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荔的老母亲却想到了别处,老人家说:“咱们家条件这样不好,现在时代不同了,男人女人都一样的,也不能亏待了别人家的孩子,多少得给苒苒备些嫁妆,以后嫁过去了腰杆子也能挺直些,不怕被人背后里头说难听的话。”
王伟荔嗤之以鼻,反驳道:“你还真是风格高,我当初结婚时可就只有两床被子。再说现在结婚的,哪个不是男方准备好新房,没房子还敢结婚?不怕被人笑死?严格的来说,他陈小聪现在还是个学生,一年后才正式工作呢,我们家算是吃亏了。还好苒苒自己也能赚钱,她弟弟如今在国外读书,那日子多辛苦的,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他爸去世后他是一分钱也没找我要过,多懂事呀。人都说了,以后书读完了肯定会回来给我养老,我还得给他准备婚房呢。”
老太太说:“你心里就只有儿子。”
王伟荔立马骂道:“你管的宽,先管好自己的屎尿盆子,别挑拨离间。你心里还不是只有你的两个儿子,几套房子都给他们了,我是一点好处也没捞到,我真是活该呀我……”
老太太不吭声了,一个劲儿的抹泪,过后瞅了个机会拉着外孙女的手说:“你自己留点心,多攒些钱。我看小陆那孩子是很好的,模样好,个子也高,关键还是人品好,你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吧,结婚了就多付出些,少计较,你谦我让的,小日子才好过的。”
第二天便是喝喜酒的日子。婚礼原不打算办,怎奈陈小聪的父亲开口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哪能偷偷摸摸,你说时间短怕麻烦,那就一切从简吧,只请些平时来往多的亲朋好友就行了。”
女方这边倒是没什么客人,郑娇玲身体不适也懒得张扬,只来了家人和几位闺蜜。陈小聪那边就有些头大,既然要办仪式,就不能不同导师知会一声,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没来,但是院领导,同事同学也都知道了,除了在岗的退休的,呼啦啦来了一大帮,再加上陈小聪的父亲认识的人,勉强挤下五十桌。
虽是阳春三月,郑娇玲被画上厚实的妆,穿了累赘的白纱站在人堆里也热得冒汗,心情本是烦躁,怎知一下子见了这么多使医疗腐败成为可能性的人物,精神立刻大好,满心便想着如何和人结下深刻的友谊。
周小全那时做伴娘,负责帮她揪住婚纱后面的长尾巴,于是被她带着满场跑。周小全抱怨她:“没见过你这么能折腾的新娘,郑娇玲你丫就不能含羞带怯点吗?”
郑娇玲站在那儿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我犯不着在人民币面前害羞。”
正说着话,就见陆老爷子冲这边招手叫她过去,走到跟前,公公往她手里塞了一堆红包:“你叫人拿好,一会儿散了把信封上的名字和钱数做个记录,写个条给我就行了。”
郑娇玲表面平静内心沸腾,等陆老爷子一转过身去就对周小全说:“挺热的,来来来,陪我去休息室补个妆。”
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数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