手下的人几天就给你摆平了。电话上也说不清楚,你晚上和你爸妈一起过来,咱们边吃边说。”
“好!”辛桐和大伯约好后,不一会就道别中挂了电话。
听到辛桐将自己的事情拜托给了青岛人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神秘人物后,甘明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慢慢开始落地,自己脑中那根几乎就要绷断的神经瞬间又开始痊愈。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甘明军暗自庆幸。
看到辛桐收起手机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甘明军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补充说明:“哥,你找你大伯去吓唬吓唬他们,但是别伤了那个柴菲,她,她,怀孕了,我从心里也一直觉得挺对不住她的,只要让她表哥不要再乱来,让他们赶紧离开青岛,就成了,我没有别的要求。”
辛桐没有照着甘明军的思路往下说,他问道:“明军,那个柴菲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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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瞠目结舌的看着连襟,他一时想不出这个问题应该如何回答,他现在一心只想着把这群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打发走就好了,至于柴菲肚子里怀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甘明军虽然也曾心存疑惑,但是从柴菲怀孕的月份来看,这孩子是自己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甘明军表情很尴尬,结结巴巴的说道:“嗯……怎么说呢,以我对柴菲的了解,她能跑来找我,还拽着她妈和她表哥,这孩子可能是我的,但是你也知道,人嘛,谁也不会完全了解别人,要想知道真相,只能靠亲子鉴定才能定论,对吧?”说完这话,甘明军自己心虚的咳嗽了两声。
辛桐面无表情的回到屋内,从厨房端出两杯白开水,回到阳台递给了甘明军一杯,自己喝了一大口水,想了想道:“明军,你应该把问题想的长远点,你要彻底解决现在这个困局,不是简单的把这群人打发走就可以了,你要从根上去解决,不然今天他们走了,后天人家想想不对味又会回来的,到那个时候,你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好过多少。”
见甘明军不接话,辛桐继续说:“如果柴菲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就要给人家一个说法,这个说法最好一劳永逸,让她以后都不会来找你。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你的,那就不存在什么说法的问题,上过床而已,你可以补偿她,也可以不补偿,这都要看你的心情。所以亲子鉴定至关重要,我会让我大伯的人去跟他谈,如果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可以,到时候拿着亲子鉴定来,是你甘明军的,你就给她一笔钱作为孩子的抚养费,让她拿着钱从此消失。如果她不接受这个建议,一定要讨个名分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彻底打消这个幻想。”
甘明军低沉着脸,他心里承认辛桐的深谋远虑确实比自高好几个档次,自己现在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而辛桐却把事情的本质三两下就把脉清楚。甘明军思考了一会,面带难色的说:“给她一笔钱我也想过,可是,可是我的能力你也知道,积蓄就那么多,还还着贷款,给她一笔抚养费,可观的数目真的凑不出来。”
辛桐摆摆手:“钱的事你不用考虑,我和欧云的姐姐这点钱还是有的,权当为了你俩的婚姻赞助你们。只要你能洗心革面挽回欧云,我们才没有白操心。我告诉你,以我多年对各种人的观察,只要钱足够多,没有办不了的事情。那些不为钱所动的人,其实都是没有达到他们心里的预期而已。但是对于柴菲这群人来说,如果孩子是你的,咱们会给她们钱,但是这钱也没那么好拿的,丑话也要说在前边,如果他们的承诺没有兑现,我们也要能够拿回我们的承诺,要有个制约的条件才行。”
既然辛桐把问题的解决方案都设计的这么天衣无缝,甘明军深感自己没有必要费脑经去琢磨细节了,全权委托给连襟现在看来才是上上策。甘明军感动中握住辛桐的手道:“哥,我说啥好呢,你和姐姐救了我呀!”
谁知辛桐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机:“明军,说实话,我和陈雯不只是为了你,我们还是为了欧云,为了欧云的婚姻。陈雯会劝欧云先不要和你离婚,你也要尽力挽回欧云的心,只有这样,我刚才说的一切才有行动的基础,不然,事情将会是完全另外一副样子!”
甘明军不是傻子,他从辛桐的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自己潜在的危机,那就是如果欧云最后还是要跟自己离婚的话,那么辛桐和陈雯也会完全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现在人家肯帮自己,那也是看在欧云的面子上,不然,甘明军,你就要被扫到柴菲那个阵营里等待深不可测的未来了。
甘明军默默的收回自己没有得到热烈回应的握手后,暗暗深下决心,一定要挽回欧云,这是自己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客厅里,欧丽霞和陈浩催促欧云去卧室休息,陈浩对欧丽霞说:“我去接婷婷和辛欣,你们娘三先唠唠。晚上一家人出去吃吧。”
在卧室里,见欧云扶着肚子疲惫的躺下,陈雯和欧丽霞两人一边一个半躺在欧云的两侧,开始了母女之间,姐妹之间的私密谈话。
得知欧云现在肚子里的胎儿情况渐趋稳定,陈雯大大的放心,一手紧紧的握着妹妹欧云的手说道:“哎呦,你吓死我了,我在洛杉矶听妈电话里说你胎盘早剥,我都快哭了我。你呀,现在旁的都别想,有我和你姐夫,有爸爸妈妈,你啥也别操心,什么事都交给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真有那不知死活的,就让他试试,保管他们碰的头破血流。也不打听打听!”
面对从小给自己当主心骨的大姐陈雯,欧云下午因着砸车和奇怪的包裹所带来的恐惧已经逐渐消退,但是婚姻的失败每每想起还是痛彻心扉,这却是最亲的亲人围绕在身边都无法缓解的心痛。欧云看着姐姐,眼里的眼泪不断的打转,悲痛的说道:“姐,我要跟甘明军离婚,越快越好!”
看到妹妹痛不欲生的样子,陈雯握住妹妹的另一只手坚定的说:“小云,这事你听姐的,现在不是决定要不要离婚的时机,现在是我们要挨个搓扁揉圆的时候,这群人不是都个个理直气壮的要欺负你吗?咱好好扒扒他们,扒的他们跪地求饶的时候,你再决定怎么办!主动权始终是在咱手里,你急什么?你现在跟他甘明军把离婚证一领,最开心的是谁?是那个小三,人家打上门来不就是要这个结果吗?你看甘明军现在一副对不起你的熊样,你跟他离了婚他三天就跟那小三小日子过上回头来气你,你干嘛这么便宜他?我跟你姐夫都商量了,我们先去敲打那小三一家,这期间甘明军要是依然不长进,咱也要把你的个人资产全部转移走后再跟他挑明这个事,让他穿裤衩滚蛋!”
欧丽霞赞同:“小云,这事听你姐的,我们肯定要跟那姓甘的离婚,不在乎这几天。”
陈雯纠正老妈道:“妈,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怎么叫肯定要离,这事还是要欧云自己做主,咱只能帮他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但是婚姻是否延续你可别替小云做主啊,要是甘明军真的悔悟,欧云以后又打算跟他过下去,你可别搅局呀!”
欧丽霞坐起身来,瞪着大女儿说:“嘿,你这孩子,在国外这么多年还是没改掉你跟我贫嘴的毛病,甘明军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你还让咱小云继续跟他过啊?”
陈雯习惯性的跟老妈抬杠:“妈,咱都别把自己的婚姻观强加在别人身上,咱接受不了的事,别人未必也接受不了,时间会改变很多事!”
欧丽霞对这个理性犀利的大闺女,依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母女二人正准备继续抬杠的时候,辛桐推门进来:“妈,小云,雯雯,我得回我父母家一趟,晚上我们一起去找我大伯,谈些事情。”
陈雯会意的点点头道:“你跟爸妈解释一下,我明天再去看他们,那个事情跟你大伯好好商量商量,按照咱的计划办!”
辛桐意会一笑,给陈雯一个不用操心的眼神,跟一家人一一道别后,就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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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志刚是辛伟手下开源创业投资集团公司资金安全保障部的部门经理,刑警出身的他今年29岁,深得辛伟的重用。辛伟已将大侄子辛桐拜托自己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葛志刚去办,葛志刚接到这个任务后心中不尽失笑,自己一个安保部部门经理,竟然有机会去管教管教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老大交给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更何况这种事远比自己去催债要来的简单的多,葛志刚带着玩的心态挑选了部门里身手最好的两个帮手,开始动用人脉查找柴菲和胡磊的下落。
两天后,半夜接近三点,胡磊从威海路一家洗浴中心神清气爽的迈着八字步踱出来,一边往自己租来的宝马车走去,一边还嬉皮笑脸的频频回头看着洗浴中心门口搔首弄姿着向自己道别的大妹子。回到车上,胡磊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一看都是柴菲打给自己的。胡磊一边启动车,一边回拨给表妹,电话接通后柴菲愤怒的声音从里边传出:“你上哪去了?给你电话你也不接?”
胡磊嘿嘿笑道:“找我啥事?我一会就回酒店!”
“晚上拘留所给我电话,说妈明天就被放出来了!”
“呦!”胡磊深感意外:“好事啊,不是说还有5天嘛,提前出来是大好事啊,我明天一早跟你去接小姨。”
“提前放出来是因为妈腰疼的不行,我估计她腰椎间盘突出的老毛病又犯了,咱明天接着她直接去医院看看吧!”柴菲焦急的说。
胡磊毫不含糊:“成!就这么办!不过小姨虽然出来了,甘明军还是得让他老婆跟咱签和解协议,不然他们再起诉的话我还是跟他们没完。”
柴菲现在心急柴萍萍的身体,更生气自己着急上火的时候表哥大半夜的还出去鬼混,她在电话里抱怨道:“哥,你注意点,是不是又去那种地方了?没事你在这跟我商量商量正事,别动不动就往外跑。”
“成!成!”胡磊一边跟柴菲打哈哈,一边挂掉了电话。他不断回味着刚才度过的销魂时刻,一点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辆黑色别克君威正在尾随着自己这辆宝马车。
玩了一晚上,胡磊觉得自己饿了。看看前边不远处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倩倩馄饨店还透着灯光,周围其他商铺小店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胡磊立刻决定上前边去吃碗馄饨喂喂五脏庙再回酒店睡觉。胡磊靠边停车的时候,黑色君威车也悄然停靠在对面马路边。
胡磊大摇大摆的走下车,一边摇着手中的车钥匙一边摸索着自己的大金链子正准备走上马路牙子进馄饨店时,马路对面的君威车上立刻下来三个身手强悍的大青年,其中一人没等胡磊听到动静就手拿一个黑色塑料袋猛然套在胡磊的脑袋上,这人两手握住塑料袋的边紧紧一攥,胡磊立刻有一种窒息的恐惧感,还没等他喊出声来准备反抗,另外两个青年一边一个将胡磊应声撂倒,拖着扔进了君威车的后座,两人一齐上车坐在胡磊的一身横肉上,关门,车子一加油门,走人。君威后边跟着的大众途锐里,葛志刚一边抽烟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马上脚踩油门,跟了上去。
小倩倩馄饨店里正在打瞌睡的小伙计,猛然抬起头,刚才好像听见了停车的动静还以为可能要来客人,可是这会抻着脖子使劲外玻璃窗外瞅了又瞅,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小伙计把刚才睡出来的口水一抹,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梦周公去了。
胡磊头顶着塑料袋,及其困难的在竭力呼吸,可是塑料袋边缘透进来的空气让他每呼吸一次都更加的绝望,胡磊知道,从刚才这群人的手段和动作可以看出,这是一圈训练有素的道上的打手,胡磊脑子里在不断的拼凑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会来青岛才不到半个月就跟这里道上的人过上招了,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最近自己玩的女人可能是哪个大佬的专属?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这和柴菲的对头——欧云有关。
胡磊还想继续往下分析,可是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已经让他无法思考,他的两只手被牢牢的控制住,胡磊本能的开始反抗,想挣脱出一只手拿掉快将自己憋死的塑料袋,但反抗是无效的,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丧命在这个塑料袋里时,塑料袋后方突然被人揪开一个破口,胡磊如同一个哮喘患者般竭力的在呼吸着新透进来的新鲜空气,一个冷酷的声音说道:“现在给你喘口气,一会还让不让你喘气,要看你的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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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君威和途锐一前一后开进了李沧区与城阳区交界的一家废弃的罐头加工厂,厂区坐落在东寨子头村后方的一个山坡上,半夜三点半,山坡上除了厂区外树丛中数不清的知了声外,只有这一前一后神秘进厂的两辆车打搅了工厂沉寂已久的静寂。
此刻,胡磊的双手已经被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头上依然套着黑色塑料袋,旁人可以在塑料袋紧贴胡磊脸颊的形状上看出胡磊的惊恐和无助。葛志刚停下车,开门下车,看着手下将胡磊拖进黑漆漆的厂房,又回身走到自己的途锐旁,打开车门,托下一个编织袋交给手下,编织袋内不断的在蠕动一个庞大的物体,还在不断的发出呜呜哀号的声音。
葛志刚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把口中最后一口烟吐向空中亮的耀眼的月亮,单亲家庭长大的他,对抢走自己爸爸的第三者从小恨之入骨,今天能有这种惩治猖獗小三的机会,葛志刚非常愿意借此机会发泄一下自己从小受到的伤害,葛志刚心里对自己说道:“开工!”
葛志刚大步走进厂房的时候,厂房内已经打开了几盏大灯,从墙角的黑影里,能隐约看见来回攒动的老鼠。葛志刚一边端详蹲坐在地当中的胡磊,一边走到墙边一把刚被手下擦拭干净的凳子上,一个手下站在自己身边,两个手下站在胡磊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在门外放风。
被塑料袋套住的胡磊一边大力呼吸一边求饶:“大爷们,大哥们!小弟我初来乍到到青岛,不懂咱地界上的规矩,如果得罪了哪位大哥,还请大哥兄弟们手下留情,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放过我这一次,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
葛志刚又点上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看着胡磊头上那个被他呼吸着快吃进嘴里的塑料袋,葛志刚没有让手下拿下胡磊的头套,他很享受胡磊这个状态。葛志刚不接胡磊的话,他用下巴指指墙角的编织袋,手下赶紧取过来,从编织袋内牵出一只褐色的松狮狗。这是一只成年的松狮,身长有一米半,发育的非常健壮,一出袋子,松狮就露出要袭击人的样子,被葛志刚的手下迅速绑在了离胡磊不远的一根柱子上。
听到狗叫的胡磊,在塑料袋的黑暗中更加的紧张,他很清楚,这只狗是给自己准备的,自己下场如何,现在全要仰望对方的心情了。胡磊更加迫切的告饶:“哥们哥们,手下留情啊,有错我改就成了嘛!”胡磊这种人,欺负起别人比谁都狠,告起饶来比谁都快!
葛志刚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话:“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说不说实话你自己掂量!”
胡磊道:“好好!实话!实话!”
“你和柴菲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让胡磊一下子就清楚了今晚自己遭遇的缘由,胡磊心中感叹自己竟然没有摸实甘明军和欧云背后的社会背景,就贸然使用了自己百试不爽的恐吓手段。胡磊不敢迟疑的回答道:“我是她表哥。”
葛志刚继续问“你们来青岛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我们来青岛,是因为我表妹怀孕了,她来找那男的负责!”
葛志刚脑子里开始回想起模糊的记忆中,自己很小的时候,那找上门来和自己妈妈因为抢夺爸爸而打成一团的贱女人。葛志刚冷笑:“负责你二已把犊子!你表妹自己愿意给别人玩,就是鸡一个,只听说过人有人权的,没听说过鸡还主张鸡权的,不滚回鸡圈呆着跑青岛来撒什么野,觉得活着腻歪是吧?”
这话要搁平时,胡磊能跳起来掐断对方的脖子,但是现在他只能怂在那里一边和空气抗争一边低着头默不作声。突然旁边的松狮开始发狂,准备咬人,先向离自己最近的胡磊发起攻击,只有半米就要咬到胡磊的衣袖,胡磊吓得赶紧哆嗦着往反方向躲避。
葛志刚轻蔑的说:“这么怕狗?前几天你剁猫头的胆子上哪去了?”
胡磊心头一惊,原来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在对方的了解之下,当日弄只无头死猫原本想吓唬吓唬欧云,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却要因此丧命在疯狗的口下,胡磊心中懊悔这次在青岛办事,太低估了对手的势力。
葛志刚冲胡磊身后的两个人使了个眼神,两个青年不声不响的走到胡磊身边,抓起他一脚踢到松狮的身边,松狮一边奋力挣脱绳索,一边向胡磊的一身横肉发起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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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狂的松狮张开大嘴,冲着被送上门来的胡磊的屁股一口咬下去,胡磊只觉得臀部的牛仔裤下的一块肉被一片密密麻麻的大尖牙给擒住,要不是牛仔裤料子质地厚实,这块肉很可能几下就被撕了下来。
胡磊从十几岁开始就在鞍山街头跟人打架,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简直是家常便饭,甭管挂彩成什么样子,胡磊从来没有狼狈成今天这个样子。双手被绑,头顶塑料袋,屁股被狗咬,关键是胡磊心中骂娘的时候还看不到这群收拾自己的人的真面目,这以后就算是要报仇,也找不到人呐!不过既然幕后指使很清楚,胡磊也不担心找不到他们,他心中开始狠狠地决定——这事,没完!
同时胡磊很明白,在这群跟自己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打手面前,先要软化态度让自己尽快摆脱窘境才是上策,放开嘴皮子求饶一定要装到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胡磊坐起身来冲松狮就是狠狠一脚,松狮剧痛之下松开嘴后退两步正打算再次返扑的时候,胡磊已经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松狮的袭击范围以外数米的距离。由于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胡磊还撞在了厂房的一张破桌子上,再次狼狈倒地。
两个青年正打算再把胡磊扔回到松狮旁边时,胡磊鬼哭狼嚎的开始哀求:“大爷!大爷们饶了我吧,咱有什么事都好商量!我表妹也很可怜的,她要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来青岛自找麻烦呐,大爷们你们放我回去,我一定好好劝劝我表妹,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爷们!那猫我当时就是想吓唬吓唬甘明军老婆,让她别起诉我小姨。麻烦大爷们帮我给甘明军老婆陪个不是,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回去以后就劝我表妹和小姨走,我们再也不来青岛了。”
葛志刚一边慢慢的吐出口中的烟雾,一边冷笑:“怀孕了不起啊?母狗怀孕能和人怀孕一个待遇吗?偷男人偷成大肚子,就把自己当正宫娘娘呢?现在这社会有些女人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真想奴隶翻身把主做?我看是她脑子坏掉了,你们这些她身边的人脑子也缺弦吧?打算跟着一块捞点好处怎么的?我告诉你,千万别把真正的正宫娘娘当软柿子捏,正宫娘娘身边的锦衣卫你以为是吃闲饭的?我们天天摩拳擦掌的就想找你们这样自个送死的练练手呢!我今天也给你们交个底,你们想一走了之?想得美!公检法那边我们都打点好了,找些罪名把你们挨个过堂,让你们再撒野!”
“大哥,大哥,您给指条路,只要能放过我们,我们照办就是了!”胡磊忍着屁股的疼痛告饶。
葛志刚继续说:“我告诉你,我们办事不想办的太绝,不然我们今晚不会找你,我们直接去找柴菲,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就没事了,让你们再用孩子要挟人!但我们不想做伤天理的事情,因为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也把话给你送到!如果柴菲肚子里确实是甘明军的孩子,你们等孩子生下来去做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出来,甘明军会补偿孩子的一笔抚养费。你们可以拿钱走人,但是以后不准再用此事要挟甘明军和欧云。这是最好的结果,咱们双方都省劲。小三转正这事,你们想都不要想?没事回去读读刘邦的老婆吕后怎么惩治当年跟自己叫嚣的戚夫人,你们就明白了!如果孩子不是甘明军的,对不起,你们跟我们开这么大一个玩笑,我想被你们愚弄和骚扰的人也不会给你们好看!所以,事情的结果都要看亲子鉴定的结果,现在你们在这闹事只能是挑战我们的极限,把我们逼急了,给你们打断条腿,弄个事故把你们做了都是很轻松的事情,我们现在不做不是因为我们不会,而是我们给你们留条活路,别不识抬举!”
胡磊脑子里在迅速的权衡利弊,同时屁股上被狗咬的地方也越来越疼,他心中很清楚,现在不管对方开出什么条件,自己只有答应的份,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能从这里出去,胡磊脑子里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先去打个狂犬疫苗。
葛志刚扔掉了手中的烟头,站起身来踩灭后道:“话我都传到了,我希望这是咱俩最后一次见,你要是回去后事情依然往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你再找欧云,再敢威胁甘明军,敢给甘明军的单位打电话的话,那咱就要再见面,再见面我不会跟今天这样好脾气,我会很生气,我生气的结果就是——你们会是这条狗的下场!”
葛志刚抬头一使眼神,胡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棍子敲晕过去。两个小时后,等胡磊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编织袋里,胡磊头上的塑料袋已经没有了,借着从编织袋的缝隙里透进的晨光,胡磊知道天亮了,他一边撕扯着编织袋,想挣脱出去,一边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胡磊转身一看,身边卧着一直血淋淋的大狗,就是几个小时前咬自己那只,可是这只狗,没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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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胡磊花了快半个小时挣脱出这个血腥又令人作呕的编织袋时,已经是上午10点多,胡磊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向四周观察,这是一片围绕着海水的偏僻无人布满碎石的海滩,胡磊从沙滩上抓了些碎沙涂抹着身上的狗血,又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手机和车钥匙,什么也没有,同时屁股上被狗咬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胡磊心中狠狠的骂娘,表妹的事情远比自己预计的难搞,还没怎么着呢就遇到地头蛇了,下一步要怎么办,胡磊急于回去找表妹和小姨商量,突然,胡磊想起来今天上午自己应该和柴菲去接小姨出拘留所的。
与此同时,柴菲正一脸愁容的在拘留所外等待老妈柴萍萍。柴菲拿出电话第N次的拨打表哥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柴菲恨不得把手机摔在地上,表哥到底怎么回事,人人找不到,电话电话打不通,表哥现在办事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
这时,拘留所的大门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了一瘸一拐一脸痛苦的柴萍萍。柴菲赶紧上前搀扶老妈并打算把老妈的随身物品接过来,柴萍萍环顾一看,没好气的问道:“你哥呢?”
柴菲不吭声,想了一会道:“妈,要不你先跟我回宾馆,下午咱再去医院?这会去医院挂号估计也看不上了。”
柴萍萍扶着腰,声音更大的诘问道:“我问你你哥呢?你没听见?”
柴菲也恼了:“你问我我哪知道?我从今天一早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接不通,我成天挺着肚子也不能跟着我哥吧?谁知道他死哪去了?”
柴萍萍骂道:“这瘪犊子货,怎么现在办事这么不靠谱,他不在宾馆保护着你,光知道自己出去玩,我叫他来又不是让他耍的,等我回去削他!”
柴菲道:“你这个样子还有力气削谁啊?赶紧先去医院看看吧!”
母女二人一瘸一拐的在路边打了个车,20分钟后回到了宾馆,两人刚坐在床上打算缓缓劲喝杯水,突然门被人敲的咚咚响。
柴菲不敢开门,柴萍萍躺在床上没好气的问:“谁——啊?”
“我,胡磊!”胡磊在门外气喘吁吁的一边急切的拍门一边回答。
柴菲和柴萍萍都大吃一惊,柴菲又气又急的赶紧去开门,打算等表哥进来后好好骂他一顿。谁知道等二人看清胡磊的样子后,啥也说不出来了。
只见胡磊浑身上下都是一坨一坨的黑褐色血迹,胡磊的脸上也布满了伤痕,裤子上被划了个很大的口子,在柴氏母女二人看来,胡磊一定是从杀人现场逃出来的。
不等柴菲和柴萍萍怒问胡磊到底是怎么了,胡磊先不耐烦的催促道:“给我七十块钱,我下去付出租车费,赶紧的!身上一分钱没有!”
柴菲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胡磊,胡磊拿着钱就掉头出门下楼,柴菲和柴萍萍从窗户往下看,看到胡磊把100块钱塞给了一个出租车里的司机,不等对方找钱就把对方撵走了。
等胡磊再次走入这个门的时候,柴菲和柴萍萍都调整好了情绪,打算好好问问胡磊到底去干什么了。柴萍萍倚在床头,指着一身血迹的胡磊道:“磊子,你这是咋回事?你杀人了你?”
胡磊把上身的T恤脱下来,砸在地板上骂道:“我杀人?我差点被别人给杀了!妈的!”
柴菲惊恐的看着表哥道:“你,你说啥?你身上哪里受伤了?去医院没有?”
“妈的,我身上这些都是狗血,不过我得马上去医院,我被狗咬了,再不去打狂犬疫苗,我看我真的要跟那狗一个下场了。你们赶紧给我些钱,我得去趟医院。”
柴萍萍让柴菲赶紧拿钱给胡磊,柴萍萍难以置信的问道:“磊子,你到底得罪谁了?怎么被人弄成这个样子?我们俩还得靠你呢,你别在外边惹事啊,现在正经事还没办呢!”
胡磊恼了:“小姨,我能惹谁啊?我被人弄成这样就是办柴菲这事办的,我就是被甘明军老婆找的人给绑到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给我好一顿打,还放狗咬我。”胡磊扭过身指着牛仔裤的臀部位置道:“你看,你看,这裤子上血都是我自己的,被狗咬的,妈的肉都快掉了!你们多给我点钱,连缝针带打狂犬疫苗起码得好几千,搞不好还得住院呢!”
“你说啥?”柴萍萍听罢强忍着腰痛直起腰来,瞪着眼睛道:“你刚才说什么?是那个姓欧的女的找人把你打了?”
“昂!”
柴萍萍深感震惊,她这半个多月在拘留所里对大外甥寄予厚望,一直等着胡磊能像以往那样给自己和女儿摆平这个终身大事,谁知道一出来竟然看到外甥被人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而这幕后的主使竟然是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欧云,柴萍萍心中感叹:低估了!低估了这欧家人了!这件事情的策略需要重新调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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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下午,青医附院里,柴萍萍在柴菲的搀扶下挂号拍片子看腰,胡磊则自己挂外科的号,让大夫给屁股上缝了数针,又一瘸一拐的打车跑到市疾控防疫中心打了狂犬疫苗,等一家人晚上6点再次聚在宾馆里的时候,柴萍萍侧躺在床上骂道:“娘的,鞍山没医院吗?我们跑到这里花了这几千块钱冤枉钱看病,那大夫竟吓唬人,还要给我动手术,多大点事就动手术,给开点药不就得了!”
柴菲挺着大肚子给柴萍萍倒了一杯水,端给老妈后埋怨道:“妈,你听听医生的话能怎么着?大夫说让你动手术你就动呗,拖出毛病了还不是你自己个受罪!”
“现在这社会,医生的话是水分最大的,你动个手术,他能从里边得多少提成啊?再给你各种药各种针一开,能不能治好还不知道,他腰包倒是真鼓了。万一手术不成功,我在床上这么躺下去,你能伺候我?你看你那肚子,再没几个月就要生了,你是能伺候我的人吗?你还等着你妈我伺候你呢祖宗!”柴萍萍看看旁边床上趴着不吭声的胡磊道:“咱呐,现在首要的还是要把菲菲的这个事情办妥了,再说别的,磊子,我看你这样是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地了,你小姨我现在没法指望你了,我还得自己好好想想这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胡磊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小姨道:“小姨你啥意思?啥叫没法指望我了?我不就是屁股上缝了几针吗?多大点事,当年我断着一条胳膊给你收拾楼下那小青年的时候你忘啦?你也对我太没信心了!”
柴萍萍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磊子,你昨晚被人家给抓起来,人家是怎么说的?你倒是给我学学啊!我才知道要想什么办法才行啊!”
胡磊支起上身龇牙咧嘴的找了一个枕头垫在身下,调整出一个不影响屁股伤口又能看着小姨和表妹说话的姿势道:“这事咱得好好合计合计。我告诉你们,昨晚收拾我的人我连个样子都没看到,但是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忘。中心思想呢,就是想让咱赶紧走,事情到底怎么办要等柴菲生下孩子做了亲子鉴定再说!”
“放屁!尽放屁!”柴萍萍骂道,看到女儿脸色也非常难看,柴萍萍继续说:“我们到时候拿着亲子鉴定结果来了那姓欧的就能让位子?糊弄谁呢?当我是老糊涂了吗?那亲子鉴定做起来要甘明军愿意才行,他要是不做,那亲子鉴定结果从哪来?给我们来这套,把我们当傻子吗?”
胡磊拍着床愤愤道:“小姨我跟你一个想法,他们现在说的好听,说鉴定结果如果真的是甘明军的孩子,他们就给咱一笔钱,这事就算了了。拿亲子鉴定说事就是想拖咱,怕咱把事闹大!那姓甘的我也看清楚了,就是一个怕丢工作怕老婆的孬种,我真想不明白柴菲你看好他什么了?”
说到这,柴萍萍也开始翻老账:“可不是吗?那天我和菲菲去找他,这怂男人竟然当着他老婆面打菲菲啊,我当时心里就凉了,这要是真把柴菲交给他,他将来能对柴菲好吗?但是转眼一看柴菲那肚子,我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怪都怪柴菲自己没长眼,跟谁好不行,找了个有老婆的孬种!”
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在这身心俱疲的时候,大家难免开始埋怨起柴菲这个事情的主因来,柴菲今天心情也极度郁闷,老妈腰疼不肯听医生的建议,表哥这个主心骨现在也一副散架的样子,刚才听到胡磊传对方话说要拿亲子鉴定说事,这简直就是在变相的侮辱柴菲,现在倒好,连自己的亲妈和表哥竟然也枪口一致对着自己发起怨言来,柴菲忍无可忍反击起来:“你们有完没完?想在这呆着就说点有用的,不想呆着我现在就下楼给你们订票回鞍山,我自己的事情不要你们操心,我就是自作孽,以后你们少管我,我爱找谁跟你们没关系!”
柴萍萍见女儿这么对自己说话,强忍腰疼从床上跳起来准备甩柴菲一个大嘴巴子,但是见到柴菲满眼含泪的盯着自己的时候,柴萍萍这一巴掌甩不下去,要搁以前柴萍萍能甩出三个大巴掌,但此刻在柴菲的眼泪中,柴萍萍缓过劲来,现在是女儿最脆弱的时候,甘明军和欧云一家都在变着法的欺负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能再动手伤害她呢?柴萍萍攥紧了拳头,又恨恨的坐了下去。
胡磊支起上身准备拉住激动的小姨,见小姨又坐下后,胡磊开始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也是目前他能想出来的万全之策:“小姨你可别动气啊,现在别人要收拾咱,咱可不能自己个再收拾咱自己啊,要我说!咳!你们也别怪我嘴直,要我说柴菲你就别指望转正了,你呀,要是能从甘明军手里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就走人,跟他们耗什么耗!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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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一听胡磊这么说,顿时恼了:“磊子,你怎么说话呢?啥叫拿到一笔钱走人?你当你妹妹是什么人?大着肚子让那男的一点臭钱就打发了?谁稀罕他的钱呐?你可别拿你那套处理男女关系的办法往柴菲身上套,我和你妹妹之所以来青岛,就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姓甘的负责到底!啥叫负责到底?就是要管柴菲下半辈子,管柴菲肚子里的孩子一辈子,谁稀罕他的钱?说句不好听的,我女儿现在的薪水比他甘明军公务员那点工资多多了,他那点钱我们还瞧不上眼呢。磊子你给我趁早把思想统一过来,我们的目标就是让甘明军离婚然后和柴菲结婚,你可别为了钱坏了大事,你妹妹现在不缺钱,缺的是下半辈子的着落!”
胡磊被柴萍萍数落的很不高兴,他沉着脸反驳道:“小姨,到现在你怎么还没转过来啊?男婚女嫁不管啥时候都得两情相愿不是?现在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是躲还来不及呢,你说让他离婚他就离婚?你说让他娶谁他就娶谁?他又不是你儿子,他听你的吗?别说他,现在我妈让我回家跟谁结婚,你看我点我妈不?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儿!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怎么想的!现在的形势是,人家夫妻联手起来要搞柴菲呀,昨天那拨人都说了,抓我过去就是先表明态度,要是把他们逼急了,他们直接来抓柴菲,直接把孩子弄掉都有可能。我是不怕跟人打架,你能不怕吗?柴菲,你不怕吗?黑道上替人办事我知道的,啥都干得出来,要命都是三两下的事情。这要是在鞍山地头上,我怕他?可现在问题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我想保护你们两个,人家呼啦上来十来个,小姨你说!我是先护着你,还是护着柴菲?你们说!”
见柴萍萍和柴菲都闷声不说话,胡磊继续道:“你们说呀!切,现在是要命的时候,不是你们一根筋的时候!人家黑道白道都有人,你现在冲上去不是找死吗?干什么都要讲个迂回战术,以退为进懂不?他们要给柴菲钱,要我的话现在就要,拿着钱咱先避开这个风头,我看甘明军的老婆一家人是饶不了甘明军的,等他们自己儿离婚了以后,你再来捡漏不是轻松很多?真是!”
“扯淡!”柴萍萍一边翻白眼一边呲答胡磊:“你呀,就出力成,出谋划策差远了!你要是一早问我的意见,我绝对不同意你去找欧云的律师,还给人家寄什么死猫。你捅咕那姓欧的干嘛?你这不是找打吗?要我的话,就只做甘明军的工作,甘明军这条路只要做通,管她欧云家里认识什么黑道什么白道呢!咱要的是名分,名分!”
胡磊梗着脖子道:“我找姓欧的还不是不想让他们起诉你吗?你以为我没找甘明军?我到青岛第二天就找这孙子了,他当我的面答应的可好了,说肯定以后娶柴菲。转眼呢,就串通他老婆来搞我!他的话你能当真吗?”
柴萍萍在床上挪了个位置,找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上,看着女儿道:“这人吧,都没逼到那个份上,到了那个份上,你想让他干嘛他就干嘛?”柴萍萍又看看胡磊道:“做事,都要讲究个策略,磊子,你那套咋呼人的法子都是笨办法。你要想同时对付几波人,完全可以使个办法让他们相互打,打到最后,你以局外人的样子一亮相,什么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柴菲和胡磊听罢都摸不清柴萍萍到底要表达什么中心思想,两人对视了一会又把目光齐齐对准了运筹帷幄的柴萍萍。柴萍萍在沉思中突然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柴菲见状着急的说:“妈,你有话直说,卖什么关子啊!”
柴萍萍的情绪突然轻松起来,她淡定的看着女儿说:“菲菲,妈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让甘明军很快跟她老婆离婚!”
柴菲和胡磊齐齐发出疑问:“啥办法?”
“我们呀,冒充欧云的名义,去举报甘明军找二奶,这事一闹下来,他俩不离婚才怪。到时候,你再多安慰安慰甘明军,后边的事不就办了?”说完,柴萍萍心满意足的看着柴菲,等待两个晚辈的目光崇拜。
胡磊的目光崇拜如期而至,柴菲略有顾虑道:“这办法好是好,不过,甘明军的工作不就保不住了!”
柴萍萍不耐烦的说:“总的有所损失,关键是我们想得到的得到了,大男人嘛,还能找不到工作吗?”
柴菲叹了一口气道:“好吧!”
三个人正要继续讨论举报的细节时,突然有人敲门,敲门的节奏还很急促,三个人立刻警觉起来,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欧云找的黑道打手找上门来了?
一想到这,三个人汗毛都立刻竖了起来,他们像看恐怖片一样盯着门,就怕对方一踹门冲进来。胡磊一边骂娘一边从随身包里摸弹簧刀,柴菲则吓的躲到柴萍萍的身边。
柴萍萍愤怒的喊了一嗓子:“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我!石玉兰!甘明军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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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外的石玉兰不是刚刚才到,她已经在门外站了快半个小时了,原本她并没有打算偷听屋内的谈话,可是她在敲门之前打算听听屋内的动静,谁知道这一听倒好,屋内谈话间的内情越来越扣人心弦,石玉兰难以自拔的趴在房门上听了又听,只等到她听到柴萍萍扬言要假冒欧云去举报自己的儿子,这下石玉兰不能再沉默了,她一边大力的敲门,打算进屋跟柴萍萍立规矩,动谁都不能动自己的儿子,更不能影响甘明军的工作!
要说石玉兰今天的来意,原本是想来看看柴菲的,她不知道柴萍萍已经被拘留所放出来了,更不知道柴菲已经找来了自己的东北表哥。自从上次柴菲和甘明军在自家谈完以后,石玉兰对柴菲没有最初那么反感了,其实确切的说,她实在从本能上无法反感柴菲肚子里的那大孙子。
柴菲走后,石玉兰每天在家里想的最多的不是回了娘家的欧云和甘婷,而是和欧云同样大腹便便的柴菲,石玉兰一想到柴菲自己一个人住在小宾馆里,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吃饭肯定是随便买着吃,哎呦妈呀,每每想到这里,石玉兰就揪心,这样子自己的大孙子怎么能吸收到足够的营养啊?
忍了快两个礼拜,期间石玉兰让甘明军去看看柴菲,甘明军都表示不去。石玉兰一跺脚,排除掉各种脸面和顾虑,自己从水果摊买了很多各类水果,跑到柴菲所在的宾馆,打着代表甘明军的名义,来看看自己大孙子的妈。
等石玉兰在门口听到里边的重大阴谋后,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来意,她不断重重砸门,她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要当面告诉柴萍萍这老妖婆,甭想动自己儿子一根毫毛,砸甘明军的饭碗更是不可能!
而屋内的三个人,听清楚门外来访者是甘明军的妈时,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胡磊一边骂娘一边收起自己的弹簧刀说道:“吓死人不偿命啊?用的着这么使劲砸门吗?”
柴菲则和柴萍萍面面相觑,她俩目光中在迅速的交流,彼此揣测着石玉兰到这里来,是来干嘛?是敌是友啊?
柴菲毕竟上次和石玉兰沟通了一次,气氛不算尴尬,虽然她也纳闷石玉兰为何找到宾馆来,但她比较肯定,石玉兰不会伤害屋内的人。所以,柴菲在柴萍萍不安的目光中,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石玉兰和柴菲面无表情的彼此看了一会,柴菲见石玉兰身后没有人手中还提着水果,就把石玉兰让进屋内,石玉兰则用目光好好的打量了打量柴菲的脸色和肚子,她的这个举动,被屋内的柴萍萍看了个正着,再看看石玉兰手中的几袋子水果,柴菲和柴萍萍心里大约明白了石玉兰对柴菲肚子里孩子的关注,也就不再警惕石玉兰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了。
石玉兰走进屋内,扫了一眼床上趴着的胡磊,遂将目光盯在了柴萍萍的脸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石玉兰身上当日被柴萍萍打青的地方还没好利索,再加上刚才听到柴萍萍要黑自己儿子的饭碗,石玉兰强压怒火的看着柴萍萍,今天她打算好好的给这老婆子上一课,看柴萍萍这病歪歪的样子,石玉兰也不怕柴萍萍能再对自己动手了。
而柴萍萍,身体虽然不给力,但是表情和气势一点不输当日,在没有弄清石玉兰的来意之前,柴萍萍还是要提防着石玉兰,但是从柴萍萍内心来讲,她倒是希望今天这番对话能成为自己女儿和甘明军关系的转折点。
柴菲见屋内气氛尴尬,就推过来一把椅子对石玉兰道:“您,坐吧”。
石玉兰把手中死沉的水果放在桌上,不吭不响的坐了下来。胡磊则饶有兴致的打算看看这老婆子今天要唱哪出戏,谁知柴萍萍突然发话:“磊子,你上你的房间去,我们有话要说。”
胡磊很不服:“你们说你们的呗,我在这又不碍事!”
柴萍萍冷眼道:“痛快的!废什么话!”
胡磊没办法,呲牙咧嘴的扶着屁股下了床,很不高兴的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并关上了门。
石玉兰、柴萍萍、柴菲,三个女人彼此观察,各怀心事的都在等对方先开个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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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保持倚在床头的姿势不变,并不打算因着石玉兰的到来而表达出丝毫的客气。石玉兰则坐在椅子里斜对着柴萍萍,用余光揣测着柴萍萍对自己将要表达的观点的接受力,今天这番话石玉兰是无论如何也要说出口的,但是说话的技巧石玉兰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一方面这是别人的地盘,再一方面,有柴菲肚子里的大孙子,石玉兰还不想那么快就拍桌子砸板凳。
柴菲坐在离老妈稍近一点的床边,一会看看老妈,一会看看石玉兰,搜肠刮肚的打算给这个尴尬的场面调节出一个大家都不反感的话题来。
还不等柴菲这边开口,柴萍萍突然对着石玉兰开腔:“大姐,看样子你比我一些,我就叫你大姐吧。”见石玉兰没有反感情绪,柴萍萍接着说:“孩子们的事情,咱做不了主,但是哪个当妈的也不能眼看着自己孩子水深火热的不搭把手,对吧?我那天在你们家对你动手,也是心疼我的孩子,我女儿怀着孕呢,你们那样用门挤她,您说我能心平气和吗?你也是当妈的,我想你疼你儿子的心应该和我是一样的。今天既然你能到我们这里来,不管是为了什么,我先跟你陪个不是,我这人干了一辈子的体力活,打人手重。还希望大姐能看在我女儿怀着你儿子的孩子的面子上,不要再跟我计较了!”
说完这番话,柴萍萍都开始由衷的佩服自己,自己硬气了一辈子,上半辈子丁点亏不吃,现在在女儿的终身大事面前终于开始懂得暂时服软的说话技巧,她从石玉兰逐渐缓和的表情上就能读出自己这番话的效果,此刻柴萍萍的腰虽然不给力,但是她知道,下边的谈话务必要往自己期望的方向推进。
石玉兰原本正憋着一肚子的火,等着柴萍萍率先向自己挑衅,自己好借题发挥怒斥柴萍萍的思想作为,谁知道柴萍萍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让石玉兰顿时失去了高昂的斗志,心中竟然开始多少有点检讨当日自己用门挤柴菲的过激行为来。如果没有柴菲肚子里这个孩子,如果石玉兰不是无意中知道了这个孩子的性别,此刻,石玉兰很可能甩给柴氏母女二人一个极度不屑的表情,但是,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石玉兰马上借坡下驴,接上了话。
石玉兰调整了一个坐姿,把脸稍微往柴萍萍这个方向侧了侧,不咸不淡的说道:“咳咳,嗯,那天的事情,就别提了,怎么说呢,我也不是有意要挤门的。再说,原本我们日子过的好好的,你说你俩突然跳出来这出闹啊,我肯定也是没好性的。唉,怪就怪甘明军,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光怪我儿子也解决不了问题。”谈话的气氛已经基本营造出来,石玉兰打算抛出自己的重点:“我这人吧,性子直,心里不藏事儿。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刚才你们在屋里说的话,我在门口都听到了!”
此话一出,柴菲和柴萍萍都大吃一惊,就如同自己背地里见不得人的谋划突然被人揭了盖子一般,母女二人面面相觑,她们心里都很清楚,石玉兰在偷听得到的信息中,肯定是那要举报甘明军的点子刺激到了石玉兰,她才会那么用力的拍门敲门。
石玉兰干脆把身体转向柴氏母女,正对着她们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们刚才是不是说要去举报我儿子?我把话撂这,不成!绝对不准!”见柴氏母女理亏的不吭声,石玉兰略带激动的说道:“我儿子干到今天这个位子容易吗?你们哪能说举报就举报,柴菲,你要是那么在乎我儿子,你也不能害他吧!我实话告诉你,甘明军现在是,是叫啥来着,哦对,是准备任免新职务的考察期,考察期是啥你们知道吗?那就是不能出一点岔子的时候,你们现在把甘明军和欧云已经闹成这样了,我们天天心惊胆战的就怕他单位知道,你俩倒好,在这门一关,谋划着准备背后给我儿子一刀啊,做人不能这样吧!你能为了你女儿打我这比你年纪大的大姐,我也不会让别人随便动我儿子的!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咱都是当妈的,要你你能眼看着别人让你闺女丢工作?那女孩子没工作了,可以再找,这男人,好好的事业让人给毁了,那可跟要他半条命一样一样的!”
柴菲脸上挂不住了,她尴尬的解释道:“哎呀,我们也就是随便一说,你别当真啊!”
“你们那哪是随便一说,我听的真真儿的,你们举报不就是为了让甘明军和欧云痛痛快快的离婚吗?这招也太黑了吧,你想跟我儿子,噢,你先把他弄臭?哪能这样啊?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儿子我了解,他要是因为丢工作离婚的话,别说再娶你,就是七仙女来了让他随便挑,他也一个都不会要的。早没那个心情了!”
柴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柴萍萍毕竟年龄在这,虽然被人掀了底牌,但处乱不惊还是能做到的,柴萍萍故作轻松的一笑:“哎呦,大姐,怪只怪你儿子太有魅力呀!你看看我闺女,刚才说的您也听到了,你儿子即便没有工作她都愿意跟呐,现在像这样的感情你上哪找去?我敢说,要是甘明军没有工作,他现在的老婆欧云一脚就把他蹬了,这真感情假感情都得等到关键时候才能看清楚不是吗!”
石玉兰不领情:“工作要是没了,我儿子在青岛市就抬不起头了,光有感情能干啥用?你闺女能用感情给他自信吗?开玩笑的事儿!我刚才说的你们都听到了,绝对不准,也不允许去举报我儿子!其他都好说!”
嗯?其他都好说?这句话给了柴菲和柴萍萍无限的遐想,既然其他都好说,那咱就说说这其他的事儿吧,反正今天大家有的是时间!这也是难得的高层对话机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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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菲和柴萍萍听罢石玉兰的话,两两相望,目光中快速的交流了彼此内心中最关切的想法,母女二人迅速达成默契,由柴萍萍来探探石玉兰的底。
柴萍萍先冲柴菲道:“菲菲,给这位伯母倒杯水,人家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点礼节都没有?”
见柴菲费劲起身要去倒水,石玉兰赶紧自己站起来跑到茶桌前倒了一杯水,一边倒一边阻止柴菲过来帮忙:“哎呀呀,我自己来行了,倒水这点事我自己不会来?你赶紧坐着吧!”
柴萍萍见石玉兰对柴菲的身孕如此重视,心中大感安慰。老年女性就是这么怪,甭管跟儿子找来的女人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只要一看到对方隆起的肚子,一想到这肚子里正在孕育的生命是本家人时,再多的放不下也会破天荒的开始放下,柴菲和柴萍萍深知,此刻完全可以把这个孩子作为突破口,对石玉兰展开化敌为友的攻势。如果她们知道石玉兰所知道的内情,那她们现在心中就已经胜券在握了。
柴萍萍见石玉兰自己倒了一杯水落坐以后,语气相当客气的说道:“大姐,我们说要举报甘明军,也就是随便一说,说到底,还是为了我女儿柴菲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第二条路,我们也不想这孩子一生出来他爸爸就没工作吧。我女儿一开始根本没想来找你们,她是一条心要在北京自己生下这孩子,还说要自己养大这孩子。大姐,你看看我闺女,为了不破坏甘明军的生活,自己竟然要忍气吞声的作单亲妈妈呀,现在这社会,单亲妈妈要吃多少苦,别的不说,光孩子上户口以后上幼儿园上学那都是难上难的事情,大姐你的孙子以后要遭多少白眼,想想我这做姥姥的都够难受的。您说是不是?”
让柴萍萍这么一渲染,石玉兰脑子里马上浮现出自己楚楚动人的大孙子站在学校操场中心接受老师同学无情嘲笑的场景,这可真是当奶奶的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石玉兰虽然嘴上不说话,但是情绪已经被柴萍萍调的份外悲切,这,也正是柴萍萍要的效果。
柴萍萍继续动情的说:“这人呐,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现在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女儿,你现在说什么也是为了你儿子,我女儿现在来青岛,除了对甘明军一往情深以外,也是为了她的孩子,对吧?她想跟你儿子,你以为她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分吗?她是要给你孙子一个名正言顺的爸爸!大姐!要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们吃饱了撑的跑到你们这来?你看看我,现在腰也直不起来了,我那大外甥,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大青年,也被欧云找人给打的一瘸一拐的,我们这不是犯贱,说白了是为了这个没出世的孩子,大姐!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从局外人来看,柴萍萍根本就是在讲歪理,她避开自己女儿勾引有妇之夫的事实不谈,大肆渲染利用石玉兰很容易认同的一个观念,那就是身为母亲,为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而深受农村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影响的石玉兰,在已知柴菲腹中孩子性别的前提下,很容易就被柴萍萍这套歪理给带到歪路上去了,或者说她已经一脚踩在歪路上,只等有人拉她一把好整个人全然变换立场,而这个人,除了柴氏母女,似乎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大道理,人们都是用来度量别人的,一到自己身上时,人又非常刻意的强调自己是感情的动物,为了感情,有时候是一个人为自己不当的行为自我辩护的借口,仿佛与他唱反调的人,都是不懂人之常情的怪物一般。柴菲如此,柴萍萍如此,石玉兰更是如此。石玉兰今天的到来,已经把自己从一个公开正面的角色,变成了负面人物的帮凶。老年人,站不好立场往往是非常危险的。
听到柴萍萍这番‘推心置腹’,石玉兰心中开始强烈的挣扎,这边是和欧云多年的婆媳关系,这边是大夫言辞咄咄肯定的柴菲肚子里的男孩,再穿插上来自欧丽霞的种种高高在上不留情面的作为,天平,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倾斜下去的,石玉兰的思想已经转变,但她还不想过早的让柴菲母女二人欣喜若狂于自己的立场,因为她也知道不能让任何人太了解自己的真实想法,有距离才有顾忌。
“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是无辜的!”石玉兰不咸不淡的先抛出这么一句,紧接着说道:“要我看,欧云和我儿子离婚是迟早的事儿,你们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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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兰此话一出,柴萍萍和柴菲都心中开始大大的狂喜,这个由甘明军的亲妈所说出的话,一定是一个局内人经过细致缜密的分析所得出的,是极具权威性的对事态局势的判断,对柴氏母女二人而言,这个判断是一记非常强劲的兴奋剂,让她们多日来弥漫在心头几乎绝望的信心又迅速膨胀起来。
更让柴菲和柴萍萍欣喜若狂的是,石玉兰已经非常明显的从敌人转为了盟友,且不管石玉兰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石玉兰对现任以及马上就要转为前任儿媳妇的欧云,已经没有了往日浓浓的婆媳感情,柴菲知道,这时候更是自己要趁机上位的机遇,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这就是了!
柴菲使劲压抑住心中的狂喜,露出有些不置信的表情,怯怯的询问石玉兰道:“真能离吗?我表哥昨天晚上被欧云找的打手拉到荒郊野外那顿打啊,人家可是对我表哥说让我们赶紧走人,再闹下去饶不了我们。这不明摆着他们不会离婚的吗?要不然也不会找人恐吓我们了!”
“啥?欧云找打手了?”石玉兰跟听天方夜谭一般。
柴萍萍道:“哎呦,大姐,你儿媳妇你还不了解?那可真叫一个心狠手辣啊,有什么话你当面对我们说不就得了,犯得着找黑社会吗?你知道她让人怎么收拾我大外甥的?放狗咬啊!我侄子说那肯定是藏獒,差点没把他咬死!这得多狠才能想出这么毒的点子?小日本欺负咱中国人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最毒不过妇人心啊,这话真真儿的。”
什么,欧云找人放狗咬柴菲的表哥?石玉兰听到这个新闻异常的震惊,做了欧云多年的婆婆,石玉兰印象里的欧云不过是个心直口快知书达理的女会计而已,最多偶尔跟自己儿子使使小性子,怎么今天,为了给自己出气,竟然动用起黑社会的手段来。
石玉兰心话,这恐怕也是欧丽霞的主意吧,即便不是欧云的点子,也肯定是受对柴菲恨之入骨的欧丽霞的指示。想到这,石玉兰突然觉得跟欧云这一家子做亲家,风险还真是挺大的,那天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我呢?再一想起那天欧丽霞找人来到自己家里‘洗劫’,石玉兰更是越加的反感起欧云一家人来。
想了这许多,逐渐调整了阵营的石玉兰毫不遮掩的说:“我实话实说啊,这欧云吧还好点,她那个妈啊,整个就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母夜叉,把老头孩子们管的个个都听她的。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准是那母老虎的主意。你们来的那天下午,这母老虎就跑到我家把欧云和甘明军所有的值钱玩意都拿走了,什么房产证啊,存折啊,连那些个戒指耳环什么的都一个没留下,至于吗你们说,好歹那些个戒指耳环里还有我当时给她闺女的呢,就算离婚,这些东西还是要物归原主的吧,搞的跟鬼子进村扫荡似得。想想我就气。”见柴氏母女二人打了鸡血一般的竖起耳朵倾听,石玉兰表达欲更加强烈:“你们甭看甘明军现在还犹犹豫豫的,他自己心里很清楚,欧云不能跟他过了!”
柴萍萍发出了自己的担心:“那也不好说吧,我看那欧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她真能甘心跟你儿子离婚?两个孩子怎么办?一人一个?她舍得?搞不好她最后会为了孩子咽下这口气呢!”柴萍萍最想表达的不是担心欧云不离婚,而是离婚的话欧云会甩给甘明军一个拖油瓶,那将来不就是自己闺女柴菲的事儿了吗?做老婆转正是好的,后妈转正?还是算了吧!
石玉兰一想到欧云肚子里那个丫头片子,嘲讽道:“她想咽下这口气,我还不一定愿意呢!他们欧家不是有钱吗?欧云她姐在美国据说搞了个很大的公司,欧云爸妈那钱多的,据说青岛每个区他们都买了房子,钱要那么多干什么?给他们个机会花吧,让他们自己养两个孩子那跟玩似得。是他们现在一口一个要离婚,我回去做我儿子的工作,送他们一个顺水人情,离就离。关键是!在我儿子升迁的节骨眼上,让他们单位知道我儿子偷着生二胎,那不要了命了,一旦离了婚,我们就可以把这个负担扔掉了。公务员离婚,总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夫妻不合还不准吗?对不?”
柴菲听罢石玉兰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深感安慰,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和甘明军共同生活共同抚育孩子的幸福场景,全然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而已。
话说到这里,柴萍萍起身挪下床,扶着腰来到石玉兰的对面,坐在了床边,和石玉兰近距离的开始促膝而谈,这是一对未来亲家第一次坦诚的面对彼此,什么叫不打不相识,这二人已经很好的诠释了出来。
柴萍萍开口说道:“你刚才说那欧什么霞,把你儿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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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一提这个,石玉兰顿时怒火中烧,脑海中立刻闪现出当日欧丽霞嚣张跋扈的往手提包里堆放原本属于儿子的房产证的样子,欧丽霞那不屑的眼神如同两束寒光带剑的冲击波,再次撩拨着石玉兰那跟敏感愤怒的神经。
“可不是吗?”石玉兰一脸的愤怒:“还没离婚呢,就着急着护食呀,就她欧丽霞这德行,你们不来,迟早她也给我儿子和欧云搅黄了,神马东西!真要离婚,财产怎么分也不是你女方家长说了算吧,不然要法院干什么?我都数了,一本房产证,一本期房认购证明,三个存折,好几个银行卡呢,这欧丽霞跟穷疯了似得,全都装兜里了,我要跟别人说她有钱别人都不能信!她拿走我们也不怕,到时候起诉离婚呗,法庭自会处理他俩的婚后财产。不过我也想了,怕就怕呀,还没等开庭,他们把房产和存款都转移了,听说要一转移就不好整了,我最近正在发愁这个事情。我儿子是对不起她欧云,但是钱和感情是两码事,没听说哪个男的有外遇就必须做穷光蛋的。”
“那老娘们全拿走了?”柴萍萍心痛的问道,她那语气就仿佛是属于自己女儿的财产被不法分子粗暴的掠夺走了一般。女人,就是这么可笑,不用很长的时间,或者说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把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概念上先据为己有,甚至能为这些东西的处境立刻担忧谋划起来。就跟《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的妈妈一见到有钱有身份长相不错的男青年,马上就开始臆想这是自己哪个女儿的未来夫君一般,此刻柴萍萍一听到欧丽霞把甘明军和欧云的值钱玩意都扫光了,就开始为甘明军也就是自己未来女婿义愤填膺的捶胸顿足起来。
“可不是吗?”石玉兰恨恨的说:“屁都没留下!最后还是我好说歹说才把我儿子的工资卡扔给我们,太狠了,她是一心想饿死我儿子啊!有那么大仇吗?旧社会那男的都是三妻四妾的,没看见哪个娘家人抄家伙把男的给打死的,男人能出去找,就说明家里的女的有问题,不然他干嘛出去找?不麻溜的检讨自己哪些地方没做好,母夜叉一样的满世界宣传男人对不起她们了,还扫荡家底,还找黑社会,你说说,这种女的谁敢要?不赶紧推出门让她爱跟谁过跟谁过去吧,咱伺候不起成不成呐?但是!钱我绝对不会都让她们就这样拿走的,上哪也没有这个道理!”
“对!绝对不成!”柴萍萍喝道:“甘明军人家好歹国家公务员,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哪能让前妻牵着鼻子走?是自己的就要争取,绝对不能妥协!”
坐在一旁的柴菲,为眼前老妈和石玉兰同仇敌忾的气氛感染了,她完全从两个小时前的绝望中走了出来,她在心中不断的感慨,一定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帮自己,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绝处逢生的机遇呢?争取到了石玉兰,甘明军的转头那就是迟早的事儿,柴菲甚至希望欧云那边再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好更快的推进甘明军夫妻的离婚进程,如果自己的孩子出生时,能名正言顺的管甘明军叫爸爸,柴菲就觉得自己没有虚度此生了。
这边如家快捷宾馆里正在进行着如火如荼的商谈,那边甘明军今天特意请了一下午假,准备到欧云的门上去正式负荆请罪。甘明军知道自己一人恐怕叫不开丈母娘的门,特意和欧云的姐姐姐夫提前联系了一下,希望他们在场,一齐帮自己说好话,不然说服欧云回头的可能性几乎为负数。
甘明军在门口整整下了五分钟的决心,才忐忑的按响了丈母娘家的门铃。
听到门铃响起,厨房里正在摘菜的欧丽霞用一根葱指着自己对面的陈雯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还真把甘明军给我招来了?我告诉你!不准去开门,谁开门我跟谁急!”
陈雯站起身来权当没听见,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头跟欧丽霞戏谑道:“呦,我妈要急了唉,老爸你快来看你老婆要发飙了唉!”
欧丽霞抓着大葱就要追出来阻止陈雯开门,谁知陈雯小跑两步‘啪’的按开了门锁,逐渐虚掩开来的大门外露出了甘明军囧的不能再囧的那张脸,欧丽霞看到甘明军手里提了N多礼品,正要破开大骂让甘明军提着东西赶快滚,谁知身后窜出甘婷一把上去搂住了甘明军的大腿。
甘婷一边委屈一边埋怨道:“爸爸爸爸,你去哪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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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一听到女儿对自己委屈的抱怨,马上鼻子一酸眼圈泛红,甘明军放下手里的礼品,蹲下身子一把搂住甘婷,两人脸颊贴着脸颊的重温父女之情。
看到甘婷紧紧的搂住了甘明军的脖子,欧丽霞那等候在嗓子眼的训斥之词统统说不出来。虽然欧丽霞一见到甘明军就有一股烈火从脚跟往脑门上窜,但是她也深知,不能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训斥她的父亲,否则将对孩子产生终身难以抹去的灰色阴影,欧丽霞只得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脑子里飞速的构思着更加合适的送客理由,谁曾想,没等欧丽霞构思出结果,陈雯已经一步跨出门,拿起甘明军带来的礼品催促甘明军道:“进屋进屋,在门口说话像什么事儿,先进屋再说。”
甘明军抱起甘婷,不敢看站在门口手擎一根大葱的欧丽霞那烈焰般的眼睛,他低着头灰溜溜的就走进了玄关处,换了鞋抱着甘婷走进了里边的客厅,陈雯则提着东西快步跟进,只留下欧丽霞一人站在门口百爪挠心。
甘明军抱着女儿来到客厅,才看清客厅沙发里坐着岳父陈浩和欧云,以及陈雯的女儿辛欣,欧云正搂着辛欣看电视,一见甘明军进来,欧云先面无表情的当没看见,不一会就起身走到阳台上的藤椅里坐了下来,明显是在躲甘明军。
陈雯放下东西后对甘明军说道:“你先坐吧。”见甘明军不好意思落座,陈雯又说:“婷婷,下来,让你爸爸坐下。”
甘婷不乐意:“我不下来,爸爸抱着我也可以坐!”
有孩子在场,什么紧要的话都没法说,于是陈雯从电视柜抽屉里拿出一大盒美国ALEX益智玩具递给甘婷道:“给,跟姐姐去卧室玩吧,今天你们想玩多久都可以。”
两个孩子欢呼着,甘婷也不缠着爸爸了,立刻下来抱着玩具跟姐姐辛欣欢快的跑进卧室关上门,里边不断的传出欢笑声。陈浩叹了一口气对甘明军轻轻的说:“坐吧。”甘明军赶紧拘谨的坐在一个单人沙发里。
陈雯则走到阳台跟欧云耳语了半天,欧云才极不情愿的走回客厅,离甘明军远远的坐了下来。这时欧丽霞气哼哼的拿着葱走回到厨房,她是不打算参与今天这个会晤的,因为她是个配枪随时准备拔枪的角色,但,不参与并不代表不关注,她在厨房里竖起两只耳朵,一边干活一边听动静,随时准备冲出来对甘明军提出的过分要求给与严厉的驳斥。
辛桐有事要迟一点才能到,所以陈雯打算先抛出开场白:“谁的婚姻都有问题,区别不过是有些问题不致命,有些问题致命。我和辛桐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但是我们有自己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同样爸妈也有自己的方法,所以我们都能在婚姻里坚持下来并过的有滋有味。遇到那致命的问题,一拍两散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不过是看起来最解气的解决办法,可是问题是,真能解气吗?我看未必,相反有跟多人因为着这样的意气用事而受到永远的伤害,我想欧云和甘明军你们俩都知道我在说什么吧?”听完姐姐陈雯这段话,欧云侧着脸一声不吭,甘明军则使劲的点点头。陈雯继续说:“今天爸妈都在这,欧云你和甘明军也在这,我也在这,咱费劲巴拉的凑一块不是为了要发泄和指责,我们作为成年人是要好好讨论讨论事情应该怎么处理才能把对每个人的伤害减少到最小,我们都心平气和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声明一下,杜绝谩骂昂。”
最后一句,陈雯是说给厨房里的老妈听的,欧丽霞听罢从厨房扯出一嗓子道:“什么爸妈都在这,你们要谈就谈,甭算我!”
陈雯当没听见,对爸爸陈浩说道:“爸,要不你作为长辈先说两句?”
陈浩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拿起茶杯一边喝水一边整理思绪,准备给自己的发言理出一个恰当的态度和开场白。没等他放下茶杯,欧云那边先开口了。
欧云态度冷漠的说道:“姐,我早跟你说了,不用费这个劲,没必要了。说什么说呀,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男人厌倦了老婆上外边找快活的事儿,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们也不要打算劝我隐忍这个致命的婚姻问题,都致命了,还挽救什么?就算救过来也是一具僵尸,有劲吗?”说着欧云直起身来对甘明军道:“甘明军,咱好合好散,甭腻腻歪歪的,你离婚协议一签字,明天咱俩去民政局一盖章,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什么麻烦也没有!你还有一个孕妇要照顾呢,该干嘛干嘛去你!”
厨房里的欧丽霞听到欧云如此说,深感认同的自言自语道:“对,让这货该干嘛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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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见殴云一上来就把话说绝了,马上起身坐到殴云身边,一边安抚殴云一边说:“小云,你的想法我们都能理解,今天甘明军过来,咱也给他一个表态的机会,不管事情最后要怎么办,话你还得让人家说吧,对不?再说这件事情里长辈的意见也很重要,我们多少还是要听听的。”
殴云嫌弃的瞥了甘明军一眼道:“表什么态?有什么好表的?甘明军,你一次性支付婷婷的抚养费到18岁,以后你想看孩子我也不会绝情到不让你看,但是麻烦你不要在我的视线范围里晃,连声音都别让我听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跟你没什么关系,这孩子生出来就是我殴云一个人的,要跟我姓。咱房产积蓄里有多少是跟你有关系的你心里都有数,你也别有什么非份的想法,是谁的还是谁的,以后咱一拍两散彼此不要再有任何牵绊。”
见殴云已经把今天的会谈定性为离婚谈判,陈雯阻止殴云道:“好了好了,你说的这些事会有机会说清楚的,今天我们讨论的核心不是这个,你先平静平静小云,听姐的!先让爸说!”
殴云扭过头不再说话,陈浩抬起头看着女婿甘明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要开口,没想到甘明军突然‘噌’的起身站起来,大家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甘明军要摔门而去,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甘明军从沙发后边绕到殴云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陈雯和陈浩看到甘明军这个举动,吃惊之余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这是甘明军起码的态度,他们心想且看看甘明军要怎么说吧。可是厨房里的欧丽霞看到甘明军来这出,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了解女儿的,女儿是小刀嘴豆腐心,不能让殴云被甘明军的伎俩给蒙蔽了。
欧丽霞把围裙一解,愤愤的扔在餐桌上,噌噌的大步走到客厅,对着跪在地上满脸痛悔的甘明军没好气地说:“你!起来起来!少来这套!我家地毯脏不起!小云刚才把话都说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去问欧云的律师邹凯,我家小云身体不舒服,你少刺激她!”
陈浩低声制止欧丽霞道:“丽霞,你别这样,就算两个孩子要离婚,你也得让他们把话说清楚,你过来!”
见陈雯过来要拉自己到沙发另一边,欧丽霞甩开陈雯的手道:“你甭拉我,你要是真疼你妹妹,就让这男的滚蛋。”陈雯不肯善罢甘休继续扯着欧丽霞的胳膊,欧丽霞最后只得稍加妥协道:“好好好,说说说!说了照样滚蛋。”
甘明军不为欧丽霞的刻薄所动,他知道今天只要欧云能原谅自己,这些人都好办,如果欧云不原谅自己,即便所有的人站在自己一边也是无用的。
甘明军眼含热泪看着头扭到一边看都不看自己的欧云道:“小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虚伪的,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对混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惩罚!”说着甘明军从裤子兜里掏出一个东西,还没等大家看清楚是什么,甘明军已经利索的把这个东西折叠出一把小刀,说时迟那时快就冲自己的胳膊划了下去。客厅里顿时充满了各种难以置信的惊声尖叫,连同卧室内玩兴正浓的两个孩子都被惊动了。
除了欧云,客厅所有的人都向甘明军冲过去,可是甘明军又以极快的速度往自己的左前臂划下了第二刀,等大家聚集在甘明军身边时,甘明军左胳膊上两道极深极长的伤口已经如恐怖片般的呈现在大家的眼前,鲜血如泉水般的开始从伤口中涌出,滴滴答答的滴落在欧丽霞那张心爱的奶白色荷兰ARTEESPINA地毯上,欧云虽然保持着侧脸不看的姿势,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也被甘明军的行为深深的震撼了。
欧丽霞不买账,她受到惊吓的同时自己的愤怒也达到了顶点,欧丽霞呵斥道:“甘明军,你要死回家死去!上我们这演给谁看呐你?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把欧云给我吓出个好歹我跟你拼命!”欧丽霞转头要过去拉欧云:“小云,咱走,咱不吃他这套,烂人就是烂人,他自宫都跟咱没关系。”
陈雯和陈浩则在慌乱中夺走了甘明军手中的刀子,并从玄关柜中找出了小药箱要为甘明军包扎。陈浩又气又心痛的埋怨道:“明军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叫你来不是让你干这个的,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
陈雯一边给甘明军包扎一边阻止老妈的难听话道:“妈,你先别说话了,你让大家的脑子都暂时清静清静吧!”
欧丽霞不服:“谁不让你们清静了,我让你别放他进来,你偏不听,现在这局面是我的错吗?”
“好好好,是我的错!行了吧?”陈雯说着看到不远处出现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看到这鲜血淋漓的场面都吓坏了,甘婷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辛欣也在一旁不知所措起来。陈雯大声的对欧丽霞说道:“妈!你把孩子弄到卧室去!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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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霞这才扭头看到身后不远处两个惊恐哭泣的孩子,这可要了欧丽霞的命了,欧丽霞是见不得两个宝贝外孙女受一点委屈的,现在孩子们的哭嚎让欧丽霞背后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欧丽霞转身冲到甘婷面前,抱起甘婷抓住辛欣的手就往卧室拖,甘婷在欧丽霞的怀里却哭的更凶:“爸爸!爸爸!”随着欧丽霞在卧室里关上了门,孩子们的声音才小了一些,这也让客厅里的人们可以把注意力集中放在甘明军的伤口上。
陈雯和陈浩手忙脚乱的要给甘明军包扎伤口,甘明军并不是很配合,他倒不希望血淋淋的伤口短时间内被白色的纱布遮盖起来,他忍着痛希望这鲜血和伤口能被欧云看在眼里并触动在她的心上,现在任何语言都无法打动欧云去意已决的心,只有带着鲜血的赎罪行为可能会给甘明军开拓出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这是甘明军一个多月来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苦肉计,他认为自己没有别的法子了。
可是,与他近在咫尺的欧云,似乎并没有被他打动多少,依旧保持侧脸不看甘明军的欧云是吃惊,她吃惊的是甘明军刚才这个行为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时的个性,一个国家政府公务员怎么会做出这个不理智的自残行为,但是她同时也惊讶自己内心竟然没有多少心疼的感受,她甚至有些厌恶甘明军这个行为。
从一个感情受伤害的女人对背叛她的男人的自残行为的反应就能看出这个女人对男人还有没有感情,如果这个女人此刻痛哭和谩骂这男人,就是因为她还心痛这男人,他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是欧云却丁点这种感觉都没有,她,真的对这男人死心了,所以她的心中不会激起任何额外的波澜。
甘明军并不了解欧云的决绝,他依然抱有幻想的说:“小云,我知道我伤你太深,如果你觉得给我几刀能解了你心中的恨,我今天跪在这任你处置,你去厨房拿菜刀我都不言语,我要是吭一声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欧云突然冷笑开口道:“甘明军,你不用这个样,真的,没必要!你当我欧云是什么人?是那种会因为你给自己几刀就原谅你的行为的那种女人吗?别做梦了!醒醒吧!”殴云此话一出,甘明军心顿时凉了大半截。殴云终于转过脸来开始正视甘明军的眼睛,甘明军从殴云的眼神中没有看到半点怜悯和痛惜,反而是冷漠和不屑,这眼神让甘明军几乎不敢对视。殴云冷冷的说道:“甘明军,别说你用刀剌自己胳膊,你现在就是断一条胳膊一条腿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你把局势拎拎清!拜托你好不好?你知道一个人心死了是什么感觉吗?死了就是死了!感情这玩意儿没有起死回生这回事!压根就他妈没有!我以前对你的爱对你的信赖对你的依恋在看到柴菲的那个大肚子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死!了!死!了!彻彻底底的进地狱了!你不要把我想成那些个只要老公肯回头,过去的事情可以烟飘云散的女人,我不否认,有些女人有这样的度量和魄力,但是!我殴云不是!我他妈的DNA里就没有这种核糖核酸的成分!懂?了?没?甘!明!军!”
甘明军彻底绝望了,他明白了自己的苦肉计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自己认清了之前还模糊不清心存侥幸的真局面。欧云继续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你非要说咱俩还有什么扯不断的关系,那就剩孩子了,不错这两个孩子是我跟你生的,以后这关系也就仅此而已,我们的孩子不要说有两个,哪怕是十个八个也不会让我欧云为此改变自己的丁点立场,我宁可自己带着十个八个孩子苦下半辈子,也不会委曲求全和你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就是这样一个母亲,你说我自私我都不会反驳你,因为这根本是两码事。更何况,我只有两个孩子,而且我的条件也决定我可以给我的孩子不错的生活,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你的身边?怕以后没人娶我吗?呵呵,甘明军,经历过你这种男人的女人,以后除非有基因突变这种事,否则不会再对男人产生任何兴趣了!咱都放手吧!”
甘明军瘫坐在地上,仪态尽失的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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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桐一进来,就看到甘明军那受伤的胳膊和他那世界末日的表情,辛桐吃惊的问陈雯:“呦,这是怎么了?”
陈雯答非所问:“你来了正好,跟我陪甘明军去医院!事情的原委我一会路上告诉你吧。”
辛桐知道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遂马上过去扶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甘明军往外走,陈雯紧跟其后。等一行三人上了辛桐的捷豹后,辛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低声询问老婆:“是,欧云?”
陈雯心烦意乱的回道:“不是!你别乱猜了!唉,是甘明军想用苦肉计求欧云原谅,谁知道欧云根本不买账!话说的比以前更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辛桐不再说话,他有些惊讶,自己不过迟到了半个小时,甘明军就做出了这么惊天动地极端幼稚的行为,这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该做的事情吗?甘明军啊甘明军,你情商低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啊,男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余地,你现在是把自己逼到绝境了!辛桐加大油门往离家最近的医院狂奔,他开车时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失魂落魄的甘明军,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辛桐今天来晚了,是因为他大伯找的跟踪胡磊和柴菲的人跟他汇报,甘明军的妈石玉兰去了柴菲一家落脚的宾馆,石进去已经快1个半小时,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辛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石玉兰去找柴菲,但是他知道,石玉兰的介入会让整件事情变的更加复杂,原本他想等胡磊这次回去后,柴菲一家如果知趣的自动消失最好,如果他们依然不吸取教训,他就要安排人去找柴菲‘好好谈谈’,但是现在冒出的问题是,石玉兰怎么会主动参与进来的?辛桐这一肚子问号正打算私下问问甘明军,谁知竟然又看到甘明军极不理智的自残行为,他心中不得不感叹,这娘俩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车开进东部市里医院,在陈雯的辛桐一起张罗下,很快甘明军的伤口就在外科得到了消炎和缝合,当甘明军右手扶着缠满纱布的左胳膊出现在门诊等候区的陈雯和辛桐面前时,辛桐和陈雯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辛桐此刻很想和甘明军谈谈,因为他没法容忍甘明军这么胡闹下去。
一刻钟后,三人来到香港路上的景福宫,特意找了一个榻榻米的小单人间,三人落座后,陈雯简单点了几个菜,辛桐一边给甘明军倒水一边说道:“明军,现在没有外人,咱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甘明军抬头望着窗外的正在改建中的海天大酒店,绝望的说道:“还谈什么?欧云已经铁了心不跟我过了,不过啦!”
辛桐忍不住开始责备甘明军:“明军,你这个样子,欧云能跟你过才怪!感情出轨也就罢了,竟然干起十八九岁的小年轻失恋时玩的这一套,你能成熟点吗你?我要是欧云我也不吃你这套!”
甘明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口气道:“那当然,我现在在你们眼里就跟臭狗屎一样,谁能愿意跟我过,那才是脑子进水了呢!”
辛桐气急起身准备扇甘明军一个大耳刮子,所有的人忙里忙外的就为给他们夫妻俩创造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甘明军这厮竟然现在用这幅嘴脸‘回报’辛桐和陈雯,一贯温文尔雅的辛桐此刻也难忍血气的爆发,但马上被陈雯三八两把拽回到座位上。
陈雯开口道:“甘明军,咱一早电话里不是说的好好的,你来了以后我们先跟欧云帮你求情,气氛到了你再说话,你说你拿把刀子来干嘛?你还嫌欧云受的刺激少吗?你现在不能激她,越激越没有挽回的余地!人跟机器是不一样的,机器是换个芯片就能换个功能的,人却是感情的动物,她感情受了伤害,你要小火慢炖一点一点的帮她把断掉的感情神经重接起来,动作大了,干脆就扯断了,你以后接都没法接呀!”
甘明军沮丧的说道:“姐,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已经拿刀子了,也已经剌自己了,欧云的话也撂那儿了,你现在就是把我打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呀!”
陈雯恼了:“你还不让我们说你啊!你要是早听我们劝,你就不会把自己搞到现在这个境地,我们苦口婆心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和欧云,还有婷婷,你怎么不知道领情啊你这个人!”
甘明军右手捂着脸,身心俱疲的说道:“姐,我现在乱的很,脑子一团浆糊,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就想静静,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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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桐受不了了,自己放下在美国的公司那么重要的事务,大老远陪着老婆回国,就为了帮老婆挽救她妹妹的婚姻,可是眼前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简直让他认定回来的太不值了。辛桐怒拍桌子道:“你想安静是吧?那你在这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认为还和我们有谈的必要你再来找我们,我们再给你保留最后一次耐心!”说着辛桐拉起陈雯道:“走,咱回家吧,今天人家要安静,咱先别烦他了!”
陈雯心有不甘,她还是认为有必要和甘明军再聊聊,但是看到辛桐已经走下榻榻米开始换鞋,陈雯也只得拿起手提包走到门口,陈雯小声跟老公担心的说道:“要不送他回家吧!他一个人别想不开啥的?”
辛桐冷笑:“你放心,他要是想死早就在欧云面前剌大动脉了,这种男人惜命的很,你别操心了!”
陈雯换了鞋回身又看了看甘明军,甘明军竟然开始拿着筷子吃起满桌子的韩式泡菜,陈雯知道,他能吃的下,就没啥事,且不管他了。
甘明军等陈雯和辛桐不告而别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服——务——员!”
一个穿着韩服的服务员立刻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道:“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甘明军脱掉外衣道:“给我拿两瓶酒来,要琅琊台,原浆,70度那种!”
服务员见与甘明军同来的人都走了,只剩甘明军一个人,他胳膊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有些担心的确认道:“先生,你要一个人喝吗?”
甘明军怒骂:“对!一个人喝不可以吗?赶紧去拿,废什么话,怕我逃单不成?”
甘明军就着一杯杯的白酒,将自己满腹的失落、悲凉、绝望、痛悔、以及对前途的忧虑都通通喝下肚子,酒精并没有让他有些许麻木,反而心情更加的难受起来,他每每想起欧云那句“这世界上,离了谁!日子照样过!”就无比的伤心,他知道,欧云离了他,日子真的可以照样过,可是他离开欧云,将要一无所有,连通工作都将岌岌可危。
等半夜11点钟,甘明军带着浑身的酒气,歪歪扭扭的敲开们并扑倒在客厅地板上时,石玉兰扶起儿子上身惊呼道:“我的妈呀,你这是咋的了?上哪喝酒喝成这样的?啊?哎呀,你这胳膊咋了这是?受伤啦?咋弄的?你快说呀你!”
半倚在石玉兰怀中的甘明军一会笑一会哭的说道:“妈,欧云真的不要我了!欧云,她,不要我了!呜呜……哈哈哈哈……”
石玉兰急的急的满头大汗:“你去找欧云了?啊?你这胳膊,是不是欧云他们家弄的?啊?”
甘明军又哭又笑的答非所问,石玉兰这边怒了,他认定儿子的胳膊定是被欧云一家所伤,明显的以牙还牙,石玉兰骂道:“欧云!欧丽霞,我跟你们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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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当甘明军从梦中逐渐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甘明军想用双手搓搓疲惫不堪的双眼,这才注意到自己左胳膊上包缠紧密的层层纱布,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顷刻又回到了甘明军的脑海中,一块又大又沉重的石头瞬间堵在了甘明军的胸口,他心情顿时恢复到昨日压抑非常的状态,想给自己找无数的理由不去上班,可是他知道,不行!甘明军下床简单洗漱后,回到卧室打开衣橱,准备找一件长袖的衬衣换上,看着衣橱内稀稀落落只剩下自己的衣服,甘明军突然觉得人活着,真是没劲透了。
突然卧室门被推开,石玉兰急急的走了进来。身穿背心裤衩的甘明军有些不满:“妈,你干嘛,我正要穿衣服呢。”
石玉兰并没有回避的意思,反而一屁股坐在床上高声质问道:“你告诉我!你这胳膊咋整的?”
甘明军从衣柜里拽出条西裤一边穿一边不耐烦的说:“没啥事!你别问了!”
“明军!我是不是你妈?你都这个德行了你还跟我说没啥事?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你甭打算瞒着我什么!快说,你昨天是不是找欧云去了?”石玉兰指着儿子喊道。
甘明军并不打算回答,事情已经这样了,他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句句解释给老妈听,他要不是因为上班,真想吃两片安眠药以便可以只睡觉不解释。他从衣柜里总算找出一件皱巴巴的长袖白衬衣,犹豫半天开始往身上套,以前衣服的挑选换洗熨烫都是欧云一手帮自己打理的,现在曾经最亲密的枕边人要跟自己彻底决裂了,连带以前最不放在眼里的生活细节都开始让甘明军无比烦恼,他从骨子里知道,自己不仅仅是要脱层皮,而是要脱胎换骨了,至于脱胎换骨的结果会如何,只能是没有更差,只有最差!
甘明军一边系衬衣口子一边往客厅走道:“妈,我要迟到了,早上还有个很重要的办公会,我先不跟你说了,晚上咱再谈,昂?”
石玉兰怎么肯罢休,她昨晚几乎失眠了一晚上,就等着一早逮住酒醒的儿子问个清楚明白,一,儿子到底对和欧云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想的?二,儿子对柴菲那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关系到石玉兰那伟大而隐秘的计划,没有儿子的配合,她什么指望也没有。可是儿子现在这个态度,石玉兰几乎抓狂,让她在家里再等一天再谈这个问题,这等于要把石玉兰逼成神经病。关键是,儿子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欧家人弄的,石玉兰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石玉兰小跑两步拦在儿子面前,她双手扶住甘明军的肩膀盯着儿子左右闪躲的眼神道:“儿子!今天你一定要给妈说清楚,你这胳膊到底是怎么弄的?你昨天是不是去找欧云了,他们肯定没给你好脸对吧?他们是不是对你动粗了才把你弄成这样的?你快说!你今天不给我个实话,我就坐在这门口不起来了!你看着办吧!”说着石玉兰一屁股坐在入户门前的地板上,把腿一盘一副示威到底的架势,她知道不用这招,今天她甭想从儿子嘴里得到半句实话。
见老妈这么不省心,一点也不为自己着想,甘明军强压怒火蹲下身子劝道:“妈,你别这个样儿,你儿子我够难受的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工作的时候,一从窗户往五四广场看就想跑到海边跳下去!我昨天是去找欧云了,是我对不起欧云,我当然要去找她求她原谅我,可是欧云不肯原谅,她执意要跟我离婚。这就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一点没瞒你!”
“你胡说!你还没说胳膊的事儿呢?”石玉兰每看一次儿子的胳膊都分外的心痛。
甘明军叹了一口气道:“这胳膊是我自己弄的,我以为欧云看到我这样会原谅我,可是她没有,她还是要跟我离婚!我不跟你说了妈,我真的要迟到了,你要问什么细节我晚上什么都告诉你!现在你让我走吧。”
甘明军起身,拿起门旁的公文包和车钥匙就要走,石玉兰还是不肯罢休:“你就骗我吧,欧云都不要你了你还护着她,你能自己把自己的胳膊弄成这样?你缺心眼啊你!是不是欧云弄的,还是她妈弄的?他们肯定是拿你撒气对吧?你告诉你妈我!我石玉兰可不能眼看着自己儿子这么被人欺负!唉,你别走啊你,你要急死我吗你?”见甘明军不再解释半句开门就走,石玉兰对着走廊远去的儿子喊道:“你还没吃饭呢,吃了饭再走吧!”
甘明军在楼梯处气哼哼的回了一句:“不吃!没胃口”就不见了。
留下石玉兰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门口回想儿子刚才那几句话。越想越不是滋味,石玉兰想了想,从门口提了自己的小手提包,换上鞋关门就走,她准备去找欧云,当面问问是怎么回事,要离婚就离婚,弄伤我儿子算什么?肚子里又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可牛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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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分钟时间,石玉兰就快步小跑到欧云的娘家门前。当初陈浩和欧丽霞之所以把欧云的婚房买在离自己很近的伊山雅居,就是为了欧云回娘家方便,欧丽霞也能随时照顾到女儿和外孙女,现在看来,不光是两家人走动方便,连带兴师问罪都非常的方便!
石玉兰深吸一口气,重重的按下了门铃。
欧丽霞正在喂甘婷吃早饭,眼看再不出门上幼儿园就要迟到了,欧丽霞催促道:“小祖宗,你别玩啦,再不吃饱饱去上幼儿园阿姨就不给你发小红花啦!”
陈浩一边往甘婷的小书包里装小点心一边疼爱的说:“婷婷,你今天迟到的话小点心外公就要帮你吃掉了,赶快啊!咱悄悄走,不吵妈妈,妈妈在睡觉!”
这时,门铃突然大响起来,陈浩从餐桌旁匆忙起身小跑到门口去开门,以免殴云被吵醒。产科大夫已经反复叮嘱殴云在家尽量卧床休息,以免胎盘早剥的情况恶化。欧丽霞则埋怨道:“这陈雯真是的,昨天不是把家里钥匙给她了吗?怎么一大早来还是按门铃!”
等陈浩打开门准备迎接大女儿的到来时,却意外的看到了久未谋面的石玉兰那张冰冷如霜的脸。陈浩先是一怔,接着温和的说道:“呦,是你啊!”陈浩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石玉兰肯定是来给儿子说情的,昨天甘明军失败而归,今天换石玉兰上阵,想来目的肯定是一样的。想到这,陈浩礼貌的把石玉兰请进了屋。他哪里知道,石玉兰已经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石玉兰了。
石玉兰毫不客气地大步走进陈家,刚一落脚在豪华大气的客厅里,石玉兰就扯起嗓子吼出她憋了一路的话:“殴云你真行!得理不饶人啊,要把我儿子赶尽杀绝是不是?你们当我儿子没妈是不是?”
听到这一嗓子,在餐厅里正在喂甘婷早饭的欧丽霞大吃一惊,她还想着赶紧喂完外孙女出去说说陈雯,谁知背后的客厅里突然传出石玉兰愤怒的声音,从石玉兰的歇斯底里的声音中欧丽霞明白一个信息,对方今天是来者不善,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欧丽霞腹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她给婷婷喂下碗里最后一勺小米粥,放下碗就奔到客厅里直面石玉兰。
“你吃错药了?石玉兰!大清早到我家发什么疯?”欧丽霞毫不客气地骂道。
陈浩低声劝阻着两位根根汗毛竖立的女性道:“唉呀,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大火气呀!亲家,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咱有什么话都心平气和的说出来,没必要这么大声音呀!”
甘婷从厨房里跑出来,远远的对石玉兰怯怯的叫道:“奶奶!”
石玉兰根本不理陈浩,她对着多日未见的孙女问道:“婷婷,你妈呢?”
“我在这,你找我有什么事,甘明军的妈!”欧云打开卧室的门扶着腰缓缓的走了出来。
欧丽霞见状走过去阻拦女儿出来:“小云,你起来干什么?这没你什么事儿,你赶紧回去躺下!”
欧云不听欧丽霞的劝阻,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怎么叫没我什么事儿,人家点名道姓的叫我,我想躺也躺不住啊!”
石玉兰见欧云出现,立马质问道:“欧云,昨天甘明军找你了是不是?”
欧云轻轻的坐在沙发里毫不客气的回答道:“你儿子来没来你怎么不去问甘明军,问我干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甘明军的胳膊弄伤了?是不是你?”
欧丽霞怒了:“石玉兰!你说话小心一点!你如果大清早来我家发疯,就为了这么个问题,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对我不客气?你算老几?欧丽霞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们欺负人欺负习惯了,从今天开始,我和我儿子不受你们这气了,你也别想吓唬我,你们不把昨天的事情说清楚,我跟你们没完!”石玉兰一改以往一见欧丽霞矮半截的态度,打了鸡血一般的瞪着欧丽霞。
欧云难以置信的冷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儿子胳膊是被我伤的?”
“是不是你们?要我看肯定是你们!我儿子昨天肯定是来认错的,你要不想跟我儿子过就离婚,谁怕谁啊?犯得着以牙还牙吗?你那胳膊是柴菲的妈砍的,又不是我儿子砍的,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儿子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欧云一边摇头一边苦笑,欧丽霞则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冲石玉兰说道:“石玉兰!麻烦你从我家出去,你脑子要是出问题了,我建议你让你儿子带你去八医精神病院看看。你要是早上忘了吃药,你赶紧回家吃去,别忘了多吃点,把昨天忘掉的量也补上!我们没工夫跟你废话!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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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兰红着眼睛瞪着欧丽霞,欧丽霞这个受过高等教育又自持比别人优越的女性,嘴里说出的话虽然不带一个脏字,却对听者产生了难以低估的杀伤力,那是一种高高在上充满鄙视不屑一顾的蔑视语气,这对嘴巴没有欧丽霞利索的石玉兰来讲,因着心疼儿子而产生的愤怒又上升了好几级火力。
“放你娘的屁!欧丽霞,你才忘吃药了呢!”石玉兰指着欧丽霞骂:“你以为我愿意到你们家来,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们欺负我儿子,你们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来!男人拈花惹草。多大点事啊,你们全家人就要把我们斩尽杀绝啊,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就你们这德行,你们想跟我儿子过,我还不答应呢!要离婚是不是,赶紧趁早的,我们伺候不起你们这一家人,你们赶紧找别人去!”
陈浩见石玉兰对老婆出言不逊,不高兴了,他低沉着脸说道:“亲家,现在两个孩子还没有离婚,我还叫你亲家,但看现在这形式,离婚是十有八九的事情了!再怎么说也是甘明军对不起我们小云,你也不至于大清早的跑到我家来骂这个训那个吧!我们都告诉你了,甘明军那胳膊是他昨天自己用自己带的刀剌的,跟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来问我们,你最好回家跟你儿子谈清楚再说好不好?”
欧丽霞冲过去要拉石玉兰往门外搡,陈浩怕欧丽霞跟石玉兰打起来赶紧拽住老伴,这时在一旁的甘婷突然哭起来:“姥姥——奶奶——妈妈!”
欧云抄起手边的无绳电话,一通按键后欧云说道:“甘明军,麻烦你赶紧来我家一趟,你妈说你胳膊上的伤是我伤的,你赶紧来跟她解释解释,我们真没心情也没义务去解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你赶紧来!把你妈领回家!”
欧云刚一放下电话,门口进来了陈雯,陈雯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妈和石玉兰之间拉拉扯扯的阵势,纳闷的大声问道:“妈,你们在干什么啊?”
欧丽霞顾不上跟大女儿解释,手里扯住石玉兰的袖子一边使劲一边骂:“赶紧走,你听见没有?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婆婆,自己儿子没管好,倒反过来污蔑你儿媳妇来了,从我们小云回娘家这都快两个月了,你从没来看过一眼,没有问候过半句,好歹我们欧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甘明军的吧,你这个做奶奶的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好容易上门了,却猪八戒倒打一耙来了,没见过像你变脸变的这么快的人,你是川剧里那变脸谱的学徒吗?你脑子里还有点是非道德标准吗,看来这亲家的关系和仇家简直就是一线之隔,你看我闺女和你儿子不过了,你就过来找茬是吧?我告诉你,就你儿子干的那点好事,我们去检举你儿子让你儿子吃不了兜着走!赶紧给我滚!”
石玉兰一听欧丽霞要检举儿子,气焰立刻矮了大半截,她这才明白过来,儿子的婚姻可能要失败了,同时儿子的工作能不能保住也在欧云的一句话之间,自己早上脑袋一热跑过来为儿子打抱不平,却忘了甘明军还有更多的把柄被握在欧云的手上,自己虽然也希望甘明军尽快和欧云离婚,但是自己目前的操之过急可能会帮了儿子的倒忙。想到这,石玉兰有了打道回府的意思,但是她又想起一件让她愤愤不平的揪心事。
石玉兰降低了些嗓门说道:“我走可以,但是你得把我儿子的期房购房证明给我,那房子是我儿子的!”
众人由衷的开始佩服石玉兰转换话题的速度,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要离婚的夫妻,最后牵扯不清的总归是一个钱字,既然日子不过了,感情两清了,钱,按上海话那就是,一定要刚刚清爽的!在钱上,可以见一个人真本性,在钱上,也可以见一个人的真丑陋!
欧云冷笑着走到女儿甘婷身边,把甘婷拉回自己卧室,嘭的关上了卧室门。
这时陈雯开口了:“伯母,现在不是说房子的时候,毕竟欧云和甘明军的婚姻关系还没有正式解除,即便离婚,对房子的归属,会在离婚协议里明确的规定出来。”
石玉兰脖子一梗:“那也不能全让你们拿着啊,你们拿你们的,我们拿我们的,离婚协议等签的时候再说!”
欧丽霞冲到石玉兰面前狠狠的说道:“石玉兰!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给我20万,我立马把那房子的购房证明还给你!这房子首付里根本没你儿子半毛关系,你还敢口口声声说房子是你儿子的!你脸还真够大的啊!没有我们支援小两口,他们买个屁房子!你回家让甘明军连本带利给我20万,我立马把购房证明甩他脸上!我真服了,你们这娘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欧丽霞,你眼里只有钱!”石玉兰骂道。
欧丽霞嗤笑:“石玉兰,你清高,你清高在这跟我要房产证明!我要钱有我的道理,因为我要的是自己的血汗钱,而你呢?你要的却是别人的东西,你看你现在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怎么不去当演员,真可惜啊,你要是当演员一准的金鸡百花最佳女主角!没脸没皮的东西!”
几句话之间,欧丽霞和石玉兰已经彻底的撕破了脸,亲家关系已经在儿女之间婚姻关系的解除之前,顺利的转变为了仇家关系。
石玉兰想回骂过去,却找不到一点话语支点,她跳脚冲上前准备抓住欧丽霞的头发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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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石玉兰张牙舞爪的冲欧丽霞扑过来,陈雯和陈浩立刻上前抓住石玉兰的胳膊以防她伤害到欧丽霞,陈雯愤怒的喊道:“伯母,你差不多行了!难不成你还要打我妈不成?”
石玉兰一边挣脱一边喊:“欧丽霞你就是个强盗,我打你是轻的,我还要去告你们呢!你们不把我儿子的东西还给我们,我就跟你们没完!”
陈浩对石玉兰已经忍无可忍,他跟陈雯使眼神要把石玉兰推出门,以免发生更大的冲突。两个人一人拽住石玉兰一只胳膊往门口拖,石玉兰拗不过劲只能嘴里继续发狠:“什么你们要跟我儿子离婚,我呸!现在你们想跟我儿子继续过我还不答应呢,你们这一家子的泼妇,谁跟你们沾边谁倒霉!离婚!赶紧离婚!再不离婚就被你们这些个吸血鬼把血吸干了……”
欧丽霞阴着脸猛冲到石玉兰面前,‘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招呼在石玉兰那张唾沫横飞的嘴巴上!石玉兰瞬间被打蒙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欧丽霞会对自己动手,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可是石玉兰忘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她刚才红口白牙说出的气话已经挑战到了欧云家人最后的底线,不打她才怪!
欧丽霞指着石玉兰的鼻梁红着眼睛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说道:“石玉兰!你给我听好了,你嘴里再敢不干不净的说些屁话,我让你跟你儿子和那贱人一家一块吃不了兜着走!一群没人性的玩意儿,把我们当软柿子捏是不是?我生我养我疼的宝贝女儿,当年多有生气的一个人,现在让你们一家摧残的一点灵气都没有了,你儿子是在往我心口窝子上捅刀子你懂吗?我到目前为止一直忍着,我要是不忍,我能让你儿子混的要多惨有多惨,你搞清楚点!你还敢跑到我这里要他妈的什么房产证明?我看你是打算和你儿子一块做贱人做到底了!你儿子不是喜欢玩女人吗?你信不信我让你儿子下半辈子没得玩!你不是一直梦想要孙子吗?你信不信欧云要是生出一个男孩我立马让他姓陈姓欧就是不姓甘!你不是要想房产证吗?你信不信我们请律师起诉离婚让你儿子不但落不到房产证一根毛,而且还要支付欧云和两个孩子高额的赡养费!你儿子没钱?没钱不要紧啊,有多少拿多少,生下的全部写欠条,一朝不还就利息滚利息,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算完!还有那个贱人,我照样让她下半辈子没好日子过!一群有人样没人性的王八蛋,天生的欠揍!”
陈浩和陈雯见欧丽霞动怒打了石玉兰,虽然心里也觉得很解恨,但是他们还是希望石玉兰赶紧走,双方的脸已经撕破了,但是毕竟石玉兰是个老人家,别把人家打出问题就遭了。谁也没注意到,甘明军早已出现在门口,并且把欧丽霞打自己亲妈和骂自己亲妈的情景结结实实的逮了个正着!任凭甘明军再理亏,也无法容忍亲妈被人打骂,这个本能,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你们把我妈放开!!!”甘明军一脚踏进门怒吼道。
欧丽霞,陈浩,陈雯都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才看清喊的人是神情憔悴脸色铁青的甘明军。石玉兰一见儿子,满心的委屈滚滚而来,为着儿子,被欧云家人又打又骂,这对石玉兰来说是从未有过的莫大耻辱。石玉兰从陈浩和陈雯手中挣脱出来,跑着投入到甘明军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欧丽霞一点也不怕,她面不改色的瞪着甘明军道:“姓甘的,赶紧把你妈领回家,别让你妈再跑到我家来撒野,我们没工夫伺候!”
甘明军颤抖着声音质问道:“你们凭什么对打我妈?我妈60多岁的人,不管是为什么,你们也没权利这样做!”
陈雯说道:“甘明军,你问问你妈,是不是她先要动手打我妈的,要不是你妈说话太过分,我妈也不会这样!”
“我妈打到你妈了没有?”甘明军气问:“我问你们,我妈打到你妈哪里了,你指给我看看!如果我妈没打到,你们凭什么两个人抓住我妈另一个人动手,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对不对?我甘明军是对不起欧云,但是你们也不能欺负人到这个程度吧?你们不是要我下半辈子玩不了女人吗?去拿刀来剁吧!我等着你们!你们不是要让我写欠条吗?来拿笔拿纸我现在就写!但是,你们要是敢打我妈,我就是一万个不答应!不答应!”
欧丽霞嗤笑:“不答应!你不答应吓死我们了!你妈嘴里不干不净的找上门来找茬,我就打了怎么着吧?你妈现在再敢说半个我不爱听的字儿,我欧丽霞依然照打不误!你怎么着?甘明军!你怎么着吧?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婷婷管你叫声爸,我现在就能找人连你带你妈一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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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你现在就去找人来!欧丽霞,你今天不把我打死你就不姓欧!但是,你今天再敢动我妈一个手指头,我也跟你拼命!欺人太盛!”甘明军对欧丽霞直呼其名的怒吼道。
陈雯憋着心中的愤懑对甘明军喊道:“甘明军,你差不多行了,我在这代我妈向你们陪不是行了吧!我妈是不应该动手,现在两家人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们没必要把矛盾再激化,毕竟各自的日子还是要过的。话说的再难听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呀!”
欧丽霞拽回陈雯道:“谁让你代我赔不是了?我授权你了没有!我们凭什么要赔不是?”说着欧丽霞瞪着甘明军道:“甘明军,你知道你妈今天是来干嘛的吗?一,你妈说你胳膊上的伤是我们弄的,现在你当着你妈的面告诉她,你胳膊是谁弄伤的?跟我们有屁关系没有?你说!二,你妈刚才跟我要你们期房的购房证明,你告诉你妈,这房子的首付款是谁掏的?你说!是你自己的钱吗?你妈凭什么跟我要购房证明,她要得着吗她?你在外边弄大了女人的肚子,你妈又跑到我们这要房子,唉,你们啥意思啊?要回房子准备养私生子怎么的?你们是不是早都商量好了,就把俺闺女和我们蒙在鼓里呀?你们是人吗?我们这好歹有点家底,我们要是一个贫下中农的家庭,我们欧云是不是要被你们扫地出门到大马路上去生孩子啊?一家子的混蛋玩意,赶紧给我滚,再敢来我见一次打一次,想找打你们就来!”
陈浩深知盛怒下的老伴嘴里还会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而且这客厅里的吵吵闹闹都声声传到屋内欧云的耳朵里,还是尽早结束这场争执比较好。陈浩板起脸阻挡老伴进一步说下去:“丽霞,你别说了,你说出天来能解决孩子们之间的问题吗?”
“我才懒得跟他们说呢,是他们今天……”
陈浩厉声制止欧丽霞再说下去:“我不是让你别说了吗?”陈浩罕见的怒吼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欧丽霞少见老伴这个气势,虽心有不甘,也只得马上乖乖的闭嘴。陈雯更是不敢出声。
陈浩挡在欧丽霞前面,直面甘明军说道:“甘明军,好歹你也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女婿。即便以后我们之间不再有这个缘分了,咱也没必要现在就成仇家。你和欧云之间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们今天不准备再讨论这个话题。我要说的是,刚才丽霞确实打了你妈妈,不管是因为什么,打人的确不对。我在这替我老伴给你陪个不是!给你妈妈赔个不是!而且我再跟你解释一下,刚才不是我和陈雯拉住你妈妈让丽霞打,而是我们是想让你妈妈赶紧走,不要再和丽霞吵下去。希望你能在心里解除这个误会。你胳膊上的伤你回去跟你妈妈好好解释解释,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没有必要背这个黑锅,对吧?至于购房证明的事情,如果欧云真的和你有离婚的那一天的话,离婚协议里会有明文规定,没必要非得今天论出个结果,对不对?”
甘明军听到老丈人有理有据的劝导,心中不理智的怒火慢慢开始缩小。陈浩上前一步对着甘明军身后的石玉兰说道:“亲家,咱这亲家看样子也叫不了两天了!儿女之间感情上的事情,老人是最帮不上忙的,他们夫妻缘分要是尽了,我们之间实在没有必要拳脚相加,要不是因为儿女,我们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人,如果能归回到素不相识的状态也不失为最好的结果了,您说呢?您消消火,回去和你儿子好好商量商量,把这里边的误会都沟通清楚,以后要办什么事要怎么办,咱都商量着来,对你我来说,多一个仇人都没有任何好处,对吧。”
石玉兰听罢,抹掉刚才的眼泪不服气的翻了翻白眼,陈浩权当没有看见道:“二位,请回吧!”
甘明军面对陈浩,再多一个抱怨的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从陈浩的话里挑不出半个理来。甘明军抿抿嘴,冷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拉起老妈石玉兰的手准备转身出门。突然身后传来欧云的声音:“等等!”
众人惊讶的齐齐转身看向欧云,只见欧云挺着大肚子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拿着一份材料走向甘明军。欧云从甘明军看自己的眼神里,能够明明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已经从昨天的痛悔懊恨的求她原谅自己的状态,迅速变成了今天这个眼神中透出冷漠无感的陌生人,欧云知道她和甘明军之间迟早会是这个状态,只是她没想到时间会这么短,才一夜而已。欧云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种无法自控的伤心,当然她伤心的是自己逝去的情感,而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不过这份突然出现的伤感,欧云把它压抑的很好,没有让在场的任何人察觉出来。
欧云走到甘明军面前,把手中的材料举给甘明军道:“这,是我让律师草拟的离婚协议,你拿回去看看,同意你就签字然后转给邹凯。不同意,你就明天晚上来我家谈,我让邹凯做我的律师,你也可以找律师在场,双方把条件谈妥,签字后找个时间尽快把离婚证办了,松绑以后各走各的人生路!”
甘明军盯着欧云看了约有三秒,接下了这份离婚协议。他冷冷的说道:“好!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欧云转身离开说道:“没了!送客!”欧云一边往卧室走,眼中却无法自控的落下两行热泪,她关上卧室门一把搂住卧室里女儿甘婷,无声的哭了起来,欧云知道,她哭过这次以后,就真的彻底和过去的感情诀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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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关上了大门,转身已见陈浩拉着欧丽霞走向客厅,陈浩低声劝导着老伴,欧丽霞的情绪逐渐趋于平静。陈雯脱掉刚才进门没有来得及脱掉的外套,站在门口踌躇起来。她今天一大早来是因为昨天辛桐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她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信息告诉父母和殴云,可是眼见一家人的情绪才从刚才的激动中趋于平静,她实在有点不敢再把这个会让大家愤怒的消息抖出来,可是不说又不行,因为看样子殴云和甘明军这个婚已经是离定了,如果明天真的要展开离婚协议的谈判的话,就要让自家人知道事态的真实情况,好统一战线集体应对。
陈雯先走到卧室门口,想先帮着妹妹殴云平复一下情绪,结果看到殴云正在哄甘婷睡觉,就退身出来。转身看到客厅里相互低声说话的老爸老妈,陈雯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把事情尽早说出来,遂走向父母。
陈雯坐到欧丽霞的身边,搂着老妈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妈,你别生气了!人都走了,咱眼不见心不烦!”
欧丽霞脸上一副轻松的表情道:“我生什么气,又不是别人打我,我出气还来不及呢!”
陈雯放心道:“哎呦妈,你这个心态我就放心了。不过以后你可别再动手了,我不是怕你把别人打坏,我是怕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把自己闪着!你说你有我有辛桐,看谁不顺眼还用你亲自出马吗?你以后一个眼神,我们自会找人去办这些事的,咱要维护自己的身份和仪态,记住没?”
“我告诉你,这石玉兰今天绝对是来找打的!我不打她都对不起她!我那巴掌下手还是轻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登鼻子上脸的。要不是你爸劝我,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她!”欧丽霞看着老伴和女儿道。
陈浩用手按在老伴的肩头,恳切的说:“丽霞,你呀也是奔60的人了,这脾气和年轻的时候根本没变样。这事你听我的,既然小云定义要离婚,咱们做父母的就尽量制造一个平静的环境给孩子疗养心情,别再节外生枝了!”
欧丽霞拍拍老伴的手道:“知道啦!还有,你们两个以前还不服,说要劝他俩别离婚,我告诉你们,我养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欧云一定会离婚!没有任何中间路线可走!刚才甘明军那德行你们也领教了吧,昨天你看他跪在欧云面前哭的多伤心啊,今天呢?那脸变的比猴子还快!我告诉你们,但凡会出轨的男人骨子里都是薄情寡义的,他永远把自己和自己的感受看的最重要。他不想和欧云离婚是因为怕损失太多,你以为他是舍不得咱小云?拉倒吧!他看小云去意已决,马上就开始翻脸了,你们说和这种男人还过个什么劲,就算依然睡在一张床上你还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要他干嘛?像我老公这种人,他心里把咱们放在心坎上,所以出轨这种事他也做不来的。你透过一个男人的行为就可以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不要相信改过自新这种话,你们对他要是还存有侥幸心理那就是智商有问题!”
陈浩和陈雯不得不承认,欧丽霞的话里有一定的道理。从刚才甘明军的表现看来,即便他父女俩想走中间路线,主人公也不会再配合了。
陈雯思索了一会下了决心开口道:“爸妈,今天我这么早来,是因为昨天辛桐告诉我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你们看看这事要不要告诉欧云。”
陈浩看女儿这么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我看看是什么事。”
陈雯紧锁眉头道:“辛桐从他大伯手下安排跟踪柴菲一家的人那里了解到,昨天石玉兰去了柴菲的住处,在里边呆了将近2个半小时才出来。他们之间具体谈了些什么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我和辛桐都预感他们要是联起手来肯定会做出对小云不利的事情来,咱们要提高警惕才行!”
“你看看,你们看看!”欧丽霞刚刚平复的情绪迅速又激动起来:“你们还不让我打这个贱人,老陈你刚才还替我跟她道歉,你说你道哪门子歉?你们俩刚才为什么要拦我,小雯你早点告诉我,我好多抽几个大嘴巴子抽的她满地找牙才对。为老不尊的石玉兰,看出来欧云不买她儿子的帐了,一转脸就去和那个贱人热火去了,怪不得呢,她今天口口声声的要房子,我看她是急着给她未来儿媳妇弄个容身之处呀,等着吧石玉兰,我让你连根毛都捞不着!”欧丽霞越说越气,手不断的拍打着沙发扶手,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陈浩听到陈雯带来的这个消息脸色非常的难看,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突然,欧云打开卧室的门缓缓的走出来,客厅里的三个人都不敢再讨论下去,因为他们不确信欧云对这个消息的承受力有多大,这种事情带来的愤怒可能会让欧云的情绪更加的糟糕。没曾想,欧云自己坐到沙发里缓缓的问道:“姐,你刚才说石玉兰去找柴菲了?”
陈雯不敢看妹妹的眼神,想了一会沉默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石玉兰一进家门就把刚才在路上翻看了一遍的离婚协议怒摔在地板上,骂道:“我呸,真不要脸,房子、孩子、存款全是他们的,还让我们按月支付赡养费,我呸,等着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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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看到姐姐陈雯点头,心情非但没有更加沉重,反而意外的感到些许轻松。刚才的眼泪已经让欧云彻彻底底的跟过去划出了清晰的界限,现在眼前要办的就是数算离婚前彼此的物质所得,在这个时候,欧云有着无比充分的理由硬下心让甘明军净身出户,但是还做不到狠下心。听到姐姐带来的这个消息,欧云心里甚至有些感谢石玉兰,就是因为石玉兰找柴菲这个作为,让欧云可以真正有理有据的狠下心好好的在离婚协议上主张自己的权利,丁点情面都将不留!
欧云往身后的沙发里挪了一下,深深的靠在靠垫里稍加思索道:“爸、妈、姐,从出事以来这快两个月的时间里,让你们跟着我操了不少心,女儿遇人不淑,让家人跟着我揪心了。我跟你们保证,我会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情逐渐走回正轨,以后好好的生活,不仅是为了你们,更是为了婷婷和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我没有权利糟践自己的生命,我也糟践不起!”
陈浩和欧丽霞、陈雯听到欧云一字一句说出的话,都大感安慰,他们一直以来筑起一座由家人构成的坚强堡垒,对外御敌对内保护,因为他们都担心欧云会经受不起这样的婚姻挫败。但是刚才欧云的神情和语气已经让他们放心,欧云准备要站起来了,不但自己要站起来,还要和家人一道一步一个脚印好好生活下去。这也是堡垒中每一个人最希望看到的。
欧云说:“石玉兰去找柴菲,没什么大不了,其实这也是我们一早就应该想到的。至于她的动机,我想从今天上午她来要房子的口吻来看,她一定不是去劝柴菲离开甘明军的,这一点咱都能推论出来!”
见父母姐姐都一致点头,欧云继续道:“我与他甘明军马上就要成为路人,石玉兰的企图无非就是给儿子找好下家而已。我虽然一心和甘明军签了离婚协议领了离婚证,但既然石玉兰这么迫不及待的和未来儿媳打得火热,那我就有权利让甘明军他干干净净的离这个婚,什么也不要想得到。不属于他的他别想要,现在名义上属于他的也要跟他不再有关系,就是这么回事。姐,你一会给邹凯打个电话,让他把离婚协议上按月支付孩子的赡养费改成一次性支付两个孩子直到十八岁的赡养费,没钱不要紧,你让姐夫找人去跟他们私下谈,一定要让石玉兰把老家的房子卖掉补上这个赡养费,钱不够补不上就去借高利贷,否则要他们好看!”
听罢欧云这番话,欧丽霞、陈浩、陈雯都有些吃惊,他们没想到欧云能这么快就把事情的解决办法计划好,而且手段是这么的不留余地。
陈浩有些担心:“小云,你觉得,需要把事做的这么绝吗?离婚也不一定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吧?石玉兰是过分,但是我还是觉得好合好散的好,你说呢,孩子?”
欧丽霞全力支持欧云:“小云说的对!老陈,你现在不能同情甘明军和石玉兰了,他们不配!甘明军在外边玩女人玩到今天这个局面,我们为什么要便宜他?我们便宜他就是犯罪,就是对这社会上的女性说男人出轨没什么,他们不需要付出代价!我们不能那样做,再说我们的要求合情合理,孩子是他的,他付赡养费难道不天经地义?还有那石玉兰,心里一点道德大义都没有,她不就是想给他儿子要房子吗?我们让她连自己的房子都赔上,让她知道教训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让她知道算计我们小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陈雯开口道:“爸,我和小云、妈的意见一致!现在问题不是我们要做什么,而是人家已经联起手来准备对付我们了,我们要是还一副慈悲心肠那不就等着着他们的道吗?咱们一定要主动进攻,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这才是最好的防御措施!小云,你放心,你姐夫那边早都说好了,只要咱一句话,多少人等着给咱出力出气呢!”
陈浩见自己一比三的形势,紧锁眉头思索良久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欧云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还有,让邹凯开始启动起诉柴萍萍的流程,司法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满足起诉的条件,我要让那个上我家挥着刀的老女人好好吃几年牢饭才行!”
“对!没错!小云你总算想通了,那次你说不起诉这老婆子,我好几天咽不下这口气。对,就让她去吃牢饭!让她好好想想自己和女儿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欧丽霞激动的一边拍沙发扶手一边说。
陈雯拿出自己的电话拨打老公辛桐的号码,一边和老妈讨论着各种举措的细节,陈浩不无担心的偶尔插话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坐在沙发里的欧云眼神望向窗外的远方,脸上的神情决绝而冷酷,她已经定意要开始在家人帮助下为自己这段失败的婚姻奏响决战那悲壮的序曲。
第二天的晚上七点半,欧云在家人、邹凯的陪伴下,正坐在家里等待甘明军的到来。邹凯头天捎来甘明军的消息,甘明军说要当面谈谈离婚协议的部分细节。所以今天下午邹凯已经把最新草拟的离婚协议打印出来,两份工工整整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大家一齐在等待着甘明军。
在欧云家楼下,石玉兰一边小跑着要跟上儿子步伐,一边担心的说道:“儿啊,要不你也找个律师?这离婚协议太离谱了,这不做了套准备让你钻吗?让律师帮你把把关呗!你可不能他们要怎么样你就答应啊,没那个道理啊!”
甘明军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你再絮叨你就别跟我去了!”
石玉兰不服:“我不,我就要跟你去!你不能让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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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鼓足勇气的甘明军和石玉兰终于按响了陈浩和欧丽霞家的门铃。不消片刻,邹凯打开了门让进了这母子二人。两人一进门,屋内众人齐齐严肃的看向他们,气氛异常凝重而尴尬。甘明军硬着头皮抬头一看,客厅沙发里坐着欧云,欧云的身边密密麻麻的坐着很多人,分别是陈雯、辛桐、陈浩、欧丽霞,除了邹凯以外,客厅里还坐着两个陌生男人,一看模样就是不好惹的主,甘明军正满心疑惑这两个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已经踱步到了客厅。
沙发上坐着的两位陌生人立刻起身把面对欧云及家人的座位让给了这母子二人,他们自己则拿着两把圆板凳坐在了欧云的身后,屋内立刻形成了气氛紧张的谈判对峙的局面。可惜两边的人数和气势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人还没开口,甘明军就觉得今天这谈判将会扒自己三层皮还不止。
对甘明军和石玉兰来说很陌生的二人,分别是葛志刚和他的一名手下。二人今天被辛桐安排在场,一方面是担心甘明军会找人来闹事,另一方面是想在谈判的时候可以在气势上压甘明军一头。很显然,目前这个效果已经达到了。
谈判双方坐定后,邹凯开口说道:“今天大家坐在一起,就是为了能把离婚协议的条款达成共识,我作为欧云的代理律师会逐条念出协议内容,如果双方都没有异议,就默认为同意,好吗?有异议的就当场提出来进行讨论,今天电脑和打印机都在这里,我们谈判的目标就是要形成一份最终的离婚协议让双方签字。”邹凯认真的看着甘明军道:“,我这样说,甘明军你明白吧?”
甘明军双手交叉,刚才一直低着的头稍稍抬了起来,眼神却避过欧云和欧云的家人直直的盯着邹凯漠然说道:“我明白,你开始吧!”说着甘明军从公文包里拿出昨天欧云塞给他的那份皱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展开来后盯着协议上的第一条准备开始听邹凯的复述。
不想邹凯从桌上拿起另一份协议递给甘明军说:“请以我现在给你这份为准,协议我们昨天做了修改,你可以先看一下。”
什么?又改了?甘明军和石玉兰一脸的惊讶,迅速接过这份新协议后甘明军和石玉兰开始凑在一起如饥似渴的逐字阅读起来,前边和后边的条款他们都不甚关心,他们只瞩目在第二条子女抚养、抚养费及探视权条款,以及第三条夫妻共同财产的处理。在众人的目光中,看协议的甘明军和石玉兰两个人的眉头越来越紧锁,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欧丽霞突然心中非常的畅快,她非常享受此刻这两个人的表情,因为这是他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我们不同意!”石玉兰激愤的喊道:“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哪有你们这样的?”
甘明军黑着脸把协议翻回到第一页,一手安抚情绪激动的老妈一边清了清嗓子开口冷冷的说道:“呵,我对昨天那份协议的条款就不全部接受,今天你们这份,我是更不能接受了。你们改的可真‘好’啊!”
邹凯面不改色:“有异议不要紧,一会谈到你们有异议的条款你可以发表你的意见。现在我还是按照从前到后的顺序念协议内容,可以吗?”
“行!你念吧!”甘明军语气中充满了不服和愤懑。在他一边的石玉兰更是气的直喘粗气,她恨不得针对刚才最看不顺眼的条款直接拍案而起,但是看到眼前对方的势力,只得咽了一口吐沫强忍下来。
邹凯拿着协议开始逐条念出离婚双方当事人的基本情况和属自愿离婚条款。见谈判双方都没有意见,就开始念第二条款子女抚养、抚养费及探望权,刚一念完子女抚养费支付的内容时,石玉兰那边就拍桌子了,她一边‘啪啪’的向桌子发狠一边骂:“穷疯了你们?一次就要54万,你们这哪是要养孩的钱?你们这分明是要养金子的钱,没见过钱啊?还真敢往上写啊你们,太不要脸了!”
葛志刚见石玉兰红口白牙的把话说的如此难听,准备走过去吓唬吓唬她,被辛桐用眼神给制止了。欧云及家人现在都不想直接跟石玉兰说话,有律师在,谁都懒得跟她叽歪。
邹凯对石玉兰开口道:“这位伯母,我们今天在这是谈判,不是打架骂人,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的话,我们有权利请你回避的。”
石玉兰听罢狠狠的白了邹凯一眼,转头到一边不再说话。甘明军嘲讽的开口道:“邹律师,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54万是怎么来的?我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原来的协议上不是按月支付抚养费吗?为什么今天又改成一次支付了?你给我说说这里边的道理。”
邹凯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随即说道:“第一,子女抚养费支付方式的改变是我的委托人欧云的要求。第二,婚姻法规定,有固定收入的,抚养费一般可按照其月总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比例给付。负担两个以上子女抚养费的,比例可提高到月总收入的百分之五十。甘明军,按照你现在的工资水平,我们且忽略不计你以后的待遇提升空间,我们有理由要求你每年支付3万作为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因为要支付到孩子18岁,所以3乘以18就是54万。我这么解释你清楚了吧?”
“清楚是清楚,但是,我没钱。”甘明军把眼光从邹凯的脸上挪到对面侧脸不看自己的欧云脸上道:“欧云,我的存折都在你那,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有多少积蓄,我不反驳你这个要求的合理性,但是我确实没有钱,这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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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钱,你妈不是有钱有房子吗?”葛志刚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冷酷的声音让甘明军和石玉兰都有些不寒而栗。
甘明军盯着对他不屑一顾的葛志刚,心里恨得直咬牙。甘明军愤愤的开口:“我还没问呢,你是谁啊,我们自家人的事,哪来的野狗不识抬举的乱叫,我妈有没有房子关你屁事!你给我闭上嘴滚一边去!”
“呵呵”葛志刚嘲讽的盯着甘明军道:“这要是你家,你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来,可惜这不是你家,你也没权利让我滚!我倒是随时可以让你们滚!”
辛桐面无表情的冲葛志刚摆手不让他再说下去,葛志刚马上稳如泰山的又坐了下来。辛桐转向甘明军,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连襟间熟络亲密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距离感。辛桐说:“明军,有些事情你要搞清楚,今天大家之所以坐下来讨论这个协议,不是谁要从你得到什么,而是你应该主动弥补殴云什么?毕竟殴云是你出轨行为的最大受害者,殴云的损失岂是用金钱可以来衡量的?我们在这让你付出合理的抚养费,是因为还存留一点往日的情面,给你开出一个可以接受的数额,好让你们双方好合好散。再者说,这抚养费本来就是你分内的责任,你有没有钱我们不管,从哪找钱那是你的事情。但是该我们要的我们绝对会强力主张出来。我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女人在婚姻感情上的损失不是金钱能弥补的,你作为过错方就要拿出你起码的诚意来,不要让在座的人失掉对你最后仅存的一点耐心。”
听到辛桐如此说,甘明军满脸的不服逐渐降温在辛桐的话语中,他从进门到现在脸上才开始出现些许原本就应该显露出来的歉意,可是这个歉意只一闪而过就消失殆尽。一个男人对女人有多少歉意,与他内心有多少悔意是成正比的,因着欧云的去意已决,甘明军这种男人早就在心里破罐子破摔,逐渐露出瓦罐碎片中冷漠的本性。
“你们这样说,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也不是变戏法的,54万你们让我从哪去弄,又不是54块钱。欧云,咱就按照原来的按月支付抚养费不行吗?”甘明军皱着眉头盯着欧云道。
“不行!”欧云冷冷的转过脸来,开始直视甘明军:“你必须一次性支付,这条没的商量!”
石玉兰又憋不住了:“你别得理不饶人啊!我儿子又不是印钞票的,你提条件也要看我儿子的现实情况吧,你们后边财产分割里写的房子全是你们的,这边又让我们一口气出54万,没这个道理,我们不接受!不接受!”石玉兰一边极其不屑的冲对面摆手,一边把一条腿盘在屁股底下调整了坐姿。片刻之后石玉兰稍微缓和了语气又说道:“这样,咱双方都退一步,你们把我们的房子还给我们,我们给你5万,剩下的抚养费按年支付!”
“哈哈哈……哈哈………”欧丽霞实在忍不住,她气急同时又觉得好笑,这石玉兰真能开口、真敢红口白牙的说啊,她以为她是谁啊,她以为她儿子站在哪个层次啊,凭什么要求别人为他退一步?
陈雯见母亲笑成这样,就知道一会老妈的嘴里一定又会集中火力开大炮,遂赶紧按住老妈的手示意她先别开口自己则说道:“伯母,还是刚才辛桐那句话,现在不是你们跟我们讲条件的场合,我们提出的条件,你们只能认可,没有妥协的余地。我们欧云也没有义务退一步,退就意味着我们理亏,问题是导致离婚的整件事情甘明军是全责,根本没有要求受害方退一步的理儿。”
“你们别忘了,那期房是我儿子单位分给甘明军的!”石玉兰喊道。
陈雯不紧不慢的对道:“是分给你儿子的,但却是他们夫妻的婚后共同财产!”
“共同财产就说明有我儿子一份!凭什么你们都拿走?”
“因为第一:你儿子是离婚的过错方,他理应放弃他那一份;第二:房子的首付是我父母的钱,如果扣掉这部分钱,你儿子在这房子的角色里就是个负数,还有什么脸要他那一份?”陈雯也提高嗓门跟机关枪一样发出连环回击,打得石玉兰张着嘴哑口无言。今天石玉兰算领略到陈雯的厉害,这个女人深得欧丽霞的真传,她不但脑子里逻辑清楚而且能够迅速的把自己的逻辑转化为语言武器,把对方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你们……你们……”石玉兰指着陈雯一句下文也憋不出来,反倒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邹凯说道:“我们先不说后边的条款,我们还是回到这个赡养费的支付的问题上,甘明军,你现在接受这个条款吗?”
甘明军不吭声,他紧盯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一脸的思索状态,过了将近一分钟时间,甘明军突然开口:“我不接受,我要抚养婷婷,婷婷姓甘,她得跟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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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梦!”欧云提高嗓门怒吼道。
大家一看欧云如此激动,纷纷不无担心的聚到欧云的身边低声劝慰,欧云气的双手甚至开始不自主的微微发抖。欧丽霞急的深怕欧云的恼怒会影响她的身体,她想把欧云的肩膀搂进自己的怀里,但欧云激动的全身非常僵硬根本无法配合母亲的安慰。
陈雯盯着甘明军一字一句的说:“甘明军,你明明知道我们小云绝不可能把孩子给你的,你为什么要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呢?婷婷才四岁,她怎么能生活在没有妈妈的环境中呢?你现实一点好不好?”
“我就是为欧云考虑才提出我来抚养婷婷的,且不说我和婷婷之间的父女感情,欧云一个女人以后很可能还要组建新的家庭,让欧云带着两个孩子肯定是非常吃力。你们让我拿出五十多万的抚养费我确实拿不出来,我觉得折中的办法就是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彼此也不用付赡养费,这样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甘明军一副替欧云考虑的腔调,众人看在的眼里的确是无耻至极的嘴脸。
这半天石玉兰一直不敢吭气,因为她在心中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很显然儿子刚才提出的这个建议事先完全没有跟她商量过,她作为奶奶对婷婷也是有感情的,但是考虑到日后柴菲生下孩子的身份,如果婷婷跟了甘明军的话,甘明军就不能再要孩子了,这样石玉兰的大孙子的身份又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要孙子就不能要婷婷,要了孙子就要付抚养费,这可把石玉兰给难坏了,她是希望通过据理力争达到孩子都归欧云自己还不用付这么大额的赡养费的目标,很显然欧云一家人现在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甘明军,你真是不要脸啊!”欧丽霞一手搂着欧云一边指着甘明军怒骂:“婷婷是我们老两口一手带大的,你有什么权利让她跟你过?你不过就是不想出钱所以才这么说的。婷婷跟了你将要过什么日子我还不知道?你妈那重男轻女的样儿是能疼婷婷的吗?你将来娶了那个臭不要脸的贱人,她能善待婷婷吗?你呀,就是为了钱宁可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跟着你吃苦,你简直不要脸到家了你!”
陈浩也严肃的说道:“我们绝对不会放弃婷婷的抚养权,甘明军,你打消这个念头吧!”
甘明军把手中的协议往身前的茶几上一放,一脸早已准备好的无奈表情道:“你看,我想养孩子你们不让,你们让我出钱我又没钱,那你们说怎么办吧?你们一开始说对条款有异议可以讨论,可是现在这哪是讨论,根本就是强加!”
到这个时候,除石玉兰外包括欧云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心中形成了一个共识——甘明军这个人的本质今天终于显露出来了,要不是东窗事发,在被蒙在股里的大家眼里甘明军是个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女婿!只等这样的事情像拨洋葱一样把一个男人的内心世界暴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时,被洋葱辣的满眼恨泪的众人才后悔当年没有火眼晶晶看清这个男人的本质,以至今天差点赔上欧云的半条命。此刻,连陈浩的心中都开始不再遗憾没能阻止女儿的离婚。
“没钱是你的事!要钱是我们的事!”陈雯道:“我们现在没有义务和责任去帮你考虑从哪里去弄钱,我们只管主张自己的合理要求,甘明军,你怎么非要我一再提醒你事情的实质呢?你不用露出这幅德行让我们更瞧不起你!这条没得商量!”
甘明军脸色极其难看,石玉兰焦急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也权当没听见。良久他咬着牙道:“你们也不用那么麻烦了,何必一条条的念,协议是你们起草的,你们当然没有异议,我就提出我认为有问题的地方!既然刚才我提出的建议你们不接受,那我再说说关于财产分割这部分的内容吧。”甘明军把协议翻到第二页看着说:“你们看这里,这里边写着所有的存款都归欧云,这条我没有异议。但是第二段写着两处房产也归欧云,还让我一个月之内还上期房的全部贷款38万并将房子公正给欧云!”甘明军盯着邹凯说:“你们不觉得这也太过分了吗?我是导致离婚的出错方,但是,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吧?”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符合你的期望?你配提条件吗?你在北京搂着那个姓柴的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可曾想到我妹妹一个人在青岛还痴痴的等着你?甘明军,全世界是有很多的男人跟你一样把出轨当成魅力值的体现,但是,可惜你娶的是我妹妹,就算我妹妹运气不好好欺负,你也别把欧云的家人不当盘菜!你搞清楚,我们现在跟你谈,还能明码标价的让你出补偿是对你最大的仁慈,要不然,我们可以做出更让你觉得不至于的事情来!”说着陈雯从手边拿出一沓信封,啪的甩在甘明军的面前。
甘明军低头一看,立刻头发发麻汗毛根根竖立起来。每个信封都很厚,很显然都装了不少东西,再一看信封的正面用黑色笔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检举信’!盯着桌上呈扇形排开的十来封检举信,甘明军的脸阴沉到了谷底。连通他身边的石玉兰也一声不敢再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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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在逼我吗?”甘明军盯着检举信从牙缝里恨恨的说道。
陈雯把身体往身后的沙发里一靠,一脸的诚恳冷笑道:“你说的没错甘明军,我们就是在逼你!你说我们在威胁你我都完全不否认,因为你的行为实在是配得上这个待遇!再直白点,那就是你!活!该!”
陈雯一边享受甘明军的沮丧一边继续说:“你还敢跟我们在这讨价还价?你真开得了口!!我跟你透个底,这几十万对我们来说,根本就瞅不上眼!我们不缺钱!我们如果心狠点,完全不用在这里跟你废话,检举信一发,找一拨人把你和那个姓柴的打的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我们现在不做并不是我们不敢做,我们要是决定做那也任谁都拦不住的!既然到现在你都没有一个起码的态度摆在这里,拿我就跟你把话挑明了,我们给你三条路,你自己个儿选!第一:按我们拟的协议签字,明天民政局去领离婚证,一个月内把54万现金汇到我妹妹的账户上,期房贷款还清并把房子完全公正到殴云名下。”
见甘明军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态度,陈雯翘起二郎腿说道:“第二:我亲自到你们单位去投检举信,从你们主任到青岛市主管纪检监察的局长我一个不漏的亲自去投检举信,你放心,我这检举信里不会添油加醋的虚构什么。只要把你真实的所作所为说清楚就够了,这事实的分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再说第三条路:我们也不要你的钱,房子也还给你,检举信我们也不发……”
听陈雯说到这,石玉兰和甘明军的眼睛都亮了,他们眼中充满了激动到难以置信的目光,以为自己撞大运遇到了大赦可以侥幸在这场利益争夺战中全身而退的时候,又听到陈雯的下文:“但是,你甘明军身上哪部分对不起我们小云,你得剁下来谢罪!”
就在石玉兰还在分析着甘明军身上哪里是对不起小云的地方时,甘明军已经五雷轰顶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内心恐惧了一秒后又恢复了正常,甘明军露出不以为然的冷笑道:“你什么意思?你们要阉了我不成?呵呵,太可笑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胆子能大到这个程度?”
陈雯冷笑了一声,接着辛桐也冷笑着换了一个姿势,突然,葛志刚和他的手下从沙发后边冲到了甘明军的身前,还没等甘明军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葛志刚提着领子往卫生间拖,惊吓过度的甘明军毫无反抗的能力,葛志刚一边拖一边对手下说:“把我包拿来!要里边最钝那把刀!”
“啊————啊————”石玉兰惊恐的从沙发里跳起来,她这才明白葛志刚是准备要剁掉甘明军的老二。石玉兰冲过去对着葛志刚连踢带打道:“王八蛋!你放开我儿子!你听到没有?啊————杀人啦————我要报警!”
葛志刚面不改色的把开始无谓挣扎的甘明军交给手下,回身狠狠的给了石玉兰反手一巴掌。葛志刚是退伍军人出身,在部队的时候是每天劈砖玩儿的主,这一掌下去直接把石玉兰给倒在地,被打蒙的石玉兰感觉到自己嘴角开始渗血。
“为老不尊的老东西!敢打我?我看你是找死呢!你儿子犯贱也就罢了,你也上赶着跟那姓柴的热火去了?当人家原配看不见听不到吗?你别着急,我一会一刀一刀的把你儿子传宗接代的玩意锯下来再来找你算账!”葛志刚拎着自己的黑色大包就走向卫生间了。
“杀人啦————杀人啦————”甘明军从卫生间里发出绝望的呼救。
欧云听不下去,她捂着耳朵将头埋进欧丽霞的怀里痛苦的寻求安慰,欧云知道就算真把甘明军老二剁下来,她的痛苦也不会少半分。陈雯和辛桐则一脸轻松的凑到欧云的身边小声的安抚着欧云,片刻后欧云也安静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干嘛脱我裤子?我跟你们拼了……”甘明军还没说完就听见卫生间里传出几声闷响,片刻后甘明军竟然哭起来:“我求求你们了!大爷!大爷!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啊……欧云……我错了……”
嘴角带血的石玉兰听到儿子在卫生间里发出嘶声力竭的呼救心都要碎了,她见卫生间被从里边锁死,就连滚带爬的爬到欧云和欧丽霞的脚下哭喊道:“欧云!你饶了甘明军吧!你给他一条活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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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从一旁不咸不淡的说:“我们给你们活路了!是你们不同意呀!非逼着我们出下策,怪谁?石玉兰,你心疼你儿子也算正常,但是你做的有点过分!欧云和甘明军还没离婚呢,你去找柴菲是什么意思?你当我们眼瞎吗?你找完柴菲又跑到我家来要房子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做实在是让我们有非常不好的联想,你是不是已经跟柴菲敲定当你儿子的下家了?跟我们玩这套?你儿子老二真剁下来得有你这当妈的一大半的功劳!”
石玉兰惊恐的打量着这一家人,心中感叹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呐?他们连自己去找柴菲都知道,那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以前石玉兰只是认为欧云家里家底厚实一点,没想到事情闹到如今,才体会到欧家人的背景实在是太深了,他们认识公安的,认识法院的,现在看样子与黑道的关系都非同一般,石玉兰懊悔啊,懊悔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势力,看样子自己和儿子已经被对方死死的捏在手里,只等对方黑道白道一齐发力,石玉兰母子二人将血肉横飞在青岛街头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怎么办?怎么办?石玉兰一边哀号着哼哼一边组织语言准备告饶。只听卫生间里甘明军杀猪一般的开始哭喊,石玉兰直接奔溃了。
石玉兰扑倒欧云的脚边,死死搂住欧云的两个小腿情绪崩溃的哭喊道:“小云呐!你饶了明军吧,好歹明军也是婷婷的爸爸,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爸爸,孩子以后长大了要是知道他爸爸是个太监一样的残疾人,你让孩子们将来都抬不起头来啊!小云!小云!”
欧丽霞、陈雯和辛桐见石玉兰把欧云的腿摇晃的厉害,赶紧上前把石玉兰的胳膊掰开不让她再接近欧云。陈雯指着石玉兰的鼻子狠狠的说:“到这个时候,你还是没有一个认错的态度,拿孩子说什么事,我告诉你石玉兰,婷婷才四岁更别提欧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这两个孩子都会忘掉他们曾经有这么个肮脏龌龊的生父,甘明军当太监那是咎由自取!他胯下那二两肉不是想一个萝卜多个坑吗,他恐怕忘了挪来挪去的萝卜根本就没有生长的空间,早晚会死在挪坑的路上!”
此刻卫生间里传出葛志刚的声音:“哥!姐!给句话!我这就下刀,剁了这孙子的玩意儿,他自个儿管不好自己,咱就不怕麻烦的给他点教训!”
“不要啊……呜呜……不要啊,欧云……我错了,我签字,我签字……呜呜呜……”卫生间传出甘明军鬼哭狼嚎的声声求饶。
石玉兰大喊一声:“刀下留人——”遂开始疯狂的扇自己嘴巴子,‘啪——啪——啪——啪——’一边扇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去找那姓柴的,我鬼迷心窍了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儿子不争气,我也跟着添乱!你们要怎么样都行,就是饶了我儿子吧!!求求你们了!”
欧丽霞看着石玉兰这个样子,心中痛快的不行。欧云则厌烦的扭过头去不看石玉兰丑态百出的样子。陈雯说道:“我们不管你去找那个贱人干什么,现在看样子你们这群贱人是准备将来要聚在一起继续祸害社会的,我给你们一个忠告!以后你们要作死没人管,但是你们要是再敢打欧云的歪脑筋我让会你们死的很难看!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我们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你们放心吧!求你们放了我儿子!放了他吧!”披头散发的石玉兰鸡吃米一样的疯狂的点着头。
陈雯给辛桐使了一个眼神,辛桐冲卫生间轻声喊道:“小葛,先让他出来!”
葛志刚很不乐意的回了一句:“哥,我都准备好了,对这种杂种甭手软啊!”
辛桐道:“不急,咱先看看他们脑子清醒一点没有?”
片刻后卫生间的门被打开,裤子被褪到脚跟处的甘明军被葛志刚一脚踹到客厅的入口处,光着屁股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摔在地板上,此刻,对甘明军来说,恐怕是有生以来人生的最低谷了,一个在政府机构有模有样的公务员,现在被人当成盲流扒光了衣服接受众目睽睽之下的检阅,甘明军的尊严已经被踩成了一坨屎,刚才卫生间里经历的十多分钟让甘明军心中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脸上再也没有丝毫不屑和自以为义,有的只是惶恐和畏惧。
葛志刚提着一把大砍刀大摇大摆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面不改色的一边往包里装刀一边从甘明军的身上跨了过去。石玉兰直接弹到了甘明军身边开始帮着窘迫的儿子穿上了裤子。
两个人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后,邹凯见他们不敢上前就轻蔑的说道:“过来坐下,咱们继续,协议条款还没谈完呢!”
一只眼被打成乌眼青的甘明军在老妈的搀扶下终于又回到了谈判桌前,两个人缩在沙发里大气都不敢出。
陈雯盯着甘明军冷冷的说道:“甘明军,别看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姐姐’,我以前对你客气那是看在我妹妹的脸面。你背着我妹妹干出这种丑事,没办法,我们翻脸就是翻的这么快,你谁也别怪,要怪就怪你赶时髦玩女人。我再次衷心告诉你,女人这种动物,不好玩的!看过印度电影《血洗鳄鱼仇》吧?我记得你和小云刚结婚那会咱们一起看的录像呀?当年小云还说那男主角死的真惨啊,你说什么来着?”
甘明军喘着粗气不敢吭声,他脑子里根本想不起来曾经看过这么个电影,更别提能想起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了。
陈雯冷笑:“当时你说那男的死有余辜,谁让他为了钱为了偷情就把女主角推进了鳄鱼池的!这话是你自己的说的,时隔六年,今天我把你自己的话转述给你,如果你觉得我们对你太苛刻,那你可以肩扛你自己的原则从这个楼上跳下去了!请!”
陈雯指着阳台落地窗冲甘明军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甘明军哪有勇气跳楼,他连看一眼阳台的勇气都没有。陈雯收回自己的手道:“千万别小看女人,更别小看你老婆的家人。感情的欺骗决不是一件小事,它会激起一个女人可怕的报复心直到让负心人加倍偿还他欠下的巨债。所以,血洗鳄鱼仇里的阿尔蒂会把她身上遭受到的痛苦加倍还给那个叫桑杰的狗男人。你也一样,甘明军,今天你再敢理直气壮的在我们面前争取你那可笑的权益,剁你老二算什么,比起死在鳄鱼嘴里的桑杰你还要感谢我们的宽容大度呢!劝你一句,别跟我们提什么法制,你没有那个资格!难道你混在政府这么多年还不清楚法制其实是有钱有权人给老百姓制定的吗?你算哪个阶级你算哪根葱给我们提法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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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是真怕了,刚才协议上那几十万块钱和现在自己遭受到的人身伤害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用钱能摆平的事确实不是什么事,人生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欧云家人这个阵势已经让甘明军彻彻底底的认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他哆哆嗦嗦的拿起桌上那份协议,直接翻到最后的签字页,用签字笔认认真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刚一签完,邹凯又递过来另一份协议给他,甘明军乖乖的也签了名。
签完名字,甘明军沙哑着嗓子道:“就,就按你们说的办!”
邹凯一边整理协议一边叮嘱道:“明天上午9点半,市南区民政局见。请带着你身份证。还需要什么我会随时通知你的。”
甘明军落寞的点点头,石玉兰则开始在一旁抹眼掉泪起来。
正当甘明军和石玉兰手足无措的不知还要做什么的时候,葛志刚不客气的说道:“滚吧!还打算留下来吃夜宵不成?”
石玉兰一边啜泣一边拉起甘明军,两个人看都不敢看对面的人,默默的走到门口打算告辞。他俩换鞋的空,陈雯提高嗓门冲他们说道:“你们现在还住在我妹妹的房子里,请你们一个月内搬走,不要等我们到时候去请你们。真心劝你们一句,协议上怎么写的就要怎么办,别出幺蛾子,不然我们又要费力气,你们却要吃苦头!”
眼看二人蹑手蹑脚的告辞并从外边关上了门,陈浩语气稍有责备的先开腔道:“小雯,你们今天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陈雯微笑着拍拍老爸的手说:“爸,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们这样做是非常必要的,如果在离婚这个节骨眼上不好好震慑教训一下甘明军母子,他们还会出很多幺蛾子,这叫花最少的力气省去最多的麻烦。还有那柴菲,和她妈她表哥憋着一肚子坏呢,上次小葛带人那样教训了她表哥一顿,人家到现在没有个打算离开青岛的样子,这就是都等着呢,等着瞅准时机合起伙来好好咬我们一口呢。咱今天先敲掉甘明军的幻想,我这两天还要去找柴菲一趟,我倒要亲眼看看这小三都是长的什么嘴脸,要是人面兽心的主咱就给她挨个拔牙,在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青岛这个地界还由得了他们放肆了?笑话!”
陈浩有些忧虑:“孩子,我知道你是为了给你妹妹出口气,但是既然她都要跟甘明军离婚了,你何必再去招惹那个姓柴的,教训教训甘明军就罢了,毕竟是他背叛了小云,但是我怕你们做的太过,会把小事弄成大事啊!”
欧丽霞搂着欧云纠正老伴道:“老陈,你就是太知识分子了,现在这社会,遇到这样的事儿,你就不能用文的跟他们斗,他们敢先爬过来咬了我们一口,我们就要大炮轰过去炸的他们七窍生烟体无完肤,你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搞不好以后还要在社会上散步我们小云哪里不好他才跟我们离婚的,这事儿你甭管,小雯就一手办了。”
辛桐起身坐在老丈人的对面,一脸轻松的说道:“爸,妈和小雯说的对,我们不是要做违法的事情,我们只是把有些话要说在头里,我办事,你放心好了。”
固然不能认同老伴的意见,但是对女儿和女婿做事情的分寸,陈浩还是有把握的,他看着女婿和女儿叮嘱道:“不管怎么样,我就一个要求:话,点到为止,打人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爸你放心吧!”陈雯说完回头看着欧云道:“小云,离婚协议签字了,那个柴萍萍的起诉还是按照程序往下走吧?”
欧云从母亲欧丽霞的怀里直起身来,想了一秒钟看着邹凯道:“邹凯,我那个轻伤的司法鉴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邹凯笃定道:“不会的,法院那边我都找人安排过了,只要是正常起诉,柴萍萍至少判2-3年。”
“好,你按程序办吧,什么时候需要我出庭作证你随时通知我!”欧云说完看着姐姐姐夫道:“姐,姐夫,你们什么时候去找柴菲,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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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齐震惊,陈雯连连摆手说:“小云,你疯了,你跟我们去干嘛?看着她你情绪能好吗?不行,不行!事情你交给姐姐就行了,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你在家安心休息!”
欧丽霞也劝阻道:“不成,你现在不能上外头蹦跶,你忘了大夫怎么跟你说的?”
欧云见实在去不了,就一脸凝重的对姐姐说:“姐,我就想亲口问问柴菲,她为什么要跟甘明军搞在一起?我想亲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贱人做贱事,你拦都拦不住!这事姐姐帮你办了!我一定亲自替你问问她,不犯贱是不是活的不痛快?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甘明军和石玉兰从外边一关上欧云家的门,两人感觉就跟从渣滓洞逃生出来一般,两人深吸一口气逃也似的疾步走进电梯,他们生怕葛志刚会突然打开门再把他们二人抓回去。
等二人回到自家关上门后,甘明军跟瘫了似的散架在沙发里,他脑子里过电影一般的回想着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幕幕,何等的尴尬,何等的绝情,何等的不留情面,甘明军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皇粮党,谁知在对方的恐吓恫吓中,尿裤子也就在一线之间。
之前甘明军以为离婚就是欧云惩罚自己的终极手段,可谁知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借着离婚借着财产的分割甘明军就如同被人扔进一个举债度日的灰色未来,并将要一直警惕和提防着欧云家人在社会各层面对自己的暗算。早知与柴菲的偷情之欢会换来今日的绝境,甘明军死都不会出轨。
惊魂未定的石玉兰连滚带爬的坐在儿子脚边,她胸中充满了愤懑充满了后怕,原本两个小时前她和儿子出门是信心十足的的准备讨回自己的权益,此刻石玉兰才明白,欧云一家人今天根本没兴趣跟他们讨论什么,人家就是打谱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娘俩的,想想此刻石玉兰非但没有讨回儿子的房子,还让儿子因着在离婚协议上的签字而欠下了一大笔债,哎呦,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石玉兰越想越悲观,遂扯着嗓子嚎哭起来:“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这可怎么整啊,遇到强盗啦!这让我儿子上哪弄这么多钱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啊,还有没有天理啊……呜呜呜……”
石玉兰哭了半天,一旁的甘明军也不搭腔也不安抚,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沉浸在自己无限的羞愧和懊悔之中。石玉兰哭累了,见儿子还是没动静心里有点害怕,就拍拍甘明军的膝盖道:“明军?明军?你想啥呢?你别吓唬妈,现在怎么办咱得合计合计啊!明军?”
许久,甘明军突然一骨碌爬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老妈看,把石玉兰看的头皮发麻。
“你去找柴菲了?你找她干嘛?”甘明军一字一句的问道。
石玉兰没想到儿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一急竟然不知从何说起怎么跟儿子解释了。
“妈,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你最好一次都告诉我,不然我被自己老妈害死我可能都蒙在股里。昨天他们给我的协议上还是按月支付赡养费,房产贷款按月支付直至还清,今天怎么就都变样了,你告诉我,你到底跟柴菲做了什么?你能不能干什么事情之前跟我打声招呼啊?妈!”
石玉兰听出儿子的意思,她也恼了:“明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今天把协议内容改了是因为我吗?”
“你说得没错,可不就是因为你吗?今天人家可不就是口口声声的声讨你去找柴菲吗?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到底为什么要找她?这不就是等着给人家留下把柄抓吗?”
到了这个份上,石玉兰决心把底全都交给儿子,这个天大的秘密憋在自己的心里实在是压力太大了。石玉兰一拍膝盖,竹筒倒豆子的说道:“儿子啊儿子!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啊,你妈我憋了这快两个多月也快憋出毛病来了,既然你和欧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明天一办手续你就跟她没关系啦,所以这事我今天必须要告诉你了!”见儿子看都不看自己一副没有兴趣听的样子,石玉兰咽了一口唾沫重重的说道:“儿啊,柴菲肚子里是个男孩子呀!欧云怀的又是个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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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停顿了约有三秒钟,甘明军缓缓的转过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石玉兰道:“妈,你都在说些什么呀?”
石玉兰把脸贴近儿子神秘的说:“你还记得不?柴菲第一次来找你那天,我不是也在医院做B超了吗?我是无意中听B超室里的医生说的,他们说柴菲肚子里是个男孩呀!”
甘明军不以为意:“男孩怎么了?我才不稀罕,我现在马上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就算是有了儿子也尽不到责任。再者说,你这意思柴菲怀的是男孩,我还得娶她不成?”
“那当然!”石玉兰脸上写满了天经地义的表情:“明军,你要有儿子了!你得给你儿子一个名分呐!”
“那要是生出来不是儿子呢?你想过没有?”甘明军不屑的反问道。“妈,你做事情用用脑子好不好?你难道就为了这个去找柴菲的?啊?我告诉你,现在别说柴菲怀的是男孩,就算是个金蛋我也不会娶她的。你们当我是什么?傀儡吗?我离婚被人牵着鼻子走!再婚还得被人牵着鼻子走?为了这个柴菲,我要家没家,工作现在也成天岌岌可危,以后要欠将近一百万的债,你们还指望我把她娶回家当老佛爷供着?不可能的事!”
“那是你儿子呀!”
“谁说是我的?谁证明?除非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才能证明是我的,就算真是我的又怎么样?她柴菲想干嘛就干嘛?让我负责我就得负责?光是我欠她们女人的,她们不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妈,现在咱俩最应该想的是怎么去弄钱,而不是孙子不孙子的问题,你忘了陈雯怎么说的,一个月内凑不出钱,要找我们麻烦的!”
石玉兰一脸的愁苦:“是呀,上哪去弄那么多钱呀!这不是要把我们逼得跳楼吗?要不我回老家去借借?你跟你朋友啥的借借?”
“谈何容易!咱老家那些亲戚撑死能借给咱万八千的,现在的朋友,你一开口借钱马上就变脸了!”
“那你说怎么办啊?”
甘明军绝望的望着窗外黑色的夜空,良久后说道:“我看,妈你真得把老家房子卖了呀!”
石玉兰浑身抖动了一下,还没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明军,你还真打算让你妈我卖房子啊?呜呜……这房子可是你爸爸在的时候他们学校分的呀,你爸爸走了这么多年,这可是你爸爸留给咱娘俩唯一的念想呀!不能卖啊!”
甘明军紧锁眉头道:“我知道!妈,现在不是迫不得已吗?我也不愿意你卖房子,可是跟性命和前途比起来,钱和房子算什么呢?等咱们把这个难关度过去,以后有了钱咱再把房子买回来也可以呀,要是爸爸地下有知,也不会反对我们卖房子的!”
一提到老头子,石玉兰一边拍打大腿一边哀嚎:“老头子呀老头子,你说你当年就这么撇下我们娘俩走了,现在我和儿子快让人欺负死了,你也不管我们呐!我知道你就喜欢男孩,现在终于快要有孙子了,可惜你留给我房子又要保不住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老头子,你让我以后想对你有个念想都找不着个地方呀,想给你看看孙子都找不着个地儿呀,哎呀呀……”
明明是在说房子,老妈又扯出孙子不孙子的问题,甘明军有些恼:“妈!你给我省点心成吗?你告诉我,别再给我提孙子,我离婚的消息迟早传到我的单位,欧云他们那边要是知道我刚离婚就马上娶了柴菲,一发检举信,我就等着从单位滚蛋吧。你要是再去找柴菲,你让她赶紧离开青岛,让我们耳根先清静清静,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顾不上!”
“啊?”石玉兰有些震惊:“你亲生儿子你都不管?”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有能力管别人的吗?你惦记你孙子的时候能不能先想想我的难处?”
石玉兰定睛看看儿子,甘明军一条胳膊缠着绷带,衬衣和西裤都又皱又脏,一个眼眶刚才被葛志刚刚才给揍的一片青紫,头发凌乱一脸沮丧的甘明军简直就是一个丧家之犬,哪里还有替别人考虑的条件,他没有疯掉傻掉已经证明其心理素质相当之强大,谁还能指望他把莫名冒出来的儿子的责任责无旁贷的担在肩上呢?想到这,石玉兰不得不掐指算算自己老家的房子能卖多少钱,而甘明军还要考虑即便老妈把房子卖了,剩下不够的钱还要从哪里借!这一夜,对这娘俩来说,注定是愁苦到失眠的。
半夜十二点,当石玉兰在床上唉声叹气的来回烙饼的时候,收到了柴菲的短信:“阿姨,今天你们去和欧云谈的怎么样?”
原来上午石玉兰已经告诉了柴菲自己会和儿子一起与跟欧云谈离婚协议,柴菲母女为此整整兴奋了一天,因为她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可是等到晚上石玉兰也没有给她们传来捷报,两人又开始忐忑生怕事情生变,柴菲等不到第二天就发给石玉兰一个短信,要确认一下甘明军到底能不能离婚?可是石玉兰看到这个短信以后,没有回复的心情。等了十多分钟后,焦急的柴菲打过电话来。
石玉兰反正也睡不着,就接起电话哇啦哇啦的把晚上在欧云家的谈判过程痛心疾首的说了一遍,听的柴菲一身冷汗,柴菲没想到欧云会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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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菲跟石玉兰在电话里说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手中的手机都逐渐沾满了二人的手汗,可见谈话的内容是多么的令人揪心,石玉兰把白天在欧云家遭遇的事情大致说明白后,柴菲说道:“伯母,要不明天早上我们去找你吧,咱们当面聊聊,帮你和明军出出主意?”
石玉兰赶紧阻拦:“哎呦,姑奶奶,你跟你妈可千万别来找我,我这几天也不会去找你们了,你刚才没听见我说吗?咱们现在肯定被监视了,要不然欧云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找过你们呀。这几天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就行了,你呀,现在也别乱活动,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放下电话,柴菲心情很低落,虽然看样子甘明军确实要跟欧云离婚了,但是从石玉兰的话中,柴菲得出一个结论,欧云是打算玩死甘明军的,就算将来自己有机会接手甘明军这个人,此人恐怕已经是被折磨的千疮百孔愤世嫉俗了,跟这样的人过日子,给这样的人生孩子,能有快乐可言吗?
等柴菲把电话内容转述给老妈和表哥后,柴萍萍痛心疾首道:“啥?甘明军为了离这个婚,要得给欧云那娘们将近一百万?这女的太狠了!这姓甘的以后是要房子没房子要票子没票子,闺女,难不成你以后跟了他要跟他先一块还债不成?”
“是呀!”想到这,柴菲马上觉得原本为自己设计的美好未来立刻蒙上了浓重的阴影。男人在女人眼中的分量,成分构成相当的复杂。当一个男人事业金钱都不缺的时候,女人觉得自己爱这个男人就是因为这个人对自己脾气,自己可以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爱是真爱。可是当同样这个男人要啥没啥的时候,女人才真正认清自己曾经公开宣告的真爱是多么的虚伪,让柴菲跟着一身巨债的甘明军,这等于让柴菲公开打自己耳光,自己带着老妈和表哥辛辛苦苦的折腾了半天,难道就为了这么个结果吗?柴菲心里涌起的就有两个字——不服!
胡磊在一旁玩世不恭的自嘲道:“哎呦,我这一身伤呀,就换来柴菲这一身债呀!我的亲表妹,你说你图了个啥呦?”
柴菲冲表哥发火:“哥,你少说两句吧!还嫌我不够烦吗?”
胡磊不打算闭嘴:“小菲,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光冲我发脾气有啥用?以前咱是怕甘明军不离婚,现在他终于要离婚了,他老婆肯定是在钱上不能放过他的。你总不能指望她老婆给他留下二婚的物件吧?你就认了吧!”
“凭什么?”柴萍萍先不依:“就算离婚,分财产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就她欧云家有势力,会威胁人吗?甘明军我看就一窝囊废,让人家牵着鼻子走。他好不好到法院起诉,让法院判,我就不信法院还能是欧云他们家开的?”
胡磊不认同小姨的观点:“姨,你还真说错了,要我看呐,现在甘明军最好服软。不然事情闹大了,甘明军吃亏更多。现在是亏钱还能保住工作,要是闹大了,工作也没了,该出的血照出,难道你要让小菲将来养他甘明军顺便替他还债吗?我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总结了一条经验,那就是遇到比自己狠的,一定要马上求饶,别玩花花肠子,不然死的更惨、更难看!”
见小姨和柴菲都不说话,胡磊坐起身来指着自己的臀部位置说:“你们看看我,被这欧家人收拾成什么样儿了?你们再看看甘明军,成什么德行了?到现在,你们别再想用什么手段跟人家比谁狠了。小菲,要我说你就乖乖认了吧!”
柴菲咬着自己的嘴唇陷入到纠结的思索中,好一阵她开口道:“我要去找欧云!”
柴萍萍和胡磊齐声纳闷:“你找她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我要去跟欧云求情,让她放过甘明军!”
“你省省吧!那姓欧的现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你那不是找死吗?”柴萍萍厉声阻止女儿的天真。
柴菲并不打算说服母亲同意自己的想法,她借口困了就嚷嚷着要睡觉。第二天一早,柴菲打通了霍颖的电话,把自己想见欧云的想法告诉了老同学,并让老同学转达给欧云。
霍颖有些为难,她不想做这样的传话人,因为柴菲实在是没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挨不住柴菲在电话中的苦苦相求,霍颖答应只把意思转达到,剩下的事情她不想再参与。
早上,当穿上衣服在父母姐姐姐夫的陪伴下准备前往民政局的欧云听完了霍颖的电话,将柴菲的会面建议告诉家人后,欧云冷笑道:“姐,你觉得柴菲突然提出来见我是出于什么目的?”
陈雯一边整理妹妹的衣服一边不屑道:“她能有什么目的?她现在是跟甘明军绑在一起的蚂蚱,甘明军不好受,她也消停不了,我告诉你,她要见你,就是一个字,钱!你现在没必要搭理她,等着你姐我去好好修理修理这贱人。你把霍颖电话给我。”
一家人陪欧云去民政局的路上,陈雯打电话让霍颖转达柴菲,可以见面,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两点,到时候会有车去接他们。陈雯放下电话,辛桐给同车的葛志刚低声嘱咐了几句,葛志刚连连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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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欧云一家赶到市南区民政局正好是上午九点十分,他们停车的时候观察了一下民政局门口,没有找到甘明军的身影。
一车人耐着性子又等到了九点半,甘明军依然没有出现。陈雯拿出手机拨通了甘明军的电话。
听到甘明军接起电话,陈雯就不客气的问道:“甘明军,我们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人在哪里?”
甘明军在办公大楼的走廊一边疾走一边捂着电话小声解释道:“我正要给欧云打电话呢,我早上原本想上单位跟领导请个假,结果领导我让立刻动身去北京,机票都买好了,我工作上有些急事要去北京处理,今天上午民政局那边我真赶不过去了!”
“你少来这套!你们领导哪天不安排你出差非要这么巧今天安排?你当我们好蒙是吗?”陈雯有些恼。
甘明军几乎是要下跪求饶的口吻:“姐!我求求你了,我真没骗你,昨天我字都签了,我还能怎么骗你们啊?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我经常请假,领导对我意见很大。这次我出差去北京也是因为之前驻京办的一些工作没有交接好,我再不去处理我们领导就要把我打入冷宫了,姐,我求你了,三天后我回来你们要怎么样都可以!成不?”
没等陈雯开口,在一旁的欧云给姐姐使眼神说今天先算了。陈雯想了一会对甘明军说道:“甘明军,你耍没耍花样我是可以查出来的,别说你去北京,你就是去越南我也能找到你,你最好老实点,三天后回来乖乖到民政局报道!”
说完陈雯先挂掉了电话,甘明军那边握着盲音的电话无可奈何的咽了一口吐沫,遂开始马不停蹄的往机场赶。甘明军没有撒谎,他确实是被领导临时安排去北京的,最近甘明军非常的不顺,被逼着离婚,职称晋级迟迟没有消息,原本在北京交接好的工作突然出了问题,现在自己一只胳膊缠着绷带,一只眼眶青紫一片,甘明军开始担心自己这个样子在帝都出现会不会被当成盲流抓起开。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这恐怕是最好的写照了。
既然今天不能办理离婚手续,送妹妹回家后陈雯心中开始迫切的想见见柴菲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名鼎鼎的第三者。妹妹上大学的时候曾经跟自己提过宿舍里的这个人,陈雯只记得这个柴菲家庭条件不太好,欧云经常在生活上帮助她。可是谁能想过这个曾经跟妹妹睡上下铺的‘好姐妹’多年后竟然恬不知耻的睡到了欧云丈夫的床上,竟然还挺着肚子大摇大摆的来青岛要欧云给自己让位。
甘明军固然可恨,但是那宽衣解带诱惑男人出轨的女人才是这场婚姻悲剧里的毒蛇,这种打着为爱情捍卫自己的权益的第三者,需要好好敲掉她嘴里那张狂的毒牙,才能给她一个彻骨的教训。
陈雯用手机调出了霍颖的电话,不一会从霍颖那里要到了柴菲的手机号,陈雯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里边传出柴菲小心翼翼的声音:“喂?”
“请问是柴菲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陈雯开门见山:“我是欧云的姐姐,陈雯!”陈雯说完后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声音,陈雯不打算确认对方有没有在听,她继续道:“听说你想见见我妹妹?”
“……哦,是的…我……您是欧云的姐姐啊?以前听欧云……”柴菲早年听说欧云的姐姐嫁了有钱人并且移居美国,原本一心只想跟欧云过招的柴菲突然接到陈雯的电话,竟然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应该如何表达了,因为电话中陈雯强大的气场已经让柴菲语无伦次。
陈雯没心情听柴菲套近乎,她说:“我们现在去接你?”
柴菲马上警惕起来,虽然她很想见欧云,但她不想被欧云和她家人牵着鼻子走,遂说道:“不用,不用,在哪里见我来定!”
“呵呵,你怕什么?”陈雯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妹妹一个大肚子还要扑来扑去找你不成?不见拉到!我们还懒得动弹呢!”
听到陈雯一副要挂断电话的语气,柴菲服软:“这样吧,我们定个公众场合,半个小时以后见,如何?”
“也成!闽江路有个咖啡一条街,你随便找个地方,我们到了给你电话。”
放下电话,柴菲开始收拾准备出门,她招呼表哥胡磊道:“哥,你跟我出去一趟。”
胡磊很不情愿:“你真要去跟那个姓欧的谈?有劲吗?”
“有劲没劲我都要去!你去不去,不去拉到!”
见女儿定意要去会会欧云,柴萍萍也扶着腰准备同行,胡磊见状只得一起前往。自从被狗咬以后,胡磊出门都有些心惊肉跳,他不知道表妹这么折腾下去,到底会是什么结果。
在闽江路上柴菲找到一家‘绿叶咖啡厅’,她看这家咖啡店不小,临窗的座位坐了好几桌人,遂安心的走了进去,并给陈雯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对方自己所在的位置。
一行三人找了个隐蔽的座位坐了下来,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半小时,离陈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20多分钟,就在柴菲侧头从对面落地窗往外张望欧云的身影时,她突然发现刚才窗边坐的几桌客人一个也没有了,再一打量咖啡店的大厅,连吧台里的服务员都不知了去向,整个店里安静的可怕,柴菲打算让表哥去看看门口来人没有的时候,三人突然听到卷帘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边拖下来上了锁。
这是什么情况啊?此刻,咖啡厅里这三个人都开始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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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磊嘴里骂着脏话一瘸一拐的冲到了门口,一伸脚狠狠地揣在卷帘门上,不想用力过度撕扯到了前几天刚刚缝过针的臀部肌肉,胡磊弯下腰用手摸着屁股一脸的痛苦,样子简直要多窘有多窘。
“我操他大爷的,这是搞什么?”胡磊愤怒的从门口退回,又准备往店里边找找有没有后门啥的,很快他沮丧的无功而返。看着表妹和小姨惶恐无助的样子,胡磊憋不住抱怨起来:“我说别来别来,柴菲就你主意多,你看看,这不是你找的地方吗?怎么现在让人关起来了?你等着他们一会放狗咬咱们吧!吃饱了撑的,跟人家谈什么谈?”
柴萍萍故作镇静的安抚女儿道:“别着急,别着急!咱们赶紧报警!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他们敢把我们困这吗?你电话呢?”
柴菲一脑袋冷汗哆哆嗦嗦的从手提包里取出自己的手机,赶紧打110,可是打了十几遍都没有任何接通的反应,胡磊骂骂咧咧的从自己兜里取出手机,还没打就盯着手机问道:“我这手机怎么没信号呢?柴菲你看看你的手机有没有信号啊?”
柴菲把手机从耳边抬到眼前一看,电话一点信号都没有。恐惧开始寝食咖啡店里这三个人神经,柴菲突然觉得心跳的厉害,此刻她心里不得不承认表哥说的是对的,找欧云谈判是一个愚蠢至极的想法,这根本是送上门来等人家收拾自己。
就在三人开始琢磨要不要去吧台看看有没有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卷帘门有开锁的声音,三个人忐忑的跑到门口处准备等对方开门后找机会伺机逃走。
卷帘门被慢慢的抬了上去,柴菲、胡磊、柴萍萍看到了身强力壮的打手样的一群男青年,人数约有十多个,为首鄙夷的看着他们三人的,正是一早跟胡磊打过交道的葛志刚。
此时此刻,不要说门口没有出逃的空档,就算有,三个人也没有勇气抬脚试试。柴萍萍紧紧的握着柴菲的手,两人都紧张的快要短路。胡磊见状,咬了咬牙换了一副强装轻松的笑脸凑到葛志刚的面前道:“哎呦,兄弟,这咖啡店是你们的吧?你们要清场刚才怎么忘了我们这桌了呢?把我们吓的以为被人关禁闭了呢,呵呵,现在我们撤,不妨碍你们的事哈!”
葛志刚吸了一口烟,轻蔑的扫了一眼胡磊没搭腔,还没等胡磊再次开口,只见葛志刚身后一个男青年跳起来冲胡磊胸前就是一脚,瞬间就把胡磊踹到了三米外的吧台,胡磊在巨大的惯性下连头带身子狠狠的摔在了吧台下的大理石地板上,胡磊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击的只剩下求饶的本能,他扶着胸口使劲的咳嗽起来。
柴菲和柴萍萍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胡磊的咳嗽声才让她们逐渐意识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齐声尖叫起来:“啊!啊————”一边叫两人一边小跑到胡磊身边想看看胡磊伤的怎么样。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打人?”柴萍萍一边心疼的拍着外甥的后背一边仇视着刚才飞脚踹胡磊的这拨人。
葛志刚缓步走到三人身边,只听身后‘咣当’一声,卷帘门被从里边结结实实的关上了。葛志刚仔细的打量着柴菲,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就你这德行,还指望翘别人老公?甘明军这缺心眼的到底看上你哪了?我觉得那些个站街的妓女看起来气质都比你不知道强多少倍!姓甘的口真重,这德行的也敢玩呀!”
说完葛志刚身后的大青年们都鄙夷的笑起来,柴菲又气又恨,却不敢抬头看葛志刚的眼睛。
听到葛志刚的声音,胡磊浑身立刻起了鸡皮疙瘩,这不就是前几天自己被绑到荒郊野外时收拾自己的那个人的声音吗?今天此人出现,一定不会给他们三人好果子吃的。胡磊抬头看向葛志刚,越看越毛。
见胡磊抬头打量自己,葛志刚坐在一个座位上直视胡磊道:“看什么?留你一条狗命就是为了让你回去劝劝这贱人,你倒好,不但自己不走,还跟着她们继续起哄?你们这不是活腻歪是什么?真少见啊你们这群人,还没见过跟着小三起哄的呢,你们不是要见欧云吗?行啊!我们腾出块地方准备让你们好好见见,成全你们!”
胡磊一边咳嗽一边求饶:“大哥,大哥,我们错了,你放我们走吧,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去买飞机票滚蛋,再不给你们添堵,欧云我们不见了,大哥放我们一码吧!”
“晚啦!现在你们不想见都不行了,你们安安心心的在这等吧,我们哥几个陪着你们,今天倒要看看小三主动约原配,能唱出什么戏来?”葛志刚说完冲身边人使了个眼神。
几个大青年连提带抓的提溜着柴菲、柴萍萍和胡磊三个人往咖啡厅中心位置的一个座位扔去。柴菲胳膊被抓的生疼反抗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
柴萍萍也开始挣扎,其中一个青年抬手一巴掌打在柴萍萍的脸上道:“哪那么多废话?你这当妈的生出这么个好闺女,一会得好好奖励奖励你才行!”
等三个人被扔在座位里,连滚带爬的直起身来时发现,这些青年已经坐在他们周围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
一群人开始嬉笑着谈论着柴菲的‘丰功伟绩’。
“喂,我说,你那肚子里是甘明军的种吗?你不会是揣着驴种找马来负责吧?哈哈哈”
一群人“哈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其中一人接着说道:“咳,哥几个,前几天报纸你们没看呐?有一女的同时和好几个男人有关系,最后怀了孕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你们说她会不会生出混种啊?哈哈哈……”
“那是肯定的,绝对不是纯种,纯种的母狗就是为了生混种狗崽子的!”
“哈哈哈哈……”
这一声声的嘲讽,就如尖刀般的插在柴菲的心上,可是她不敢出声反击,也不敢捂上耳朵,更不敢拔腿逃跑,她只能默默的坐在那里紧紧的抓住老妈柴萍萍的手,乖乖的听着这一大群人对她这个小三的无情嘲讽。对方虽然没有对自己动手,但是这群人嘴里所说的这些侮辱性的言语对柴菲的的信心形成了无情的打击,而且是摧毁性的。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这些青年有吃有喝有说有笑,直说到三个人连求生的欲望都即将消失殆尽,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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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柴菲、柴萍萍和胡磊怀疑今天有没有可能活着出去的时候,他们听到卷帘门被人从外边拍的‘哗哗’响,两个青年火速跑到门口打开了卷帘门,门外进来了四五个餐厅服务员模样的人,每人都抱着数个大号的塑料餐盒陆续摆放在了几个桌子上。
稍后,从门口走近一个气质淡定的女子,她的高跟鞋踩在咖啡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慢悠悠的‘噔……噔……’声。葛志刚立马起身走到陈雯身边低语了几句。陈雯微微的点点头后往里边走,她瞟了一眼茶座里一脸死灰的三个人,遂笑呵呵的转身对十来个情绪高涨的大青年道:“兄弟们辛苦了,呵呵,姐姐我刚才去海景大酒店给你们买了些简单的饭菜,大家先将就着用,回头还有庆功的时候,到时候大红包少不了你们的!”
葛志刚毕恭毕敬的惶恐道:“陈姐,这怎么敢当?我们哥几个得多大的面子才有机会给辛哥和您效力呀,怎么敢让姐给我们买饭,我们实在担当不了!”
陈雯指着旁边几桌被服务员摆放好的饭菜道:“我给兄弟们买的,你可别推辞!大家赶紧的,别一会凉了。”
葛志刚不敢再谦让就招呼弟兄们乖乖坐好,大家坐下后才发现满桌子都是硬货,每个人眼前都是精致的一盅佛跳墙,随便一捞,满满的海参鲍鱼浸在浓香的汤底中,浓香四溢。再一抬头,XO酱烧刺参、八珍满坛香、扒珍珠扇贝丸、笔管携四宝、茶香鱼丸、豉油皇活鲍鱼等等等,看的大青年们都不知该如何下筷了。
陈雯笑吟吟的来到柴菲的对面,一边放下手提包一边对身边几桌弟兄们招呼道:“今天都给我吃好了,不然姐不答应,听见没有?”
“好!”青年们齐齐回应道。
陈雯缓缓的在桌边坐了下来,她盯着柴菲,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沮丧的年轻女人。经受了将近三个多小时的谩骂后,柴菲的骄傲和自信都已经荡然无存,她不敢抬眼和陈雯对视,听着身边一群大老爷们酣畅的吃喝声,她都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陈雯看着看着,突然露出客气的笑容,对柴菲说道:“呦!你就是柴菲啊?对不住啊,你不是要见我妹妹吗?我妹妹在家睡午觉,一觉睡到现在,突然就不想出门了,所以决定不来了。我吧,想想放你们鸽子也不太好,所以就决定替我妹妹来一趟,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转告我妹妹。好吧?”
柴菲和柴萍萍带着怨恨的眼光看了陈雯一眼,马上低下头不敢再对视。她们实在猜不出陈雯要唱哪出戏。
胡磊突然从一旁小心翼翼的开腔了:“姑奶奶,您就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陈雯看都不看胡磊,冷冷的说道:“这谁啊这是?我跟我妹妹的同学话家常有你什么事呀?”
陈雯话音刚落,胡磊就被葛志刚提溜到墙角,多一声也不敢再吭。
陈雯转头对身边一个服务员道:“来,把菜摆上来,我们不能光唠嗑不请客呀。”说着陈雯又微笑的盯着柴菲说:“你这么大老远来青岛见我妹妹,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你,要我说,在北京当老百姓,生活质量真没多高,东西贵不说,交通还那么不方便!最近听说北京的空气质量都越来越差了,你说说,在皇城根下生活,连喘口气都有负担,这是多大的损失呀?还是我们青岛好,你看依山傍海,空气清新,想吃海鲜到处都是,想钓鱼,我们家开着游艇说走就走。哎呦,我不是没在北京住过,现在让我选,我还是喜欢我们青岛,其次是美国加州。”
服务员这时已经把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摆放完毕,连每个人用的餐具也都摆放整齐。服务员悄然出门后,葛志刚的手下再次把卷帘门从里边锁了上来。
陈雯起身亲自帮柴菲和柴萍萍把佛跳墙的盅打开来,坐回自己座位的时候她招呼道:“来来,请,别客气呀,这佛跳墙是我认为青岛市做的最好的一家,你们可一定要尝尝!海参是我们胶州湾产的刺参,那些个南方海参可比不了。这鲍鱼,是我们青岛自产的三头鲍,鲜的很。”说着陈雯自己用调羹舀了一点汤尝了一下,满脸的满意。
柴菲两只手扭在一起,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情,她轻声道:“姐,你看,既然欧云不来了,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转达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就请你转达我的歉意给欧云,希望她保重身体,养好心情!”
“呵,养好心情?”陈雯笑着摆摆手道:“不必了!要我看,我妹妹就是个死心眼。前些日子成天以泪洗面,要我说多大点事呀,不就是自家的男人被人睡了吗?你当他玩了不要钱的鸡不就完了?至于那么伤心劳神吗?我劝我妹妹,你呀该干嘛干嘛,哪个男人没点故事?你让他去医院检查检查,只要是没有性病就算是赚了!”
柴菲听完低头把两只手扭得更加用力。柴萍萍听到陈雯这么贬低自己的女儿,心中非常的郁闷,要搁平时她能拍着桌子伴着唾沫星子骂回去,可是她现在不敢,她亢哧亢哧的酝酿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这事怎么说呢?男女之间的事,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家柴菲一开始也不想破坏谁的家庭,可是事不由人呐,现在我女儿肚子里有孩子了,她也是迫不得已的。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吧!”
“你情我愿?”陈雯一边给自己夹菜一边接话:“这话你可说对了,哪对奸夫淫妇不是你情我愿的呀?滚床单的时候可快活了,他们眼里脑子里还有什么家庭道德观念可言?他们的行为就跟那牲口没两样。有时候,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人和动物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你说长的不一样?一个会说话一个不会?一个会创造一个不会?要我说,都不是!应该是人的心和动物不一样,人天生是有廉耻之心的,人天生是有道德观念的,人天生都是有良心的,所以说人是万物之灵,这才是关键!那动物每年交配的对象都不一样,那是他们低等生物繁衍的规律。但是人,就不能这么办!人家夫妻两口子领那个结婚证不是白领的,那是对社会宣告以后这个男人或女人是有所属的了,外人不能乱动的,乱动就违背人的道德和社会的准则了,知道吗?这种基本的道理,你女儿不明白,你这当妈的也一脑袋浆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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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无言以对,她咬着牙叹了一口气。
陈雯吃着吃着,突然想到什么一脸醒悟道:“哎呀,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忘了呢,我记得柴菲没有爸爸是吧?”看到柴菲和柴萍萍异样的眼神,陈雯抱歉的解释道:“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呢?哎?柴菲妈妈,我想请教一下当年你结婚没有,你是怎么怀的柴菲呀?”
柴萍萍一脸的愤怒,她用目光质疑陈雯提自己过去的动机,陈雯则若无其事的盯着她道:“柴萍萍,你的遗传基因够强大的,连自己偷男人的本事都遗传给你闺女啦?我妈以前说耗子生的儿子天生会打洞,我还说她瞧不起耗子不给耗子改过自新的机会,现在看来,不是别人不给它机会,根本就是他自己以偷为乐,还教会自己的儿孙继续享受这种卑贱的营生,他们以此为荣你想改造它都根本不可能!这就叫天生的贱性!柴菲,你怀孕怎么了?你少拿怀孕说事!你怀孕除了证明你自己不光彩的历史,再没有任何实质的作用!生孩子的妈妈伟大,但那不是你违背人基本道德底线的说辞,你这种行为只能让你的孩子蒙羞一辈子,就跟你妈让你蒙羞一辈子一个道理!”
陈雯剥好了一只大虾,夹到柴菲的碗里继续道:“来,跟你妈吃点,别回东北了说我们山东人民不好客!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呵呵。你怀孕了嘛,多吃点总是好的,不为自己为孩子也得吃啊,我看你这样子,最近也操劳了不少吧,说实话,抢别人老公的事我见过不少,可伤神劳心了,弄不好半条命都搭进去我告诉你!”
柴菲一边流泪一边说:“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别说我妈了好吗?你要我们怎么样,你直说好吗?”
“咦?你这话说的很奇怪呀。”陈雯一脸的听不懂:“怎么叫我们要你们怎么样?明明是你约我妹妹的,我还要问问你,你到底要给我妹妹说什么呀?还有,你别忘了,我妹妹胳膊上那二十三针是你妈一刀砍下去的,我说你妈有问题吗?我现在光是动动嘴皮子,过两天法院传票送到你们手里咱们还要法院见呢!急什么?要怪就怪你自己个裤子松,一条内裤把你老妈搭进去了,我猜,耗子当初应该没想到会栽在自己下一代手里吧?”
什么?传票?法院?柴菲和柴萍萍惊恐的看看彼此又把目光齐齐的投向慢品佛跳墙的陈雯。
“你刚才说什么?传票?啥传票?你妹妹不是已经说不起诉了吗?”柴萍萍高声质疑道。
“呵!”陈雯觉得不尽好笑:“我妹妹说不起诉了?我妹妹说不起诉了你们寄只死猫啥意思?嗯?”陈雯指着不远处蹲在墙边的胡磊道:“寄死猫很有意思吗?很个性吗?你们这一家人还真是奇葩的厉害!做事一点讲究都没有!怪就怪你们没有提前做做调研工作,我们家呐,天生不吃这一套!也许换个人家早就被你们吓的魂不附体了,但你们运气不太好我告诉你,我们还就不怕你们这样的流氓做法,我们尤其擅长治你们这种人,清楚吗?”
“你妹妹那点伤,至于起诉吗?你们不要小题大做!”柴萍萍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这种语气,但还是忍不住。
“至于!真至于!”陈雯一边吃一边说:“我给你们讲个小故事。我比我妹妹欧云大三岁,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欧云刚上一年级。开学没几天,她班上一个小死嫚老欺负欧云,觉得我妹妹性子软就打我妹妹,因为我妹妹正在换牙又带了个眼镜,还给她起外号‘四眼豁牙’。你们知道我怎么办的吗?嗯?我让我死党用好吃的把这死嫚领到学校后边图书馆边的一个死角,亲手用砖拍掉了她一颗门牙。这小屁孩再没来敢上学,听说不久就转学了。我告诉你,对于这种不知死活欺负别人的东西,你出手就要抓住三个要点‘稳!准!狠!’,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击中要害打的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柴菲和柴萍萍听完陈雯若无其事的陈述,后背不住的发凉。柴菲心中甚至开始渴望有时光机器这种东西,如果可以从时光机器回到过去,柴菲一定不会做出来青岛找甘明军的决定,不,她深觉自己应该回到刚认识甘明军的日子,抑制心中勾引甘明军的欲望。只可惜,时光永远没有倒流这回事,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只有负责到底的份,如果因着自己的行为受到伤害的人不肯原谅自己,那么这人就不要为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鸣不平,因为,这是你配得的!
“你们看,上次我让人转告你们赶紧离开青岛,你们不走!对吧?现在你们想走了,很抱歉的告诉你们,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柴萍萍,你等着蹲监狱吧!当年我十岁就懂得保护我妹妹不受人欺负,现在我依然是这样,而且我现在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了。你有拿刀的本事,我也有让你蹲监狱的本事。”陈雯放下筷子,死死的盯着柴菲道:“柴菲,我替我妹妹问你一个问题,你最好认真回答我!你到底是为着什么要和甘明军在一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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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菲不敢抬头看陈雯,但是听陈雯这个语气,今天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陈雯见柴菲沉默,继续道:“我不管你今天约我妹妹是出于什么理由,但是我想你要是真见了欧云也是无法回避这个问题的,对吧?柴菲,你就当我妹妹坐在你对面,一字一句的在问你为什么?来,说出来,说出来可能我们都会释怀吧!”
柴菲还是不吭声,空气中静的只能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连在一旁吃饭的大青年们都盯着柴菲和陈雯,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啪!’的一下,陈雯把自己的筷子摔在桌子上,筷子在反作用里下一只蹦到了柴菲的怀里,另一只蹦到了地上。“贱人!你说不说?”陈雯突然提高嗓门喝道。
柴菲被吓的一哆嗦,哽咽道:“姐,你让我说什么呀?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非逼着我说,我只能说我爱甘明军。”
“北京男人都死光了?北京那大马路上豪车里边那么多的官一代官二代高富帅,你两只眼睛为啥只盯住你大学上下铺姐妹的老公?啊?欧云在大学的时候怎么得罪你了,你犯得着这样毁她吗?据我所知,你大学的时候榜大款之前要不是我妹妹帮衬着你,你都有退学的可能,难道是我妹妹在帮助你的时候产生了居高临下的自负?还是你自己的自卑心里作祟,让你憋了这么多年要回过头来咬欧云一口才舒心?我真的很想问问你这种小三,你在偷别人的男人时候,真的那么兴奋吗?真的那么刺激吗?真的那么心安理得吗?难道你就没有过半点忐忑,害怕有朝一日要亲自面对欧云这个痛彻心扉的问题?你从来都没有在脑子里打过草稿要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吗?柴菲,我告诉你,也许,有很多的原配会被小三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从此连呼吸都成为了自己的负担。但是,我妹妹不会,我们作为她的家人更不会这么便宜小三的。试想想,你要是肚子里怀的是女孩,等你女儿长大成家了,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三夺去了全部生活的希望,你作为母亲会坐视不管吗?我想,恐怕你的心情不会比我现在好多少的。既然你来青岛了,既然你要见欧云,那么请你拿出你的诚意,回答这个问题!”
柴菲突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仿佛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那哭腔和痛心程度如果让不知内情的陌生人看来,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出来替柴菲出头。可是柴菲这个哭容对这间咖啡厅里除去柴萍萍和胡磊外的所有人来说,都不能对她产生半分怜悯。
女人的眼泪原本是求人原谅的最好武器,可是当柴菲这样的女人用自己的行为为自己带上了小三这个大帽子后,不要说哭红了眼睛,就是哭出花来,也换不来丁点怜悯。一个女人,人生的道路到底要怎么走,不光是制定目标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你将选择如何走向目标。
从每一个女孩逐渐理解人生的构成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人生的制高点在乎能否有朝一日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童话中清纯如水的恋情一旦移植到我们今日的社会中,很多公主不再在乎眼前这个王子婚了没有?他有没有孩子?甚至有些‘公主’就把眼睛盯在有家室的男人身上,因为这种男人即便是离婚,他的条件和魅力依然比与公主同龄的穷小子们强很多。
拆散别人的家庭在这种公主的眼里算不得什么,甚至有些时候都成为公主自己向别人炫耀魅力和能力的最好证明。胜者为王的道理成为多少男人女人前赴后继当小三并期望从三转正的人生哲理,可是从柴菲的眼泪里,观众只能读出她怜惜自己感慨自己运气不好的情绪来,如果现在局势翻盘,柴菲很可能会披带着小三成功上位的光环傲视拿她没有办法的欧云,蔑视的‘哼’了一声后继续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所得’。面对人生的困境,有几个人是真正从心底里悔改的,他们的眼泪不过是哭诉自己的生不逢时罢了!
柴菲哭个没完,柴萍萍也开始在一旁抹眼掉泪。陈雯的忍耐快要用尽,她两手交叉抱在胸前看柴菲一张餐巾纸又一张餐巾纸的往自己脸上堆,片刻后她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提包道:“看样子你一时半会还哭不完,我先回家休息会,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怎么回答我,我再来,当然我什么时候来还要看我的心情!你们这么喜欢这间咖啡厅的氛围,我看你们不妨多住几日吧!”
一看陈雯拎着手提包往门口走,柴菲和柴萍萍立马止住了哭声,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就说道:“我说!姐,你别走啊!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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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不耐烦的从门口慢慢走回来,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她轻蔑的看着柴菲道:“你说吧!”
柴菲一看陈雯连坐都不坐,明显是随时告辞的样子,她不得不直面陈雯苦苦逼问的这个问题。思想片刻后,柴菲擦掉眼泪结结巴巴的说道:“姐,我一开始真没想和甘明军好!”
“你别给我说一开始,你就给我说你是怎么对甘明军动的心思?捡重点说!”
“其实,其实我和甘明军,是有一次跟朋友喝酒喝醉了,才不小心在一起的。”柴菲扭着手道。
“呵”陈雯听到这开始感兴趣,她放下手提包又一次坐回到自己刚才的座位上说:“好!就算你和甘明军第一次是酒后失身!那之后呢,你们天天依然在一块品酒论道吗?每次都是喝到意乱情迷又睡在一起?”
柴菲被陈雯问的不得不羞愧的低下头,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解释后来发生的事情,看着陈雯投向自己寒冷如冰的目光,她语无伦次的开口:“后来,后来,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甘明军,就,就……”
“就什么?柴菲,你这种小三的世界观里,感情就这么廉价吗?被一个男人睡了一晚上,就爱上了?嗯?你少给我兜圈子,我就不爱信了,你和甘明军要是真喝醉了,恐怕连怎么苟合都不会了,你们根本就是把自己的奸情推卸在酒的身上!就算甘明军王八蛋对你想入非非,你在甘明军面前脱衣服彼此爱抚的时候脑子里没有我妹妹的影子吗?你没有一点良心的叩问在心上吗?甘明军又不是你第一个男人,你应该早就熟知了男人为了一时快活什么都敢说的,你难道真的信他是因为爱你跟你上床吗?臭不要脸的贱人,你有本事像邓文迪那样去勾引默多克呀?你呀,实在是运气太差,勾引到我妹妹老公的头上来了,你这就叫没事找死呢!”
“姐,我,我,真没有啊!呜呜,我知道我错了!”柴菲一边哭一边说。
“你知道错了才怪!对欧云来说,哪怕是杀出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三都没有你挺着大肚子出现让她崩溃,男人背叛自己是一个男人的问题,要是加上闺蜜背叛自己那就是双重打击!你真是一心让我妹妹自绝呀你!你这不是蛇蝎心肠是什么?所以我问你,你到底对欧云有什么不满,让你如此费尽心机的抢她男人?《人鱼小姐》看过没?雅丽英抢她妹妹的男友是背负着多少新仇旧恨呐?你当她随便玩玩呢?”
柴菲被陈雯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不得不承认,跟雅丽英比起来,自己的动机更加丑陋,她,不过是因为嫉妒欧云才和甘明军在一起的,欧云对自己一直跟亲姐妹一样,自己却对欧云只有——嫉妒!这是人多么可怕的感情啊,她能让一个人做出最绝情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绝情到可以一举摧毁曾经拿自己当亲人的人。恩将仇报,恐怕多是嫉妒所使吧!
“快说!到底是为什么?你没有耐性跟你耗下去!”
柴菲知道今天她要是不把自己的丑陋公之于众,她只甭打算出这个门的,柴菲边哭边说:“姐,你饶了我吧,我承认,我是因为羡慕和嫉妒欧云才和甘明军在一起的。呜呜……”
陈雯盯着柴菲好一阵,冷笑道:“很好!柴菲,你这个解释再合理不过,人类从古到今因着嫉妒办了多少惊世骇俗的事,今天算上你这一份。终于,你把自己和莎士比亚悲剧中哈姆雷特的叔叔克劳狄斯划上等号了,我真不知是应该祝贺你和还是安慰你!”
陈雯转头冲身旁的葛志刚看了一眼,葛志刚立刻示意手下三个人冲到柴菲、柴萍萍和胡磊身边,抢过他们的手提包开始乱翻。
柴萍萍和柴菲被吓的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不一会,大青年们把搜出来的三人的身份证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陈雯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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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拿起三张身份证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遍后,看着柴菲和柴萍萍说道:“你们的身份证,我先替你们保管着,这段时间你们就不要打谱离开青岛了,我会派人盯着你们的,什么时候柴萍萍你开始蹲监狱我再考虑怎么收拾你女儿和外甥,我们不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整整一下午熬到现在,原本期望一出门就飞出青岛的三个人被陈雯这句话打击的心破碎了一地,什么意思呀?还要怎么样呀?有完没完啊?
柴菲起身冲到陈雯的身边,抓住陈雯的胳膊求饶道:“姐,你放过我们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青岛了,打死也不来了,你放过我妈妈吧!”
陈雯很不客气的把自己的胳膊从柴菲的手中挣脱出来道:“别拉拉扯扯的,我这人吧,要是决定干什么,一般没人能拦得住。我妹妹欧云因为你这个人,差点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我让你妈蹲几年监狱算什么?现在你们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几个大青年立刻抓住柴菲和柴萍萍、胡磊,把他们提到门外,连通他们手提包里的东西也一同扔在他们的脚下。‘重见天日’的三个人根本没有一点重获新生的喜悦,却仿佛被扔进了更加险恶凶险的未来。
关上门后,陈雯一边把三人的身份证放在自己的手提包里一边对身旁的葛志刚叮嘱道:“小葛,这段时间你就轮流安排人盯住他们的住所,不要让他们跑了。现在他们的身份证都在这里,估计飞机和火车他们是上不去了,一定要确保过两周开庭的时候三个人都老老实实的出现,懂吗?”
葛志刚使劲点着头道:“姐,你放心好了,这点事我一准办好了。您看这段时间用不用我们时不时的去‘照顾照顾’他们?”
陈雯摆手:“不用,那柴菲毕竟是个孕妇,别弄不好她流产了咱们就被动了。你们就盯住这三个人密切注意与他们来往通讯联系的人就可以了。”
“好!”
陈雯说着起身准备离开,葛志刚和弟兄们毕恭毕敬的把陈雯送上车,回到咖啡厅内后,葛志刚对手下的人这几天的分工做出了详细的部署。
甘明军在北京的日子也相当的不好过,除了第一天和以前的同事交流了一下工作遗留问题以后,领导就让他等在北京,什么事情也不让他干,就是干等,这一等就是一个多礼拜。甘明军越来越预感自己的工作一定是出了大问题,惶恐之心与日俱增。
石玉兰一个人在青岛呆不下去,欧云那边她是干脆不敢去招惹的,除了每天时不时打电话询问一下柴菲的情况,她还抽空回了一趟老家,打听了一下自己房子现在在市面上的售价,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把石玉兰打击的够呛,自己这80多平的房子,竟然才能卖到30万左右,这离儿子甘明军白纸黑字欠下欧云的百八十万还差的太多。
石玉兰百般无奈去找了关系最近的几个亲戚,想跟他们借点钱,不借还好,一借原本亲密无间的亲戚关系立刻跌入冰点,石玉兰忙活了几天,连半根毛都没借到。短短一周时间,石玉兰的头发白了大半。
等石玉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青岛的时候,还没进门,就看到门上贴着的限期搬走的最后通知,石玉兰愤怒的上去三下两下把那张纸扯下来撕成了碎片。石玉兰心中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
石玉兰在客厅里发了一会呆,抄起手边的电话拨通了柴萍萍的电话,这一接通可好,两个心心相惜的老太婆在电话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相互哭诉起来,把多日来郁结在心中的苦闷一股脑的倾倒了出来,两人在电话中说完自己的困境后,开始不约而同的愤怒起来,他倆形成了一个高度一致的意见,要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大姐,咱见一面吧,好好商量商量要怎么办呐?”柴萍萍提议到。
石玉兰心里非常同意嘴上却非常为难:“哎呦,见面最好不过了,但是咱现在是在人家眼皮子下边,怎么敢见?你刚才不是说欧云家派人监视你们呢吗?没法见呐!”
柴萍萍抓着电话咬着嘴唇在脑中进行了激烈的脑细胞碰撞,片刻后,柴萍萍一拍大腿道:“大姐,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有个好主意,你们家附近不是有个大超市吗?就是万达下边那个?”
“嗯,我知道。”
柴萍萍继续激动的说:“你呀,下午早点去,在超市里的卫生间里等我,我去了以后咱俩在卫生间里聊,我就不信那监视我的还能跟着我到女厕所不成?你看怎么样?”
石玉兰深觉稳妥,马上跟柴萍萍敲定下午见。这通电话后,石玉兰又找回了一点生活的希望,遂速速吃过午饭后,直奔万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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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出现在万达里的佳世客超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哪一位是跟踪自己的,但是直觉告诉她,她依然是在被监控中。等她装模作样的在货架旁打量了一会后,就直奔女卫生间而去。在柴萍萍一百米远的位置,葛志刚今天派来跟踪柴萍萍的小青年只得站在原处等这老婆子出来。
在卫生间里,多日不见的两位老太太,紧紧的握住彼此的手如革命战友成功会师般的激动,这与电视上国民党白色恐怖时期咱地下党革命战士与敌人周旋的场面有的一拼。区别不过是一个是为了革命理想,一个是为了儿女的利益和前途。
“大姐!”
“大妹子!”
从卫生间里扫卫生大姐那借了两把塑料凳,柴萍萍和石玉兰两人坐下后彼此拍着对方的手,即将要展开一场绝地谋生的规划。
就在卫生间里进行着头脑风暴的时候,欧云的妈妈欧丽霞也走进了这间超市,她是来给家人采购晚饭需要的食材的。欧丽霞绝对没有想到,离自己不远处的卫生间里正有两个仇家在算计自己女儿,但是,她很快就要知道了,因为刚推上购物车,欧丽霞突然有些内急,她放下购物车转身向女卫生间方向走去。
欧丽霞心里一边规划着今天是买只乌鸡还是买只老母鸡,一边脚步匆匆的往卫生间里走。欧丽霞刚一进去,刚好把头第一个蹲位开门出来一个年轻女孩,欧丽霞直接跳进去开始方便。卫生间最里边坐着的石玉兰和柴萍萍谁都没注意到欧丽霞已经进来,欧丽霞也压根就没瞅见里边还坐着两个人。
工作日中午时间,超市里本来人就不多,卫生间里更是安静的出奇。石玉兰和柴萍萍的谈话就这么在欧丽霞的耳边清晰的展开了。
“大姐,你儿子到底娶了个什么女人呐,她们家整个就是一黑社会,那天,那天愣是把我们三个人绑架在一家咖啡店里,差点连命都快没了!”柴萍萍痛心疾首道。
石玉兰一拍大腿:“你说的一点没错,她们家就是一黑社会,中央不是隔三差五的就要打黑吗?怎么还不把她们这些土豪恶霸打掉?害得我们这些个老百姓被他们折磨的苦死了呦!你知道他们逼着我儿子签离婚协议,这一签可好,我们现在马上欠了他们家八九十万!你说这不是要让我们娘俩跳海吗?八九十万,我儿子一年才挣多少,这就是逼着我们去借高利贷呀?”
蹲坑里的欧丽霞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门外不远处两个老太太的谈话,虽然她感觉两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她还没有往如此戏剧的现实方面想,直等她准备推门出来时,下边的对话立刻让欧丽霞浑身过电般的颤抖。
柴萍萍愤慨的说:“大姐,你知道吗?欧云的姐姐说要起诉我,还要让我蹲监狱!我去她们家的二大爷呀,就那点伤还要起诉?妈的吓唬谁呢?小菲现在成天在宾馆里哭,我都怕她哭出毛病来。”
听到柴萍萍这句发自肺腑的控诉,欧丽霞颤抖着放下了原本要开门的手,定定的站在门内屏住呼吸继续听。
石玉兰说:“大妹子,你说对这样的人,咱难道就没招了吗?就这么等着任人宰割?咱俩好说,老骨头一把,还能活几年?但是咱的孩子还年轻呐,那大好前途的路放在眼前才跑出个开头,难道就这么让人把一辈子毁了?咱们这当妈的可不能就眼睁睁就这么等着呀!”
“你说的对!大姐,我这几天也在琢磨,欧云他们家充其量也就是有点钱,认识点黑道的人,他们不可能一手遮天吧?现在人们不都说,不怕遇到事,就怕事情闹的不够大,咱找个地方把他们用黑道迫害我们的事捅出去,让社会上的人一搀和,他们应该就不敢再乱来了吧?我听我外甥说,现在可以花几个钱让人在网上大面积公布一些受迫害的事情,只要有人替你鸣不平,甭管是公检法还是黑道王八蛋,都不敢再挤兑咱们了,你说呢?”
石玉兰皱着眉头不吭声,她吭哧了好半天才焦虑的开口道:“大妹子,你说的也是个办法,不过,我担心的是,一旦事情公开,会不会对甘明军的工作有影响?我儿子可是吃皇粮的,政府机关单位不怕别的,就怕这种生活作风问题公之于众呐!可别到时候别的问题解决了,我儿子却被开除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柴萍萍不得不承认,石玉兰说的没错,把事情搞大确实存在一个弊病,那就是甘明军可能会因此丢了工作,但是面对现在自己要蹲监狱,女儿的未来将要一筹莫展的局面,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达到一只数鸟又不砸自己的脚的宏伟目标呢?两个老太太紧皱眉头的坐在板凳上,各自在心中激烈的谋划运筹,而与她们一门之隔的欧丽霞,则心中的怒火在逐级的升温,她既想现在就冲去去唾骂这两个不要脸的老女人,但是她又一边强压住自己的怒火等着听她们二人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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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大约数分钟后,柴萍萍突然从愁眉不展中容光焕发的笑起来,她狠狠的拍了一下石玉兰的膝盖,把沉思中的石玉兰吓了一跳。没等石玉兰抱怨柴萍萍干嘛一惊一乍的,柴萍萍激动的说道:“大姐,我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石玉兰眨眨眼睛道:“啥主意?”
“嘿嘿”柴萍萍搓着手道:“我们把事情捅出去的时候,不能说你儿子搞外遇偷生二胎,而要这么说,说是欧云搞外遇,跟别人怀上了孩子,你儿子不要她了,她狗急跳墙用偷生二胎威胁你儿子,你儿子还是坚决要离婚,后来欧云她们家就用黑道手段迫害甘明军,还污蔑我女儿和你儿子有一腿,我可以回去跟我女儿商量,坚决不承认和你儿子之间有关系,这样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反过来了,就成了欧云对不起你儿子又恶狗反咬咱们,这么一来,谁会不同情咱们?谁还能押着你儿子去做亲子鉴定不成?不可能的事!你说呢?呵呵”柴萍萍欣喜若狂的拍着手不由得佩服自己:“哼,大姐,活人不可能让尿憋死的,这个茅坑不让上,咱找个高级马桶尿他个痛快!”
石玉兰听罢,由衷地开始崇拜柴萍萍这超人的智商,有这个大妹子和自己拧成一股绳,简直就让水深火热中痛苦挣扎的自己和儿子立刻看到的生存的希望。石玉兰心中感叹,这才是与我石玉兰天作之合的亲家呀,早认识柴萍萍几年,我犯得着看欧丽霞这么多年脸色吗?石玉兰紧紧地握住柴萍萍的手激动的说道:“大妹子!你这主意妙级了,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权力跟我们要那么多钱了,我儿子的工作就保住了,你们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哈哈哈,行呀。就按你说的办!”
“哈哈哈……哈哈哈……”石玉兰和柴萍萍两个人狂喜的拥抱在一起,一扫数日来的情绪阴霾,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
‘咣当’的一声,卫生间里忍耐到极限的欧丽霞终于狠狠一脚把门踹开,大步走出来远远的望着对面快笑抽筋的俩老太太。
突然听到一个厕所间的门被人大力踹开,柴萍萍和石玉兰虽然忍不住继续笑但还是把目光投向不远处‘噔噔噔’走出来的一个老太太,不看还好,一看两个人都立刻倒抽一口凉气。点还能更背一点嘛?谋划了半天两人原以为在这可以甩掉跟踪的人,最终却没有甩掉从天上掉下来的欧丽霞。两人刚刚看到的一线生机立刻被欧丽霞的出现狠狠的抹了去。
欧丽霞在卫生间里的克制最终被柴萍萍那个准备污蔑自己女儿偷人的主意给完全松了绑。这是何等毒辣的造谣,这分明是准备在女儿那尚未痊愈依旧渗血的心头伤上再准备狠狠的扎下一刀!原本以为这两家人经过修理后肯定会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不敢再有什么造次。实践证明,狗急跳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种狗,你不把他们打到残废,他们是不可能真正服输的。
而此刻,柴萍萍和石玉兰两人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们坐在墙角注目着欧丽霞一步一步的走向她们,两人的姿态逐渐开始承缩成一团的趋势,俨然是两只被猫堵在墙角的耗子,脸上除了世界末日的倒影再找不到一丝生机。
“放——你——娘的狗——臭——屁!”欧丽霞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咬出自己的愤怒:“你们这两个为老不尊的狗东西,我就该让陈雯派人把你们全部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不然你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欧丽霞红着眼睛瞪着柴萍萍骂:“柴萍萍,你闺女偷人,你还敢反咬一口说我女儿出轨,你他妈的简直就是王八蛋的祖宗!你那肚子要是剖开来看看,恐怕流出来的都是恶臭的浓浆!怪不得你能生出柴菲这么个贱货,这不是胎里带出来的是什么?你这种毒妇幸亏只养了一个贱货,你要是多养几个,半个中国都要被你祸害过来了!”
柴萍萍的面如死灰中开始透出负隅顽抗的怒火,她‘腾’的站起来指着欧丽霞回骂:“你这个老骚逼,你骂谁是贱货?你再骂一句你试试!”
“贱货!贱货!贱货!老贱货生了一个小贱货!你们全家都是无可救药的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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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有种冲动要上去暴打这个仗势临人的老太太,石玉兰一见这个场面,她从手足无措的恐慌中站起身来阻拦柴萍萍的上前,她低声劝道:“大妹子大妹子,别冲动啊,咱别跟她硬来呀,把她们惹恼了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
说着石玉兰又跑到欧丽霞面前,强装微笑的贴着欧丽霞告饶道:“亲家,亲家,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就是随便一说,您别往心里去,借我们一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再惹你们啦!亲家!”
“你给我滚一边去!”欧丽霞一伸手狠狠把石玉兰从自己眼前推出两米远道:“谁是你亲家?你真亲家是这个姓柴的,我跟你早就半毛关系都没有了,我跟你们现在是仇家!臭不要脸的,刚才还在拍手称快,现在就又跟我攀关系。我告诉你们两个,就凭你们俩今天说的这番话,我回去让我女儿女婿整不死你们!”
石玉兰依然不死心,继续贴上来:“欧云的妈妈,我们真就这么一说,你可别再让陈雯整我们了,我们现在已经生不如死啦!”
“你们还是死的不够痛快!告诉你,回去我就让陈雯去发检举信,不让你儿子明天卷铺盖卷从单位滚蛋,我就不姓欧!”欧丽霞怒目瞪向一脸发狠的柴萍萍说:“姓柴的,你就该改名叫豺狼,要不然都白瞎了你一肚子的馊主意了!你这个老贱货养了一个小贱货,还想往别人头顶上扣屎盆子,你等着,我这就出去给我女儿打电话,让她派一拨人把你们这三个人收拾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完欧丽霞一边从包里掏手机一边转身要走。
看着欧丽霞要走,石玉兰和柴萍萍都紧张到极点,她俩心里很清楚,欧丽霞是说得到做得到的,欧丽霞那言出必行的女儿和女婿一定会在欧丽霞的煽风点火下给她们两家以痛击,这时焦虑到极点的两个老太太目光一交流,眼神中达成了空前的一致,那就是现在绝对不能让欧丽霞出这个门。
石玉兰上去拖住欧丽霞的胳膊道:“亲家!姑奶奶!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怒呀!”
欧丽霞奋力要甩开石玉兰的拉扯,却被石玉兰死死抓住。石玉兰又抱住欧丽霞的腰,期望欧丽霞能先不要出去再听听自己求饶好放过自己的儿子。但是欧丽霞根本不理她那一套,指着石玉兰说:“你赶紧放手,再不放手我叫人啦!”
“亲家…我…”还没等石玉兰说完,石玉兰突然听到‘嘭’的一声。随之自己双臂之中刚刚还屹立不动的欧丽霞突然软了下来,只一秒钟时间就人事不知的瘫倒在地上,连同抱住她的石玉兰也在惯性下被带倒在地。
石玉兰惊恐的看着身下毫无知觉躺在卫生间地板砖上的欧丽霞,又抬头看着手中拿着一个不锈钢柄拖把的柴萍萍,她终于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站在一旁刚才在盛怒之下狠狠对着欧丽霞的后脑勺打了一拖把的柴萍萍,也逐渐从复仇的畅快中恢复了正常的神志,她看到欧丽霞那毫无知觉的样子,心中也越来越害怕,原本她只想教训教训这个老太太,可是为什么刚才自己会用那么大的力,柴萍萍一边后怕一边扔掉了手中的拖把,只听‘咣当’一声,此刻石玉兰和柴萍萍都反应了过来,她俩创大祸了!
石玉兰战战兢兢伸手试了试欧丽霞鼻子下边的气息,对方呼吸微弱到几乎不能让她的手指有任何的察觉。石玉兰一个激灵站起来指着柴萍萍痛心疾首的埋怨道:“你,你你你,你把她打死啦!”
柴萍萍浑身过电般的颤抖,她俯下身子准备伸手试试欧丽霞是不是真的一点气都没有了,还没等她把手凑近欧丽霞的脸。欧丽霞头下方缓缓渗出的一片暗红色的鲜血让柴萍萍如见鬼般的跳起来。
“你闯大祸啦!柴萍萍!这让欧云和她姐姐知道,你就死定了!”石玉兰颤抖着手指着柴萍萍。
柴萍萍骂:“死老太婆,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要不是你抱着她,我能敲她吗?你也逃不了干系我告诉你!”
这时卫生间外走廊传来了几个人的说话声,柴萍萍知道,让别人目睹现在这一幕,自己就将大祸临头。她脑中快速决策了一秒,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拔腿冲出了卫生间的门,留下目瞪口呆的石玉兰一个人站在原地。
石玉兰看看地板上血泊中的欧丽霞,听着越来越近的女人说话声,想想欧云和姐姐那目露寒光的眼神,石玉兰一抬脚尾随柴萍萍而去。在她心里,逃是上策,但是如果她留下把欧丽霞送到医院,她的未来恐怕会是另外一副样子。人在惶恐之中做出的走为上计的决定,通常是错误的,石玉兰以自己的行为再次印证了这个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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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欧云一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得知欧丽霞被人发现晕倒在超市的时候,全家立刻大乱。警方在初步的现场调查后得出结论,欧丽霞是被人在头后重器所伤,由于没有目击证人,所以警方正在调取超市的监控录像,准备将嫌疑人的锁定范围逐步缩小。
欧丽霞因为严重的颅骨损伤,已经被送进了青医附院重症监护室。当天下午,欧云和陈雯、陈浩、辛桐泪流满院的坐在ICU的外边向医生了解欧丽霞的最新情况。医生的建议是立刻开颅手术,清除颅内淤血。陈浩一面抹眼泪一边在家属意见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柴萍萍和石玉兰分头跑出了商场再无交流。石玉兰回到家百爪挠心,想给身在北京的儿子打电话说说发生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儿子那烦躁的表情就只得作罢,脑中一闪过欧丽霞刚才倒地的样子,石玉兰就无比的胆战心惊,这么糟心的事此刻连个商量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她开始痛心疾首的后悔为什么要去见柴萍萍了。
而柴萍萍一路跑回宾馆,脸色苍白的她一进门就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坏了!坏了!我没想下手那么重的!”
柴菲和胡磊见柴萍萍这么个神叨叨的样子,一时摸不着头脑。柴菲从床上起身看着老妈疑惑的问道:“妈,你在说什么?你上哪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柴萍萍一屁股坐在床边,目光呆滞的看着胡磊,把胡磊看的浑身发毛。胡磊冲小姨挥挥手:“小姨,你咋了这是?你别吓唬我呀!”
柴萍萍憋了约有一分钟,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在柴菲和胡磊的安慰下一边哭一边诉说了刚才自己在超市卫生间里的‘壮举’,柴菲听完吓的完全说不出话来,胡磊更是痛心疾首道:“小姨,我的小姨呦!你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不是等着他们捏死我们吗?哎呦呦……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在柴萍萍的哭诉中,时间过去了2个多小时。胡磊和柴菲从一开始的埋怨老妈逐渐转为急切的寻找对策。
胡磊一拍大腿,狠狠的说:“走!赶紧走!在这等着就是死路一条!”
柴菲哽咽的说:“怎么走啊,咱们现在被人家监视着,走不了的!更何况,咱的身份证都不在身上,想坐火车、飞机连票都买不了,谈何容易?”
“你们容我想想,容我想想!”胡磊紧锁眉头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激烈的碰撞着脑细胞,无数个解决方案涌现出来,又被一个个的否定掉。
胡磊气馁的坐回到椅子里说:“不成,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坐飞机,飞机一起飞,他们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了,不然无论是坐火车还是坐汽车,他们都有可能半路拦截我们。”
柴萍萍把鼻涕一抹道:“你这不是竟说废话吗?没有身份证怎么拿飞机票?”
胡磊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说:“娘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只能亲自出马,去欧云家里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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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萍萍和柴菲倒抽一口凉气,柴菲立刻阻止:“哥,这不成,你这不是送上门去让他们收拾你吗?万一你偷不出来再被他们抓住,我和妈还能指望谁?那我们就不要活了!”
胡磊无可奈何道:“你以为我愿意去?我多少年不出手了,手早就生了!但是,不用这个办法,我们无法干干脆脆离开青岛的。柴菲,你现在就上网定飞机票,明天一早的飞机,越早越好。我今天晚上从窗户翻出去,去欧云家偷身份证,得手后咱们分头往机场走,只要一到机场,他们就不敢公然对咱们怎么样了。何况小姨,你不是说你把欧丽霞打昏了吗?很可能今天晚上他们全家都在医院里,家里根本就没人,得手也是很容易的。”
柴萍萍和柴菲面面相觑,显然,如果不采用胡磊的这个铤而走险的建议,她们俩只有挠墙坐以待毙的份。当即,三人决定即刻开始收拾行装,不重要的物品一概丢掉,一人一个贴身小包随时准备动身。半个小时后,柴菲在网上定好了明天一早头班飞往北京的三张飞机票,胡磊则在脑子里计划着当天晚上的行动方案。
经过五个小时的开颅手术,躺在推床里的欧丽霞口戴氧气罩、脑袋上缠满纱布被医务人员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众人围了上去,欧云和陈雯一边哭一边轻声的呼喊着“妈妈,妈妈!”。
回到病房后,手术医生说手术还算成功,剩下来就要看欧丽霞的恢复了,治疗方案都是采用最先进的措施。辛桐握住老医生的手不住的感谢,并表示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只要人能恢复健康花多少钱都行。
送走了医生,辛桐把陈雯叫到一边说:“刚才警察局调取了商场的监控录像,有两个可疑的人需要咱们过去辨认一下。况且你看爸和欧云,都有些坚持不住的样子,不如让他们回家休息吧,我已经让医院安排了最好的护士彻夜守着妈,大家要保存力量,以后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陈雯一边擦眼泪一边使劲的点点头,等欧丽霞被安排稳妥,她和辛桐力劝陈浩和欧云回家休息。当晚十一点半陈雯把父亲和妹妹送回家安排好后,陈雯和辛桐直奔警察局去看监控录像。
仅仅一个下午,陈浩仿佛老了十岁,那中午还伶牙俐齿身形矫健的老伴,怎么就出去个把小时就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呢?想起躺在监护室里对自己和女儿们的呼唤毫无反映的欧丽霞,陈浩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就跟瘫了一般,没有老伴,日子还有什么过头,此刻躺在床上看着老伴上午收拾的枕头被褥,陈浩甚至都舍不得打开,如果老伴恢复不了,这个被型都将成为终极版,想到这,陈浩老泪横流,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泣不成声。
而另一间卧室里的欧云,心情更是难过。数月来自己婚姻的闹剧已经把一家人搞的鸡犬不宁,眼看就要为这个失败的婚姻画上一个句号的时候,老妈怎么会突然遭此不测?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欧云心里隐隐的感觉到这和自己的离婚一定脱不了干系,现在欧云的敌人不是一个,而是两家,他们被姐姐和姐夫逼的求生不得,很可能会窜起来垂死挣扎,没想到的是竟然最先伤害了自己亲爱的妈妈。
欧云心中开始有些后悔,也许自己和姐姐下手太狠,现在反作用力终于波及到了自家人。如果因此妈妈醒不过来,欧云恨不得以脑袋撞墙。欧云突然觉得,人活着不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人活着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生命中最爱的人。搂着怀中的甘婷,欧云感受到腹中胎儿活跃的胎动,欧云一边流泪一边为妈妈祈祷一边下决心以后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两个孩子,家人的周全才是最大的幸福,与他人的胜负高下,和生命比起来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一家人在浑浑噩噩中,终于复杂着心情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胡磊已经在楼下观察好了地形,肩扛着一个小梯子悄悄的躲过了小区保安并溜进欧云家所在楼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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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磊扛着梯子一路顺着楼梯爬到了11楼,从楼梯间的窗户往外一望,左边不远处就是欧云家的厨房窗户,而且这窗户还大开着一扇。胡磊望着眼前这个场景,心中默念道:“这可真是给我开路呀!今天不得手都不行!”
把梯子一头固定在楼梯间窗户边,另一头搭在欧云家厨房窗户的窗沿边,试了一下梯子的稳妥程度,胡磊一咬牙爬上了窗台,准备沿着梯子爬进欧云家里偷取身份证。
午夜两点,十月的青岛已经透出凉意,身穿T恤的胡磊战战兢兢的趴在梯子上,浑身冒着冷汗,嘴里不住的骂娘:“我操他大爷的,柴菲你这不是逼着你哥我重操旧业吗?你哥我在鞍山手底下多少小兵来不及用,跑到这来窜墙上瓦的,我要是从这11楼掉下去,让弟兄们知道我折在青岛,我这一世英名就算了毁了!”
胡磊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向前往挪动,他不敢往下看,又不得不往下看。他一边爬一边暗下决心,今天不但要拿走身份证,还要把能看到的值钱玩意顺走一些,不然自己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就拿几张身份证岂不是亏大了?
就在欧云、陈浩、甘婷昏昏沉沉的睡着后,胡磊从厨房窗户悄然无声的爬了进来。胡磊光着脚小心翼翼的从厨房摸进了客厅,他在微光中观察了一番,遂开始从电视柜的抽屉下手,开始了他寻找身份证的摸索。
胡磊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在抽屉里轻声的摸索,电视柜抽屉里一无所获后,胡磊转向沙发边小柜子,翻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再转身对着玄关柜入门衣柜好一个翻腾,连身份证的影子都没有。胡磊抹掉脑袋上的汗珠子,把目光盯在了欧云所在的卧室门。
欧云娘家这个近200平米的房子,一共有四间卧室,除了欧云的卧室虚掩着门,其他卧室都紧紧的关着门。胡磊在黑暗中悄悄的摸到了欧云门边,借着窗外投进来的微弱灯光,胡磊观察了一下卧室内的布局。在欧云和甘婷睡觉的大床边,是一个硕大的衣柜,有五扇门。胡磊按照自己的生活经验,觉得衣柜和床头柜的抽屉里能找到身份证的可能性最大,遂静静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困乏至极的欧云对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丝毫没有察觉。
胡磊在黑暗中盯着熟睡的欧云和甘婷看了一会,他很想替妹妹出口气,这些日子来因为这个女人,自己和小姨、表妹差点被捏个半死。但是,胡磊尚存的理智提醒着他,眼下不是报仇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三人的身份证溜之大吉,要是能找到几沓百元大钞,就更好了。
胡磊毕竟是扒手这行出道的,愣是悄然无声的在黑暗中对着衣柜所有的抽屉摸了个遍,但是却一无所获。胡磊转身将目光投降床头柜,心中暗下决心:“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把身份证给我们销毁了不成?”
在距离欧云枕边两米的距离,胡磊咬着牙慢慢拉开了床头柜,刚拉开了一半宽度,胡磊一眼就看到黑乎乎的抽屉里有三张反射出微弱白光的身份证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胡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拿出这三张身份证,端起来一看,第一张身份证上的‘胡磊’两个字让胡磊激动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确认剩下两张是小姨和表妹的后,胡磊吃下了大大的定心丸。不虚此行啊,赶紧脚底抹油走吧!还等什么?
胡磊屏住呼吸紧握着三张比金子还宝贵的身份证,准备起身退出房间的时候,突然看到躺在欧云身边的甘婷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胡磊原本稍有松弛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他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不动,在黑暗的角落里盯着甘婷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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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五岁的甘婷,已经学会了晚上自己起夜上厕所的习惯,她知道妈妈最近累的厉害,所以从不叫妈妈陪自己去厕所,等甘婷习惯性的打开靠自己这边的床头台灯后,就从床上迷迷糊糊的蹭了下来穿上鞋准备去门外的卫生间。这可把躲在衣柜和床头柜中间的胡磊吓了个半死!
胡磊看得出来甘婷是要去卫生间,所以他准备趁甘婷一关上卫生间的门就跳出房间奔进黑暗的厨房先躲起来。可是甘婷从床边绕过来准备出卧室的门的时候,小孩子的第六感让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眼就盯在满头大汗目露凶光的胡磊身上。
婷婷定定的看着胡磊这个凶神恶煞的陌生人,恐惧之心让她都失去了反应的本能,她想喊妈妈,又喊不出口,想喊姥爷,嗓子却发不出声音。几秒后,惊吓过度的甘婷哗哗的尿了裤子,尿完后甘婷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把胡磊惊的恨不得从窗户跳下去。
欧云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婷婷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弹簧般的坐了起来开始用目光寻找女儿的所在。等她看清了浑身发抖的甘婷,同时也看清了离自己不远处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和女儿的胡磊。
“啊!啊——————————”欧云被吓的狂喊起来,随之腹中的胎儿也开始剧烈的胎动。
“你是谁???????你要干嘛??????”欧云一边喊一边抱着肚子准备下床跑到甘婷那边保护自己的孩子。
胡磊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但是束手就擒他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眼下他很清楚,不拼死逃走就只有死路一条。在鞍山黑道上坏事做尽的胡磊一边听着小女孩的哭喊一边恶狠狠的盯着逐渐凑近的母女二人,突然他跳起来,把欧云和甘婷吓的一起喊叫起来“啊————”。
胡磊一个箭步抢先欧云跑到了甘婷的身后,一把抱起甘婷一边把身份证塞在裤兜里,丧心病狂的胡磊准备用小孩子做要挟,好能在没有阻拦的情况下走出这家的大门。原本已经惊吓过度的甘婷突然被胡磊抱起,小孩子的哭喊中透出与妈妈分离的绝望,甘婷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一边喊欧云:“哇哇……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看到女儿被胡磊夹在胳膊中向自己无助的哭喊,欧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欧云疯狂的喊:“你把孩子放下来,放下来!你再不放下来我打电话报警了!”
这时陈浩也被惊扰醒来,他从自己的卧室慌慌张张开门出来,正看见胡磊挟持着甘婷一步一步的从女儿的卧室退了出来。
陈浩血压立刻升高,惊恐中大声喝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胡磊根本不理,他见欧云拿起电话一边哭一边打110,胡磊从屁股兜里‘噌’摸出一把锃亮的弹簧刀,他用刀比量着甘婷的身体恶狠狠的说道:“你再打电话!你再打我就捅下去了,到时候你们可都别后悔!”
欧云见胡磊要对女儿行凶,拨电话的手立刻就软了,她扔掉电话本能的‘扑通’一声冲着胡磊跪了下来,泣不成声的祈求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来我家?你是要钱吗?我给你,多少我都给你,只求你把女儿还给我!我求求你了!别伤害我的孩子!”
“我是谁?哼,你们能派人放狗咬我会不知道我是谁?”胡磊难忍胸中憋闷多日的恶气,准备在欧云和陈浩惶恐中发泄个痛快:“你们简直欺人太盛,捏着我妹妹没完没了的,干嘛呀,非要出人命你们才满意吗?我告诉你们,就算出人命也是要出你们家的,而不是我家的!你们不肯给我们活路,我也让你们好过不了!”
此刻,陈浩和欧云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个一脸痞气的流氓原来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不断威胁欧云并想把自己妹妹柴菲扶正的胡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下午欧丽霞才住进医院,晚上家里怎么会闯进这么个暴徒,他到底目的是什么呀?
陈浩颤抖这声音呵斥胡磊道:“我不管你是谁,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扯上小孩子,你把孩子放下来,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们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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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陈浩这么说,胡磊恶念顿起,一不做二不休道:“给我钱,给我十万块钱!少一分钱你们试试看!”
欧云连滚带爬的回到卧室打开另一个床头柜,把里边平时备着的五万块钱抓起来跑到客厅扔在胡磊的脚下,欧云痛心的哭喊道:“拿去,你都拿去!你把孩子还给我,我下楼再给你取十万!求求你!求求你了!”
陈浩也从自己屋里拿出两万块钱扔给胡磊,胡磊抱着哭闹的甘婷用脚踢了踢脚边的几沓钱,不屑的说道:“你们唬谁呢?我说十万,这才多少?”
陈浩愤怒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扔给胡磊道:“这张卡上有30万,密码是三个7三个8,你拿着赶紧走,把孩子放下!”
胡磊抱着甘婷慢慢的蹲了下来,捡起了陈浩扔给自己的牡丹卡,又捡起了地上七万块钱,统统塞进了随身的腰包里。胡磊看着快哭晕过去的欧云和激动到满脸通红陈浩,心中动了把甘婷还给对方的想法,但是脑中突然出现的一个念头又让他否定了自己放掉孩子的动作。胡磊担心如果自己前脚出门,他们后脚就报警,那自己还是没跑啊。想到这,胡磊准备出尔反尔继续挟持甘婷,直到自己安全为止。胡磊抱着哭到岔气的甘婷开始一步一步的往门口退。
欧云和陈浩大惊失色,这胡磊怎么钱也拿了卡也收了,为什么还是不把孩子还给他们?为什么还是一副要带孩子走的样子?陈浩想都没想就冲胡磊扑过去,一把抓住婷婷的上身准备要从胡磊的手中抢夺出来,胡磊见状,凶狠的冲陈浩的胳膊一刀划下去,陈浩的胳膊立刻被弹簧刀划的血流如注,可陈浩还是不肯松开婷婷。气急败坏的胡磊直接一脚揣在陈浩的肚子上,把陈浩直接踹倒在客厅鞋柜旁,原本腰就不好的陈浩让鞋柜的一角把后腰一顶,直接起不来了。
此时胡磊已经从身后打开了门,准备带着孩子跳脚出门,欧云见状疯了一般的扑上去抓住胡磊的衣袖跪在胡磊的脚下哭着乞求道:“你把孩子还给我!我求求你了,我们不起诉柴菲的妈了,柴菲要怎么办我都答应,只求你别伤着孩子,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呀!”
泣不成声的甘婷双手扯着欧云的胳膊强烈的希望妈妈能把自己从这个男人怀中拯救出去,连哭带喊的叫道:“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哇哇哇……”
胡磊被眼前这对母女搞的已经丧心病狂,他心中已经定意要带走甘婷,绝对不会吃欧云这乞求的一套:“你给我放开手,不然我把你脸划花你可别怪我,孩子我会还给你,但不是现在!我离开青岛的时候会留下她,但绝对不是现在!”
“你刚才答应我们啦!你说给你十万就给把孩子给我!你为什么出尔反尔?”欧云嘶声力竭的哭喊道。
“出尔反尔就我一个吗?你们不是一样?说不起诉我小姨了,到现在还是要把她送到监狱去!怪只怪你们不守信,现在让你女儿还吧!给我放手!”
欧云怎么肯放手,要是让她看着胡磊带走自己的女儿,就跟要她命一样!见胡磊不肯让步,欧云开始拼力拖拽甘婷,她心里就一个念头——拼尽全力一定要夺回女儿。
但是欧云毕竟是个孕妇,体质原本就如此虚弱,跟胡磊较量俨然就是鸡蛋碰石头。胡磊急着逃出门,又被欧云拽着无法走人,他挣脱了一会,一发狠抬脚踹向欧云的肚子。就这一脚,让欧云立刻疼痛的浑身痉挛,虚弱倒地。尽管欧云知道自己受了重击,她还是不肯放开女儿的,死死的抓住婷婷的衣服。
胡磊正准备从欧云手中扯出甘婷的衣服时,突然观察到蹲坐在地的欧云身下开始映出一片鲜红的血,盯着欧云煞白的脸色和死死不肯松开的双手,胡磊突然自己也毛了,刚才他肆无忌惮穷凶极恶的好好收拾了殴云一番,没想到竟然把这个孕妇弄成要出人命的样子,偷窃、恐吓和故意伤害致命完全是两种性质的犯罪,前者跑掉也就跑掉了,后者就是跑到天涯也是要偿还的。胡磊想到这,后怕了一秒,突然扔下呼喊中的甘婷,转身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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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的殴云见胡磊扔下自己的孩子夺门而出,赶紧用尽力气拉过甘婷紧紧地搂在怀里,哽咽并颤抖的安慰着怀中嚎哭的甘婷,甘婷则疯狂的搂着妈妈的脖子生怕再有坏人要带走自己。神经突然松弛下来的殴云渐渐觉得头很晕,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搂住女儿的双手越来越没劲,一股难以抵挡的眩晕开始侵袭殴云浑身上下,殴云就这么抱着甘婷一点一点地倒了下去,渐渐失去了知觉。
刚刚稍微得到安慰的甘婷见妈妈闭着眼睛倒了下去,又开始嘶声力竭的哭喊着“妈妈…。妈妈……你起来啊!你快起来……姥爷,你快叫妈妈起来啊!”
陈浩强忍让他动弹不得的腰痛,艰难的直起上身向女儿欧云的方向爬去,渐渐看到了已经晕过去的欧云身旁面积越来越大的血迹,陈浩爬到欧云身边使劲的拍打着女儿的脸庞,一边老泪横流一边呼唤着:“小云呐,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醒醒,你能听到爸爸的声音吗?”
见欧云毫无反映,陈浩转头从嚎啕大哭的甘婷说道:“婷婷,好孩子,去,去帮姥爷把电话拿来,我们打电话叫人,快呀!”
甘婷一边哭一边爬起来冲到客厅把无绳电话给陈浩奔跑着送过来。陈浩颤抖着先拨打了120,又给女儿陈雯打了电话,不顾上电话中传来的陈雯的慌乱,陈浩又扶起欧云的上半身,一边哭着呼唤一边哀怨:“小云呐,我这苦命的孩子,你可不能出事啊!你妈妈这还在医院躺着呢,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爸爸我还怎么活啊,你让婷婷怎么办?你醒醒啊,我的孩子,120一会就来了,你姐姐一会也就来了,你一定要醒过来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让你们娘俩遭此不测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小云你听见爸爸的声音没有?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我呀!”
伴随着甘婷嘶哑的哭声,陈浩终于盼来了陈雯、辛桐和120急救人员,一家人在极其崩溃和压抑的气氛下全部跟着120奔赴医院。
欧云经过急诊大夫的火速检查,立刻被推进了手术室,站在手术室外的陈雯和辛桐不一会看到了一堆穿着手术服的妇产科医生冲进了手术室,妹妹欧云的危急情况可见一斑。
一向冷静坚强的陈雯突然瘫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开始哇哇大哭道:“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就这几个小时,小云和爸爸怎么会遭此不测?我们应该派人在家里保护他们的,我们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呢?辛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呜呜呜……”
辛桐抱着甘婷坐在陈雯的身边搂着她安慰道:“雯,你可要挺住啊,现在全家人都执着我们呢,我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救治他们,安慰他们,你和我现在不能倒下呀!事情比我们想的复杂,我已经让我家的人去安排了,凶手一定会抓回来的。”
“就是那个姓柴的,一定是那个姓柴的找人干的,要是我家人有个三长两短,我活剥了她!”陈雯激动的喊道。
“雯,是谁干的早晚都会清楚,现在爸爸还在病房里躺着,我们得去看看。”辛桐刚说完,远远望见一大群自己的父母和大爷堂兄弟全都到场,身后还跟着众多撸起袖子准备随时听命的大青年。辛桐把甘婷交到陈雯的手里,立刻迎了上去开始和家人交代和布置种种事项。陈雯的婆婆则跑过搂着陈雯不断的安慰这她,陪她去看望陈浩后又回来一起等待妹妹的手术情况。
欧云的手术整整做了快三个小时,坐在手术室外的人只见护士不断的跑进跑出,手拿不知多少袋血浆,陈雯见状快哭晕过去,辛桐紧紧抓住她的手她才得以坚持。
终于,主治医生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的走出来,陈雯和一众人立刻围了上去,陈雯哭着问:“医生,我妹妹她?”
女医生疲惫的摘下自己的口罩道:“产妇送来时大出血,情况非常危急,目前血基本上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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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一边流泪一边继续追问:“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妹妹没事了,对吗?”
医生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也不能说完全没事,送回病房后要密切观察,预防并发症。她原来就是胎盘前置,受重创后子宫大出血,刚才我们差点要给她做子宫切除,好在是血又止住了,能不能恢复到怀孕前的状态我也不敢保证。还有,孩子……”
这时众人才想起还有一个孩子,陈雯不敢问,只能屏住呼吸听医生低沉的说道:“孩子情况不太好,尚未足月,体质也弱,剖腹产出来后我们已经送到新生儿重症监护室了,能不能存活下来,我实在不敢保证,但是我们会尽力的。”
“哇…”陈雯听罢双手掩着脸开始大哭:“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妹妹和她的孩子啊,这可是两条命呀,哪个出了闪失我们都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
辛桐抱住陈雯往自己的怀里搂道:“雯,你放心,我们现在找的都是青岛市最好的医生,不会出问题的,有我在,你怕什么?不哭了,昂?”
又过了将近1个多小时,经过术后观察的欧云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特护病房。
现在这家医院里,躺着人事不省的欧丽霞,腰椎受伤的陈浩,还有刚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欧云,逐渐从崩溃中重整精神的陈雯,开始表现出令人吃惊的镇静和坚强,因为她知道,现在全家人的安危,都要依靠自己的肩膀,这个时候陈雯必须坚强起来的,最关键的是,凶手一旦被抓住,还要讨血债呢。
经过商场监控视频的辨认,陈雯一眼就认出了在妈妈欧丽霞进入卫生间后不久慌慌张张先后跑出来的柴萍萍和石玉兰。毫无疑问,柴萍萍和石玉兰有重大作案嫌疑,还没等公安机关准备抓捕柴萍萍,辛桐已经第一时间让自己的人去柴菲一家的住处抓人了,但是十多分钟后,辛桐接到电话,柴菲一家人已经溜走了,辛桐立刻安排人在汽车站、火车站、飞机场开始堵人。与此同时,公安机关也开始在全市通缉柴菲、柴萍萍和胡磊三人。
欧云在昏迷了整整两天后,终于在周六的清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大脑一片空白的先看清了左侧的蓝色窗帘,窗外蒙蒙泛白的清晨之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向刚刚清醒的欧云展示着新的一天。欧云再看看自己四周的环境和手上的输液管,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再回想到底为何会在医院里时,前天半夜那可怕的一幕如恐怖电影般的又投射在欧云那尚未复苏脆弱无比的脑海中,欧云紧张的四处张望,看到了不远处陪护的床上姐姐陈雯那熟睡的脸庞。
“姐,姐?”欧云张开口用沙哑而微小的声音呼唤着陈雯。
陈雯睁开眼睛恍惚了片刻,反应过来确实有人在叫自己,再往欧云这边一看,一见妹妹欧云正泪眼朦胧的盯着自己,陈雯一下在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喜极而泣的上来握住欧云的手道:“小云,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姐姐了你!”
“姐,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躺在这?婷婷呢?”
陈雯解释道:“前天晚上你和爸在家,被那个姓柴的表哥给打了,你忘了?我真后悔没派人保护你和爸爸还有婷婷,让你们吃了这么大的苦,我这个姐姐实在太不称职了!都怪我!”说着陈雯流下悔恨的眼泪。
欧云抓住姐姐的手安慰道:“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就怪我没嫁对人,让爸爸妈妈跟着我受这么大罪,我才是罪魁祸首。”说完欧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腹非常的平坦,她惊恐的掀开被子摸着肚子问:“姐,我的肚子?我,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婷婷呢?”
“小云,你别着急,婷婷好的很,现在跟辛欣一起都在我婆婆那,她们被照顾的很好。”
“那,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欧云急的直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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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抓住欧云的手,故作轻松的说道:“小云,你晕过去以后情况非常危急,一送到医院大夫就帮你做了剖腹产,孩子现在在新生儿保温箱,有医生和护士在照顾,你放心吧!是个男孩呢。”
欧云不甘心:“孩子,他,他健康吗?你去看过吗?我能去看看吗?”
陈雯安慰妹妹:“孩子毕竟是早产,估计还要在保温箱待些日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孩子那边我经常过去看呢。”
欧云见姐姐这么说,又问道:“妈妈和爸爸,还好吗?妈妈她醒过来没有?”
陈雯说:“爸爸好多了,昨天已经可以下地了。妈妈,还没醒过来,不过大夫说各项指标都有好转的迹象,苏醒的可能性很大。”
欧云一手抓着姐姐的手,转头看了看窗外越发明亮的阳光不尽悲从中来,她一边流泪一边跟姐姐说道:“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错了,我们根本没有必要跟这群人较量,我们其实早就应该放手,对一段失败的婚姻最好的处理就是淡然的转身,期望从你死我活的战斗中找回自己的尊严最终却会伤及身边最亲的亲人,真的是损失太重太重了!我为什么不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
陈雯不愿看到妹妹这怨恨的自责,她宽慰欧云道:“小云,这根本就不是你的责任,你是受害者,难道受害者自卫有错吗?要说这里边有疏忽也是我的责任,是我太低估这群人的负隅顽抗了,我早就该快刀斩乱麻的把这群人处理掉,不应该给他们喘息机会后让他们回头疯狗一般咬我们的机会。不过现在柴菲和她妈她表哥已经被抓获归案了,你姐夫正在跟公检法那边交涉,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说到这,陈雯才想起来应该通知大夫和家人欧云的苏醒,她按下了床头的按铃,不一会大夫和护士赶到开始给欧云检查身体情况。欧云的情况还算不错,陈雯第一时间把妹妹苏醒的好消息通知了爸爸和老公,全家人深感安慰。
当天下午,甘明军风风火火的从北京赶了回来,他招呼都没打就冲进了欧云的病房,一进门,欧云身旁众多的探访者在惊讶中回头看向甘明军,各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复杂。
甘明军想张口说什么,却当着众人的面对欧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欧云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像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反映,见状探视者中的霍颖起身拉着甘明军走出了病房。
“你怎么才回来?”一到病房外,霍颖忍无可忍的埋怨道:“你老婆孩子丈人丈母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才露头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积怨也比不上人命重要吧?就算你对欧云一家人有意见,那保温箱里的孩子总是你的骨肉吧?甘明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简直是……”
蓬头垢面神情憔悴的甘明军刚要开口解释,看到不远处神情悲切的正往他们这边方向走来的陈雯和辛桐,陈雯一边走一边哭,最终被辛桐搂在怀里难以自制的嚎啕大哭起来。
霍颖见状撇下甘明军跑到陈雯身边,关切的询问道:“姐,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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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明军不敢上前,但也尽可能蹭到一旁关注着事情的发展。陈雯没有注意到甘明军的出现,只从辛桐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霍颖哽咽的说道:“我刚从儿科出来,大夫说,说小云的孩子可能不行了,呜呜呜……”
“啊?”霍颖大大的吃惊,悲切的说道:“怎么?怎么会这样?这让欧云知道了可怎么好?”
陈雯一边擦眼泪一边摆着手道:“不能让小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这对她打击太大了,我上午还跟她说孩子挺好的。”
“唉!”霍颖一边叹气一边开始哽咽。
甘明军听到这忍不住凑上来:“姐,你说什么?孩子怎么了?”
陈雯和辛桐这才看清突然出现的甘明军,陈雯冷冷的看着甘明军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你,我妹妹和她的孩子怎么会遭此不测?你赶紧滚开,我们谁也不想看到你,我们家人遭受到的这些事我迟早一件一件跟你清算清楚!滚!”
辛桐拉住陈雯的手劝道:“雯,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咱们得想想,怎么跟欧云交代,如果现在不说,咱们都要装出没事的样子来,免得刺激到欧云呐!”
甘明军后退一步蹲在墙边捂着脸哇哇哭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呀,都是爸爸害了你呀!”
听到甘明军蹲在一旁哇哇的扯着嗓子哀嚎起来,陈雯气的准备冲过去踢他,辛桐拉过陈雯走到甘明军一旁低声劝道:“你在这个场合哭什么?你生怕欧云听不到吗?欧云现在再不能受任何刺激了,你替她想想成不成?”
霍颖也冲过来拉扯甘明军的上衣阻止他继续宣泄自己的情绪,霍颖说道:“你伤心我们能理解,但是你作为孩子的爸爸更要想想孩子的妈妈欧云应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你已经是千古罪人了,你拿出点赎罪的行为来,别让我们再伤心费神的还要来安慰你呀!”
甘明军是真的伤心,不管怎么样,这孩子虽然和自己素未谋面,但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谁不会疼呢?谁会不痛呢?更何况甘明军对孩子现在的境遇有着直接不可推卸的责任。当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恶人,让他承认自己是亲生骨肉的扼杀者,只要他还有尚未泯灭的一点点良心,这都会让他痛不欲生,而且现在受伤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还有欧云这一大家的人呢。
在辛桐和霍颖的劝说下,甘明军将悲痛收拾进心里,闭上了不住颤抖的嘴,可是遗憾的是,不远处病房里的躺着的欧云已经听到了刚才甘明军的哭喊,她急切的对病房外的霍颖呼喊道:“霍颖?霍颖?你们在说什么?孩子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欧云的呼喊,陈雯、辛桐和霍颖都如临大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陈雯心里恨这甘明军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节骨眼出现来刺激自己的妹妹,现在要是有把刀,陈雯真想冲这姓甘的砍过去,但是欧云的声声呼唤已经让所有人顾不上自己的感受,大家抹掉自己的眼泪,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情快步走进病房。
一看到姐姐陈雯小跑进来,欧云更加紧张,因为她知道姐姐对孩子的情况一定是最清楚的,她更知道甘明军哭孩子一定不是没来由的。陈雯一脸及其不自然的轻松表情凑到欧云身边后,欧云紧张的抓住陈雯的手,一脸焦虑的求问道:“姐,孩子怎么了?你可别瞒我啊!”
看到妹妹尚未恢复血色的脸上因焦虑又平添了一丝恐惧,陈雯心如刀绞,她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事,真没事,你多虑了,刚才医生跟我说孩子还要多在保温箱住些日子,真没什么?小云你别操心了,有你姐姐我呢,你怕什么?”
“不对!你们别想瞒我!”欧云在众人的搀扶下费力的坐了起来,她见姐姐不肯说实话,就转向一旁的霍颖问道:“霍颖,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怎么了?你是了解我的,我最受不了别人欺骗我!”
霍颖为难中抬起头一心想继续打掩护,可是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欧云又冲甘明军喊道:“甘明军,你说,刚才你在走廊鬼哭狼嚎什么?你骗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骗下去?”
甘明军远远的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陈雯身旁的辛桐开口了:“小云,你现在要养好你的身体,孩子那边有我和你姐姐呢,你真的不用太操心。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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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越来越感受到众人一定是瞒了自己一个很坏的消息,她见问是问不出来的,突然奋力拔出自己左手上的输液针,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要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不说是吧?不说我自己去看!我看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我还被人骗的不够惨吗?”
众人在惊呼中上前阻拦几乎失去理智的欧云,陈雯一边哭一边劝:“小云,你别这样,孩子真没事!”
欧云一边挣扎一边喊:“有事没事我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们别拦我!都放开我!今天你们不让我看到孩子,我就不活了!”
见欧云在痛苦的哭喊中挣扎的几乎要晕过去,陈雯只得妥协,她哭着说:“小云,你真别这样,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先躺到床上去成吗?”
欧云不肯照办,突然她扑通跪在姐姐的面前虚弱的祈求道:“姐,你知道我现在什么都能承受,就是受不了别人骗我,即便是为我好也不行。孩子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呀!”
陈雯一把搂住欧云流着泪说:“小云,我刚才从儿科病房出来,主治医生跟我说,孩子可能,可能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各项体征都越来越弱,成活的可能性不大。”
欧云顿觉五雷轰顶,谁也体会不到,欧云那平静的外表下一颗布满裂纹的心终于碎成了一地。欧云就这么呆呆的空洞的望着陈雯,可是眼神却不知聚焦在什么位置。此刻陈雯倒是希望欧云扯开嗓子大哭一场,但是欧云没有,她这个样子反倒把大家吓坏了。
陈雯轻轻的拍拍欧云的脸庞,欧云毫无反应,陈雯紧张的呼唤着妹妹:“小云,你别这样,也许还有办法呢?我已经让你姐夫去联系北京的儿科医生了,也许还有救,你别失去信心啊,我们都要努力才行呀!”
欧云没有回应,陈雯招呼大家把欧云抱上床再说,辛桐刚要动手抱起欧云的时候,欧云突然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等大家反应过来准备去追的时候,欧云已经光着脚跑出好远。
欧云一边跑一边哭,她顺着指示牌一路向儿科病房跑去,她心里现在就一个念头,她要看看这孩子,她要抱着孩子使劲的呼唤,我是妈妈,我是妈妈,你不要离开妈妈呀!妈妈现在不能失去你呀,不能呀!
于是,从妇科病房到儿科病房的一路,路人看到的是,一群人竭力追逐奔跑在前边欧云,欧云躺在床上的时候原本非常的虚弱,此刻却不知哪来的力量支撑着她奋力奔跑下去。一跑到儿科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欧云就要推门进去,立刻被护士站的两个护士死死拦住。
“哎哎哎,你要干嘛呀,这是儿科重症监护室,你可不能进去!”其中一名护士一边拉住欧云一边扯着嗓子埋怨道。
很快从重症监护室里边走出一个40多岁的女医生,她推开外门出来,摘掉口罩不解的问欧云:“您这是要干什么?重症监护室是不接受探视的,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
殴云双手一把抓住女医生的手,浑身无力的虚弱的跪倒在医生脚前流着泪道:“大夫,我是妇科病房的产妇殴云,我想看看我的孩子成吗?听说,听说他……”欧云说着泣不成声的哭哭哀求着面前的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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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生见过太多对孩子揪心到极点的家属,但是这个欧云,也就是前天由自己亲自从急救病房抢救的新生儿的母亲,却深深的震撼到了她。她抓着欧云的手想扶她起来,欧云不肯,再一看,欧云竟然光着脚,身上穿着单薄的产科病号服。女医生想到自己半个小时候前对陈雯所宣布的孩子诊断结果,她知道这孩子的母亲一定是听到了这个不好的消息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就在女医生组织语言想好好劝劝欧云的时候,陈雯和一群人也奔跑着赶到了这里。陈雯蹲下紧紧的搂住了欧云流着泪说:“小云,你跟姐姐回去吧!你这样姐姐我心痛的要死啊!”
欧云浑身的力气在奔跑中已经耗尽,她用残存的力气悲切的看着姐姐,颤抖着声音哭求着自己的姐姐:“姐,我求求你了,你跟医生说说,就算孩子真的不行了,让我这当妈的看看他成吗?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我就是想抱抱他,我从来都没有抱过我这孩子,你求求医生呀!呜呜……姐姐,你从来都是对我有求必应的,算妹妹我求求你了!呜呜……”
在场的所有人眼中开始泛出心酸的泪水,到底是为什么,一个妈妈要遭受到如此残忍的打击呢?现在在场的甘明军你难道不是最应该遭受到这种撕心裂肺痛苦的人吗?为什么真正承受的却是可怜的欧云呢?大家内心的天问是没有答案的,只能在这眼睁睁的看着痛苦的欧云对姐姐和医生的苦苦哀求。幸福的婚姻让女人可以感觉得到全世界,但是不幸的婚姻竟然可以如此残忍的折磨着一个软弱的女人,让她的呼吸都变得痛彻心扉。
辛桐不忍再看下去,他把女医生叫到一边,低声的和女医生沟通着,后来又给医院领导打了几个电话,终于女医生点头同意在新生儿哺乳室让欧云看看孩子。
半个小时后,穿上了无菌服和鞋子的欧云在姐姐的陪伴下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里的新生儿哺乳室,不一会,女医生和护士推着一个保温箱缓缓进来,欧云颤抖着把目光盯在保温箱里,她终于看到了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7个多月的孩子,他,现在是那么安静那么柔弱的躺在透明的保温箱里,身上接着很多检测设备的终端,呼吸微弱到几乎观察不到,欧云痛彻心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泪水不断的模糊着双眼。欧云此刻恨不得拿出自己的半条命来换儿子的健康,可是谁会来主持这场交换呢?
女医生低声的说道:“孩子本来就是未足月出生,生下来的时候各项指标都不太好,这两天我们也是用尽一切措施,但是目前看来效果都不明显。所以我们今天才让你们有所准备的。孩子的妈妈,我们都能理解你的感受,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欧云艰难的抹掉眼泪,扶着保温箱看着医生说:“大夫,你让我抱抱他吧,不会很久的,我就是想抱抱他!”欧云沙哑的嗓子哽咽的说不下去。
陈雯急切的看着大夫,大夫叹了一口气,低声吩咐护士把孩子抱出来给欧云。护士非常小心谨慎的从保温箱里取出了孩子,用厚厚的毛巾包裹好孩子后仔细的放在欧云的怀里。
欧云用双臂接住孩子后,情绪再也不能自控,她流着泪用手臂感受着毛巾中那柔弱的生命,自己的儿子是这么的弱小,他就这么闭着眼睛带着微弱的呼吸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却不知欧云的心为着自己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欧云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任凭自己那决堤的泪水将自己的懊悔、心痛、无助从内心深处宣泄了出来,她不愿相信又不得不接受医生对自己亲生骨肉的判断,在这个撕心裂肺的时刻,人才真的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突然欧云哭喊道:“老天爷,老天爷,我欧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今天您就可怜可怜我这做母亲的心,把儿子还给我吧!呜呜……你把儿子还给我,你要我身上的什么我都给你!!孩子还这么小,他连我的奶都没吃过一口,你就这么带走他,我这当妈的真的没法活,没法活啊!人都说孩子是当妈的身上一块肉,何止是肉呀老天爷!你听见了我的话吗?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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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在亲生骨肉的面前,开始深深的痛悔,在这场婚姻之战中如果单单受伤的是自己,我欧云认了,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孩子来承担大人罪恶的后果呢?如果我欧云早早对甘明军放手,让柴菲的一家心满意足的得到甘明军,怎么会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呢?
怎么会让本应该还在自己腹中发育的孩子被迫提早来到世界上,他那尚未发育完全的器官根本没有准备好适应这充满凶恶的世界,与其说孩子是被柴菲的表哥所伤,还不如说是被自己的报复心所伤,要不是自己让姐姐对柴菲一家步步紧逼,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与儿子的生命比起来,欧云自己的爱恨情仇算什么呢?根本不算什么呀。欧云欧云,你醒的太晚了。
欧云心中翻江倒海的思潮连通苦涩的泪水一起滴落在包裹儿子的毛巾上,一滴叠着一滴又一滴。
医生善意的提醒道:“孩子不能离开保温箱太久,再抱一会还是放回去吧!”
欧云用用泪眼朦胧的眼睛望向医生,轻轻的说道:“我给他唱首歌,我天天唱的胎教歌,唱完我就把他还给你们。”
医生点点头。
从欧云怀孕以来,她天天睡觉前都会对自己腹中的孩子唱《摇篮曲》,每次唱孩子胎动都会很活跃。欧云把孩子举到自己脸庞,用脸轻轻的触碰到儿子那柔弱的前额,开始用哽咽而沙哑的嗓音唱起《摇篮曲》。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对儿子唱这首歌了。
听着妹妹断断续续含着泪水的吟唱,陈雯强忍眼泪站在妹妹的身边,每一个做过母亲的女人,都会体会到欧云此刻的心情,当妈妈的哪一个不是恨不得自己代替孩子承受丁点痛苦,可是当她对残酷的现实无能为力的时候,也是妈妈最最痛苦的时候。欧云那伴着痛心几乎不成调的摇篮曲,把在场的陈雯、医生和护士都唱的跟她一起悲痛起来。
欧云唱到一半,突然感觉怀中的孩子动了一下,等她低下头准备仔细观察的时候,孩子全身又剧烈的动了一下。欧云顿了一下,开口继续唱,还没唱两句,怀中的孩子竟然发出轻微的哭声,女医生大吃一惊,冲到欧云面前打开毛巾仔细的观察着孩子,孩子闭着眼睛开始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的动弹起来,还伴随着越来越强劲的‘哇哇’哭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女医生从欧云手中抱过孩子,放在保温箱里的小床上,接上检测设备的终端后,开始仔细的观察检测结果,听着孩子越哭越有力的啼哭,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孩子心跳等各项指标,女医生喃喃的说出四个字:“不可思议!”
欧云从凳子里颤抖着站起来,在姐姐陈雯的搀扶下来到女医生的身边,看着女医生和护士紧张的对自己的儿子做着各项检查,欧云边哭边问:“大夫,我的儿子,他,他没事吧?”
女医生不说话,一边盯着检测仪器一边眉头紧锁的思索着,护士在一旁兴奋的说道:“孩子妈妈,这是好现象呀,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哭过,他现在哭出来了,说明他的肺功能比以前好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什么?是好消息?欧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雯更是喜极而泣。姐妹两人虽然不懂医学知识,可是此刻看着保温箱里边哭边动的小宝宝,她们越来越相信护士的判断。殴云此刻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刚才还包裹着自己脆弱心脏的与亲生骨肉分离的悲痛还没有散去,这突如其来的形势急转让殴云既兴奋又激动,她盯着医生,希望医生能给自己一个权威的判断,让她这绝处逢生的盼望更加的确定更加的有分量。
过了好一阵,在婴儿的啼哭声中,女医生说话了:“从我的医学经验和常识上,我没法解释这样的事情,但是事实是孩子的指标确实比上午要好,关键是他能哭出声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我只能用奇迹二字来解释了。孩子妈妈,看来你的歌声对你的儿子起作用了,这种事医学实在解释不了。我们一起盼望和期待小宝宝继续努力,一起祈祷他的健康出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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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医生的话,殴云如同死人复生般,她死死盯着监测仪器上的数据,虽然什么也看不懂,但是她笃信这些数据无一不在印证着医生的话。她又转到保温箱旁边又哭又笑的轻轻的对儿子说到:“宝宝,你听到妈妈的歌声了?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呀,孩子,妈妈求你一定要好起来,妈妈真的不能失去你,如果你愿意听妈妈唱歌,妈妈天天来给你唱,等你出院了,妈妈天天搂着你唱,只要你能好起来。呜呜……妈妈现在什么都不希罕,只要你跟姥姥姥爷都健健康康的,妈妈就再无所求了。咱娘俩的缘分还长着呢?对不?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妈妈,妈妈更舍不得你!妈妈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啥都不要了,我就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呀!呜呜……”
欧云边说边掉泪,这泪水充满了感恩,充满了对新生活的盼望,充满了与过去恩恩怨怨的淡然挥别,充满了全新的人生方向,在痛彻心扉的生死离别的洗礼后,欧云心中对自己和家人只有一个盼望——平安。这以前习以为常的平安,现在在儿子的身上、在父母和自己的身上显得比金子还要珍贵,珍贵到如同从天上来的恩赐一般。
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人人都盼望出现奇迹,真能盼到的少之又少。现在这个奇迹被赐给了欧云,如果这一切是出自刻意的安排,我想初衷也不过是让欧云在失而复得的珍贵面前,重新开始思考自己的爱恨情仇,重新认识自己吧。
从这天起,欧云每天都在姐姐的陪伴下来儿科病房探望自己的儿子,欧云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叫‘欧强’,看着孩子一天比一天健康,欧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透亮,一天比一天感恩。这些改变在外人看来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但是只有欧云自己知道,她是经历了怎样一翻生命的洗礼后才会有如此的感悟。
就如同经历过最黑暗的低谷一般,欧云和家人开始进入稳健的上升期,一周后,陈浩终于可以下地了,半个月后,欧丽霞苏醒了,而且神志恢复的非常好,连心脑科主任都感叹欧丽霞康复的速度非常罕见。
欧云、陈浩、欧丽霞在历经一个半月后,陆续出院回到家,陈雯请了最好的保姆和护工在家里悉心照顾父母和妹妹,欧云和父母的恢复也给大家极大的安慰,最让大家激动的时刻,就是又过了20多天,他们迎来了小‘欧强’的出院,当欧云从护士手里接过儿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妈妈,看到儿子长的白白胖胖,用清澈的黑眸盯着自己的时候,欧云的心都融化了。
就在欧云一家逐渐康复的时候,柴菲、柴萍萍、胡磊三人被北京警方从北京往鞍山的大巴车上抓获归案并押解回青岛,因为涉及到两起恶性伤害案件,柴萍萍和胡磊直接被提起公诉。柴菲则因要配合案件调查被监视居住。石玉兰因为协助犯罪拘留后又被取保候审。
甘明军本人,因在这几起案件中私生活不检点和偷生二胎的事实公开化,被单位开除公职。现在甘明军颓废的样子,被任何人看到都会心生怜悯。他身边的亲戚朋友在安慰他无效后,都会从心中发出一个感叹——珍爱生命,远离出轨!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看起来很尊重个体的时代,所以‘以人为本’的理念才会大行其道。问题是人是自己的本吗?人是一个充满无限私欲的个体,以人为本就要倡导满足人的需求人的关注,可是对人的需求和关注的性质判断,作为运动员和裁判员双重身份的人,能做出真正正确的判断吗?
从家庭婚姻内来看,甘明军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他的失败就在于他太以自己为本了,他心存侥幸的放纵了自己的情欲,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时间淹没,不错,多少的偷情男女的所作所为都被时间淹没了,他们前一分钟可以和对方温柔缠绵,后一分钟就会跟没事人一样在各自的家庭中继续生活,可是在他们以为比别人生活丰富多彩的时刻过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良心的拷问和对不完美自己的忏悔依然会让他们睡不踏实,这种与日俱增的怅然所失是不会被时间淹没的,它会成为偷情者越来越重的精神压力直到有一天他不得不找一个人倾诉和忏悔,这就是他以自己私欲为本所要付出的代价,惨重的代价。
相比而言,甘明军的代价更加承重,他几乎失去了一切,这种惩罚性的代价也许可以让甘明军痛悔一辈子,但是还有多少王明军、李明军仍然在享受着自己的私欲之本呢,恐怕数不胜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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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取保候审回到家的石玉兰,自从得知欧云生了一个男孩,心中后悔的要死。她在家里一边对自己未卜的前途终日以泪洗面,一边痛恨自己当时太相信B超医生的话了,如果自己从事情的一开始就依然如故的维护欧云,在儿子和欧云之间充当和稀泥的角色,而不是和柴菲一家联合向欧云倒戈的话,今天的局面恐怕是自己鞍前马后的伺候欧云月子并搂着大孙子笑的合不拢嘴呀,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石玉兰心中哀叹:“B超医生,你是故意来作弄我这个老婆子的吗?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呀?”
老泪横流的石玉兰痛悔的依然是自己的失算,而不是她那早已奔溃决堤惨不忍睹的道德观。让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从根上去认识自己所犯的错误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对事物的衡量标准都是用得与失的天平来称的。
石玉兰眼看儿子的失业和自己的境遇,她深知自己和甘明军已经一无所有,欧云不要说生了一个儿子,她就是生一对儿子,也跟她石玉兰没有半点关系。她一面等待警察局的随时传唤,一边提心吊胆的看着儿子,生怕消沉的甘明军会因为接连的打击做出想不开的事情。一把年纪的石玉兰觉得自己这辈子混的真是失败到极点,原本是应该因着儿子孙子在人前被人羡慕的年纪,却过成了现在这幅惨样。
就在又一个让石玉兰悲悲切切的开始一天煎熬的清晨,石玉兰的电话响了,石玉兰心惊肉跳的拿起来,她心怕是警察局又叫自己过去了,没想到一看,却是许久未联系的柴菲的号码。
石玉兰手抓着电话,盯着这个让自己揪心的号码,心里斗争着到底是接还是不接?接,现在这个时候跟柴菲走的太近会不会让自己麻烦上更添麻烦?毕竟他们一家人身上背着好几个案子呢!不接,石玉兰又好奇柴菲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情?再怎么说柴菲肚子里也是甘明军的孩子呀,总不能做的太绝情吧!
在坚持不懈的电话铃声中,石玉兰终于无法再置之不理,她谨慎的按下了接通键,轻声道:“喂?”
电话那端传来了柴菲哽咽的声音:“伯母,我是柴菲!”
“哦,我知道,你,你最近怎么样啊?我也不敢给你打电话!”听到柴菲孤立无助的声音,石玉兰不由的心生怜悯。
“伯母,我是真的没办法才给你电话的,你也知道我妈和我表哥,他们,他们……”柴菲难过的无法陈述下去,好半天,用力抑制住喉咙中的苦涩忧愁继续说道:“我在青岛也不认识什么人,现在我这样也没法出去为他们奔走,就是想问问伯母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为他们想想办法,哪怕是找个可靠的律师也成啊。要是等到正式开庭了,恐怕就晚了呀!”
柴菲这番话可把石玉兰愁坏了,她说道:“哎呦柴菲呀,不是我不帮你,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应该知道吧,你妈把欧云的妈妈打到住院,我现在搞不好是从犯呐,我这成天不断的被警局叫去交代案情,我都快精神衰弱了,我自己个还没找律师呢。甘明军的事你应该听说了,他都被开除了,现在我还得看着成天喝酒的他,生怕他出点什么事,我心里的苦都没地儿说去我!”
“呜呜……呜呜……伯母,我真的是没办法了,要是我妈和我表哥被判刑,我死的心都有了,早知今日,我当初何必……”柴菲在电话那端哭的稀里哗啦。
石玉兰深深的叹气道:“别提当初了,要是我当初知道你和我儿子好会造成今天这个烂摊子,我打断甘明军的腿也不会让他去北京的,可是谁能长前后眼呀,谁也没长,现在说怨谁怪谁都晚了,听天由命吧。再说你还怀着孩子呢,你现在一个人能照顾自己吗?我也真是为你操心就是帮不到你呀!”
柴菲抹掉眼泪喃喃的说道:“可能和我最近心情不好有关,我睡眠特别差,而且总是心跳的厉害。”
石玉兰有些紧张:“你没去医院看看?”毕竟柴菲怀着甘明军的孩子,石玉兰还是担心孩子的,如果柴菲也平安生个男孩,这也算是对石玉兰的一个安慰吧。
“我哪有心情去医院。”
石玉兰说道:“那哪成啊?不舒服就得去医院,这事可耽误不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的事,你听我的话,去医院。要不我陪你去吧!我就不信,那警察还能不让你去看病吗?这么着,下午我去你那,陪你去医院,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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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在这个情形下,还有人肯陪自己去医院,柴菲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妈妈和表哥的案件,现在自己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眼看着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上就要被绳之以法了,最让自己心痛的就是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柴菲这些天在焦虑和愁苦中艰难度日,生活一点盼望都没有,最可悲的是,在这绝望的躯体上还有一个不断被孕育的生命,柴菲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生下这个孩子,会怎样面临这个女人的生育关口,自己会给孩子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柴菲想都不敢想这些事,日子已经形同蚕食般的折磨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柴菲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
放下电话,柴菲看着招待所的窗户外,青岛的早晨天亮的特别早,在一夜几乎未眠的心力憔悴下,柴菲才拨通了石玉兰的电话,此刻电话放下,柴菲心头的重担并没有减少半点,反而因着石玉兰的束手无策更添绝望。最爱自己的妈妈和从小保护自己不受欺负的表哥现在身陷囹圄,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而面对自己现在的困境,自己曾经深爱的甘明军竟然连一个电话一个安慰都没有,这是最让柴菲心痛的地方。
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的委身和为男人生孩子都是伟大的壮举,伟大到可以让男人为自己赴汤蹈火至死不渝,可是事实最终就是这么不堪,在女人最最需要曾经在枕边耳语的男人的时候,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都在可怜兮兮的如一只困兽般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死活,到这一刻,柴菲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可悲和男人的绝情,想想数月前和妈妈踌躇满志的奔赴青岛一心想为自己的爱情奏响完美的序曲,却落得今天这幅凄凉的惨景。
自己深爱的男人的表现,还比不上这男人的妈,这是何等可悲的讽刺,这简直就形同柴菲的自作多情被人无情的用纹身狠狠的纹在柴菲的脑门上,柴菲以后的生活都要背负着这个讽刺直到自己的精神崩溃。
女人人生道路的选择虽有时就在一念之间,然而不同的选择所引导的方向,却可能是完全相反的,等到自己的血泪史被用来为后来人吸取经验教训的时候,这女人对自己曾经选择的悔恨是没有人来买单的,能有安慰你的就不错了,就怕是有些人吸取了你的教训还奉上了嘲讽不屑的神情,这种伤口撒盐的人大有人在。
没有谁会来救赎你的过去,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承受错误选择的后果,这其中的苦涩只会全数留给你一个人。不要拿违背道德的选择来做赌注,女人尤其输不起,男人跌倒后可能会爬起来,女人很可能一辈子都要因着这个选择匍匐前行了,哪怕是为了膝盖的感受,女人也要自重再自重。柴菲,柴菲们,画的饼只会让你绝望的饿死,永远不能充饥。
站在窗前,眼泪流干的柴菲空洞的望着窗外,远处大马路上一个妈妈正一手拿着小书包一手牵着自己年幼的儿子行色匆匆的往学校赶,这一幕看在柴菲的眼里,如天堂般的美好,而身处窗户内的柴菲此刻却觉得自己和孩子根本就没有未来。
柴菲抬起双手摸着巨大的肚子,悲切的询问道:“孩子,妈妈要是生下你,你会不会有一天恨我呢?会吗?”说完柴菲突然觉得心悸的厉害,她捂着胸口弯下腰几乎不能站立,不一会就跪倒在地板上,柴菲满头大汗的用尽力气要爬到床头去拿手机,可是够了半天都没有够到,最终她就这么昏了过去。
等下午石玉兰战战兢兢的敲柴菲房间的门的时候,房间半天没有动静,石玉兰又拨通了柴菲的电话,没人接,但从房门外边能听见里边有电话响的声音,石玉兰收起电话等了一会,柴菲早上电话里跟自己说最近身体常不舒服,等了半小时的石玉兰越想越不对,她慌慌张张的找来了宾馆楼层管理员,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柴菲的房门,一进屋就看到了床前地板上晕过去多时的柴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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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层管理员见状立刻拨打了120电话,惊恐的石玉兰手忙脚乱的扶起柴菲不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柴菲煞白的脸让石玉兰一度以为她已经死了,石玉兰给甘明军打电话说出大事了,酒还没醒的甘明军一听柴菲出事了,吓的不轻,慌乱中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120来了把柴菲火速送到医院,急诊医生一检查发现柴菲血压奇高,心跳达到120,她腹中胎儿的胎心检测也非常不好,并且已有破羊水胎内窘迫的迹象,急诊医生和产科医生紧急商量后决定立即为柴菲做剖腹产。
等甘明军衣冠不整的摇摇晃晃的赶到医院的时候,柴菲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外的石玉兰一看到儿子急切的跑过来抓住甘明军问道:“你带钱了没有?我身上就几百块钱,这手术费我还没交齐呢。”
甘明军摸遍了浑身上下的口袋,只搜出了一百来块钱,他抱怨道:“你刚才电话上怎么不说?我哪知道要带钱来呀!柴菲咋样了?”
石玉兰看着儿子摇摇晃晃没有完全酒醒的样子恨不得给甘明军一巴掌,她扯开嗓子怒吼道:“这还用我说吗?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和柴菲搞这一出,现在咱们何必在这折腾。我让你上医院来就是让你来参观吗?柴菲住院难道不用钱吗?你的脑子都上哪去了?你现在成天就知道喝喝喝,你喝吧!喝死算了,省的我这老婆子成天跟着你擦屁股,我真受够了,我有亲孙子见不着,还要在这给儿子做的孽擦屁股,搞不好过几天我还要进局子呢,哎呦,我的命真是苦啊,苦死我了呀!”说着石玉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甘明军要拉扯起石玉兰,石玉兰只顾不管不顾的发泄,招来旁边患者和医生护士的侧目。不等护士站的护士来劝阻石玉兰,手术室里突然推门出来一个身着手术服的护士开始喊:“柴菲的家属?柴菲的家属在哪?”
石玉兰一屁股爬起来和甘明军迎了上去道:“在这,在这呢?”
护士把一堆单子塞到石玉兰手里催促道:“赶紧签字,下边这个单子是交费的,产妇大出血,你们签字了我们才能继续手术。”
“啥?”石玉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以为孩子剖出来就好了,怎么柴菲又出现大出血了?今天可真是要了命了。
甘明军满嘴酒气的问到护士:“大夫,怎么会大出血呢?”
护士开骂:“你们是要听我解释还是赶紧签字我们去救人?产妇那子宫壁都薄成那样了你还让她生孩子,找死么这不是?你有现在问我的功夫早年别让她去刮那么多次宫啊!真受不了你们这些男人,让女人做人流跟吃饭一样平常,这些女人就是傻到用人流进行自残,等要命的时候还问为什么?我不跟你说了,你们到底签不签字?”
甘明军和石玉兰眼神交流了一下,说道:“签,我们签字。”
等甘明军刚签完字就被护士一把抽走道:“你们赶紧去交费!一会把单子给护士站!”
护士说完立刻推开手术室的门进入了。留下目瞪口呆的石玉兰和甘明军杵在原地。
甘明军的神志似乎清醒了大半,他从石玉兰手中拿过缴费单说:“妈,我回家去取钱,你在这等着吧?”
石玉兰紧皱眉头冲儿子做出赶紧去的表情。等儿子消失在扶梯后,石玉兰摇摇晃晃的扶着手术室外的座椅坐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石玉兰焦虑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她突然想到柴萍萍,她想到如果柴萍萍在拘留所听说柴菲现在的状况会不会崩溃,她又想到柴菲要是真出个好歹自己要怎么跟柴萍萍交代呢?石玉兰在担心柴菲的时候也在不断的哀叹自己的悲哀,如果最初自己没有摊进柴家这滩浑水,现在自己的日子是不是能好过一点呢?懊悔总是来的太迟,太迟了。
半个多小时后,甘明军风风火火的从银行取了钱并在医院收费处交上了手术费,等他又回到手术室外时,远远看到哭哭啼啼的石玉兰正在和一个医生在沟通,石玉兰看到儿子后赶紧招呼过甘明军来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甘明军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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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女医生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刚才跟这位家属已经大致说了一下,产妇凝血出现问题,我们已经采取了一切措施都不行,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这种病例按我们以往的经验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孩子倒是一切正常,是个女孩。”
听完女医生的宣布,甘明军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叫凝血出现问题?什么叫不行了?什么叫就这两天的事?怎么搞的?生孩子怎么生出人命了?甘明军麻木已久的心中突然涌出对柴菲无限的愧疚,他很清楚,如果柴菲真的走了,他难辞其咎。
从柴菲和柴萍萍打破自己平静生活的那一天起,甘明军对柴菲一直心存大大的抱怨,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干嘛现在用孩子要挟我呢?干嘛要把我的工作和生活搅的一团糟呢?你柴菲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又不是第一次,干嘛搞这要男人负责一辈子这一套呢?
可是事到如今,甘明军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在柴菲生命即将逝去的时刻,他才发现自己简直是一个自私丑陋龌龊到极点的男人,不但辜负了妻子欧云,也辜负了柴菲对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亲生骨肉因此受尽了苦,在这一堆一堆的情债和负疚面前,甘明军深感自己现在苟延残喘的呼吸是对他最大惩罚,这无法偿还的债总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
“大夫,您就不能再想想办法么?患者自己的家人都不在这,她要是真走了我们没法交代呀!”石玉兰哭着说。
女医生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们医院的水平是青岛市最好的,我们现在的诊断就是这样,如果你们想转院我也没意见,但是不管你们转到哪里,你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希望你们尽快通知病人的亲人,让他们尽快见见,晚了可能真的来不及了。”
石玉兰无助的看着甘明军,希望儿子能在这关键时刻出个主意,可是甘明军傻在那里,脑子一团浆糊。
在欧强满月的那一天,欧云和家人正在香格里拉举办一个温馨的满月酒,欧云没有请很多人,只请了至亲的几家亲人和几个最好的朋友,一共五桌在一个小型宴会厅里。
当欧云把已经长的白白胖胖的儿子抱到宴会厅时,众人一齐围了上去连连祝贺和称赞,深知欧云所经历一切的亲友无不对这对母子送上深深的祝福。
如今,陈浩已经基本康复,欧丽霞也在轮椅中与亲人们情绪高涨的谈笑风生。全体人员在快乐欢快的气氛中祝贺着欧云一家人的康复和新生命朝气蓬勃的成长。
欧云正在沙发里和姐姐陈雯以及朋友们对着小欧强看也看不够的时候,一个服务员走了上来小声的对欧云说道:“欧女士,门外有人找你!”
欧云疑惑的问:“谁啊?”
服务员说:“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说名字,就说请你出去一下!”
欧云和姐姐面面相觑,陈雯道:“你别管了,我去看看,你看好孩子。”
欧云点点头,目送陈雯不一会就走出了门口。搂着孩子的欧云继续和亲朋好友交流着育儿心得,笑声不绝于耳。
过了好半天,欧云都不见姐姐进来,不觉的开始惦记到底是谁来找自己,越想越疑惑。又过了十五分钟,陈雯一脸不自然的进来,看见妹妹看着自己陈雯马上又换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姐,谁找我?”欧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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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一屁股坐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找错了,是误会!没事了!”
“误会你去了这么久?”欧云有些不相信,她能感觉到姐姐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真没事,你还信不过我啊?”
陈雯刚说完,突然从门口冲进来一个人,直直的走向欧云,在场所有的人在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后都陷入无限的惊讶中。
陈雯抬头见甘明军一脸悲苦的走了进来,‘噌’的站起来指着甘明军对服务员喊道:“服务员,去叫你们酒店的保安,这个人我们不欢迎,请你们把他带走。”
欧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曾经称之为老公、丈夫的人,她这才明白,原来找自己的是甘明军。
“甘明军,你赶紧给我滚,刚才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还进来干什么?找不痛快是吧?”陈雯指着甘明军开骂。
甘明军跑到欧云面前带着哭腔颤抖的说道:“欧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医院,因为……因为……因为柴菲她,她快不行了,她想见你。”
欧云一时听不懂甘明军在说什么?什么叫柴菲她不行了?为什么她要见我?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不行了?一个月前经过了大悲大喜的欧云在听到情敌生命正在逝去的消息,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快感。
“你有什么权利提这个要求?柴菲她有什么权利提这个要求?她不行了是她的事,她还嫌害我妹妹害的不苦吗?我妹妹凭什么要去看她?”陈雯一边推甘明军一边喊。
因着甘明军的到来,原本欢快的宴会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大家心情复杂的看着原本是一家的人欧云和甘明军尴尬的面对着彼此,而甘明军来此的目的,竟然是要欧云去见那个一手破坏了这家人幸福的第三者,天下竟然会有这么荒谬的要求,还是在男主人公的嘴里提出来的。
在陈雯推甘明军出门无果后,酒店的保安进来在陈雯的指挥下把甘明军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甘明军在临出门的时候冲欧云喊了一嗓子:“欧云,柴菲她要死了,她就求我这一件事,你帮帮我吧,要不然我心不安呐欧云。”
虽然甘明军已经被带走了,可是因着他的到来所破坏的宴会气氛却迟迟不能恢复,陈雯和父母以及几个至亲的亲戚赶紧招呼大家继续用餐,找话题聊天,不一会,熙熙攘攘的谈话声又开始发动起来,而在沙发一角抱着孩子的欧云却久久情绪不能平复。
欧云抱起儿子,缓缓的走到可以远眺海景的落地窗前,她看着远处那在阳光下蔚蓝如镜的大海,心中却涌起阵阵心酸的波澜,她心酸的不是自己,也不是那用明眸盯着自己看的可爱儿子,她心酸的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此刻的落魄和无助,她心酸曾经和自己姐妹相称的柴菲因着和自己抢夺一个男人现在付上了生命的代价。
如果不是经过儿子那刻骨铭心的失而复得,欧云很可能此刻和家人在心里拍手称快柴菲的下场,可是当生命的何其珍贵已经深入到欧云的骨髓中后,她此刻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以前那么恨柴菲了,甚至令自己惊讶的在心中涌出怜悯的思绪。经过生命之火历练后的欧云发现自己已经把曾经别人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仇恨一件一件的卸了下来,柴菲的可恨此刻已经转化成为可悲、可怜。
就在欧云望着窗外陷入沉思的时候,陈浩轻轻的走到欧云身旁陪着女儿一起往外看。看了一会,陈浩轻声的对欧云说:“女儿,爸爸想跟你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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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转头盯着父亲点点头。
“孩子,原谅一个人永远比恨这个人容易的多,你原谅了她,放过的是自己呀。”
欧云不吭声,她知道爸爸的意思,但是她还是拿不准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柴菲,这时欧云怀中的欧强哭了,欧云低头一看,尿不湿上的线全变成了蓝色。
陈浩从欧云手中接过欧强盯着欧云道:“孩子我去给换尿布,原谅一个人的机会不多,真失去了可能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孩子。”
陈浩抱着欧强走向孩子的保姆,留下落地窗前的欧云面对窗外的大海做着从没有经历过的内心挣扎,欧云知道,她不见柴菲在情理上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此刻在面临柴菲生命消逝的时刻却不能任凭自己如此淡然的继续恨一个人下去,在生命的面前,任何人的爱恨情仇都会淡然失色。
欧云闭上眼睛约有10秒,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转身往门口走去,陈浩让保姆给欧强换尿不湿的时候释怀的目送着女儿欧云走出门口的身影。
在香格里拉的楼下,欧云看到了焦急的甘明军,欧云走到甘明军面前轻轻的说道:“你开车,走吧。”
甘明军眼眶中一边忍不住的渗出泪水一边连连点头,两人上了车后车很快开上了香港中路直奔青医附院而去。
25分钟后,在产科特护病房门口,出现了气喘吁吁的甘明军和脸上略带迟疑的欧云。
欧云站在门口往里一望,屋内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其中有医生护士竟然还有警察。再仔细观察回头望向自己的众人面孔,有石玉兰、柴萍萍、胡磊,这几个曾经让自己彻夜难眠的死对头现在个个脸上都挂满泪水,那种面对分离的痛苦悲切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和眼中。
甘明军疾步走到柴菲的床边,颤抖着声音轻声的说道:“柴菲,我把欧云找来了。”
过了好一阵,柴菲缓缓睁开眼睛问:“欧云来了?她,她在哪?”
原本围在床边的众人听到柴菲的话立刻为欧云让出一条路,欧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到了柴菲的床边,她这才看清柴菲那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和眼中的弥留之哀怨,柴菲的床边挂着一个大大的输血袋,袋子里的鲜血从输液管正缓缓的通过针头流进柴菲的血管,却难以挽回她那即将逝去的生命。
柴菲一见到欧云,情绪突然变的很激动,她喘着粗气说不出话,盯着欧云的眼睛中开始一颗颗的从眼角往外落泪。欧云在来的路上一直以为自己会淡定的面对柴菲,但是看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柴菲冲自己哭了起来,欧云一下子难忍自己的情绪,她感到鼻中开始涌阵阵酸楚。
两个女人此刻无言的面对彼此,心中的往事如幻灯片般的历历在目,既有为着同一个男人鲜血淋漓的时刻,也有两人当年在大学校园手拉手同上自习的时刻,既有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时刻,又有大学时上完晚自习柴菲为欧云买回宵夜的时刻。这些真实到残酷的记忆让他们此刻因着柴菲生命的即将逝去怀着复杂的心情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进行这最后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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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云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来,来对了,如果能让柴菲安安心心的走,不但是放过了对方,也是放过了自己,爸爸是对的。
柴萍萍一边哭一边用手纸为柴菲擦掉眼旁的泪水,柴菲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对欧云说道:“欧云,谢谢你能来。谢谢……我知道我没有权利提这种要求,但是我有些话要是不当面对你说,我真的闭不上眼,真的。”说完柴菲喘的厉害,筋疲力尽的样子。
柴萍萍在一旁哭道:“孩子,你别说了吧!”
柴菲调整好呼吸后继续道:“欧云,对不起!”说着柴菲又开始掉泪:“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甘明军动心思,是我害你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也害了我自己和我的孩子……”一说到孩子,柴菲情绪再也不能控制,她哀怨道:“我的孩子呀,妈妈对不起你,生下你却不能看着你长大,你一定要原谅妈妈,别恨我。”
突然从房间一角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欧云才注意到墙角的婴儿床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这,一定是柴菲的孩子。
柴菲想看看孩子,却没有力气撑起自己,见护士去抱起孩子,柴菲颤抖着声音跟欧云说:“欧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将来别为难孩子,我这女儿命苦,当妈的不能照顾她长大,你大人有大量,放孩子一码。虽然我欠你太多,但是还是忍不住求你,你就,答应我吧!欧云!欧——云,呜呜……”
在场的柴萍萍和胡磊忍不住陪着柴菲一起哭了起来,在柴菲无限的焦虑和期待中,欧云轻轻开口说道:“柴菲,我已经不是你三个月前见到的我了,我现在对你没有多少恨,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原谅。你和我现在都是母亲,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我们,我们不管有多少恨有多少情债都要为孩子放下,大人之间争来抢去,最终吃苦的却是我们的骨肉。我现在谁也不恨,我还要为我那失而复得的孩子对老天感恩,现在我一门心思就要照顾好我两个孩子和家人,我要为他们活,不只是为自己活。你也是,放下那些解不开的心结,为你的孩子坚持活下去,经过了这一切,我们都收手吧,放下吧!”
听到欧云的话,柴菲表情中透出的欣慰和她那逐渐失去的生命力完全不成正比,她就像一个获得道德赦免的重刑犯脸上露出了了无牵挂安慰,她盯着欧云看了很长时间,轻轻的说出两个字:“谢谢。”
柴菲又把目光转移到护士怀中的孩子身上,柴萍萍一边哭一边让护士把孩子抱到柴菲的身边。柴菲虚弱到想摸摸孩子却无力的抬不起胳膊,她眼睛恋恋不舍的看着哇哇哭的女儿,用尽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双唇对女儿说道:“孩子,妈妈我……妈妈我……对不…。。起…。。。你……”随着最后的‘你’字的出口,柴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柴萍萍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小菲呀……。小菲……我的女儿……你别丢下妈妈……妈妈没有你活不成啊!”
柴萍萍扑在柴菲的身上哭的死去活来,胡磊也在一旁扯着嗓子为不幸的表妹嚎哭起来。石玉兰和甘明军难过的泣不成声,柴菲的女儿在众人一片的哭喊中受了惊吓,也哇哇大哭起来,护士赶紧把孩子从柴菲的床上抱起来,怎么哄都不好,孩子越哭越厉害,满脸通红,连护士给喂到嘴里的奶瓶她都不肯接受,直接用舌头顶了出来。
欧云被忙着检查柴菲的医生和护士给挤到了旁边,医生检查后对柴萍萍摇摇头,柴萍萍几乎疯了一般的扯着柴菲的被子,几乎哭死过去。
欧云呆呆的站到原地,心中百感交集,柴菲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那跟自己抢夺一个男人的情敌就那么没有生命气息的躺在那里,对自己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唤一点反应都没有,此刻欧云突然疑惑柴菲到底有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她那在欧云生命中狠狠划下的伤痕此刻对欧云来说似乎都不真实起来,唯有一旁嗷嗷待哺的婴儿在不断的提醒着欧云一切并非假象,那曾经让欧云如堕入地狱般痛苦的敌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似乎突然也把欧云曾经的仇恨吹散在空气中了。
欧云抬起脚缓缓的走出门,她心中也充满了对柴菲的怜悯。
准备离开医院的欧云见走廊里刚才的护士正抱着柴菲的孩子在安慰并准备喂奶,可是孩子依然抗拒着奶瓶死命的哭,又凑过几个护士依然是无计可施。
在柴菲女儿的声声哭喊中,欧云突然觉得双乳如针扎般的发涨,那一听到儿子哭就有的哺乳反映竟然对柴菲的女儿同样适用。欧云知道,这孩子这么哭下去不行,肯定是刚才吓着了,她犹豫了片刻,走到护士旁边,对护士说:“把孩子给我。”
护士呆呆的看了欧云两秒,乖乖的把孩子放到欧云胳膊里,欧云接过孩子退到角落里的凳子上,揭开衣襟,让这孩子慢慢的含住了自己的乳头,婴儿立刻开始如饥似渴的吃起奶来,那种如同来自母亲般的安慰让婴儿马上从恐惧中缓过劲来,开始全神贯注的吃起奶来。
20分钟后,柴菲的孩子在欧云的怀中睡着了,欧云轻轻的扣上了自己的衣服,起身将孩子送到了护士手中。
欧云低头又看了一眼这孩子,听着旁边病房里的一片不肯受安慰的哭喊声,慢慢的走下了楼梯,当一走出住院部的大门,火红的落日将温暖的阳光洒在欧云的脸上,欧云抬头看向落日,擦掉了眼角即将落下的一滴泪水。
欧云对着落日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医院,她迈着大步开始走进新的生活。
小说结束语:
筒子们,今天小说终于画上了尾声,不管我所写的结局是不是你们每个人心中的期盼,我都想带领我笔下这个故事里的欧云、陈雯、甘明军等所有角色谢谢大家,谢谢你们的陪伴和坚持,让我能够完成这个情感故事。
小说我已经申请了版权登记,作为作者我盼望所有转载和使用这部小说的人,能够尊重我的版权,谢谢您!
大家一直在猜测结尾欧云会做出什么样惊人的决定,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对欧云最大的关注是她要用一个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以后的生活,欧云在小说最后的行为我就想表达她真正的放下了这几个月来的恩恩怨怨,并怀着一颗平淡释然的心开始全新的生活。
与其用结局化的行动证明自我救赎不如给经历过暴风骤雨般婚姻危机洗礼的女主人公一个全新并脱胎换骨的意志和心态更能让她好好的生活下去。
至于欧云和甘明军之间的婚姻关系,我并没有让这对夫妻真正结束夫妻关系,表明我还留有复合的可能性,但是这个可能性的实现要靠甘明军的彻底悔改,他任重而道远,我也不想花笔墨在这方面,我想每一个观众你们在这个可能性上可能都有了自己的预期吧。
关于小三,我想通过小说表达一个观点,那就是小三这条路真的很不好走。唐崇荣牧师的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那就是‘性可以很美好,也可以很卑贱’,做小三的人,自己的痛苦就来源于那超乎道德伦理范围外的情感关系,逃都逃不掉。
大家能关注我这个小说,我想更多的是因为我们现在这个社会存在的家庭婚姻的危机是何其的严重,当婚姻关系的维系面对越来越多来自内部和外部的负面影响的时候,男女主人公对婚姻和失望和自我放纵不但伤害了对方,更深的是伤害了自己,更甚者是伤害了自己孩子。
以前我看一个小说,说夫妻关系是最不能容忍嫌隙的地方,就像眼睛不能容半个沙粒一般,做老公和做老婆的其实在家庭里应该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和对方的感受,可是通常,我们都随随便便,这反而在无形之中给婚姻中留下了太多可以生根发芽的危机。当这些危机有一天长大到把两个曾经那么相爱的人的心隔离到不能进行半点宽恕和沟通的时候,再做什么都是枉然的了。
所以,那些在我这个帖子里表达自己婚姻不幸福希望我能给你一个良药般的建议的筒子,我真的很抱歉,写小说和做婚姻问题专家是两回事,我可能善于思考,但不善于给人支招,因为你们夫妻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除了你们自己,别人都是不清楚不明白的。一定要给你建议的话,我只能说唯有在信仰里的认罪悔改才是根除危机的途径,那条路难走但却是有指望,而且真正的认罪悔改是从你开始的,不是从对方开始的。
一直跟帖的准妈妈、新妈妈们,特别想跟你们说几句,也不知道是你们善于冒泡,还是我这个小说对孕妇和有孩子的女人特别有吸引力,你们的关注和支持是对我这个同为妈妈的作者特别大的感动,也可能是因为小说中欧云对孩子的心痛更能打动做妈妈的心吧。
很舍不得陪伴了我大半年的观众,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的回帖我不一一回复了,如果我开新的帖子或在什么地方连载新的小说,我会在我的新浪微博里吱一声,愿意关注我的可以到新浪微博里找‘橙鸥’:)
文字之所以轻是因为它不过是文字,文字之所以重是因为它有时可以打动人的心,这世界上有一种来自天上的文字才是直通心灵和生命的,最后送给大家,愿神亲自用他的话语祝福你们。
马太福音第五章
5:1 And seeing the multitudes, he went up into a mountain: and when he was set, his disciples came unto him:
耶稣看见这许多的人,就上了山,既已坐下,门徒到他跟前来。
5:2 And he opened his mouth, and taught them, saying,
他就开口教训他们说
5:3 Blessed are the poor in spirit: for theirs is the kingdom of heaven.
虚心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5:4 Blessed are they that mourn: for they shall be comforted.
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
5:5 Blessed are the meek: for they shall inherit the earth.
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
5:6 Blessed are they which do hunger and thirst after righteousness: for they shall be filled.
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饱足。
5:7 Blessed are the merciful: for they shall obtain mercy.
怜恤人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蒙怜恤。
5:8 Blessed are the pure in heart: for they shall see God.
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
5:9 Blessed are the peacemakers: for they shall be called the children of God.
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称为神的儿子。
5:10 Blessed are they which are persecuted for righteousness’ sake: for theirs is the kingdom of heaven.
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5:11 Blessed are ye, when men shall revile you, and persecute you, and shall say all manner of evil against you falsely, for my sake.
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
5:12 Rejoice, and be exceeding glad: for great is your reward in heaven: for so persecuted they the prophets which were before you.
应当欢喜快乐,因为你们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在你们以前的先知,人也是这样逼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