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李老师是能手，不教英语教别的
我回到寝室，何佳怡和陈敏慧已经早早上床躺着去了。地上还有湿痕，刘楠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
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我发现何佳怡和陈敏慧的水壶都碎掉了。
“楠姐……”
我刚叫出声，刘楠起身拉着我往外走。走廊里面人不是很多，偶尔有几个端着盆准备洗洗衣服的女生。刘楠黑着脸，也没人敢和我们两个打招呼。直到下了层楼，我这才问她：“楠姐，是怎么了？”
“打架了啊！”刘楠情绪略显激动：“你说何佳怡和陈敏慧，她们两个咋那么逗呢！她们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吧？还煽动同学，一起去找李老师……这是想干嘛？以为人多了，李老师就能同意了？”
何佳怡和陈敏慧，她俩办的事儿让我比较伤心。平时吃吃喝喝的时候是亲姐妹儿，现在有了事情又跟我翻脸……我问刘楠：“你们三个在寝室怎么了？”
“我把她俩的暖壶都踢碎了，”刘楠哈哈大笑：“我让她俩在那儿作，以后她俩买暖壶我就踢碎，买我就踢……我就不信了，她俩有本事搬走，别住这儿！”
王冬梅死了之后，我们两个寝室都搬了出来。现在我们住的，是大四英语系的寝室。因为王静民和蒋小康的关系，英语专业的我和刘楠认识不少。何佳怡和陈敏慧在这儿，完全是谁都不认谁。
刘楠是真的跟她俩撕破脸了：“郑小玲，你知道她们是怎么知道你在李老师那儿上课的吗？何佳怡多不要脸？她跟我说了，她是从图书馆那儿跟着你，她才知道你在李老师那儿上课的……我踢碎她水壶，她理亏的没敢吭声！”
本身何佳怡和陈敏慧的行为，已经够让我害怕的了。现在她们还跟踪我……我觉得太害怕了：“楠姐，她们两个以前不这样啊！她们会不会找陈小聪的麻烦？万一她们在网上胡乱写一通，对陈小聪不好怎么办啊！”
“她们？她们不敢。”刘楠还是很了解的：“何佳怡和陈敏慧，她俩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李老师是谁啊？那是王校长的外甥自己的导员，放心，她们没那么傻，跟自己的推荐信对着干。”
提到陈小聪，刘楠明显很激动：“郑小玲，李老师话说的那么坦白，那么真挚，感动的我都要哭了……她们能胡说八道什么？那么多人看着呢！”
也是。
说完了何佳怡和陈敏慧的事儿，刘楠笑嘻嘻的点着我的唇：“李老师送你回来的吧？”
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我脸红的要命。刘楠坏笑着凑近我的脸：“郑小玲，李老师亲你了？”
“走了！”我羞得无地自容：“楠姐，走了走了，回去了。”
“你先等会儿。”刘楠急着八卦：“郑小玲，你这嘴肿的挺厉害啊？你俩是亲了多长时间？李老师技术好吧？我说……郑小玲！你别跑啊！你跟我说说！”
我能不跑吗？按照刘楠的脾气性格，我不把刚才接吻的过程写个3000字的“亲后感”出来，刘楠是不会放过我的。
除了那个吻之外，陈小聪的推荐信里没有任何的惊喜。推荐的学校位置，陈小聪空着没有填。不过在空格的部分，陈小聪用铅笔十分中肯的写了一所台湾某高校的名字。
陈小聪真是了解我，以我的英语水平。如果去了母语学校，估计丢的连北都找不着。
何佳怡和陈敏慧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我和刘楠聊完回屋，她们两个在床上是一点声都没有。刘楠没管她们，她嘻嘻哈哈的跟我开玩笑，完全没有注意音量。何佳怡只是重重的翻了个身，别的她没有多说。
洗漱完后，我又看了一会儿书。关灯准备睡觉的时候，李致娜给我打了个电话。避免寝室关系越闹越难看，我小心翼翼的套上毛衣出去打。
“朵朵！”不知道是不是陈小聪和她说了什么，电话另一端的李致娜非常的高兴：“在干嘛呢？”
“我啊？”我靠在楼道里的消火栓上小声的说：“我在寝室里啊，刚看完书。”
“复习的怎么样了？学校有没有想好报哪个？”
报交流学校的问题，还是比较关键的。现在给我的意见是五花八门，我已经没了主意：“我没想好啊！我妈说加拿大比较冷，尽量不要去……美国生活节奏快，我怕我接受不了……英国的话，雨又太多了。我比较爱过敏，怕得湿疹……还有台湾和香港……”
“陈小聪说没说让你去哪个？”李致娜坏笑的样子和刘楠如出一辙：“陈小聪晚上去医院的时候，他的嘴我可看见了哦……”
女人爱八卦，完全是不分年级不分岁数的。我脸上退下去的潮红再次涌上，电话都有点烫手。李致娜的问题比刘楠还直接辛辣：“朵朵，你们李老师，有没有趁着学校里面下雪没人，教你点别的呀？你也成年人了，不要不好意思说嘛！”
成年人……教你点别的……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李致娜也没在难为我：“你不告诉我，那就算了。等着陈小聪从医院回来，我自己问他。”
燕飞晓的事儿我不方便问陈小聪，但跟李致娜我还是比较好意思开口的：“致娜姐，燕飞晓，她现在怎么样了？”
“哎，”李致娜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好呗！我爷爷请整个军区医院的知名医生给她会诊，没用。燕飞来这次给燕飞晓的打击太大了，现在的燕飞晓，她对陈小聪的怨恨倒是其次。主要是她家里人这个态度……她在医院偷着自杀好几次了，要不是我妈及时发现，她恐怕就死了。”
燕飞晓可不能死，燕飞晓要是死了，陈小聪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心的……听到我叹气，李致娜安慰我：“朵朵，你不用担心。燕飞晓，只是时间问题。其实，燕飞晓跟陈小聪现在已经算是分手了。上个月燕飞晓比较清醒，她当着我家人的面说，要和陈小聪分开。只是她现在这样，陈小聪没法同意，怕刺激到她……等你交流回来，估计陈小聪能把问题都解决了吧？”
李致娜说的有可能，不过我却不敢奢望：“但愿吧！”
“我们接着说交流生学校的事儿，”李致娜试图聊点轻松的话题：“要我猜，陈小聪是不是推荐你去台湾的某所高校？台大，是不是？”
我震惊：“你怎么知道？”
李致娜得意洋洋的笑：“他做了我29年的弟弟了，他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什么加拿大冷啊，什么美国节奏快啊，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社会风气太开放，郑小玲不可以去。”
“陈小聪自己就在美国读的书，美国的大学生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李致娜不正经的话说的十分正经：“万一他的小朵朵被资本主义国家奢靡浮华的气息污染玷污了，你猜你们李老师会不会发飙？”
还小朵朵……我被李致娜说的一阵恶寒。
“狮子座的男人嘛，占有欲肯定是极度旺盛的。”李致娜忙着拆陈小聪的台：“除非哪天天上下刀子，他估计才会说情话给你听……以前高中的时候，他和燕飞晓谈恋爱，我的妈呀，我要是燕飞晓，我肯定踹了他。”
陈小聪的事儿，我都非常的感兴趣。我跺了跺冻麻的脚，问她：“致娜姐，陈小聪他以前跟燕飞晓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我不跟你说过？陈小聪，他就是混蛋一个。”李致娜批评起自己的弟弟，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就说他们两个人一起上补课班好了，燕飞晓要提前去占座，要给陈小聪准备书本，还要买吃的给他……以前的时候，陈小聪是属于完全不会照顾人的性格。燕飞晓是非常的会照顾人，把陈小聪照顾的是服服帖帖……现在可到好，他们两个是完全反了过来……朵朵？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说太多陈小聪和燕飞晓的事儿，你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只要是陈小聪的事儿，我都想知道。
李致娜很有分寸，即便我解释自己没有不高兴，可是她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我们闲聊了几句别的，李致娜笑道：“朵朵，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怀孕了。”
“啊？”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致娜姐，你又怀孕了？你做宫外孕手术到半年了吗？现在怀孕安全吗？理智吗？你前夫，是不是他又……”
“嗨，不是他的。”李致娜笑呵呵的说：“我去做人工受精了，孩子是谁的，我也不知道。”
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敢人工授精怀孩子……这种事儿，也只有李致娜能做出来了。
“我对男人，是彻底的绝望了。”李致娜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其中的心酸，我多少还是能听出来的：“虽然我对男人绝望，我还是比较喜欢小孩子的。我不想结婚，能要宝宝，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致娜姐……”我还太年轻，对于婚姻我给不了她任何的建议。可我年轻，但我对爱情还是了解的：“你怀孕的事儿，王静民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李致娜沉默了片刻，说：“还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而且，我也不打算告诉他……朵朵，事实上，除了你之外，我怀孕的事儿还没有告诉其他人。我爸妈他们一直催我再婚，我真的是累了，烦了。”
“致娜姐，王静民，他对你是非常认真的。”我觉得这事儿瞒着王静民不太好：“最近他没联系到你，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李致娜轻笑：“王静民是很好，我其实不讨厌他……朵朵，我们说点实际的。你和陈小聪在一起，估计没人会反对。虽然陈小聪比你大10岁，不过这并不算什么。年纪稍长些的男人，他们能很好的照顾自己的爱人。世俗大众，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情况反过来，那就不一样了。”李致娜的问题确实比我要实际：“女人比男人衰老的快，这点大家都清楚。我比王静民大了10岁，现在我又有了孩子。王静民大学还没毕业，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朵朵，现在他20我30，等到他30的时候，我就40了。就算王静民能保证爱我一辈子，我也对自己没信心了。”
李致娜苦笑：“朵朵，像我这个年纪又婚姻失败的女人，我真的是伤不起了。”
我在电话这头听着，只有长叹一声。
“你看，这是干嘛呀！”李致娜还算乐观的给我讲说：“朵朵，陈小聪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年纪里遇到了燕飞晓，在他刚懂得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又被燕飞晓套牢了……现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他是非常谨慎以及认真的。”
李致娜的电话，给了我无限的信心和勇气。聊了能有半个小时，陈小聪的电话跟着打进来了。李致娜拉着我聊没完，陈小聪的电话我也接不了。
最后还是李致娜说：“陈小聪给我来电话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们两个的夜谈环节，才算结束。
挂了电话，我整个手都有点冻的发麻。刚打算进屋，陈小聪的电话又来了。被刘楠和李致娜说的，我光是看着陈小聪的电话就觉得害羞了。
我拍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喂？”
“我大姐都跟你聊什么了？”陈小聪的嗓音微沉：“打了这么半天，还不挂电话。”
我觉得陈小聪的行为很是好笑：“你刚才给李致娜打电话，就是为了让她挂电话啊？”
“你干嘛呢？”陈小聪没回答我的问题：“交流学校，你想好了吗？”
经过李致娜刚才的“指教”，我已经决定听从陈小聪的推荐去台湾的大学……我想了想，一本正经的故意逗弄陈小聪说：“啊，学校啊！我看，我还是跟刘楠一起报美国的学校好了，我们两个正好一起做个伴。”
“美国？”陈小聪不以为然：“郑小玲，你要是去美国的话，能把推荐信上我的名字盖上吗？就你那个英语烂的，说是我的学生，简直是丢我的脸。”
“喂！你是怎么当人家老师的！”陈小聪说话还真是不给面子：“能把我这样的学生教好，才是你的本事吧？”
陈小聪对我的话嗤之以鼻：“郑小玲，你真是对自己没有一个准确的认识啊……你要是在交流的时候能找到教好你的人，你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能教好你的人，简直是瘆人。”
切，为什么陈小聪和李致娜的话，听起来差别就那么的大呢！？
“我要回去睡觉了，”我被陈小聪打击的没有积极性：“再见！李老师！”
“等等！”陈小聪叫住我，他沉吟片刻问我：“郑小玲，你在哪儿呢？”
“我啊，我在走廊啊！”我抽下鼻子，冷的厉害：“寝室都睡觉了，我在屋子里打电话不好。”
“哦。”
我觉得陈小聪的话不太对，我问他：“你在哪儿呢？”
“在家啊！”
我还是觉得不太对：“你在谁家啊？”
“我在我家啊！”
“你撒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太对了：“你要是在你家的话，我怎么没听到多多叫？”
“哦，它现在不叫多多了，我给它改的名字，叫朵朵，反正也差不多。”
“……”陈小聪是咋想的，他把燕飞晓的狗改成我的名字……他是想气死我吗？
陈小聪估计是开玩笑，他是故意逗我的。我笨的要命，他逗我我就上钩。我气呼呼的把电话挂了回寝室，没等我走到寝室门口，陈小聪的短信发来了。
郑小玲，我想见见你。陈小聪说。
见见见，见你个大头鬼，见你家的狗去吧！我给他回。
陈小聪的短信来的很快，说，你到走廊的窗户看一看，我在你楼下。
我盯着屏幕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明白陈小聪说的是什么。我还在愣神的功夫，楼下突然响起一声短促的汽车鸣笛声。
心脏跳的砰砰响，我穿着拖鞋飞快的跑到窗户边……寝室楼下的一片黑漆中，陈小聪的车头灯亮着。看到走廊的窗户开了，陈小聪从车上下来。
我看着他笑啊笑的，开心的恨不得想跳楼。陈小聪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表情深沉的厉害。我刚想说话，陈小聪指了指手机。意思大概是想提醒我，用电话说。
“你怎么来了啊？”我接通陈小聪的电话，小声问他：“你不用去医院看燕飞晓了？”
陈小聪仰头，雪花全都掉在他的脸上：“我去过医院了，正打算回家……顺路来看看你。”
这还真是顺路……我忍不住发笑。
“郑小玲，”陈小聪的嗓音沁了雪，听起来性感极了：“你真要去美国？很想去吗？”
“是啊！”我脸上肌肉跟抽筋似的，自己控制不住的发笑：“美利坚合众国……去那儿看看，感受一下。”
沉默了片刻，陈小聪叹了口气：“要是去的话，你去宾夕法尼亚大学吧！我有同学留下当老师了，到时候，我让他关照关照你。”
我嘿嘿笑着：“李老师，您快点回去吧！明天早上还有课呢！您都一把年纪了，夜生活不适合你了。”
陈小聪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斜靠在车身上：“郑小玲，今天是你在交流前最后一堂英语课了。”
“为什么呀？”
我有点没控制住音量，整个楼里的感应灯都被我喊亮了。陈小聪轻笑，安慰我说：“其实，我早就应该给你停课了。只不过一直没狠下心，所以拖到了现在。”
“你今天刚收完学费……”我红着脸小声嘟囔。
“燕飞晓要去国外治疗，”这么长时间以来，陈小聪第一次正面跟我提到燕飞晓：“我要陪着她一起去。”
李致娜刚告诉我她怀孕的事儿，我很担心她：“致娜姐跟你一起去吗？”
“郑小玲，你倒是挺关心我姐的啊？”陈小聪似乎不太高兴：“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看我呆愣的样子，陈小聪反倒笑了：“行了，回去睡吧！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到时候下了飞机，我打电话给你。”
“你走了啊？你等我一下！”
丢下一句话，我匆匆的往楼下跑。我跑到二楼走廊拉开窗，叫他：“陈小聪！你接我一下！”
“郑小玲！”陈小聪吓了一跳，他猛的站起来：“郑小玲！你快点给我回去！你这样不安全！”
在陈小聪阻拦我的功夫，我已经从二楼的窗户跳到门斗的位置了。陈小聪眼睛都看直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扒着门斗往下，陈小聪及时伸手给我踩。身上被雪打湿，我不上不下的被悬空在门斗上。
“郑小玲，你跳下来。”陈小聪拍拍手：“我接着你。”
估计是我肾上腺素跟别人不太一样，当初追蒋小康的时候跳楼，现在喜欢陈小聪，我又跑来跳楼……我咬咬牙闭上眼睛一松手，陈小聪勉强接住了我。
我还以为陈小聪会骂我，结果他只是用力的抱着我没说话。我们两个站在露天的雪地里，身上落了不少的雪。等到我冷的发抖，陈小聪才说：“上车吧！”
“我就是来看看你，看完我回去了。”我真是穷折腾，身上的毛衣都湿透了：“我明天早上还有钢结构的课呢！”
陈小聪没听我说的，他拍掉我身上的雪，将我塞进了车里。车里暖气开的足，我狠狠的打了个喷嚏。陈小聪跟着上车，他黑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么，陈小聪突然发动车子要走。
“干嘛去啊！”我拿纸擦擦鼻涕：“我得回去了。”
陈小聪倒车开出寝室楼下，他平静的说：“郑小玲，我今天下午的时候交了辞呈……我现在不是你的老师了。”
是啊，不是我的老师，那又能怎么了？
“郑小玲，你跟我，去我家吧！”