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娇玲是我在大学遇到的女孩子。
她几乎满足了我在大学对所有女孩子的幻想。她安静美好,博览群书,笑起来眯着眼睛就好像遇见了阳光。这是为什么我接到她在酒吧的电话时,我听到了自己“哗啦”一下的心碎声。
郑娇玲的酒量出乎我意料的好,千杯没倒,旁边反而倒着几个男人,看样子是来劝酒的。哦,应该是曾经来,因为他们现在一个个都东倒西歪地、靠着下巴撑在了吧台上,陈默坐在中间,眼睛亮晶晶地四处询探,像极了远古时代守着一堆猎物的猎人。
“陈程,这里这里!”郑娇玲的眼睛又亮了一下,猎人又发现了下一个目标。恍惚间我都觉得听到了她吞口水的声音。我走到她旁边,她豪迈地一手抚开几个趴着的男人,给我留出了一块空地,递了一杯酒给我。
“来,感情深,一口闷,干了!”
我一口白兰地差点没喷出来,这还是那个喝杯奶茶都要用一只手托着杯底的女神么。
等我缓过神来,她又已经喝了一杯,一脸通红,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反射着酒吧闪烁的灯光。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出事了。但我不知道从何问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一杯一杯地陪她喝着,等她自己说出口。
“你看那个逗逼,手上画一个猪啊哈哈哈,我也是个逗逼啊哈哈哈”郑娇玲哈哈地笑着,指着一个肌肉发达的大哥,小臂上若隐若现地有个纹身。
我知道这酒不能喝了。
在我们引起大哥注意之前我死命把她拉了出来,她就在街边完全不顾女神形象地吐了一地,哭了一地。
天上的月亮照着路上冷冷清清的,冬天路上都是刺骨的寒意,我扶着陈默走了一会,她突然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听不进劝也拉不起来。以前在网上看到,人这么蹲着,模仿着婴儿在母体最原始的姿态,是受尽伤害后的一种自我保护。我不知道真假,只是这会看着她,就觉得她真的很伤心很伤心。我也蹲了下来,和她一起在寒风中变蘑菇。
“常越……”模模糊糊地听到她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就知道是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