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娇玲又开始犯困,也觉着自己的睡眠时间是不是多了点。眯眼躺在那里,她一直想着陈小聪这个人,虽然他就在自己身旁,安静钓鱼。
她想起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好像总有些事他不愿说出来,一层一层掩在心里,今天不知是促动了哪根神经,就和她嗑上了,却也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更没什么过多表露内心的话语。
她又想他挽起裤腿站在水里笑的样子,映着阳光的脸,眉眼弯着,嘴角上扬,白而整齐的牙齿露出一些,下巴颏比往常看起来尖,淡化了坚硬的男子气概,多了些俊秀的味道,他笑得亲切,看起来又有些懒散,倒叫她不习惯了。
她便想,这人究竟有多少种面貌,在家的时候,工作的时候,敷衍她不想搭理她的时候,若有所思的时候,甚至想做坏事了胁迫勾引她的时候……还有现在,总会让人有不同感觉。
郑娇玲正兀自发呆,陈小聪却是站起来,架好鱼竿,又连人带椅将她抬起,挪到鱼竿近旁,说:“帮我看着,我去前面看看,要是鱼漂慢慢上送或者忽然下沉,可以起钩试试。”
郑娇玲勉强睁眼望了望,指着水里:“这是有鱼了吧,忽上忽下的。”
陈小聪瞥了一眼:“有是有,只是鱼还没钩大,要么太小要么勾不上来,要钓就钓大的,不然没意思。”他人已经往前走了,又回过头说,“耐心点儿啊。”
郑娇玲躺在那里冲他摆了摆手。
陈小聪逛了逛,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在水里捞了些河虾,个儿极小,晶莹剔透,晚饭时打两个鸡蛋配点葱花炒一炒应该也不错。
忽然起了风,把一片乌压压的云吹送过来,挡住太阳,没多久就落下几滴雨来,夏天未至,这几日却是干燥闷热,下点雨也是好的。
他闲散的往回走,不多时到了,看见郑娇玲还躺在那儿,只用手放在眼睛那片儿挡雨,心说这人做事还算有些耐心。走近了才发现,她靠在椅子上又睡着了,想那手背搁在额头上是用来遮先前的阳光。
郑娇玲整个人蜷卧在躺椅上,双腿曲着,裙子更显得短,露出明晃晃的一截子,身上的衬衣收于裙腰,细腰亭亭,衬衣过于合身,紧紧绷着,胸前纽扣像是订的不牢靠,顺着呼吸起伏摇摇欲坠。鞋踢到一旁,没穿袜子,脚没地儿搁,趾头微微翘着。他年少时便觉得许多女人的脚要比男人的生得好看,又白净又柔腻,轮廓精致,哪里像和尘埃泥土离得最近的物事。
年少的时候,总爱胡思乱想,男人最尴尬的年月,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期,仿佛满目皆是白花花的异性肢体,梦里都是想做却做不了的事,不知煎熬何时到头,无奈自己啥也不是,除了青涩还是青涩,繁重的课业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压得人只在时间缝隙里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